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晉江以為自己的CPU又運轉不靈了,暗中還在得意——都是自己太受歡迎了,不僅有主動充值的讀者,還有那些前仆後繼的作者,為自己帶來源源不斷的人氣與收益。卻聽到一個聲音在主機裏回蕩:“汝受萬千怨念,得各方連綿不絕之因,當入輪回以做回報之果。”

難道是有黑客攻擊網站?晉江想通知管理員好阻止黑客,卻聽那聲音又道:“就罰你進怨念最深之處先行輪回吧。切記,時空雖換,公道莫變。若有私意,網站永遠癱瘓。”

晉江只覺自己變成一縷思緒,就要被一處旋轉的時空吸入,忙大聲問道:“你是誰?”

那聲音冰冷無情:“天道。”

“天道?”晉江自己就有不少玄幻文提到過這人,一般人是不能抗過它的。于是只好認命地問:“那我什麽時候能回來?”

天道回答道:“完成你附身之人的心願。”

“那樣我就可以重新做我的網站了?”晉江覺得只是完成一個人願望的話,有那麽多書籍在手,就算是做個參考吧,也能分分鐘搞定。

天道冷冷一笑:“是把所有對紅樓同人有怨念人的心願,統統完成一遍。”

這還讓不讓網站運行了?晉江開始操起自己的心。要是自己真的長期在輪回之中,那網站咋辦?作者咋辦?讀者想投訴找誰?最重要的是,那些收益,可怎麽辦?

可惜還不等晉江再問出來它的那些怎麽辦,已經被吸入了那處旋轉時空之中。

花香未必襲人(一)

“珍珠,珍珠?”有聲音在耳邊不耐煩地叫着,做為一個合格的的網站 ,有點擊必須迅速回應是它對自己的一慣要求。晉江一回應,這個叫珍珠的人就睜開了眼睛,晉江算是知道了自己附身之人的名字:珍珠。

自己現在就是這個珍珠的靈魂了。做為一個時時自我清潔的網站,晉江沒有茫然也沒有尖叫,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個推她的人。

被人看沒什麽,可是被一個人沒有一點感情地注視就不是那麽好受了。來人不解地問:“珍珠,你怎麽了?”原來一直不是和人最好嗎?

已經換了芯子的珍珠開始整理原主的記憶,還不時地動一下手、轉轉頭什麽的,沒辦法,原來一直以數碼形态存在的晉江,對以“人”的形态存在還真不習慣。

“快點吧,一會兒史大姑娘就來了。”那個人也和這個叫珍珠的人一樣大小,看來和珍珠關系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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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姑娘?”珍珠(從此晉江改名喽,撒花)還沒接收完原主的記憶,沒有什麽大印象。

“你忘了,不是上次老太太娘家來人,裏面那位姑娘比我們小些,老太太讓你陪着來?”那人忙忙地對着珍珠說:“上次史大姑娘就喜歡你,說不定這次還會點你伺侯呢。要是讓你伺候,你可得也叫我在大姑娘跟前露個臉。”

這時有人在外面喊:“玻璃、玻璃。”那人應了一聲忙出屋去了,臨走還望着珍珠說:“別忘了。”

珍珠這才開始從容接收起原主的記憶來,只是一邊接收一邊想起在網站上出現的國罵,她覺得自己有點理解那些作者用國罵時的心情。

看看它被輪回到哪裏?萬年巨坑《紅樓夢》。

難道天道所說怨念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些紅樓同人文?可是明明在網站上,這個紅樓的同人已經自帶流量,有大量的受重了,怎麽會是怨念最深的地方?

再看看它穿成了誰?珍珠,就是将來那個賈鳳凰的準姨娘,全紅樓最有名的賢惠人——花襲人。晉江想它要是現在用表情包的話,一定能用得上那面條寬的淚。

珍珠忍不住自己也生出些怨念來。它雖然只是一個網站,可是一切在它網上運行的電子書,它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能不知道這位現珍珠、候補襲人,幾乎在所有的紅樓同人文中,都讓人給黑出了翔?

晉江清楚許多作者的套路,了解許多作者的梗,知道他們都是如何黑這位賢惠人的,光它不完全統計的套路就有:得不償失型,所求不遂型,求生不能型、求死不得型,代人受過型...所以它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附身在這個人身上的必要。

就算是紅樓同人文彙集的怨念真的很深,你可以讓它改天換日,可以讓它浴火重生,可以讓它成就木石前盟,或者讓它給林仙子找上十個八個靠譜又靠譜、心中眼中只有仙子一人的老公。就不必讓它附身到一個簡直無法操作洗白的人身上吧?

