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畢業甩賣

第二天，童彤帶着何小路早上先去C大溜達了一圈，又坐公交去了動物園批發市場。這一次主要是為過幾天畢業甩賣時囤貨做準備。

C大一般7月中旬有一批畢業的，着急離校處理各種不用的物品，在校生往往奔波期末考，關注甩貨的少，導致畢業生甚至是成箱的将帶不走的東西當垃圾扔掉，直接便宜了收廢品的。而新生基本都是9月前後才會到學校報道，這中間有一個半月的時間空檔。畢業生可等不到9月份再回學校擺攤子。

童彤計劃低價收了畢業生的物資，分門別類找個地方存好了，等到9月初新生報道的時候擺攤子。這個存貨的倉庫最好能借C大內的某個地方，校內可是有一些很不起眼卻大到能存閑置物資的地方。如果找對了地方，完全可以壓縮存東西可能産生的花銷，還不用校內校外來回搬運。

童彤上輩子恰好認識有這類閑置空間的校內教職工，鍋爐房的費大爺。C大是自己供熱，鍋爐房場地很大，冬季才用，看鍋爐房的職工有能住宿的值班室，鍋爐房內部除了設備以外也大的驚人。童彤當年在C大的宿舍曾經因為維修在某個暑假強制騰空，當時她被迫收拾了所有家當找地方存。經朋友介紹認識了費大爺，結果她們同系好幾個宿舍的女生都借了鍋爐房的地方，妥妥的存下，無非是湊錢送了費大爺一條煙表示心意。

童彤不知道這個時空內是否還有費大爺這個人，早上溜達的時候去了記憶中C大鍋爐房附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童彤以C大家屬身份攀談兩句，試探出費大爺果然能夠接受暫存物品的意思。臨別，費大爺還給了何小路一塊糖果。

有的時候帶娃出來辦事，其實能收獲不少善意呢。

童彤在批發市場批了幾百張祈願祝福卡，單頁紙紅彤彤，有個挂繩，紙的兩面都能寫字。将來收畢業生物資的時候，每個有緣的同學可以在卡片上留下給新生的祝福。收貨時能吸引學生，将來賣這些二手貨的時候弄幾根彩色繩子，挂上這些祈願祝福卡，也同樣是一種宣傳手段。

童彤按照上輩子經驗，制訂了收貨的價格，重點是那些專業書和知名教授的講義和筆記。普通書籍看品相，1-2元一本收，有價值的專業書和那些品相好的通用書籍5-10元一本，看具體情況。這都不是普通收廢品的人能夠分辨的。童彤上輩子對C大的主流專業和常用書極為熟悉，各種專業緊俏的書還有那些考研考英語等等通用書都了然于胸，收貨分類得心應手。

除了這些準備，童彤還買了一些辦公文具，活頁夾、A4紙、簽字筆、繪畫用品等等，有了這些材料可以自己制作策劃書。在手提電腦還是奢侈品的時代，用電腦辦公軟件制作打印策劃書并不是随便的打印社就能做到的。

童彤還買了個時尚的雙肩背包，将今天采購的東西統統裝進去背好，又帶着何小路在周邊吃了個洋快餐，買了礦泉水和小零食，才溜達到了動物園。今天目标是海洋館！這個時候百十來塊的海洋館門票已經不再是障礙啦。

傍晚的時候回到家，何小路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海洋館的新鮮體驗開拓了他的眼界，甚至還讓他樹立了一個小小的職業願望：“爸爸，如果我好好學習，考上C大，将來能不能去動物園或者海洋館工作？”

“？”童彤莞爾一笑，“你啊，好好學習上C大應該沒問題，不過很難去動物園或者海洋館工作啊。”

何小路小嘴癟癟的不解道：“為什麽？爸爸不是說C大是帝都最好的大學了麽？”

“是不是你覺得只有特別優秀的人才才能去那麽好的單位上班呢？”

何小路點點頭：“動物園和海洋館都好好玩，門票也很貴，是不是在裏面工作就能掙好多錢？還不用買門票就能天天去。”

“雖然沒有錢許多事情都做不了，不過掙錢并不是生活唯一的目的。”童彤知道何小路有記憶以來一直生活在比較貧困的環境之中，對金錢敏感而執着，但如果是為了賺錢，真的是浪費了他的聰明才智，必須潛移默化拓寬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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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有許多快樂是錢買不到的。你的天資很好，上C大只是短期的小目标，也許你會比其他小朋友更早實現，甚至世界上更好的學校都會來招收你，給你提供完善的學習資金和保障。你讀完本科、接着還有碩士、博士等等學習階段。然後，你用所學進行發明創造，改善全人類的生活水平，做出別人做不了的成績，那時候的快樂絕對比逛動物園和海洋館更多。”

何小路的眼睛亮晶晶充滿期盼的看着爸爸：“真的麽？比去動物園和海洋館還好玩？”

“那當然啊。你也不用擔心錢，爸爸在你身邊會支持你的，起碼能教你怎麽自力更生賺到錢。而且你如果能将科技發明轉化為可應用的産品，自然會有人投資你的項目，到時候一邊做你喜歡的科研一邊不愁吃穿有錢花，不是更美好麽？”雖然省略了學習過程的艱苦和科研創新的困難，不過童彤覺得從小給何小路灌輸一下科技創新的美好未來，培育祖國的小花朵，是很高尚的有沒有？

“那麽動物園和海洋館的工作人員要什麽條件呢？爸爸為什麽沒有去應聘那裏的工作？爸爸這麽強，一定可以的！”

