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藍花
捆住她的繩子已經被解開,魔使們擔心她會反抗,故沒有解開她的穴道,直接将她扛了出去。被抗在肩上的小白花那眼神還不望追随着邪狂,心中疑惑不已,竟然沒有對她用刑……真是不符合魔尊的性格。
不過這樣還真是好,她可不想承受那酷刑。
魔使們攜着小白花下去了,于是這居室裏便只剩下邪狂與倉伯,倉伯思索了半天,神色似是有些猶豫,那心中的問題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開口問。
邪狂坐在軟榻上,為自己倒了杯酒,似是察覺到倉伯的異樣,他擡了擡眼,看向倉伯,道:“有話便說,本尊不喜歡藏着掖着的人,這點你自然是知道的。”
邪狂這般的話,也算是間接地推了倉伯一把,讓他不再猶豫,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魔尊,那小白花身體裏那股怪異的修為是否與魔尊有關系?”
那股修為霸道而又蠻橫,和魔尊的性子有許些像,當時他并沒有想到那麽多,現在通過小白花與魔尊的對話,以及魔尊對此事的重視,那修為定與魔尊有關系,且這關系還不淺,怕是那修為本就是魔尊的!
若那真的是魔尊的修為,那豈不是現在魔尊身上不是僅僅只剩下五層修為了?他忽的想起那日自炎峰山救下魔尊,不小心探到了魔尊的修為,丹田內空蕩蕩的,似是一點兒修為都沒有,難不成……另外五層的修為也不見了?
若真是如此……簡直不敢想象!
邪狂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那日,在炎峰山上,有見到無字天書的影子麽?”
這是故意岔開了話題,說明魔尊現在不想談論這個,這樣一想,倉伯的心一涼,心頭對邪狂湧起淡淡憐惜,邪狂是個極其好強的,什麽都要比別人強,也正是因此,他付出的努力也比其他人多了許多,對于修為,他更不知道下了多少心血。
一夕之間,所有的修為都消散不見,這于邪狂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
這孩子能挺過這段低潮期麽?是否會從此自我放棄,而後堕落下去。
——若是叫邪狂知道倉伯心中所想,怕是會被氣得直挑眉,他堂堂魔尊的心理素質有那麽差?
不過既然魔尊不想回答,他這做下屬的自然也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微微垂下臉,回道:“回魔尊,老身與大白花趕到炎峰山時,并沒有看到無字天書,不過卻看到了炎峰山躺滿了蓬萊山弟子的屍體,且路過蓬萊山的時候,聽聞蓬萊山弟子說,那千萬年前的兇獸沖破了梨若天女的封印跑出來了!”而且那時候,火山即将噴發,他與大白花一心都在魔尊的身上,哪還有心思注意那麽多。
“兇獸跑出來了?”聽到這,邪狂不由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這下離炎峰山最近的蓬萊山不是亂套了?”
“老身也是這樣想的。”
“大白花呢?”
“回魔尊,她還未從鬼崖回來。”
聞言,邪狂又是皺了皺眉。這時,倉伯又補上一句,“老身已派魔使去尋,不過……那魔使們下到一半便下不去了,鬼崖下的障氣阻了路,使他們無法前行,不過……”他面上露出難色,“依老身來看,大白花怕是兇多吉少。”
“真是沒用,找個屍體能把自己朝變成屍體的道路上推。”邪狂有些不耐煩,他最厭惡沒有能力的人,“再派些人手去尋,務必将其找回來。”
那天,倉伯是和大白花一齊到炎峰山的,那麽也算得上是一個目擊者,興許瞧見了無字天書也說不定,雖然那機會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點機會他便不會放棄。
“現下去炎峰山瞧瞧。”他突然站起身來,大步往外邊走去,倉伯連忙跟上去,待走到珠簾前時,他撩簾的手一噸,又補上一句,“将小白花也帶上。”
凄風瑟瑟,黑霧繞成一團漂浮着,就似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叫人瞧了便覺得滲人不已。這裏是鬼崖,百鬼聚集之地,人、仙、魔均不敢輕易靠近的地方。
大白花大步大步走着,她的腳下全是骷髅,白慘慘一片,只是瞧着便讓人覺得周身發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的周圍圍繞這濃烈的黑霧,黑霧裏時不時冒出一張張猙獰的鬼臉,時不時伸出尖利的利爪,周遭凄聲不斷,那尖利的聲音似是劃過利器劃過耳膜一般,叫人耳朵難受的緊。
不過大白花耳朵裏塞着草葉,這聲音對她倒是影響不大。
她身後跟着她前兩天收的名為“大藍花”的妖,那妖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大白花自崖上到達這崖底後才曉得,其實這崖底的惡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這鬼崖底下,不知這鬼崖下面有什麽貓膩,人一下來,渾身的修為突然就全部消失了,一個高修為的人瞬間就變成了手無寸鐵之力的普通人。
若不是有大藍花在身邊,大白花怕是早就死在那些惡鬼建立的爪牙下。
她的運氣可謂是真的好,遇到了大藍花這妖,才險險逃過這一劫。她曾測探過大藍花的修為,有些修為,卻并不高,到了這鬼崖下面,他那不高的修為也消失殆盡,但不知道是不是屬于珍貴的妖屬性,崖底的惡鬼們竟是十分懼怕大藍花,不敢接近大藍花,也是這樣,大藍花跟在大白花的身後,那些惡鬼自然也不敢接近大藍花。
“魔尊也真是執着。”大白花将一個頭骨踢的老遠,不滿地嘟囔,“小白花從鬼崖上摔下來,怎麽可能會不死,如果她沒死,我這頭砍下來給魔尊當球玩!”
