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hapter43 (5)

他愣了一愣,似乎才反應過來,朝那邊看了看,伸手按了八樓。

隐隐覺得有些怪異,餘爾微微低頭,用餘光觑了觑,他站在左邊角落,無聲無息地。

還沒來得及理清,電梯已經到達七樓,餘爾邁出電梯,向家門的方向走過去,腳步與平常無異,心裏其實高度戒備着,一直留心聽着後面的動靜。

沒走兩步,聽到背後有極輕的動靜,餘爾心一凜,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她努力維持鎮定下來,一邊更加留心後面的聲音,一邊暗自加快腳步。

身後那人腳步聲極輕,但存在感不容忽視,餘爾急得冒出一層冷汗,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揪着包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大腦緊張而飛快地轉動着,思考對策。

如果這人真的是沖她來的,她絕對跑不了,正面對抗毫無勝算,快速開門回家也很懸,因為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那人很有可能從背後襲擊她,他一直按兵不動,大概就是想趁她開門的空當下手。

餘爾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看出來自己的不安,恐懼的心情充斥着整個大腦,緊張到幾乎都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從電梯口到家門的距離并不長,幾十步而已,很快就走完,即将到達門口的一剎那,餘爾迅速做了決定,沒有去開自家的門,而是轉向反方向,狠狠往對面的門上拍了幾下,同時假裝鎮定地大聲喊着:“老公,我回來了,開門吶!”

拍門的嘭嘭聲和自己緊張的喊聲在耳邊無限放大,餘爾已經聽不清背後的聲音,無法确定那人有沒有靠近,更沒有膽量回頭看。

只能賭一把。祈禱屋裏有人,能救她一命!

“老公開門吶!我沒帶鑰匙!”餘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松,心跳已經快到幾乎要沖破胸膛。

門內沒有回應。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在煎熬的等待中一點一點被摧毀,餘爾整個人幾乎貼在門上,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奪眶而出。隐隐約約好像感覺到背後那個人漸漸靠進,餘爾無聲流着眼淚,又拍了兩下門,動作都像是帶了幾分絕望,力道輕了很多。

短短幾天裏再次經歷這樣的生死關頭,餘爾幾乎忍不住哭出聲來,媽的她又沒做過壞事,為什麽老有壞人盯上她!

白先生快來救我嗚嗚……

身後恐怖的氣息仿佛已經近在咫尺,萬念俱灰之際,她甚至生出在被迷暈或者捅死之前将手包狠狠甩到那人臉上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實施,下一秒鐘,她緊緊貼着的那扇門動了一下,從裏面打開,她瞬間失去支撐,險些跌到地上。

幸而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攙住她,餘爾淚眼婆娑地擡頭,看到那張剛剛在她腦海中閃過無數遍的臉。

是幻覺嗎?她不敢相信。

大腦還沒分辨出這張臉究竟是真是假,她已經本能地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貼上去的一剎那,安心的感覺就将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她脫了力,兩腿一軟就往下滑去。

白經池攬住她,緊緊盯住門外那個莫名的男人,面色冷峻。那男人微微怔了一下,接着狀似無辜地撓了撓頭,疑惑道:“咦,這不是八樓嗎?”

白經池冷冷盯着他,還沒說話,那人已經自然地轉過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嘴中嘟囔着:“走錯樓層了……”

盡管知道這個人形跡可疑,白經池并沒有追上去,一則因為懷裏的餘爾狀态已經很不好,二則那人身上極有可能帶着兇器,貿然去追并不理智。小區只有大門有兩個五十多歲的保安,現在再打電話叫人也已經來不及,反正監控已經把他的臉拍下,找出來不是難事。

他關上門,将幾乎昏過去的餘爾打橫抱起來,抱到卧室,小心地放到了床上。餘爾已經滿頭大汗,臉上全是淚水,她沒暈,只是剛才過度緊張現在猛地放松下來有一些恍惚。她努力撐着眼皮望着白經池,似乎在确定真假,眼睛眨啊眨,淚水止不住地流。兩手一直緊緊拽着他的衣襟,用力到指節都發白。

“你是真的假的?”餘爾哭着問,“是我的幻覺嗎?”

