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是馬笑笑回來與她說她們去了婁府後，馬王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我讓我那好姐妹給招娣留意着，婁府上有好的管事的，給招娣仔細的瞧着。婁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縣城裏數一數二的，他家的管事比那個杜家強上不少。”

聽着馬蔡氏的話，馬王氏這才臉色好看些。但是知道那些魚都被送走了沒賺錢，馬仁壯卻是不願意。因為上次的錢被三嫂借走後，根本就沒有下文了。

這到秋收了，今年稻子打得一般，除了上交的糧食，剩不了多少東西。他又不會像別人那樣上山打獵換錢，是以，現下有些難受。

但娘的事，他又不能說什麽，只是道：

“既然回來了，明天和我去把地裏的苞米杆都背回家！”

“招娣嗮黑了還怎麽說親！”

“那你去！”

馬仁壯一句話把馬王氏給堵了回去，馬王氏又開始了，什麽嫁給你什麽也沒有，別人打獵還能換點錢，你也不去。去鎮上打工你也不行，家裏好不容易有錢又被你給老三家裏了……

馬王氏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馬笑笑默默的走開，來到河邊，看了看那下着的魚網，早上剛倒完，現下魚也不多。

她記得回家時婁清風與她說的，以後讓她拿了魚直接到婁府去，這樣還能省不少事。

馬笑笑想了想，這日子，還是窮啊。

第二日一早，馬笑笑去看了下魚網，并沒有多少錢，但也沒再倒出來。和馬仁壯去了地裏拿苞米杆，這一幹就是一天。

晚上，将最後一波苞米杆拿回家後，身子骨都散了。馬笑笑坐在窗臺下面，好好的休息了一下。馬義安正幫着馬王氏拿草做飯，馬王氏也知道馬笑笑他們累，可是她還是一慣的作風，用馬仁壯的話來說，就是：三天爬不到河沿。

不過現下好了，馬笑笑能幹，馬仁壯也不管，直接道：

“招娣，快去做飯！”

“爹，讓我歇會兒，我是真的很累！”

馬仁壯看了眼女兒那被曬黑的臉，有些心疼，但是不做飯他們吃什麽，還能指着馬王氏不成。

馬仁壯也不避諱，直接道：

“招娣，你歇會就快去做飯，你那個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都幹不了，也不知道在那想什麽，三天爬不到河沿。”

“誰，你說誰呢……”

馬王氏立時反駁了起來，兩人立時就吵了起來，馬笑笑在心裏嘆了口氣，拖着疲憊的身體，開始做飯。

馬義安同學忙幫忙燒火拿草之類的，他自是知道姐姐的不容易，還與馬笑笑說着話，告訴她今天在學堂裏學到的東西。

待得吃過飯，馬笑笑收拾好後，話也沒多說，直接倒在炕上睡着了。現下是秋收，再過幾天霜降後，就要收稻子了，到時候又得忙起來了。

第二天，馬笑笑去瞧了瞧魚網，将裏面的東西都倒進桶裏，拿回家。又去外面幫着馬仁壯垛草，昨天苞米杆拿回來直接放在院子外面，今天得在院內給垛起來。

忙到了快中午才将垛完，馬仁壯畢竟身體好，活幹的也快，中午吃飯的時候也吃的多。這倒是招來馬王氏的笑話，說她只吃一碗，馬仁壯得吃五碗，馬仁壯累得晃，也懶得和她搭話。

到是低頭吃飯的馬蔡氏來了句：

“活幹得多自然就吃得多，讓你多吃你能多幹？”

一句話把馬王氏給堵住了嘴，馬王氏不再說話，一頓飯就這麽過去了。

日子總是在這樣過去，一轉眼，半個多月過去了。這其間，馬笑笑去了下婁府，因着王二哥也去送東西，所以也知道了馬笑笑的營生。是以，河裏的魚網就更多了，馬笑笑收到的魚便也少了。

不過婁清風卻是高興的厲害，因為他得到了更多的魚，當然至于這魚是怎麽來的，他不管，他只管花錢吃魚就成，還是花很少的錢。

馬笑笑因着與王二哥一同去，所以這賺的錢都被馬仁壯給收走了。不過這次馬笑笑卻是将錢數報給了馬王氏，馬王氏收着錢，沒有再讓馬仁壯亂來。

這天，是馬家的大日子，馬蔡穿着紫紅色衣衫，這是姑太太送給她的，馬蔡氏将頭發挽了個髻，還打着頭油。因着這一天，是馬義石成親的日子。

成親總是讓人高興的，馬義石一身紅色衣衫去接新婦，小馬蔡氏将家裏挂滿了紅燈籠，滿臉的笑容，馬仁會更是精神抖擻，必竟是家裏要進新人了嗎。

馬義海媳婦馬鄭氏瞧着小馬蔡氏那個樣子，邊将舀了一瓢水倒進鍋裏，邊撇臉道：

“瞧她那個得意的樣子，這不秋收了，想着家裏多個幹活的人，就趕緊将親事給定下來，那點小九九，誰不知道。”