晉江沒有人的情感,珍珠也就流不出眼淚,可是,它覺得現在理解了那些明明語言十分清潔,卻莫明被和諧作者的心情。那份欲訴不能、那種求助無門,正是珍珠此時想向天道表達的。

想起了天道,珍珠才想起那個天道曾經說過,只要完成了附身之人的心願,就可以離開這裏,就算是不能馬上重新做回網站,可也比做一個人人欲誅之而後快的人強吧?珍珠趕緊翻看起了原主最後的願望。

看完了原主的願望,珍珠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向天比一下中指,它現在又理解了一個詞語:操蛋。這算是個什麽願望呀,說出去能有人信?

一個曾經早早爬了賈寶玉床、立志做賈鳳凰身邊第一人的賢惠人,一個侍候誰就一心一眼都是誰的實心人,一個以丫頭之身卻對着寶二奶奶人選評三說四的人,怎麽會有這樣樸素的願望?

原來的襲人,還真的是在賈寶玉出走之後,讓薛寶釵嫁給了蔣玉菡。可是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蔣玉菡又是個下九流的戲子,兩口子日子能過得好到哪兒去?不過是黃連木做木魚——外表光鮮裏面苦罷了。

好在最初,那蔣玉菡還能唱戲,捧他的人也多,銀錢還是不缺的。不過蔣玉菡在外性子看着軟和,回家對上襲人,卻是一言不對就要動手,請襲人嘗嘗肉包子的味道。

至後來,蔣玉菡已經無法唱戲,卻又沒有別的營生,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襲人挨打的日子就更多了。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她又遇到了那離家的賈寶玉。

看到賈寶玉時,他正向着人開口讨要吃食。說來襲人對賈寶玉也不是全無情意,見他落魄,想着那蔣玉菡與賈寶玉也是舊識,就将人請到家中,好照應兩日,就算她們的日子也不大好過了,可是管他幾天飽飯還是能的。

不想就是這一請,才算是請來了她命裏的煞星,先是蔣玉菡在廚房對她大打出手,怪她不該不問自己這個丈夫的意見,就帶了野男人回家。可是對上賈寶玉,他卻又換了一幅嘴臉,笑得殷勤。

接下來的日子更加不堪,那二人不知何時竟滾到了一起,甚至同起同卧,對着她一點也不避諱不說,竟還想着讓她與他們一起大被同眠。

用那個蔣玉菡的話說,就是三人誰沒見過誰是什麽樣子,不如大家共同取樂。襲人本想着那賈寶玉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定是容不下如此之事,不想他竟似默認一般,在蔣玉菡因她不從,對她拳腳相加時,勸都不勸上一聲。

就算是自己曾經爬了賈寶玉的床,可是自從嫁了蔣玉菡,也就熄了那份心思,何況還要...千不該、萬不該,襲人不該還那一句嘴:“我們縱使下賤,可也不是夫妻一同供人取樂之人。”

蔣玉菡當時爆起,對着她就是一頓拳腳不說,還讓她不許出屋子,就看着他們二人如何糾纏。一旦襲人有要走的動作,不管手裏有些什麽,那蔣玉菡就扔什麽到她身上。

可是那位被她親自接回來的寶二爺呢,嘴裏出來的只是似歡娛似痛苦的聲音,絕無半點為襲人講情的打算。甚至在情熱之時,他竟隔着蔣玉菡對着襲人說起了瘋話。

蔣玉菡更是對着襲人獰笑,仿佛是在說,看吧,這就是你曾心心惦念的人。

襲人已經心如死灰,她又動了,不過這次沒等蔣玉菡把自己手裏的東西扔到她身上,她已經将自己的頭撞到了牆上,在閉上眼的那一剎那,許下了讓現在的珍珠無語的願望。

早早贖身,早早出府,再不與賈家的任何瓜葛。

這還是那個早早投靠了王夫人的襲人?現在的珍珠就算是看了襲人後來那段不堪的記憶,也不覺得這個會是她的願望。

原著裏可是明明白白寫着,那襲人被賈寶玉一腳踹吐血後,才“不覺将素日想着後來争榮誇耀之心盡皆灰了。”說明襲人原來是真的很有上進心的人,就有不了的願望也該是做個寶二奶奶之類,才符合她争榮誇耀之心吧。

大概是因為自己剛剛附身到人身上,天道覺得自己還不大熟悉這個時代,才找了一個這樣容易完成的任務讓自己練手吧,珍珠想得很美。

卻不知道遠處正在觀察于它表現的天道,自己又在冷笑:“一個賣了死契的丫頭,要是得不到主子的歡心,能有多少錢財?有多少臉面?想贖身,哼哼。”話中釋放出來人信息,比冷笑更讓人覺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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