白經池心疼不已,躺在她旁邊抱着她,一邊輕拍着她的脊背,一邊不斷小聲安撫着:“是我,不是幻覺,是真的。沒事了,小魚,別怕。”察覺到懷裏的人在輕輕顫抖,手臂又緊了緊,“別怕,有我在,乖,不怕……”

他剛洗完澡出來,身上裹着浴袍,頭發還是濕的。想起來就一陣後怕,他洗澡的時候隐隐約約覺得聽到了餘爾在外面叫老公,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畢竟她不可能再喊出那個稱呼,更何況她壓根不知道他住在這裏。

雖然理智已經判定是幻聽,他還是迅速擦幹泡沫裹上浴袍從浴室出來,然後果然就聽到拍門聲,打開門就看到外面果然是她,但是整個人的狀态明顯不對,再看到後面那個形跡可疑的男人,很快就猜到了大致情況。

如果他沒有及時出來,或者是晚個幾分鐘……簡直不敢想象。

那些不堪設想的後果讓人後怕不已,白經池眼睛不免也有些濕潤,用力閉了閉眼,緊緊抱着她,力道像是要嵌到骨子裏去。

真是萬幸……

☆、Chapter 55

在熟悉的懷抱中被輕言細語地安慰着,餘爾漸漸平複下來,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額頭的碎發已經浸濕,被白經池輕輕撥開,露出沁着一層細汗的皮膚,因為剛才那場驚吓,小臉比平時還要更白幾分。白經池輕輕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兩人安靜地抱在一起,經過的時光都是無聲的。

等餘爾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身旁沒人,卧室的門留了一條縫,規律的噠噠聲從外面傳進來,是切菜的聲音。

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餘爾去洗了把臉,拿毛巾架上深藍色的毛巾擦幹,聞到一股淺淺的須後水的味道。

她的鞋和襪子應該是睡着後白經池給脫掉的,高跟的靴子,不想穿,直接光着腳走了出來。

廚房裏飄着粥的香味,白經池正在腌小黃瓜,目光從她光着的腳丫子上略過,眉毛微微攏起,打開水龍頭洗了手,過來将她打橫抱起,擱到沙發上,然後到玄關處的鞋櫃裏拿了一雙男士拖鞋過來,給她套上。

鞋子比她的腳大了很多號,餘爾晃了晃腳丫,“你這裏沒有女人的拖鞋嗎?”

白經池正往廚房走,聞言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你說呢?”

額……餘爾揉了揉鼻子,她真的只是單純問有沒有女式拖鞋,不是試探有沒有女人來過的意思。

白經池煮了海鮮粥,做了兩碟小菜,餘爾趁他做菜的時候偷瞄了幾眼,冰箱裏食材挺豐富的,看起來平時經常下廚的樣子。

“你怎麽搬到這邊來了?”餘爾小口喝着粥,問他。她求救的時候拍門喊老公,只是想讓歹徒以為家裏有男人在,多少震懾他一些,能放棄計劃自然最好,就算不放棄,多少也猶豫一下,拖延一會兒時間。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裏面竟然真的是她老公,不,是前老公。

“你說呢?”白經池又是一句反問。當然是為了她,還用說嗎。

餘爾沒好氣地翻白眼:“不能好好說話嘛?”

白經池擡眼看看她,說:“那你又為什麽搬到這裏,嗯?”

不說拉倒!餘爾小聲咕哝着,喝了幾口粥,又問:“什麽時候搬過來的?”

白經池想了一想,回答道:“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跟她察覺到對面有人搬進來的時間基本一致,不過他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天,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之前還懷疑對面住的是個變态來着。想到這裏動作忽然一頓,餘爾擡頭看着他,眉毛揪着,神情頗為複雜,“這麽說,之前偷我內褲的……人是你?”

