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赴宴2
他想自己遇到同道中人了，畢竟自己也不适合這熱鬧的氛圍，走上前
“可是感到悶”
原諒他，他似乎從來不知道怎樣與他人交流
外頭晨光熹微，微風習習，花草搖曳，清露點點，許是昨夜沉思之故她心情格外的好。空氣清鮮，不似堂內那般浮華，深深吐出胸中濁氣，倒也顯得無比輕松。
她常常前往人間，雖是為了化了心中執念但也可說在游山玩水，評書聽過不下百次卻從未像那凡人一般熙熙攘攘，只是安靜聽着，将那一盞閑茶飲盡便再次離開。曾想過若是自己換個性子與人相處是否便能像其他人一般有了感情，試了卻發覺本性如此怎麽改都是不可能的。眸中仍是四季輪回，心中依舊靜如止水。
輕抿的薄唇從未有過弧度，不見愉悅，卻也不見哀傷。
突然低沉的男聲從背後響起，她怔了怔才反應來這是在與她說話。回眸轉身，墨發被有些過急得力道甩得微微飄飛。她沉默的打量着眼前人，俊美無邊卻泛着絲絲鬼氣，有些陰冷，大抵是冥界中人吧。
這才想起他的疑問，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複
微風襲面，青草幽香，女子漠然轉頭的一瞬，墨發飛舞帶着強勁的力，不知的以為被吓到了，實則不然，她很不錯，
那雙靜眸，只是沉默不發，就那樣靜靜的望着你，莫名的有些負罪感，當真自己太冒失了，打擾了她，那輕微不可察覺的幅度令自己有些失笑，不覺間有些想與她暢聊一番，自己也這麽做了
“你這副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個傻呆，當然，我并不是說你，只是不期然之間想到了而已”這樣說着自發的走到距她不遠的大樹下，慵懶的依靠在上面，總歸還是有距離的，難免是怕她不适，也是為了自己，
“他呀，就是這般模樣，什麽也不放在心上亦從來不曾改過，只因性子本是如此，又何以苦心煞力的融入中去呢，他或許也搞不清是否該不該吧，他呀，從不言語，只會靜靜的望着你等待下一個話題，或者永不開口言謝或者其他，誰知會遇到他所認知的摯友，打破了心湖，或許他自己一直不甚清楚，是情還是誼，誰讓他如此淡然呢，可是他卻是失敗的，你可知為什麽”
問出這話他也不期望她能說什麽，誰會與一個鬼言說，更何況是不熟知的人，今日的他，只想訴說訴說往日處在人間的墨淵，那個帶着活氣的他
一切喧鬧似乎都被隔絕，她只是靜默的聽着眼前男子的話語。沉默。
走馬觀花。她早已放下一切，這是她所想麽？不以為然的卻是她的內心，當真放下了麽？此後她便莫名挽留了這疑問，淡漠走遍世間，卻尋不得答複，像朝湖中投石卻不見波瀾令她詫異，卻終歸只是詫異，別無他想。
這人言語中的傻呆像極了自己，卻似乎又有些不同吧。她走遍了萬水千山，路途遙遠歲月蹉跎似是消磨了她所有，此刻那好奇卻像是死灰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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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眸望着倚在樹旁的陌生人，神色不變，半晌，啓唇道：“失敗了……為什麽……”
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人人道她無心似鐵，從不将情緒泛濫。她自己也以為如此，封了萬年的冰是不會碎的。他口中那人與她相似，為何失敗？竟讓她有些好奇。
“為什麽失敗呢，”
微微低首，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撮土，細細撚搓，風吹起揚起一抹塵埃
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訴說着他真正的緣由
“浮雲為黑土堕落，黑土為浮雲供養”
似是迷了眼，一滴淚掉落下來，只不過卻是冰淚，凝固不化，清脆的打落在葉的間隙，似是感慨
“原來，我也有淚，吶，他是一個連愛都不懂的傻子，愛是什麽？或許他在失去的那瞬間就有些懂的了，只可惜不敢面對罷了，傻呆傻呆，傻傻只會愣神的書呆，”
“他敗給了世俗敗給了時間，只因他不會愛，不懂愛為何物，亦不知摯友的良苦用心，原來摯友也會轉移變作濃深不化的感情，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座孤冷寂寞苦暗的深淵，卻不成想，他是有光明關注的，就在他的身邊，他只會遠遠的觀望從不敢伸手去抓，他怕那只是虛幻，卻終是行動不佳失卻了最佳的時刻，哪怕冰封，”
“抱歉，我失控了，”
轉眼之間，剛剛言語嘲諷頗有自嘲的感覺，尤為激烈的言詞，就這樣淡化歸寂了，仿佛那只是虛像，
“你見過落花嗎？”
樹梢将那陽光剪碎斑駁灑在兩人身上，留下點點。她面無表情地聽着眼前人的解釋，卻又有些不解。不懂愛便是失敗麽……想了想自己所尋求的那個答案，耳邊常伴着人們的嬉笑，她道無物不變，可卻又有一個聲音告與自己那是亘古不變的。看着他手中乍現的一撚幹土細碾，伴着風又歸入塵埃。塵埃落定。一切終歸天地所有，這是她那一瞬想到的。
那一滴冰淚滑落入了葉叢了無痕跡，她輕蹙秀眉，擡眸看着那哀切的男子，他似乎很悲傷……她突兀有些不适，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人似乎不該如此，又或說不是這般的性格。她是否見過他？細想一遍卻又否定了。
他口中的故事與自己無關，出言安慰也不知說些什麽，又只能是垂眸沉默。他繼續說着，墨清便靜靜地聽。
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在對誰說了。話語中，他似乎想挽留過去。她輕輕摸着手心掌紋，失去的東西，當真不能重來了麽？不知。她似乎失去太多了，就連想握住的都沒有。
男子為自己的失控道歉，她也只是搖頭不語。
他問：”你見過落花麽？“
那本無常的身形在此刻卻頓了頓。半晌，她擡頭望向那綠樹樹梢，淡漠眼眸又漸漸染上些什麽，有些艱難的回道：
”見過。“那一夜梨花紛落，美不可及。只是那漫天飛花帶來的，于她只有無數哀思……
聞說她見過，眼中不由增添了幾分暖色，
“落花很是美好，也着實凄美”
恍然間似乎芸娘的倩影就近在咫尺，可惜那抹虛幻的影着實令人無可奈何，
“呆寶，如若哪天我走了，你可為我拾取落花”女子清淡的聲音仿若還在耳邊，
當初的自己是怎樣的呢，呵呵……
“你會走向那裏，”
“那大概是一個沒有呆寶的地方，傻呆你會想我嗎，你會為我成魔嗎？”
像是自嘲，亦沒等他的回複
“呆寶，你可知，芸娘的心，你知道它在想什麽嗎”
“想什麽”
“一個煞風情的傻呆，它已經沒有邊界了，就如同這落花，觸手可及卻又無可奈何”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