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孤單
林子新在辦公桌上前，神不守舍盯着電腦屏幕半天了，空白的文檔上卻一個字也沒有填。他腦海裏一直浮現着，中午看到的那一幕。
那時他開車送曼妮回公司，拐回醫院上班的路上看到了孟嶺東和羅淺淺在路上相擁的場景。他靠邊停在對面，雖然最後羅淺淺甩開孟嶺東走了，留下了孟嶺東的一臉失神。那個場景刻在了林子新的心裏，整整一個下午，不斷浮現出來。
李俊鵬從病房裏回來，看到林子新在發呆，笑着問道：“你怎麽了，一個下午魂不守舍的，和羅淺淺鬧矛盾了？”
“沒有，在想事情。”
“想什麽事情？”
林子新看了李俊鵬一眼：“在想要不要找你替我上個大夜班。”
“別，當我沒問。你有了女朋友，我可還單着，必須抓緊一切時間，解決個人問題。別指望我了，今天我也約了人啦！”李俊鵬放下東西，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卻又轉來回來，一到門口就喊：“子新，快到急診室，出事了！”
林子新立刻站起來，跟着李俊鵬往急診科跑，邊問：“怎麽了？”
“別提了，建安路那邊出了重大車禍，一輛公交車為了躲避行人，撞上天橋，車翻了，急診室現在人滿為患。上面叫我們過去幫忙。”
兩個人邊跑邊說着，往急診科那邊去了。
一到急診室，果然到處都是人，有傷者也有家屬，有些重傷患者已經直接送到手術室。林子新和李俊鵬負責處理一些輕傷骨折的病人，一直忙到晚上九點鐘。
兩個人精疲力盡地走回辦公室，李俊鵬才想起約了方天天，急忙打電話過去解釋。
電話那邊傳來方天天的聲音：“哦，知道了。對了，林子新在你身邊嗎？”
“嗯，怎麽了？”李俊鵬看了一眼，正在洗手換衣服的林子新。
“他知道淺淺在哪嗎？一晚上都聯系不上，電話又不接。不知道怎麽了？”語氣裏透着一點緊張。
Advertisement
李俊鵬立刻安慰她：“沒事，我幫你問問子新，回頭打給你。”
林子新轉過身來問：“問我什麽？”
“你有沒有聯系過羅淺淺，天天說一晚上找不到人。”
林子新一聽了這話，掏出手機來，撥了電話過去，那頭一直嘟嘟的忙音，臉上變了顏色。忽然想起什麽，往急診科跑去了。
李俊鵬忽然有點害怕，同事這麽久，從沒見過林子新這樣蒼白失措的臉色，急忙跟着跑出去了。
林子新和李俊鵬兩個人在急診科的患者裏找了兩遍，又查看了病人名單，确認了裏面沒有羅淺淺。林子新才稍稍放下心來，又拿起電話撥了過去，依舊是嘟嘟嘟的忙音。
林子新冷靜下來，想了想，撥了林曼妮的電話。
“哥，找我有事？”林曼妮的聲音傳來，裏面傳來若有若無的音樂。
“哦，想問一下，你們公司的電話。我一時找不到淺淺，想她可能在公司加班。”
林曼妮報了個電話，又說：“應該不會在公司。我今天八點才走到，臨走的時候她沒有在公司，聽說是去工地了。照理不會再回公司了。你別急，再找找看。”
林子新挂掉電話，心裏有些不安，卻不知道要怎麽辦。正好今天趕上大夜班，也不能跑出去找，有點坐立不安。
電話那邊林曼妮挂了電話，笑着說：“從沒見哥這樣，看來對羅淺淺還是挺上心的。”
孟嶺東一口東西在嘴裏，慢慢咽下後才說：“找人怎麽找到你這裏來了？”
“哥說找不到羅淺淺，想問我公司的電話。”
“哦。”孟嶺東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應了一聲，其實心裏有一點點的不安，“你們公司很自由嘛，人不在你都不管的。”
林曼妮笑說：“我們這行，設計師都要跑工地，常常是不在的。怎麽管？”
兩個人繼續吃東西，半天，孟嶺東開口提醒林曼妮：“要不要打回去問問，找到了沒有？”
林曼妮有點吃驚，繼而又恢複常色，說道：“不用了，畢竟是人家小兩口的事。說不定鬧了什麽別扭，外人插手反而不好。”
孟嶺東不做聲。
“你那個項目，羅淺淺不做了，我換個陳瑞奇來做，你沒什麽意見吧？”林曼妮問道。