她及時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變态”二字咽了回去,然而整句話聽起來并沒好到哪裏去。

“咳咳——”白經池被嗆了一下,咳嗽好半天才緩過來,臉色微紅,目光竟難得有些羞惱,“我什麽時候偷你……我那是……”他把碗往餐桌上一擱,閉了閉眼,咬着牙說,“你的內褲被風刮到了樓下,我幫你拿回來洗了,而!已!”

“……哦。”餘爾的注意力卻完全跑偏了,眼珠子骨碌碌轉着,瞅他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眼神飄飄忽忽的,不知道到底在看哪,“你洗了呀?”

白經池一頓,垂下眼皮,很輕地“嗯”了一聲。

想到他穿着西裝一臉正經地站在水池邊給她洗小內褲的情景……好吧,那畫面太美,完全不敢想。餘爾兩只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捧起粥碗,把臉埋了進去。

天吶,光是想一想就好羞澀啊。

這種事沒人知道也就算了,現在被她知道了,白經池也渾身不自在,咳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吃飯吧。”

吃完飯又坐了會兒,餘爾拿上東西準備回家,白經池從廚房出來,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今晚住這兒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餘爾拒絕了:“那人應該不會再來了,我把門窗鎖好,不會有事的。”

“你留在這兒,或者我陪你過去。”白經池态度強硬,經過剛才那場驚吓,他哪裏敢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餘爾抿起嘴唇,不肯妥協。對峙了一會兒,她直接轉身離開,回了對面自己家。沒過幾分鐘,門鈴響起來,她透過貓眼看了看,白經池抱着一床被子立在門口,眼睛直直看過來,仿佛知道她就在門後一樣。

餘爾心慌地躲開。

幾秒鐘後,手機收到一條短信:開門,我在外面。

她握着手機沒動,門鈴也沒再響過,但她似乎能感應到外面的人沒有離開,過了幾分鐘,亦或是幾秒鐘,她又湊到貓眼處,果然又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睛。

餘爾洩了氣,認命地打開門。她腦袋耷拉着,沒注意到白經池的表情,只看到他徑直走向沙發,把被子鋪開,然後直起身挽了挽袖子,背對她道:“你不用緊張,我睡沙發。”

餘爾關上門走過來,小聲嘟囔:“我沒緊張。”

白經池平靜地轉過臉:“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

餘爾走回卧室,關門前對他說:“晚安。”

白經池正掀被子打算躺進去,聞言停住動作,隔着幾步的距離望過來,眼底波光暗湧,似有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滾。“晚安。”片刻後他低聲回了句。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白經池已經做好了早餐,兩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不知道哪裏搞來的報紙,正看得入神,鼻梁上的眼鏡在清晨的陽光下泛着光,整個人看起來正經又老成。

餘爾走到餐桌前端起牛奶喝,眼睛還忍不住往那邊溜,還不到三十歲生活習慣就跟個老頭兒一樣,沒救了。更沒救的是,這樣的老頭兒做派她竟然也覺得很帥。

白經池放下報紙摘了眼鏡,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動作熟練地給她盛粥布菜,“待會兒我送你上班。以後下班我去接你,在我到達之前不要離開公司。昨天那人是臨時起意還是受人指使還不确定,如果是後者,昨天他們沒有得手,應該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查清楚之前,你要小心一些。”

“嗯,知道了。”茲事體大,餘爾還是乖乖應了。“上次的車禍查清楚了嗎?是寇茵嗎?”

白經池點頭:“寇茵的情夫不久前往一個陌生賬戶裏彙了一筆款,順着這條線已經鎖定了兇手,那兩人還在逃逸中。”他擡頭,眼神堅毅,保證似的說,“不過也逍遙不了幾天了。”

終于确定想要謀害自己的人就是寇茵,心裏還是有一點難過的,雖然她和寇茵感情不好,但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因為那點貪欲,寇茵居然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你說,昨天那個……會不會也是她的人嗎?”

