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商雪榕的筆鋒随着她的視線移動着,有些潦草,但是由于繪出的圖形過于熟悉,所以楊烨一下子便猜到了是什麽圖案。
“萬金之國的圖騰”楊烨覺得這沒什麽稀奇的,畢竟這裏就是萬金之國,繪有圖騰也沒有什麽不對。不過接着看下去,楊烨覺得有些不對。商雪榕的筆,并沒有在繪完圖騰後停下來,而是接着在圖騰的每一個線條外部勾勒着一些類似雷雲紋、饕餮紋、夔紋一樣的紋路,原本線條簡單的萬金之國圖騰,有了這些紋路的修飾,變得更加古樸而神秘。楊烨忽然認識到,自己置身的這個空間的格局變了,這裏不僅僅是與馬殿臣的秘密有關的萬金之國,更是曾經輝煌一時的“萬金之國”!
商雪榕停筆了,她已經大概地将自己所見的紋路繪制了出來。“本上所畫的紋路,精細不過牆上雕刻的萬一,這裏不只是金礦,而是真正的、古老的萬金之國。”
楊烨對老龍口歷史的了解,僅限于地方志。這個地方的歷史,宋代之前少有記載,唐代之前,正史無一字可查。他看向商雪榕,他并不确定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說的,是考古專業出身,如果這個身份是真的,那有備而來的她,可能是最了解這個古老的“萬金之國”的人了。
三
“稱它‘萬金之國’,其實誇大了,不過是敗軍之将占的幾個山頭罷了。”
商雪榕繪完圖騰之後,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而後在楊烨的要求下,講述她所知道的萬金之國,看能不能為從這裏出去提供一些線索。
張保慶休息得差不多了,與衆人一起坐在溶洞中心擺的椅子上,與衆人聽商雪榕講她所知道的萬金之國。不過,他對商雪榕有很深的疑慮:“我覺得,在你講萬金之國前,先把你自己抖抖幹淨。你之前演得那麽好,現在總得露個真面目,以給你之後要說的事情增加一點兒可信度。”
“我雖然對你們隐瞞了很多,但是考古學家的身份确實是真實的。”商雪榕道:“也罷,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們早些知道這些事情,便早有一些防範。”
接下來,他們從商雪榕嘴裏聽到的話,颠覆了他們對亞瑟,以及對這場戰鬥的一切預知,情況陡然變得危險而複雜。
“必須從古老的萬金之國開始說起,我能力有限,所知道的多從前人遺言和野史古籍上得來。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唐高宗時,高句麗被唐和新羅所滅,所部或遷入渤海國,或遷入黑水靺鞨,并入黑水的這一支中,有高句麗被俘的寶藏王的三子兀達爾。兀達爾一路被追捕,隐入北室韋部,也就是如今鄂溫克族的一支。兀達爾愛鷹,有白鷹圖魯拔一路相伴,最後‘鷹指煌煌,盤于雪蟒’,即兀達爾以鷹支路,找到了雪原上的金龍。室韋地廣人稀,兀達爾一支高句麗人便在如今的鷹屯安營紮寨,以鷹為圖騰,自成部落,暗中開采金礦,以圖與父一同複國。數年後,兀達爾借靺鞨之力,與時封朝鮮王,鎮于安東的寶藏王一同反唐,以求複國,失敗。寶藏王被貶,遠離故土,居于四川,隔年便亡。兀達爾報仇複國之心更勝,暗中回到北室韋,繼續采金,并招兵買馬,蟄伏近十年,漸覺功成,便暗中并入黑水靺鞨,随其沿江南下,挑唆雙方開戰,欲趁機取利。奈何上天不佑,敗在了李多祚手裏。兀達爾散盡千金,重傷逃回深山,一直到死,也再未出山一步。”
張保慶聽完,觀察了一下衆人,見楊烨緊皺眉頭,二鼻子和菜瓜聽得一臉茫然,便摸摸下巴,問出大家都想問的問題:“金脈的事兒,确實有很多傳言,要不地質隊也不會來探查。不過你這故事……且不說楊烨翻遍地方志和野史雜記都沒見過,就是鷹屯裏的老人都沒聽過吧。你是從哪兒知道的,還有頭有尾,好像當事人自己寫的似的。”
“既然是金礦,大家便都不想将消息傳開,只想着據為己有,誰也不會笨到寫到書上,流傳出去。”商雪榕擰開随身的水瓶,抿了一口,接着說:“我的話還沒說完,後面還有。兀達爾一支原本人數就不算少,采礦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遮得住,這中間的部落沖突數不勝數。再加上兀達爾第二次敗回深山之後,部屬傷亡慘重,人數甚少,活下來的都不想再藏于深山,也不想再打仗。所以,這些跟随他長達數十年的部屬,除了及其忠心耿耿的,其他都流散各地,這采金的事自然都是遮不住的,其間金礦争奪引起的部落沖突,甚至是戰争,數不勝數。一代一代的争鬥,一直延續到了明代。朱棣即位後,将□□的第七個兒子,齊王朱榑貶為庶人。朱榑曾是北征大将,出征之時,有山中術士來獻言金脈一事。他被貶之後,心中憤懑,便廣招舊部,北進找到這個金脈,進行開采。每過幾年,這件事就被成祖知道了,便派兵鎮壓,稱龍脈關系社稷安危,定要歸屬于朝廷才對。齊王兵力不足,傷重不治,再加上心中恨極,當時便炸了山。雪崩把整個山頭都埋了,之後,金脈再也沒有被找到過,一直到現在。”