“要是我希望讓羅淺淺繼續做下去呢？她的設計我很滿意，想讓她繼續做。”孟嶺東切着手裏的牛排，頭也不擡地說道。
林曼妮存了一點狐疑，表面上卻沒有露出來，笑着說：“當然可以，本來就是我們臨時換人不對。你如果執意要求羅淺淺繼續做，我會跟小羅溝通的。畢竟合約在那，她也要遵守的。“
“那就叫她繼續做下去吧。”
林曼妮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頓飯吃得有些安靜，卻沒有滋味。林曼妮看了看孟嶺東，心下想孟嶺東最近确實有些不一樣了。只是一時想不明白，這不一樣的原因何在。
羅淺淺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沒有接，直接調成靜音。下午她從工地回來的路上，接到了秦峰的電話，“姐，你快來醫院，媽媽出了車禍，現在需要輸血。在江海醫院的手術室裏，急需輸血，你快來！”秦峰的聲音一陣陣地傳來，擊在她耳鼓裏一陣轟鳴。
接了電話趕到醫院，秦易觀在旁邊不陰不陽地說：“怎麽這麽久才來，醫院血庫缺血，小峰的血型不合。這才敢麻煩你來一趟！終究還是你的母親。”
羅淺淺顧不上理他，找個護士說：“我是病人的女兒，抽我的。”
護士問你是什麽血型？
“O型。”羅淺淺卷起袖子，準備跟着她去。
護士狐疑地看了看她：“你會不會弄錯了，病人是AB血型，你不可能是O型的。跟我去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檢查結果一出來，确認是O型無疑。羅淺淺胸口憋悶着一口氣，喘不上來。
好在後來找到了自願者，緊急輸了血，淺淺母親這才脫離了危險。
秦易觀在一旁，臉上帶着嘲諷：“我說怎麽姍姍來遲呢。原來不是親生的。”
羅淺淺臉色蒼白，卻不知怎麽回答。
還是秦峰把她拉到一邊說：“姐，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和爸爸。”
她茫然地走出醫院，無處可去，心中的疑問一點點泛濫開來。她不是母親的孩子，是抱錯了嗎？還是？她站在醫院門口，呆住了。
一輛計程車停在身邊，招呼到：“小姑娘，要去哪裏？”
淺淺木然地上了車，司機問她要去哪裏。她想了想，說：“雙峰山公墓。”
司機面有異色，卻也爽快地開了出去，沒有多問什麽。
到了墓地，天色已經發暗了，司機看她一個女孩子，好心地說：“小姑娘，天黑了，要不改天再來吧。”
她笑着搖了搖頭，下車徑直往山上去了。
這些年，她一有心事就往父親的墓地跑，坐在墓前，把自己的心事細細碎碎地念給父親聽。這裏的路她閉着眼睛都能找到。
“爸爸，我又來了。”她看着墓碑上隐約可見的幾個字，笑笑說：“我是不是很沒用，一有事就跑來找你。”
她坐了下來，拿出紙巾把墓碑擦了一擦：“爸爸，我不是媽媽生的，對嗎？”說着眼淚掉了下來，“那我是你生的嗎？”
淚水一顆一顆掉了下來，落在墓碑上。淺淺拿着紙巾擦了一擦：“對不起，爸爸。我很難過。我一個人很難過。”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羅淺淺坐在墓碑邊，安安靜靜地落淚。她并不害怕，多年來已經把這裏當成家了。剛開始的時候，她有些害怕，可是轉念又想，有鬼又如何，爸爸也會來保護她的。如果有鬼就太好了，爸爸一定會出來見見她的。可是，這麽多年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一次鬼，卻漸漸地把這裏當成了最安心的地方。
手機一陣一陣地響起來，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直接調了靜音，扔進了包裏。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