白經池其實不想多說,但看她神情有些悵然,頓了頓,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可能性不大,這兩樁手法明顯不一樣,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哪裏不一樣?”餘爾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

“智商不一樣。車禍雖然也留下來了一些線索,但與昨天沒成功的綁架相比,要缜密得多,彙款的名義和收款賬戶都是經過掩飾的,肇事車輛也是完全查不到線索的無主車,那天的行車路線也是精心策劃的。但是昨天那個人,”白經池毫不客氣地評價道,“一不帶口罩,二不避監控,還敢跟我對視,顯然是個沒經驗又沒腦子的。”

好吧,餘爾有點心塞,就這樣又沒經驗又沒腦子的人,都能把她吓得半死。

吃完飯餘爾回房間換衣服,簡單化了妝,收拾好出來,白經池早已準備好,開車把她送到公司。下午下班時間他準時過來接她回家,路上買了個菜,回家就進了廚房,餘爾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發現,髒衣服已經都被洗好。

洗衣做飯當司機……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這讓餘爾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和白經池之間突然調換了位置,她主外,白經池主內?

☆、Chapter 56

這天白經池準時到達餘氏大樓樓下,下班時間,員工三三兩兩從公司裏出來,有相熟的高管認出白經池的車,張望了好一會兒,才試探地走過來打招呼:“白總?”

白經池打開車門下車,禮節性地笑着,與他握了握手,“譚經理。”

譚經理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再見到您真是榮幸之極,早知道今天出門應該先買張彩票來着!我在公司這幾年多虧了您的提攜和指點才能走到今天,您的知遇之恩我一直沒有機會報答,今天趕巧了,我請您吃個飯吧怎麽樣?”

這樣的奉承話白經池自然是沒放在心上的,客氣地婉拒了:“多謝譚經理的好意,今天還有事,改天吧。”

譚經理見他瞅着餘氏大門,腆着笑臉問:“白總這是來接人?”

“嗯。”白經池面色淡淡地應道,目光一直越過他注意着大門那邊的動靜,那抹嬌小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他立刻對喋喋不休的譚經理說了聲“再會”,邁步迎向餘爾。

今天風有些大,餘爾一出門忙縮了縮脖子,将圍巾拉得更緊了些,眼前突然罩下一片陰影,一擡頭就對上那張熟悉的臉,她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白經池牽起來,放在掌心裏搓了搓:“冷嗎?”

“還好。”這幾天的相處很融洽,好像又回到了離婚之前的日子,餘爾的視線一直黏在他臉上,直到察覺到另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才移開眼,譚經理站在後面點頭哈腰地打招呼,餘爾輕輕點頭致意。

白經池牽着她過去坐上車:“今天去吃魚怎麽樣?先去醫院看方助理,然後去吃飯,我已經訂好了位置。”

餘爾系上安全帶,語氣輕快地答:“好啊。”

白經池發動車子之前瞥了她一眼,見她眉眼飛揚,自己也跟着笑起來:“今天心情很好?”

“嗯!陳懷恩答應過來擔任ceo了,不過要等他度完假。”申逸出完公差回來,如願帶回了陳懷恩的肯定答複,不顧他還想繼續休假,上任時間說要看自己心情決定,盡管這樣餘爾已經很滿足了,公司終于找到一個合适的人管理,她就可以放心地退居幕後了。

“那很好啊。”白經池附和道,“他很不錯,會把餘氏經營好的。”

“你認識他嗎?”

白經池微微笑:“不熟。”

當然是騙人的,陳懷恩的短信現在還在他手機裏躺着呢。他們相識于前幾年的經合會議,關系說不上多熱絡,但也算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多少有些交情在。那天申逸給他打電話求助,他才知道餘爾有意聘請陳懷恩,便幫忙聯系上他,之間的種種過程不提,最終結果是陳懷恩答應了他的條件。

不過這些事,他下意識不願意讓餘爾知道,既然她不想讓他插手公司的事,那他就在背後默默護着她好了。

方碩恢複得還不錯,白經池請的護工非常盡職盡責,這幾天各種補品喂着,臉都圓潤起來了。餘爾過去的時候護工剛好把晚飯送過來,她陪着他說了一會兒話,就被白經池帶去吃飯了。

白經池最近好像變了不少,比以前更照顧她了,吃飯的時候居然會主動給她夾菜、剝蝦,做飯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樣嫌她礙事,還會主動喊她過去嘗味道,或者是塞一片西紅柿或者黃瓜給她吃,簡直讓餘爾受寵若驚。

