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貓吃魚x2
這聲音聞歡再熟悉不過。
她手中動作一滞,緩緩擡眸,卻正巧對上他的目光。
清冷、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
許是擔心被娛記拍到,男人一改往日裝束,穿了件黑色連帽衛衣,頭上還戴了頂棒球帽。
他身形挺拔瘦削,帽檐壓得很低。
棒球帽下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借着燈光,聞歡看清了他右眼眼尾處的那顆淚痣,高挺的鼻梁下,淡然閉合的唇泛着健康誘人的血紅色。
好看,想親……
一年未見,再次見到,他這張臉還是讓她移不開眼。
聞歡心跳漏了半拍,深吸一口氣才不至于失态。
沒出息,半個小時前還跟裴纓說人家是你前愛豆呢。
她極力按下內心躁動,低低應了一聲,迅速将單反塞進背包裏,拉上拉鏈,而後伸出一只手臂。
陳司灼垂眸,淡淡掃她一眼,喉間溢出一抹低笑。
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要抱她起來吧?
聞歡擡眼看他,眉心微蹙。
她胳膊舉得都酸了,撅起嘴巴,不滿道:“你不是來接我的嗎,拉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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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司灼開口,聲音無比冷淡,“自己起來。”
聞歡低哼一聲,放下手臂,低頭轉了轉泛酸的手腕。
她撇撇唇,顧不得失落,直接單手按在髒兮兮的地面上試圖站起,然而被雨淋過的地面有些濕滑——
聞歡脫了力,差點以更狼狽的姿态跌倒在地。
她沒再掙紮,擡臉盯着他的眼睛,細聲軟語,“腿軟,我起不來了。”
這男人眉眼生得那麽好看,可惜……
看着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陳司灼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他将手裏的純黑色雨傘翻轉了一下位置,讓彎彎的傘柄正對聞歡。
陳司灼身子挺得筆直,沒有絲毫要彎腰的意思,耐人尋味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臉上逡巡幾秒,聲音冷漠至極,“抓着它站起來。”
聞歡:“???”
行吧,要說厲害還是您厲害。
夜色昏暗,陳司灼拿的傘也是黑色的,方才被藏匿在他身後,她壓根兒沒注意到。
聞歡輕扯了下唇角,複雜情緒不斷在內心蔓延——
這男人夠可以的啊,為了不跟她有什麽肢體接觸可謂是挖空了心思。
淅淅瀝瀝的毛毛細雨,打什麽小破傘!
其實這也是聞歡最搞不懂的地方——
既然他對她沒有任何興趣,為什麽當初聯姻的時候,指名道姓要娶她呢。
聞歡摸了摸自己的臉,她……
沒這麽醜吧?
連跟美女接觸的機會都不要,他就是個性冷淡沒跑兒了。
嗚嗚嗚,她現在離婚還來得及嗎?
她真的不想獨守空閨啊!!!
肖想已久的男人近在眼前卻睡不到,試問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難受的事情嗎?
陳司灼照着她杵了杵傘柄,動作很有分寸。
他今早淩晨四點鐘就起來了,航班延誤,原本早上就可以到的,偏偏拖到了這會。
這一年來,他忙着新電影的拍攝與宣傳,天南地北各處飛,根本就撈不到多少休息時間。
忙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一閑下來,實覺疲乏。
陳司灼擡手按了按眉心。
他眉眼微垂,瞥見地上的女人沒有動作,聲音瞬間低了幾個度,語氣也稍有些不耐:“還不起來,愛上這裏了?”
聞歡拉住彎曲的傘柄,緩緩起身,瞪他一眼,“……愛個屁,要不是為了采訪祁敬源,誰願意到機場來。”
這鬼地方一點都不适合她好嗎?
一來就被陳司灼那群狂熱的女粉撞到,還磕到了腳踝。
男人長指搭在下巴上輕撚了下,垂眸看她一眼,眉眼間情緒不明。
呵,原來是為了祁敬源啊。
他沒再說什麽,收起傘,徑直上了五米外的那輛黑色卡宴。
聞歡:???
瞧瞧,他辦的這是人事兒嗎。
白瞎了他這張好看的臉!
她單腳撐地,不急不躁地走到車邊,手指還未貼上門把手,就被陳司灼的助理先行一步。
聞歡愣了一秒,而後迅速反應過來,“謝謝。”
助理微笑着道:“聞記者不必客氣。”
聞歡上了車,低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然後視線就再也移不開。
他雙手抱臂,眼眸微眯,帽檐也壓得很低,似是累極了,面上都帶着倦色。
她盯着他看的過程中,陳司灼全程都沒擡起頭來看她一眼。
聞歡:……
算了,看什麽看,再看他也不會是你的。
她默默地從雙肩包裏掏出一只小鏡子,又抽出她新入手的TF櫻桃紅酒色唇釉,耐心地補起了妝。
突然,一個急剎車——
聞歡身子往前一傾,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成功将櫻桃紅從唇角處抹到了耳後根。
一長溜的紅色,堪比戰場上剛殺出來的紅色疤痕。
聞歡還沒來得及抽出紙巾來擦掉臉上的痕跡,就聽到了充滿磁性的動聽男聲。
陳司灼被吵醒,眼底全是不耐,沉聲道:“趙平,你幹什麽?”
