第14章

未料到秦雪衣會突然出現,并且還動手打人,那宮婢的同伴也驚呆了,連忙去扶那個受了打的宮婢。

小魚愣住了,秦雪衣朝她招了招手,表情和煦道:“過來。”

她這才反應過來,抱着食盒小跑着奔向秦雪衣,眼圈又泛起了紅,小聲喚道:“郡主。”

“先別急着哭,”秦雪衣指着那兩個宮婢,問道:“她們怎麽欺負你了?”

小魚忙憋住眼淚,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卻原來是她從禦膳房帶了粥回翠濃宮,路上碰見這兩個宮婢時被拉住了,兩人請她幫忙去司衣局回一句話,因司衣局有些遠,她們脫不開身。

小魚一開始不答應,說食盒還沒帶回去,無法幫忙,那兩個宮婢便苦苦相求,又說會替她把食盒送到聽雨苑,小魚性子軟,別人一求,說得可憐些,她便一時心軟,答應下來了。

豈料等她從司衣局回來時,卻發現這兩人根本沒替她送食盒,一個時辰下來,裏面的粥都冷透了,她氣不過,這才與兩人起了争執。

小魚說完,抹着眼淚嗚嗚道:“郡主,都是奴婢沒用,您罰奴婢吧,嗚嗚嗚……”

秦雪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溫溫和和地道:“這有什麽好哭的?看郡主替你撐腰。”

她說完,便看向那兩個宮婢,那個挨了打的正捂着臉,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惜秦雪衣絲毫不為所動,用手指了指她們,那兩人以為她又要動手,吓得立即後退一步,擠在一處。

秦雪衣嗤笑一聲,道:“躲什麽?我又不打人。”

她說這話,顯然是沒有半點信服力,你不打人,剛剛那一拳又是怎麽回事?那宮婢覺得自己的側臉現在還疼得很,估計過一會就要腫了。

秦雪衣又沖她們勾了勾手指:“讓你們過來,聽見沒有?”

兩名宮婢既是怕她,又不敢違逆她,只能小步挪過來,顫聲道:“奴、奴婢們……是、是在三公主殿下身邊做事的……”

秦雪衣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道你們如此嚣張,顯然是上行下效了。”

聽了這話,那兩名宮婢臉色發白,一步步挪到了秦雪衣面前,害怕她一言不合再次動手,兩人湊在一起瑟瑟發抖,宛如兩只鹌鹑,頗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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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衣繞着她們踱了幾步,上下打量,直把她們看得渾身不自在,緊接着猛然出拳,冷不丁砸向兩人的臉,兩人登時閉眼,齊聲尖叫起來:“啊——”

叫完了才發現不對勁,沒有痛感,那一拳砸空了,兩名宮婢不由面露茫然之色。

秦雪衣收回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那兩個宮婢臉色乍青乍白,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秦雪衣才收了笑,輕蔑道:“鼠膽,還以為你們多厲害呢,下回再叫我知道你們欺負我的人……”

她說着,一拳揮向旁邊的樹,只聽咔嚓一聲,那嬰兒手臂粗細的樹幹便應聲而斷,秦雪衣道:“有如此樹,明白了嗎?”

那兩名宮婢吓得臉色蒼白無比,連連點頭:“是,是!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秦雪衣冷哼道:“知道了就滾。”

兩個宮婢連忙滾了,幾乎是落荒而逃,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等她們走後,小魚才面露崇敬,兩眼閃閃地看着秦雪衣,道:“郡主好厲害!”

秦雪衣嘶了一聲,問道:“小魚,我們院子裏有治跌打的外傷藥嗎?”

小魚愣了一下,道:“有是有,郡主怎麽忽然問這個?”

秦雪衣握着自己的右手道:“我剛剛好像用力太狠了,手疼。”

她一伸手,手背上赫然一片紅痕和擦傷,剛剛就是看着那棵樹被蟲蛀了,她才敢照着打過去的,否則以她現在的力道,別說嬰兒手臂粗的樹了,就是拇指大的,都有些困難。

……

聽雨苑。

秦雪衣手背上纏着棉布,宛如一個大饅頭,動了動手指,刺痛傳來,令她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道:“可惜沒繭子,等日後長了繭子,就不疼了。”

小魚不解道:“什麽繭子?”

秦雪衣比了比手背那一圈的位置,笑道:“就這裏,若是繭子夠厚,加上力道和巧勁,能夠一拳打穿厚木板。”

聞言,小魚唬了一跳,睜大眼睛道:“打穿木板?那多疼啊。”

“不疼,恰恰相反,”秦雪衣認真地道:“力量是一種武器,當你使用這種武器,将力量釋放出來時,會覺得很痛快。”

小魚縮了縮脖子,道:“奴婢只會覺得痛。”

她說着,擔心秦雪衣會去嘗試,又勸道:“郡主,您可千萬別去試,若是傷着了可如何是好?”