吃魚的時候也是,他們選的本身就是刺很少的羅非魚,白經池還是先把魚刺都挑幹淨才夾給她,不時遞水遞紙巾,餘爾全程埋着腦袋吃,被伺候得好極了。

飯後白經池又帶着她在商場轉了一會兒消食,還去超市買了兩瓶洗衣液、兩提紙巾,還有……幾包她常用牌子的姨媽巾。以前家裏這些東西都是餘爾自己采購的,如今看着他在貨架前認真地閱讀說明、比較不同的牌子,就連姨媽巾也一臉正經地研究了好半天,心情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這樣居家的白經池似乎是很合情理的,卻是她第一次看到。

回家時在樓下看到了溫哲的車,白經池把車在老地方挺好,溫哲已經下車走了過來。餘爾打開車門,看到又有兩個黑西裝黑墨鏡的壯漢從溫哲車上下來,詫異極了:“什麽情況?”

溫哲一直擰着眉,回頭瞅了一眼,言簡意赅道:“保镖,給你的。”

“嗯嗯?”餘爾震驚,“幹嘛給我請保镖?”

“短短幾天就遇到兩次危險,不請保镖我能放心嗎?”溫哲朝另一側的白經池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意有所指地道,“身邊一群豺狼虎豹盯着呢,也就你心寬,不當回事兒。”

白經池自然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了,牽了牽嘴角,不在意似的,“你不用擔心,這幾天她進出都有我接送,那些人不會再有機會了。”

溫哲瞟了他一眼,目光中淡淡的不屑不加掩飾:“就你這體格?打得過幾個人?”

白經池默了默,轉而說道:“小區的安保我請了安保公司來負責,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閑雜人等沒那麽容易進來。而且,”他頓了頓,看了餘爾一眼,才又接着說,“我們已經準備搬回別墅了,住在這邊,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餘爾詫異地擡了擡眼,這件事她們之前并沒有商量過,不過當着溫哲的面,她還是沒有拆穿他。

最終溫哲還是把那兩個保镖留下來了,他已經在樓下給他們租好了住處,在抓到幕後兇手之前,就算搬回別墅去,最好還是帶着保镖,前面兩次都能逃過只能說兇手太笨,下次就不一定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他們回到家,兩個保镖就守在家門口,餘爾心裏過意不去,表示自己在家不會有危險,請他們先回去休息,對方不為所動;請他們進來坐,也被直接拒絕了。畢竟是溫哲請來的,只聽他的命令辦事,餘爾沒辦法,留他們在外面守着。

她拿衣服準備去洗澡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七下,是剛才保镖告訴她的“暗號”。她走出來的時候白經池已經把門打開,兩個壯漢擋在門口,幾乎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只聽到有清脆的童聲高聲喊着:“姐姐!”

是餘初峤的聲音。餘爾愣了愣,忙走過去,把被保镖攔住、正哭鼻子的餘初峤帶進來,剛剛一米出頭的個子,被壯漢一擋完全看不見。

餘初峤臉上跟小花貓似的,抱着她的腿就開始嚎啕大哭,餘爾想抱他,一下子居然沒抱起來。白經池輕輕一拎就把他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在另一邊坐下,面色冷淡。

餘爾拿了零食過來哄他,餘初峤卻什麽都不要,哭個不停。最後沒辦法,餘爾把已經睡着的白球球弄了過來,他瞪着眼睛看了看,把胖乎乎的兔子抱在懷裏,才慢慢止住哭。

餘爾摟着他,柔聲問:“為什麽哭啊,是誰欺負你了嗎?這麽晚你怎麽過來的?”