“還是那個問題,這些事兒,你從哪兒看來的。”張寶慶問。
“亞瑟及其祖上原本就是東北的馬匪,後來抗日時被劃入正規軍,解放後潛伏下來成為特務。1955年,這裏出現了地震,原本被壓到積雪和石頭下面的礦址,又暴露出來了。有打獵的百姓從裏面拿出了金子和刻着萬金之國圖騰的東西,被亞瑟的祖父抓到了,他為了防止百姓再進去打獵,殺了很多獵手。恰好當時馬殿臣人多勢衆,進了山挖黃金,他便捏造了馬殿臣窮兇極惡的傳言,把殺人的事兒都推給馬殿臣。這民間的故事,穿着穿着,就容易添油加醋,最後,就有了馬殿臣魔王、詛咒之類的傳說。”
見楊烨又忍不住要插嘴,商雪榕故作惱怒:“還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了,說完了你們就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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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烨吞回口中的話,商雪榕繼續講:“亞瑟的祖父雖然發現了金脈存在的事實,但是當時新政府抓的緊,誰都不敢有大動作。所以,他暗中與臺灣取得聯系,報告了金脈的事情。臺灣很重視,給了他很多武器裝備,并指使留守大陸的特工為他開辦了日升公司。随後,他就在老龍口,殺了楊烨你的父親,封了張、陸二人的嘴”。
陸國華聽到這裏,覺得萬分尴尬,不只如何自處,只默默看了張保慶一眼,并沒有得到回應。
“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亞瑟手中沒有專業人士,他從陸國華嘴裏知道了很多金脈的事情,便覺得想找到金脈,需要地質隊幫忙。可是陸國華似乎是對張家和張保慶你的負罪感太重,他多開亞瑟的視線,偷偷從鷹屯回北京,準備寫揭發信,要自首。亞瑟便把菜瓜的麻醉了,僞裝成屍體送到北京,以告訴陸國華,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亞瑟的掌握之下。恰好當時陸國華中了毒,昏迷不醒,亞瑟怕他醒了抖出什麽,便去殺他。這中間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沒錯,亞瑟殺陸叔的時候,是被菜瓜打斷了。”張保慶道。
“國共形勢緊張,臺灣對大陸特工的控制不如以往,亞瑟漸漸不聽話了。臺灣便派我回來。我原本在美國留學,專業考古。我的父親曾任職于國安局,他去世後,我被招收進總統府機要室資料組,不到半年,便被派來了鷹屯。正好我專業便是考古,亞瑟需要有人代替陸國華安插到地質隊,之後,便有了我們的見面。所以說,雖說我是臺灣上級派來領導亞瑟的,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我被亞瑟控制,給他辦事。”商雪榕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粘的土。這些話憋了很久,說到底,不管是對臺灣,還是對金脈,自己都沒有付出多少感情。反而是楊烨,正直可靠,感情上又容易害羞,不知所措,這樣一個人,不知不覺間,占了自己大部分心思。
張保慶、楊烨和陸國華自從聽到商雪榕是從臺灣而來,便緊皺眉頭,一聲不吭。陸國華一直被亞瑟要挾,但亞瑟從來都是以日升公司的身份與他通信,從沒有提到過臺灣。陸國華覺得有些自責,他早該發現有很多地方不對,比如一個公司,怎麽能在工商業蕭條時期資金鏈完整,運營流暢,又怎麽能在重重關卡中得到一車又一車的軍火以及勘探裝備。他之前的十幾年竟然一直是在叛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