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還剩五分鐘,十三班似乎換了戰略。

在嚴烈又進了幾個三分球之後,五個裏面除了路凡,其他四個都對嚴烈進行着“貼身”防守。

周圍漸漸響起陣陣噓聲,對這種不要臉的戰術真情實感的表示鄙視。

但是球場上只将贏,誰管你要不要臉呢?

而且這種戰術也是對二班赤裸裸的羞辱,那意思就是,只要防住了嚴烈,路凡一打四就能贏。

嚴烈單手有節奏的運着球,肩膀微弓,嘗試着尋找突破口。但是四個狗皮膏藥幾乎是圍成了個圈的打法,将他困在中間,動彈不得。

嚴烈掃了一眼其他幾個人的位置,運球的動作一頓,膝蓋彎曲,雙手控着球高舉過頭頂,腳尖踮起,作出要傳球的動作。

果然,狗皮膏藥們紛紛聞着味兒的貼了上來,一個個的攔在身前紛紛起跳,想斷下這個球。

寧星晚看着他的動作就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果然只見他頭都沒回,手腕反轉,指尖下壓,突然将球傳到了身後。

整個後方只有他們班班長周禮安,剛剛因為隐形眼鏡掉了,所以慢了一步。他大概也有點懵,但很快反應過來,迅速的沖過去接到了球。

狗皮膏藥們見狀,迅速組織攻防,朝周禮安沖了過去。

嚴烈見狀,邁開長腿,沖出包圍圈,朝對方籃下壓。

他倒退着走,伸高手臂,點了點指尖,在空中做了幾個交換。

周禮安見狀,立即将球傳向了不遠處的張兵。

張兵接到球,邊跑邊算準距離,又在膏藥們圍上來之前将球傳了出去。

好在,二班的小菜雞們投球不準,傳球還是挺穩的,一個球幾經波折,最後又回到了張兵手裏。而場上的站位也拉開了距離。

嚴烈已經壓到對方的三分線下,但還沒示意,突然身前貼上來一個人。

路凡回頭沖他一勾唇,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撞着他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說:“別掙紮了,剩下的幾分鐘,我們即使不進球也不會讓你們進的,就這麽把時間耗過去,也一樣是我們贏。”

嚴烈比他要高一個頭,沒帶護額,黑發上的汗水順着發梢滴落,更襯的雙目黑曜般清亮。

他擡眼看向對面籃筐下乖乖抱着兩瓶水的女孩,胸中像是燒開了一壺熱水,不停的翻着泡兒。

垂眸觑了一眼攔在身前的人,嚴烈喉間發出一聲不屑的低哼,雙手捋着濕發往後,露出好看的額間和眉骨,擡腳往前跑去。

就這種人,連跟她告白都不配!

嚴烈快速跑向中場,擡手示意。

張兵得到信號,迅速的起跳傳球,嚴烈身前已經快速圍上來幾個人,他墊着腳尖,像彈簧般跳起,隔空截下那顆球。然後迅速的再次起跳下壓手腕,身體微微後仰,球脫手時,修長的指尖彈動,将球投出。

他起跳時,身前已經圍上來幾個人。二班的見狀也紛紛上前支援,一對一的開啓攻防。

路凡就擠在人群中間,不知怎麽的忽然被撞到摔坐在地上。而就在嚴烈球投出手後,腳剛落回地面,忽然腳後跟被什麽東西絆到,整個人突然往後仰倒。

寧星晚在路凡摔坐在地上時心裏就湧上不好的預感,此時一口氣提到胸口,大腦一片空白。

嚴烈在身體往後摔的當下,下意識的屈起手後撐。

“砰——”一聲,手肘摩擦在地上,擦出一陣劇痛。

伴随着身體摔在地面上的聲音,那顆球利落的進筐。

“艹!烈哥你沒事吧?”侯川第一個從觀衆席沖向了場子中央。

圍觀的群衆裏也發出陣陣驚呼。

“這是有人犯規吧?”

“是不是故意的?我看好像有人伸腳故意絆的?”

“話可不能亂說,人路凡不也被撞到了嗎?誰犯規還不知道呢。”

“天吶,這摔的可夠嗆,我看着都疼。”

……

二班和十三班的人蜂擁而上。侯川拎着路凡的衣領想将人拽起來,奈何力氣不夠,只能這麽探着身子,臉氣的通紅:“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贏不了就耍陰招!簡直太不要臉了!!!”

“喂——你們有什麽證據啊!”

“就是,光憑一張嘴,我們還想說路凡也被撞倒了呢!”