“我一、一個人來的,坐計程車。”餘初峤抽抽搭搭地回答,說到後面又扁着嘴巴哭起來,“姐姐,我媽媽被抓了,他們都說是因為媽媽欺負了你,才會被警察叔叔抓起來……媽媽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原諒她,讓警察叔叔放了她好不好?求求你了……”

本來以為他在哪兒受了什麽委屈,沒想到是為了這個,餘爾一下子沉默了。車禍疑犯已經歸案,寇茵涉嫌買.兇.殺.人被刑拘,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兩個孩子沒有媽媽是很可憐,但寇茵是罪有應得,況且這已經是刑事案件,并不是她原不原諒的問題。

大概是哪個嘴碎的在孩子面前嚼了舌根,他才會突然跑來找她,求她原諒他的媽媽。只是大人的世界并不像孩子那麽單純,故意殺人跟欺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她不說話,餘初峤又大哭起來,餘爾沒轍兒,又各種好言好語地哄着,只是放了寇茵這件事,真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峤峤,你媽媽犯了錯,警察才會抓她,她的錯誤有多大,要受什麽懲罰,是法官判定的。法官你知道吧,就是那些很正直很公正、代表法律懲治壞人的人,犯了錯誤的人都要在他那裏接受懲罰,真心悔過,才能得到原諒,你明白嗎?”

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沒有,抱着兔子哭個不停,不過沒再說讓她放了他媽媽這件事。

沒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這次來的是餘初睿,高三的男生,個子已經一米八了,只是站在壯漢面前,顯得瘦弱很多。他是來接餘初峤的,也沒多說什麽,進屋把他抱起來,低眉垂目地跟餘爾道歉,然後帶着他離開。

餘爾沒留。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疼的,畢竟是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長大的親弟弟,關系雖然不如別人姐弟間親密,但也被他們叫了十幾年的姐姐,還是有感情在的。

但是她也有理智,這兩個孩子是怎麽知道她現在的住址的,猜也能猜得到。

☆、Chapter 57

餘初睿抱着餘初峤,餘爾送他們出門,等電梯的間隙裏,餘爾問了幾句學習方面的事,餘初睿話很少,回答起來只有一兩個字。

電梯到達,他抱着餘初睿進去,才說了一句長話:“姐你回去吧,不用送了,司機就在樓下。”

餘爾點頭,有些不忍心地說:“好好準備高考,照顧好峤峤。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

“姐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餘初睿伸手擋住即将合上的門,垂着眼睛,到底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心裏的難過藏不住,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哽咽,“對不起,姐,我媽……她鬼迷心竅做了壞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們,現在也收到懲罰了,我不奢求你原諒她,但能不能,不要記恨她?我們是一家人啊……”

眼淚到底是沒忍住,他連忙擡手捂住臉,沒有阻擋的電梯門緩緩閉合,将兩個哭泣的孩子隔絕在裏面。

我們是一家人啊……餘初睿說這話時難過的樣子在眼前久久不去,餘爾有些失神,是一家人啊,可是一家人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呢?

背後有一雙手環上來,往後輕輕一攬,她就跌進了熟悉的懷抱裏。白經池攬着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無聲的安撫。

兩個保镖就在不遠處站着,餘爾有些不好意思,推開了他。白經池順勢松開手臂,改去牽她的手,餘爾連忙把手藏到背後,白經池挑了挑眉,探到她背後去捉,被她側身避開,兩人你追我趕似的鬧着,餘爾似乎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笑,往保镖那邊瞅了一眼,背着手越過白經池往家走,沒留神被他的腳絆了一下,瞬間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啊!”餘爾驚叫一聲,被白經池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虛驚一場,她站穩時臉已經紅的不像話。

被別人看了笑話,她覺得丢人,惱羞成怒瞪剜了白經池一眼,臉蛋兒通紅惹得他好笑不已。餘爾快步往家走,路過兩個保镖的時候停住,瞪着他們:“剛才是誰笑的?”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嚴肅道:“我們沒笑。”

撒謊!她剛剛明明聽到了。餘爾不高興地抿抿嘴,回屋時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緊跟在後面的白經池摸了摸鼻子,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門。随身帶鑰匙真是一個好習慣呢。

進了門看到餘爾抱着章魚抱枕在沙發上坐着,聽到這邊的動靜,頭也沒擡地喊他:“我想跟你談談。”

白經池依言坐過來,望向她。

“你為什麽跟溫哲說我們要搬回別墅?”