傻孩子怎麽還糾結在這裏。童彤一本正經的說瞎話道：“其實那種工作在帝都很搶手的，爸爸學歷不對口啊，起碼也要是獸醫啊、動物學之類的專業。”

“C大有這些專業麽？”

“好像沒有……”

何小路似乎有點失望：“看來C大也不是特別強特別好啊。”

好吧，沒有獸醫和動物學的大學不是好大學的概念，聽起來似乎也沒毛病。童彤努力轉移話題到了督促何小路複習近期學到的知識。

直到晚飯後，童彤安排何小路在家裏進行簡單的大動作訓練，既能消食也可以讓幼兒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到八點半哄着何小路睡着，童彤才開始關于時尚小店策劃書的案頭工作。

一邊趴在紙上苦哈哈的寫寫畫畫，童彤一邊盤算着何時攢夠了錢去關中村裏買個手提電腦。雖然這個時代的電腦存儲空間小的可憐，大容量的文件還需要刻錄光盤，不過用電腦工作起來比手寫方便多了。買手提還有助于将來與人洽商業務，都無需打印直接用電腦展示溝通就行。

次日清晨，進行了早間學習之後，童彤還沒有接到那位田峰先生說不用去的通知，于是換好了那套商場買的衣服，帶着何小路出了門。路邊吃了早飯，坐公交幾站地就到了民族大學。

在劇場門口看到一輛能乘十幾人的中巴停着，車窗上還貼着德語安全提示，童彤趕緊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個祖傳老款的上海手表，确認并沒有遲到。難道是德國藝術團已經提前到場了麽？

童彤抱着何小路走進劇場的時候，并沒有人阻攔，原本該在門口的保安也正幫着在布置劇場內的座談桌椅。

田峰帶着星光劇團的人與一衆金發碧眼的老外們湊在一堆，圍着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七嘴八舌說着什麽。那男生看起來更像是大學生的樣子，一會兒說幾句德語一會兒講幾句中文，聽起來中文普通話勉強可以，但德語實在是大多數情況說的驢唇不對馬嘴，無法明确傳達中文的意思，讓老外們聽得尤其費解。

“田先生，你已經請了別人來呢？”童彤并不介意被人放鴿子，而且情況還不明朗，萬一錯怪旁人就不好了。

田峰如見了救星一樣脫出人群，面帶歉意的說道：“對不住何先生，今天是德國劇團他們突然調整了行程安排，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之前也按照你的建議去C大找了一個第二外語修德文的學生，想着人多一些可能更方便交流。他有手機，今天事發突然，我就先打電話讓他過來。可是……那位同學好像交流起來仍有些吃力呢。”

童彤對那位學生并不進行評價，每個人都有擅長做的事情，那位男生的德語水平有限的确不太适合口譯。而且這些老外顯然對中國的文化了解的不多，一來到帝都，各種好奇，七嘴八舌問這問那沒有個章程頭緒，若是一一應對還真是很費力氣。聰明的做法應該是提前設置好一套說辭，給大家進行導游式的講解，将大家的思維和問題集中到提前設計好的主題內容上，這樣才方便進行集中講解統一回複。

童彤也不與田峰糾結是否故意不通知他這種細節，甚至也不問每小時的價格。先江湖救急，再談服務收費，才更有主動權。在邊上聽了一會兒，大致梳理出了一個思路，童彤就抱着何小路走過去解圍了。

那位大學生本來還想捍衛一下自己的翻譯地位，不過童彤的德語不僅發音标準語句流暢，還能兼顧着将剛才老外們問的問題進行簡明的解答，可見不止語言功底深，文化藝術素養更不是普通人能及。

一開場這位帶娃的先生就先簡評了德國的幾位著名作家歌德、海涅、君特·格拉斯、托馬斯·曼、克萊斯特、赫爾曼·黑塞、赫塔·米勒、保羅·策蘭以及他們的作品，原文精準引用，尤其對那些已經被改編成戲劇的名著談了自己的觀點。一下子激發了這幫老外們的興趣，随後大家談論的話題都圍繞着一些名著名劇展開，不再發散。

而且這位還可以将我國的經典名著知名戲劇作品恰到好處翻成德語，給各位藝術家科普我國文化，雖然都是點到即止，卻表現出了充分的文化自信，絕對不是只知吹捧洋人的那種狗腿翻譯。

那位大學生立刻心服口服，自動淪為了童彤的翻譯助理，甚至掏出錄音筆和小本本，随時記錄，整個交流過程也逐漸理順，變得活躍而深刻。

田峰還有點擔心何小路坐不住調皮搗蛋，不過見那個孩子一直安靜乖巧坐在爸爸旁邊，似乎很用心在聽大家說話的樣子，立刻意識到這孩子絕對不是普通幼兒。

對這樣充實的交流結果雙方都很滿意。午餐在附近一個高檔的餐廳吃了帝都的特色菜，以前經常招待世界各地的朋友，菜品翻譯上童彤相當有心得，英語德語都能順暢表達，惹得餐館經理親自出面懇請童彤将菜名的外語翻譯留一套，以便将來招待外賓。童彤揮揮手，那位大學生助理很榮幸的将剛才抄好在小本子上的單詞寫了一套給了餐館經理。經理如獲至寶，非常上道給他們的宴席直接優惠了一半的價格表示謝意。

等着送走了老外們，田峰激動的奉上了一個大紅包給童彤，另外包了一份給到那位大學生。大學生臉紅地推辭道：“今天若不是有何老師在，我那點水平那裏應付得來，差點耽誤了田總的事情。田總若堅持給錢，應該都給何老師。這也算是我交的學費呢。只希望何老師以後能抽空指點我的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