——然而她很快就會見到活蹦亂跳的小白花。
又走了段路,這底下黑霧圍繞,除了她的周圍,那些惡鬼不敢靠近,其他地方都是黑乎乎一片,什麽都看不見,她本想着一直往前走看看可不可碰運氣找到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路,然而她走了好久,算了算估摸走上了好幾天幾夜吧,也沒有找到什麽所謂的出路,若是找不到出路,總會走到死角吧,畢竟他們是從崖上下來,往旁邊摸一摸,至少能摸到崖壁,可真是見鬼了,他們似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不論往前面走後面走左邊走右邊走,周邊都是空蕩蕩的,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她雖然是魔,但遠還沒有到那種不需要吃東西只靠呼吸便能活下去的上仙們的境界,雖說活了千萬年,可還是需要進食的*,她現在又饑又渴,因沒了修為,不能騰雲駕霧,只能靠着兩條腿苦苦支撐着,一直不停的走,她如何能支撐得住,當下及煩躁又焦心,此刻,她可謂是恨小白花入骨,若沒有小白花這人,魔尊又怎會叫她來這鬼地方找?
都是那個女人!
越想,她便覺得越委屈,不自覺地往事都回想了起來,其實她與小白花并不是所謂的姐妹,不過是碰巧兩人本體生在一個地方,那魔界人便當她倆是什麽雙生花,是雙生的姐妹,兩人容貌都不一樣,而且小白花那麽蠢,怎麽可能會是她的妹妹?
若只是被人誤會兩人是姐妹那也就罷了,可那小白花也太不知廉恥了,自小借着這身份對她無盡索取,本該屬于她一人的東西,卻因為什麽狗屁的雙生子關系,硬要拆開,分給小白花一樣,若只是一些小事那她忍下去也就罷了,可是她實在忍受不了的就是魔界挑選護法的時候,明明只需要一個護法,可是魔尊竟看在兩人是雙生子的份上,竟破例也将小白花收了。
她是多麽的不甘心啊,她本該是魔界的護法,卻因為小白花,這護法之位也硬生生分成兩個,若沒有小白花,那麽魔尊便會只有她一個護法,會不會因此多看她一眼?
都是那小白花的錯!
越想便越恨,她銀牙緊咬,擡起腳将腳邊的一個頭骨踢的老遠,現在她沒有一點修為,又用了這麽大的勁,這腳自然是疼的厲害,本想着小白花的事她就又氣又委屈,如今腳這麽一疼,加上這環境,黑暗最容易使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也就是這一瞬,大白花心中的委屈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出來,那眼淚就如關不上的閥門,登時便流了下來。
她抱着因踢頭骨太過用力的腳,頭埋在腿上,肩膀抑制不住地顫抖。
站在她身後的大藍花歪了歪頭,似是很疑惑她現在的樣子,彎下身子,歪着腦袋看她,不過因為她的臉埋在大腿上,他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站了會,似是終于感受到了她悲傷的情緒,掩藏在漆黑面容下的濃眉略皺,他小心翼翼地朝大白花伸出手,然後就像上次大白花摸他的腦袋一般,将手放在了大白花柔順光滑的發上,而後輕輕地……撫摸。
大白花的動作一頓。
見大白花并沒有激烈的動作,大藍花也就放心了,輕輕撫摸着,然後坐在了她的旁邊,大白花擡起臉,側臉看過去,只見大藍花正無比認真地看着他,他的臉很黑很肮髒,一頭紅發亂糟糟的遮住了他的額頭,只露出了湛藍湛藍的眼眸,即便那雙眼睛的顏色很好看,但整體的形象确實肮髒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