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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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昱揚走後，顏晞給導師丁菁去了一個電話：“老師，有件事我想和你溝通一下。”
電話那頭的丁菁直截了當問：“是有關劉沁的嗎？”
“嗯，老師，劉沁可以交給其他人管床嗎？”
“小晞，你不是一個害怕風險的人。”頓了頓，丁菁直接問：“我想知道是什麽原因你不想做劉沁的管床大夫？”
“老師，我有私人原因，我——”
不等顏晞解釋，丁菁毫不客氣地打斷：“小晞，你是一名臨床大夫，入臨床前還記得你宣誓過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嗎？”
“記得。”
挂完電話，護士長姜穎拿着胎心儀進來：“顏醫生，八床劉沁胎心是你去聽還是我去聽？”
顏晞抿了抿唇，想起剛才老師的話，快速起身，接過胎心儀：“我去聽吧。”
推劉沁病房門前，顏晞努力讓自己鎮定。
她告訴自己，面對靳昱揚時，就把靳昱揚當成最普通的病人家屬就行，內心不能有任何的波瀾。
然而，推開病房門，她卻忍不住環顧病房一周，發現靳昱揚不在，心莫名地有些失落。
給劉沁聽完胎心路過護士站，兩個值班的實習護士正在聊八卦，顏晞不是有意要偷聽，只是聽到了八床的家屬。
“八床那個家屬長得真帥，只可惜結婚了。”
“沒有結婚，他是孕婦的表弟。”
“真的假的？”
“真的，之前我給孕婦測血糖，特意問了孕婦，是孕婦親口跟我說的，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聽說人家好像有女朋友了。”
顏晞猛地感覺到胸口驟然一痛，心好像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她忙加快腳步返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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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淩晨，待産室打來電話，臨時來了一個緊急剖宮産手術。
做完手術，換下手術服，顏晞去了樓下醫院的二十四小時超市買了一杯現磨咖啡，碰巧遇見了消化科內科的江主任。
上周腸胃炎就是江主任給她看的。
江主任見她買了咖啡，忍不住絮叨：“小顏，咖啡傷胃，你胃不好，盡量別喝，這是醫囑。”
顏晞尴尬地笑了笑：“好的，江主任，我遵醫囑。”
走出超市拐到電梯口，擡手正準備按電梯返回七樓，忽然，手如脫線的木偶一般。
她沒想到這個點竟然會遇見靳昱揚。
不同于先前的一身西裝革履，此時的靳昱揚只是簡單的白襯衫搭牛仔褲。
而，越是簡單越是能凸顯出靳昱揚溫潤儒雅的氣質，也難怪連科裏新來的實習護士都惦記着。
靳昱揚主動同她打招呼：“你也回七樓嗎？”
“不回。”她冷着一張臉，頓了頓，補充：“我去急診。”說完，快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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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整夜的忙碌，早上交接班後，顏晞特意去看了一下劉沁。
院裏有規定，在每天早上醫生查房前，要把病房裏陪床家屬趕出去，剛好可以避開靳昱揚。
聽完胎心，劉沁伸手指了指病床邊桌上的保溫盒：“顏醫生，今天早上我需要空腹去做心肝脾胃的B超，保溫盒裏的小米粥要不你拿去喝吧？”
“不用，你自己留着喝吧。”顏晞拒絕。
劉沁笑着開玩笑：“顏醫生，你就別和我客氣好嗎？難不成你想讓我給你包一個大紅包？我和我肚子裏的寶寶還指望着你了。”
顏晞猶豫了一下，選擇接受，剛好這個點食堂也關門了，回去又是吃泡面，還不如喝粥。
臨走前，劉沁又問：“顏醫生，我可以加你微信嗎？有什麽事我可以微信聯系你。”
“這……”顏晞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好，我微信號就是我手機號。”
“謝謝顏醫生。”
顏晞把保溫盒帶回了公寓，保溫盒不大，只有兩碗的量。
她原以為粥味道普通，沒想到喝起來粘稠又香，兩碗很快下肚，感覺胃裏暖暖的。
“嘀——”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掃了一眼是一條微信驗證消息，劉沁請求加她好友。
解屏，點同意，随即，進入聊天界面。
[顏醫生，你好]
[你好]
[顏醫生，小米粥喝了嗎？]
[剛喝完，很好喝，謝謝。]
[顏醫生，今早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你得多注意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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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照舊去醫學院聽課，顏晞沒想到靳昱揚會代替周教授上課。
一下課，她快速逃出教室，可，還是被靳昱揚攔截了：“我老師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周教授生病了？什麽病？嚴重嗎？”
“不嚴重，感冒發燒。”
顏晞微微咬唇，擡手看了一下時間：“我今天晚班，改天我有時間再去看他，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轉身一剎那，身後傳來靳昱揚低沉的聲線：“小晞。”
鼻尖猛地竄上一股子酸澀，随即，她語氣平淡冷漠：“靳先生，我們不熟，請直接叫我名字或者稱呼我顏醫生。”
離開學校後，顏晞沒回市區，而是打車去了養老院，去看望祖父。
自從十年前祖母因腦出血過世後，祖父便患上了老年癡呆，然後便送來了養老院。
隔三差五，她都會來養老院看望祖父，祖父的病日漸嚴重，特別是這兩年，連她都認不出來。
盡管認不出她來，卻依然記得她的喜好。
進房間時，護工正準備推着祖父出去走走：“顏小姐，你來了，剛好你推着顏老先生出去走走。”
“嗯，好。”顏晞彎腰蹲在祖父輪椅前：“爺爺，你還記得我嗎？”
顏爺爺上下打量着顏晞，皺眉思索，好一會後才開口：“你是小晞的老師嗎？小晞在學校還聽話嗎？”
“是，我是顏晞的老師，我推你出去看看夕陽好嗎？”顏晞咬唇努力讓眼眶中的眼淚不出來，讀書的時候，別人開家長會都是父親或母親，她卻是祖母和祖父。
“好，剛好我要和老師說說我們家小晞，我們家小晞很聽話的，她一點也不叛逆……”
夕陽西下，彩霞滿天，顏晞把祖父推到院中，固定好輪椅，蹲在祖父身旁，輕聲喃喃自語：“爺爺，那個人回來了——”
電話鈴聲突兀的打斷了她的話，她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科裏的座機，忙接聽：“我是顏晞，什麽事？”
電話那頭傳來姜穎護士長的聲音：“顏醫生，剛才八床劉沁血壓忽然升高，低壓95mmHg高壓150mmHg。”
“有發生抽搐嗎？”
“暫時沒有。”
“讓病人頭低側卧位，保持呼吸道順暢，我盡快趕回醫院。”
挂完電話，顏晞把祖父推回房間，忽然祖父認出了她：“小晞，你要走了。”
她鼻尖猛地竄上酸澀，情緒激動：“爺爺，你記起我了？”
祖父一臉慈祥，笑着看着她： “小晞，你學醫很辛苦，要吃有營養的，奶奶正在廚房給你做菜，她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還給你煲了烏雞湯，等下你記得打包帶到學校去吃。”
視線一陣朦胧，沉默了好一會，她語氣哽咽：“我這就去打包，爺爺，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