兩個班的人對抗着,簡直一觸即發。

裁判見狀,吹哨喊了暫停。

寧星晚第一時間就沖到了摔坐在地上的人身邊,周圍鬧哄哄的吵成一片,她的眼裏卻只有一個人。

“你怎麽樣?身體能動嗎?摔到哪兒了?說話啊!嚴烈,你別吓我……”寧星晚蹲在他身邊,焦急的查看着他的身體。可坐在地上的人只是盯着她,一句話都不說,吓得她眼底都紅了。

周圍還圍了好幾個女生,也叽叽喳喳的詢問着。

嚴烈垂下眼睑,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只舉起左手肘給她看,不甚在意的道:“沒事,沒摔到哪兒,就胳膊磕破了,別擔心。”

也別哭。

他看了心裏難受。

寧星晚定睛一看,“嘶——”了一聲,只見他的手肘處血糊糊的一片,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刮到,拉出了一道幾厘米的口子,還在往外面沁着血珠。

“我送你去校醫院!”寧星晚二話不說,扶着他就要起身。

嚴烈拉住了她,另一只沒傷的手撐地,站直了身子,“不行,比賽還沒完。”

寧星晚瞪着他,簡直要急死,“還管什麽比賽!你手上的傷還在流血!”

嚴烈不在乎的扭着手腕看了一眼,“沒事,一會兒就幹了。我比完賽自己去醫院。”

“……比賽就那麽重要嗎?”寧星晚快要氣昏頭了,就沒見過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三天兩頭的受傷,真當自己鋼鐵俠啊!

嚴烈聞言一頓,不自在的擡手抹了一把眉骨上的汗,垂眸看着她:“很重要。”

“……”

汗水浸濕了他的眉眼,頭頂的日光透過玻璃天窗落在他的肩上,滿地餘晖。

寧星晚忽然想起來,他是為了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一句話。

心裏卻像是喝了草莓牛奶。

又酸又甜。

他怎麽這麽傻。

寧星晚吸着鼻子垂下頭看向地面他的影子。

忽然有點想哭。

周圍幾個本來準備好好發揮一下同學友愛之情的女生,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之間有種奇怪的磁場,她們竟然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江小西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眼角眯了眯。

周圍兩個班級的争吵還在繼續,像是一群尖叫雞的大亂炖,全都扯着嗓子,不相讓。

最後吵的裁判老師都看不下去了,吹着哨子長長的拉響一聲,像是站在暴亂中間“鳴槍”的警察——

“別吵了!!!一個個都這麽能,信不信我打電話把你們班主任全叫過來?”

一句話,成功的讓兩個班級的尖叫雞們閉上了嘴。

二班的想到他們班最看重班級名譽的班主任張海,全都慫了肩膀。

這要是鬧大了,說不定全得叫家長。

但有幾個不服氣的,張着嘴還想說什麽。

裁判員一個瞪眼,将他們的話堵了回去,“就說這還比不比了?不比就散,老師我都還沒吃午飯呢!淨陪你們在這瞎胡鬧。一個班級間的比賽而已,能有多大仇多大怨,值得你們在這争個你死我活的。”

“可是……”侯川不服,還想說話,被身後的一道聲音制止。

“我們比,用成績說話,廢話就別說了。”嚴烈抻了抻肩膀,聲音冷冽。

……

好的。

ojbk。

侯川相當聽話的把一肚子的廢話乖乖咽了下去。

比賽即将重新開始。

還剩最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比分47:45,也就是二班再進一個三分球,就贏了。

寧星晚拉住了準備上場的人,“你左手傷了,別逞強。”

嚴烈垂眼看她,就聽到她輕聲的咕哝——

“反正即使輸了,我也不會接受別人的告白,你知道的。”

嚴烈:“……”

他知道。

可他也不會輸。

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了,雖然看起來沒有任何意義。

他即使不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他忍不住。

嚴烈沒說話,只是被頭頂的日光晃的眼睛疼,緊閉了一下晃掉那種眩暈感,才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場。

“等一下。”

寧星晚喊住了他,然後擡手在腦後将發帶解開,如瀑的長發散落在肩頭。

嚴烈似是猜到她想幹什麽,劍眉輕擰,往一旁躲了一步,撇開頭,聲音幹澀——

“別,髒。”

寧星晚仰頭看他,聲音定定的,“你要是再拒絕,這賽也別比了,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

她絕對會說到做到。

況且。

他拒絕不了她的任何要求。

嚴烈抿着唇,下颌線緊繃,僵了片刻,才微擡起手肘,乖乖遞到她眼前。

然後,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寧星晚将那條粉色發帶一圈一圈纏到他的手肘上,最後還小心的系了一個蝴蝶結,發帶的尾端自然的垂落。

……

這是什麽情況?!!!

是我的鼻子出了問題嗎?好像貌似嗅到了一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嗚嗚嗚——暴風哭泣,那還是傳說中的大佬嗎?為什麽看起來有點乖……

早知道我也摔一跤了!說不定女神的發帶就是我的了!

莫名看着有點甜是怎麽回事。

……

吃瓜群衆的腦門上紛紛同時飛過一排排的彈幕,刷的人眼花缭亂。

寧星晚可沒那功夫管那麽多,系好發帶之後,歪着頭滿意的看了看,然後輕笑着說:“好了,你可以去贏比賽了。”

嚴烈:“……”

他忽然有種感覺。

別說贏比賽了。

就是讓他去上刀山,下火海。

他也心甘情願。

來了來了,卑微小作者帶着玻璃渣裏面的糖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