白經池道:“這裏太不安全,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但你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視線範圍內,總有空漏可鑽,那邊的安保嚴密很多,住在那兒我更放心。”

“可我不想回去。”餘爾揪了揪抱枕下面的圓球球。他們倆現在的關系不清不楚的,理不明白,她不想搬回去。

白經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搬回去也可以。”餘爾立刻擡眼,他看着她,眸色深沉,“上一次那個混混兒你還記得吧,除了寇茵之外,現在還有另外一撥人在盯着你,如果能找出對方,把問題解決了,就不用搬回去了。你知道會是誰嗎?”

除了寇茵之外還能有什麽人呢?餘爾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封淼淼,畢竟除了封淼淼她從沒跟別人有過恩怨。但是封淼淼的事她不想讓白經池知道。

“我不知道。”她別開臉,明顯是不想多說的姿态。

白經池也沒再逼她。上次那個混混兒沒費什麽功夫就抓到了,他說是老大派他來的,找到那個老大後,他開始死不承認,後來用了些小手段逼問出來,他是受雇于人,但是雇主是在網上聯系他的,只給了一條金鏈子做定金,說事成了才給酬勞。雇主真人沒有露面,也沒有轉過賬,根據ip地址只能查到一家小網吧,金鏈子還是那老大在超市儲物櫃裏拿到的,雇主根本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這個雇主看起來很謹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雇傭了這些不入流又沒經驗的混混兒,找個新手來綁架,沒成功不說,還留下各種線索。這點挺矛盾的。

至于對方的身份,其實白經池是懷疑封淼淼的,協助刺刀逃到a市的時候,刺刀把封淼淼的事情告訴了他,所以他第一個就懷疑是封淼淼想要報複餘爾,畢竟餘家沒有什麽仇家,餘爾那樣的性子,也很少會惹到什麽人。不過現在還沒拿到證據,不能下定論。

他其實是很希望餘爾能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所以才有剛剛那試探的一問。不過她不肯說,白經池也有些挫敗,是因為不夠信任他嗎?

兩人各有心事,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餘爾問:“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

白經池反應過來之後笑了起來:“我在追你啊。”

哪有在追,什麽都沒做就直接登堂入室了好嗎!餘爾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小聲嘟囔了幾句,然後說:“追求者怎麽能直接住在我家,不方便,你還是回你那邊睡吧,反正外面有保镖在,我很安全。”

白經池被噎住,也不敢開玩笑了,轉過來抵住她的膝蓋,把她的手拉過來握住,很認真地看着她:“好了,不鬧,我們認真說。小魚,上次你說要想一想,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嗎?我年紀不小了,沒有精力再找另外的女人重新磨合相處……”

餘爾聽到這裏又難過了,“是因為沒有精力找別人,所以才要和我湊合着過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經池忍不住嘆氣,為什麽男人和女人的思維總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懂。”餘爾低着腦袋,把手抽回來,直接回了房間,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白經池頹然地靠到沙發上,拿手背遮住了眼睛。

餘爾在房間裏坐着發呆,心緒煩亂,理不清楚。明明早就接受了他不愛自己這件事,但是聽到他說只是因為懶得找別人才要和她将就,還是會心酸難過。

當初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跟他離婚,他從家裏搬出去,她一個人住在別墅裏,每天晚上都是哭着睡着的。搬到這邊之後才慢慢緩過來,慢慢适應了一個人的生活,然後他又出現,說要重新開始,原本以為很堅定的決心瞬間坍塌。她每天在“堅持初衷”和“回到他身邊”兩個選擇間搖擺不定,優柔寡斷地連自己都鄙視。

她那麽糾結,糾結到後來幾乎默許了他一步步重新融入她的生活,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到他就在一牆之隔的客廳裏,還會為此竊竊歡喜。

可原來那些讓她淪陷的歡喜和甜蜜,于他而言,只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怎麽讓人不難過。

坐了不知道多久,拿了睡衣出來洗澡,發現客廳裏已經沒人。

他回自己家了吧。明明是她自己讓他走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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