秦雪衣嗯嗯啊啊地答應了,非常敷衍,小魚沒看出來,放下了一顆心,又想起食盒裏那冷掉的粥,自責道:“奴婢太沒用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竟叫郡主挨了餓。”

秦雪衣看她情緒低落,怕她又哭,便立即道:“我現在已經不餓了,不喝粥也沒事。”

她不說還好,這麽一說,小魚竟然又嗚嗚哭起來:“郡主都餓過頭了,都是奴婢的錯。”

秦雪衣:……行吧,你要真想哭就哭吧。

小魚哭完,便抱着食盒走開了,秦雪衣才松了一口氣,她活了十幾年,最怕的就是這一類人了,哭起來她便沒轍。

小魚去了一刻鐘,回來時手裏竟是端着一碗粥,還往外冒着熱氣,她眼圈兒紅紅的,對秦雪衣道:“郡主,您用點粥吧。”

秦雪衣驚道:“你不是又去了禦膳房吧?”

小魚搖搖頭,道:“沒有。”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奴婢把冷粥放在炭盆邊煨着,過陣子就燙了,您快趁熱喝吧。”

聞言,秦雪衣想起什麽,忽然拉過她的手看了看,果然手指上一大片紅痕,正是被燙的,為了這一碗熱粥,這小姑娘也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

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指彈了彈她的額頭,道:“你是不是傻?就一碗粥而已,值得這麽費勁嗎?”

小魚摸着額頭,傻傻笑了,道:“奴婢怕郡主餓壞了,郡主您快吃,等會粥就涼了。”

……

因為紮馬步和練拳的緣故,秦雪衣中午必然要小睡,養足精神,等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了,她住的聽雨苑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俗話說,打狗要看主人,秦雪衣上午才教訓了狗,下午的時候狗主人就找上門來了。

她還有些犯困,懶懶打了一個呵欠,問對面的燕懷幽道:“三公主大駕光臨,有事?”

燕懷幽冷笑一聲,道:“你還來問我?秦雪衣,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我的人?”

“嗯?”秦雪衣的呵欠戛然而止,然後想了想,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那兩個是你院子裏的人啊。”

燕懷幽微微眯起眼看她,譏嘲道:“你在翠濃宮裏這麽久,難道不知道?如今做出這一番作态給誰看?”

秦雪衣嘆了一口氣,道:“我還真不知道,三公主有所不知,我這回在宿寒宮裏得了一種病,有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聞言,燕懷幽面露疑惑之色:“不記得了?你騙誰?”

秦雪衣眼神誠摯地望着她,道:“我騙你作甚?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長公主殿下,或是太醫院的太醫,他是替我看過診的。”

她說着,踱了兩步又道:“不止不記得了事情,脾氣也變得很差,沒從前那麽軟和了。”

秦雪衣笑眯眯道:“不過三公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勞煩叮囑你院子裏的宮人奴婢們,下回碰到我要發脾氣打她們,只需高喊一聲,我是三公主的人,我就明白了。”

燕懷幽卻不依不饒道:“那你這回打了我的人,又該如何?”

秦雪衣好聲好氣道:“三公主想要如何?”

燕懷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一遭,道:“你這件鬥篷我甚是喜歡,不如就将它賠給我,這次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

小魚有點急了,張口欲言,秦雪衣卻伸手攔住她,輕笑道:“區區一件鬥篷罷了,三公主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她二話不說,将那鬥篷解下來,遞了過去,燕懷幽這才滿意了,主仆一行人揚長而去。

小魚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淚汪汪道:“郡主,都是奴婢的錯,您沒了鬥篷,這麽冷的天,要如何出門啊?”

秦雪衣愣了一下:“我就沒有別的鬥篷了麽?”

小魚道:“還有一件,若要換洗,就沒得穿了。”

秦雪衣:……

小魚抹着眼淚道:“再說那鬥篷是長公主殿下賜給您的,她怎麽能要走呢?”

聽了這話,秦雪衣忽然笑了,意味深長道:“她拿走就好,我還怕她不要呢。”

燕明卿那破脾氣,既然知道了燕懷幽拿她當槍使,不知道到時候兩人見面,會不會也掐着她的脖子罵她呢?

想到這裏,秦雪衣忽然就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讓長公主的怒意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燕明卿:我給你的鬥篷呢?

秦雪衣:嘤嘤嘤被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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