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溫暖

林子新整個大夜班都沒辦法安心做事,一直不斷地給羅淺淺打電話,淩晨三點的時候好容易才接通了。

羅淺淺那一聲喂剛剛傳到耳朵裏,他懸了半天的心才落了下來:“你到底跑哪去了!”語氣裏的又急又怒沖口而出。

電話那頭,羅淺淺有些愣了,從來沒有聽過林子新這樣生氣的語氣,慢了半拍,才回到:“有點私事,電話在包裏,沒聽到。”

“你現在在哪裏?到底什麽事,大半夜的不回家!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林子新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

羅淺淺看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墓碑,邊走邊說:“我沒事,只是一時回不去,你不用擔心。”

“你到底在哪裏?”林子新語氣和緩下來,“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羅淺淺,你在哪裏?你想讓我滿城地找你嗎?”林子新少有這樣嚴肅的語氣,此刻他低沉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量。

“我在雙峰山公墓。”遲疑了半刻,羅淺淺還是說了出來。

林子新一陣詫異,旋即又明白過來,羅淺淺一定遇到什麽事了。有些後悔剛才那樣嚴肅的語氣,慢慢才說:“你在那裏等着,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林子新又撥給了李俊鵬。

李俊鵬接了電話,有些迷迷糊糊,語氣不甚和善地說:“老兄啊,現在是半夜三點鐘,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找到羅淺淺了,要馬上出去一趟。你過來替我一下。我明天幫你上白班。”

李俊鵬瞬間清醒了,爬起來說:“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會。”

等他風馳電掣地趕到時,林子新已經等得心急了。

來不及解釋什麽,只是簡單交接了一下工作,林子新立刻跑到停車場,油門一踩到底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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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趕到雙峰山公墓時,遠遠地就見到羅淺淺一個人站在墓園門口,夜風吹起她的衣角,黑漆漆的影子像荒山裏的一個孤魂。

林子新跳下車來,一把抱住羅淺淺,一句話都沒問,只是抱得緊緊的。

羅淺淺見他飛奔而來的時候,心裏湧出一絲感動,被他抱在懷裏的時候,又有一種令人迷眩的溫暖。心想,林子新會不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擔心她的人了。

她低下頭,抱住他,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讓你擔心。”

林子新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有我。不許再這樣,一聲不吭地消失!”

淺淺笑了一笑,點了點頭。

“我們回去吧。”林子新沒有多問,只是摟住淺淺,送回車裏。

車上淺淺累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林子新看了看時間,快五點了,直接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公寓裏。

車停下時,淺淺才醒來,一看是陌生的地方。

“我看快天亮了,怕回去吵到方天天,索性到我公寓裏,将就一下,反正我一會要回去上早班。家裏也沒人,公司今天請個假吧。在家裏休息。”在淺淺聽來,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說着下了車,帶着淺淺上了電梯。

這是羅淺淺第一次到林子新的住所,是一套單身公寓,一房一廳,廚房陽臺一應俱全。整間公寓沒有多餘的裝飾,四面白牆,到時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這裏離我醫院,值夜班什麽的,經常在這裏休息。沒有人來的,你安心在這休息,等一會天大亮了,就給方天天打個電話,她也挺擔心你的。”

說着又從抽屜裏拿了毛巾牙刷,并一套睡衣,說道:“毛巾牙刷是新的,睡衣是我的,你将就穿一下,洗個澡就去休息。有什麽事,等回頭再說。”

羅淺淺心裏一陣溫暖,沒有說什麽,乖乖地去洗澡了。

林子新到廚房裏從冰箱裏拿了牛奶面包,放進微波爐裏熱了熱,一想起剛才她那個孤魂一樣的身影,想起這些年她都這麽一個人孤零零的過着,心就疼得揪起來。

那邊羅淺淺拿了睡衣毛巾,進去洗澡。熱水從頭上沖下來,全身都溫暖起來,她閉上眼睛,不敢再想。沒關系,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過的。沒有關系。淚水混着熱水,滾落下來,像瓢潑的大雨,潤濕四方天地,密得透不過氣來。

洗完澡,關上熱水,氤氲的蒸汽充滿了整個浴室,模糊了鏡面。她用手抹了抹鏡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鎖骨高高地立着,像個鬼魅般凄涼,頭發上的水滴落在臉上,像是淚痕,爬過光潔的臉龐,無處可去。

她擦了擦頭,套上睡衣。藍格子的棉布睡衣上留着淡淡的肥皂味,帶着薄荷的香氣,像是林子新剛才的擁抱,在夜風裏清新而凜冽。

羅淺淺嘆了口氣,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林子新剛把烤好的面包裝在碟子裏,一擡眼看見羅淺淺,小小的人兒裝在大大的睡衣裏,頭發濕濕地披散在身上,暈濕了睡衣領子。面容幹淨,嘴唇微微發白,就那麽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他收回了眼睛,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拆了封,拿出來一看,是一只吹風機,

笑着解釋說:“剛搬來的時候,我媽媽硬塞給我的,一直都沒用,沒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場了。”

說着把淺淺拉過來坐在沙發上,插上吹風機,給她吹起頭發來。

吹風機轟鳴着,帶着溫暖的氣息,烘在頭發上,有些燙人。羅淺淺有片刻的失神,仿佛是小時候,她冒雨跑回家時,父親給她吹頭發的場景。又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從小到大,母親一直跟她不親。原來是這樣。心裏忽然就釋然了,母親也不容易,在父親過世後沒有丢下來,一直帶着她,也是不容易的。

這麽想着,竟露出了笑意,一顆清淚從眼角滑過。耳邊的轟鳴聲停了下來,林子新放下吹風機,擁住她:“淺淺,別哭,你還有我。”

羅淺淺抱住林子新,淚水汨汨而下。

林子新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溫柔地說:“你先睡一會。廚房裏有面包和牛奶,如果餓了,先吃一點。”又摸了摸她的頭,“我要去上班,你乖乖在家,不要亂跑。”

羅淺淺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林子新看了一會,轉身走了出去,又輕輕關上了房門。

羅淺淺一覺睡醒,才想起沒有請假也沒有給方天天打電話,拿起電話一看,上百個未接電話,主要是林子新的,也有幾個方天天的,另外一個陌生號碼,也打了十幾次。她擔心是工地上的事,急忙回撥了過去。

“為什麽不接電話?”孟嶺東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語氣裏的焦急和生氣掩藏不住。

羅淺淺愣了一會,從容地把電話挂了。

那電話卻沒有放過來,立刻又響了起來。羅淺淺一看是剛才的號碼,立刻又挂了。那邊卻不依不饒,很有耐心地不徐不疾地響起。羅淺淺的鈴聲是Lene Marlin的《A PLACE NEARBY》,此刻仿佛是單曲循環地播放着,lene空靈靜谧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一遍又一遍地響起。羅淺淺卻心煩意亂起來,調成靜音,扔進了包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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