馬笑笑對于馬鄭氏的話，是想笑不好意思笑，但是按着三伯母的為人，她卻是能幹出這事來。

成親如火如塗的進行着，幾乎全村的人，與馬家有關系的人家都來了，不過孫孝家的卻是沒來。他家是外來戶，自是與這邊人的交情不大，不過他家媳婦兒卻是個能撒潑打滾的，是以，也沒人欺負他們。

馬笑笑感覺自己就是個幹活的命，走到哪裏都幹活。外公去世她幹活，回家幹完地裏幹家裏，現在小馬蔡氏家成親，她也得幹活。

不過這裏的女人都是這樣過的，但偷懶的也有，比如馬王氏，不過她可不是偷懶，她幹活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與其讓她幹，還不如自己幹。

是以，馬王氏帶着小土豆，就看新娘子、看熱鬧了。

婚禮熱鬧了一整天，馬笑笑跟着馬家媳婦還有村子裏來幫忙的媳婦們也忙了一整天，好算在月上柳梢頭，新人入洞房後，她可以休息了。

回了家，馬笑笑拖着疲憊的身體，将飯桌上打包帶回來的東西用泥盆裝好，再放到藍子裏，吊入井中。現下雖進入秋季，但秋老虎還在，所以吊入井中，食物保存的久。

第二日一大早，按着規矩，新婦是要每家都走的。馬蔡氏作為馬家的大家長，新婚夫婦自然是第一個到馬仁壯家了。

馬笑笑一早就被馬王氏叫了起來，收拾屋子做飯，早早的将院子裏打掃幹淨，在太陽整躍出地面時，馬義石帶着他的新媳婦來了。

馬杜氏一身紅衣，個頭矮些，有點胖，但長得不錯，看來這庶女在娘家的日子，過得也挺好的。馬義石今日卻是穿着一身整齊的灰色衣衫，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氣。

新婚夫婦雙方面上都神采奕奕，尤其新婦那滿面紅光的樣子，馬笑笑感覺，昨天晚上，這洞房效果挺好。

二人給馬蔡氏行了大禮，新人給老太太、馬王氏、馬仁壯上了禮，便起身離開，去了別家。

這天，前幾天一直忙，也沒休息下。這天，馬仁壯要收拾豬圈，馬笑笑也幫不上什麽忙，便約着馬義芳一起去後山的茶樹那采茶籽。

馬王氏被馬義石新娶的媳婦酸得不得了，非說是小馬蔡氏的不好，搶了招娣的姻緣，要不然，怎麽都姓杜呢。

當然，杜遠家與這個新嫁婦家卻是沒什麽關系。

現下秋季，正是獵物特別多的時候，是以，馬義林也參與了進來，馬義安本也想參加，但他要讀書，所以并沒有來。但他讓馬笑笑給他帶點山裏的野果回來，馬笑笑笑着答應了。

一路上，馬笑笑問了下四伯父的情況。天氣涼了，馬仁會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張大夫已經有些力不從事了。

馬義林想着今天打點野味，下次趕集的時候，拿着進城多換點錢，也好給他爹治病。

至于他的婚事，想着昨日婚禮上，馬義林那落寞的眼神，馬笑笑拍了拍馬義林的肩膀，道：

“四伯會好的，你放心。再說好飯不怕晚，好男不愁娶，是不！”

馬義林沒說什麽，但面色卻好了不少。馬義芳卻是笑着對馬笑笑道：

“招娣，女兒家的，就娶不娶的，也不害臊！”

“我都上山打鳥，下河撈魚，家裏山上的活全幹，也沒人說害臊啊！”

“也是，咱們村裏的姑娘，哪那麽多的講究！”

馬義芳符合着道，幾人又說說笑笑了一陣，馬笑笑他們一行人終于在一座山前停了下來。

這山不高，坡也緩，但是卻是滿山的低矮樹。她在現代的時候，瞧過電視上演的采茶類的事情，但是親眼見，還真是頭一次。

但見這滿山的低矮茶樹，卻高低不一，枝橫亂的，定然是無主的。

“義芳，你和招娣去采茶籽，我去那邊山上瞧瞧有沒有野味。”

“嗯，你去吧，哥！”

馬義芳邊說邊拉着馬笑笑，向着那些低矮的茶樹走去。

馬笑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茶樹，不過這裏的人似乎并不知曉這茶樹的用處，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放在這裏。

“這些茶樹是無主的？”

“是啊，這些茶樹也不知是何時就有的。奶奶也不知道，只是說似乎是一夜間就出來了。馬家村數代人早春時采它做茶，有茶果了，就拿來做菜。用它做菜即有茶得又有油香，不過一般人家還是喜歡豆油和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