被直呼名字的助理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待車停穩後,回過頭來解釋:“對不起老板,我承認我有錯,但剛才……”
原本在他們後面行駛的那輛賓利車太氣人了,變道不打轉向燈,直接就卡過來。
他要是不緊急制動的話,可能他們三個人現在就進醫院了。
然而他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在看到聞歡的一剎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聞歡一擡眼,剛好對上趙平的視線,愣了一秒,這才反應過來他在笑什麽。
她低下頭,拉開背包拉鏈,想要從裏面翻出一點紙巾來,然而根本就沒有。
聞歡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出門忘了帶紙。
天哪!!!
怎麽每次都要在陳司灼面前丢臉啊!!!
她真的要哭了嗷。
聞歡伸手捂住右臉,将頭朝陳司灼相反的方向轉過去,伸出另一只手,“我……我沒帶紙巾,小趙,你能借我一點嗎?”
趙平:“不好意思聞記者,這車剛提沒多久,車上沒紙巾,我平時也不帶那東西。”
聞歡無奈:“好吧。”
陳司灼雙手抱臂,側眸瞥她一眼,剛好看到她耳朵前方的那抹紅色痕跡,眉眼間的陰郁消散些許。
再次開口時,他語氣依舊冷淡:“你怎麽不問我借?”
聽到他這麽說,聞歡眼眸瞬間亮了,又驚又喜:“你有嗎?”
如果她能用到前愛豆的紙巾那真的是三生有幸啊啊啊!
等等。
啊啊啊個屁。
他陳司灼,已經是她前愛豆了。
是過去式了。
她現在還這麽激動做什麽?
她聞歡就應該坦然地揮揮手向過去告別,擁抱新的帥氣小哥哥才對嘛。
陳司灼:“有,但我不想借給你。”
誰讓她是為了別的男人才來機場的?
聞歡氣得把頭扭到了他那邊,直接跟他正面剛:“……陳司灼,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男人唇角輕扯了下,笑容淡薄:“難道不是我救了你?”
呃,那他真要這麽說也行。
他的确是救了她。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跟你說聲謝謝?”聞歡這語氣帶着三分不悅。
陳司灼:“不必,大恩不言謝。”
黑色卡宴緩緩啓動,越過了紅綠燈路口。
聞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男人就用一只那什麽黑色傘柄給她拉起來了,半道還直接自己上了車。
這也配叫大恩?
可她現在的确是有求于他,只能放下身段,低眉順眼——
“陳司灼,陳哥,司哥,灼哥,求你,借我一點紙巾用用,滴水之恩,我聞歡來日必當湧泉相報。”
反正她已經脫粉了,再對他說些什麽話也不用有太多顧忌。
就算把他惹到了又有什麽關系呢?
男人似是來了興致,“怎麽個湧泉相報法?”
聞歡捏着手指尖思考兩秒,一本正經地解釋:“比如說你借我兩張紙巾,有機會的話我還你一百張。”
沒錯,就是這樣的。
陳司灼拉開錢包拉鏈,抽出兩沓疊得方方正正的白色紙巾遞給她,冷聲道,“拿去,不用還了。”
聞歡接過,食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
而後,她瞬間縮回了手。
啊啊啊啊啊,一年了,居然第一次碰到他的手指尖……
饒是內心已經無數次告誡自己,陳司灼現已成為她的前愛豆,但她畢竟喜歡了他七年。
大火燃盡,餘溫尚存。
要說沒有一點感覺那是不可能的,相反的,她心頭的小鹿好像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
她低頭嗅了嗅他遞過來的紙巾。
一股清冽的薄荷茶香。
真好聞。
聞歡不清楚陳司灼抽不抽煙,但她從未見過他在她面前點煙。
這一年來,他們統共相處的時間也不過兩三天。
聞歡在內心重重地嘆了口氣——
親愛的上帝啊,為什麽要讓她失望之後才給她希望呢?
她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待了兩秒,剛想開口說謝謝,就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陳司灼眸光慵懶:“不必謝我,紙巾不是白給你的。”
聞歡舉着鏡子,邊擦拭臉上的紅痕邊說:“那你想怎樣?你提條件吧,能滿足的我盡量滿足你。”
讓我獻身也沒關系。
But,最後那句話她也只是想想罷了,說不出口。
再說了,他助理還在這兒呢,真要傳出去了不好。
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要矜持一點吧。
路程還剩一半,陳司灼将手肘搭在車窗玻璃上,看似懶懶散散的目光帶上幾分溫情:“跟我去見爺爺。”
【小劇場】
聞歡:有什麽要求寧盡管提,讓我獻身也沒關系。
陳司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