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座山底都挖通了。
穿過這條兩米多高的隧道,剛剛到達另一個空間,五雙穿着灰色靴子的腳,出現在了火光的範圍裏。
兩個人都停住了,四下過于寂靜,連呼吸都覺得太吵。
“誰!”張保慶把要掩在自己身前的菜瓜迅速拉到自己身後,向前方問道。身後的菜瓜抽出互握的手,與他背貼背站着,雙手已經搭好了弓箭,緊張地捕捉着任何微小的聲音。
沒有任何回答,腳步也沒有挪動的跡象。
黑暗,整個空間,只有火把照亮了微小的範圍,看不清來人,雙方都沒有動。
張保慶緊緊地盯着那五雙靴子,在備戰,也在沉思。過了幾分鐘,對方沒有任何動作。張保慶忽然有些想法,他用背部抵了抵菜瓜,菜瓜回過身,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菜瓜飛快地動作了。
她早就已經搭好了弓箭,對視過後,迅速開弓射箭,三支箭接連射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中間間隔不過一秒。
箭射在靴子前不過幾寸處,如此快速的動作,卻也沒有引起對方的任何反應。張保慶知道自己猜對了。
“沒事,石人。”他拉過菜瓜的手,有些戒備的慢慢地帶着她往前走。
火光慢慢照亮了眼前穿靴子的人的全身,也照亮了這些人身後的東西。菜瓜忽然覺得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從心裏生出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
說是石人,并不完全正确,準确得說,應該是——兵馬俑。
火光所及之處,約有幾十個兵馬俑,雙瞳被塗成黑色,眼眶描紅,手持鐵劍,面對着兩人,似是怒目而視。
火光慢慢照亮了眼前穿靴子的人的全身,也照亮了這些人身後的東西。菜瓜忽然覺得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從心裏生出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
說是石人,并不完全正确,準确得說,應該是——兵馬俑。
火光所及之處,約有幾十個兵馬俑。靠近些看,這些兵俑雙瞳被塗成黑色,眼眶描紅,手持鐵劍,面對着兩人,似是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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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慶也是有些驚訝的,但不同于菜瓜的恐懼,見多識廣的他從小在地質局長大,對這些東西已經見怪不怪了。
“兵馬俑,一般王侯将相墓裏頭多得是。馬殿臣沒力量造這些東西,估計是商雪榕所說的齊王造的。成王敗寇,肯定不甘心,活着不能當皇帝,死了也要統領陰兵。”
“不對,我不是怕這些石人,這些東西我們祭天地的時候、廟會的時候也會用到。但是你看他們的眼睛,都被塗了色。”菜瓜指着兵俑的眼睛:“在我們的風俗裏,石人開了眼,就有了靈魂。”
“其實兵馬俑本身是有顏色的,有些是自然脫落,有些是氧化掉了。”張保慶其實也有些疑惑:“不過……這整整齊齊的全都是瞳孔的顏色被保存下來,也确實是有些奇怪。“
兵俑呈方陣排列,每兩個之間的間距約有一米。
張保慶拉着菜瓜的手謹慎地在兵俑之間穿行,心中更是疑惑。四周沒有散落的油彩粉末,兵俑身上也沒有掉色或氧化的痕跡,為什麽全部都只有瞳孔和眼眶的顏色完好的保存了,莫非真的像鷹屯風俗裏那樣,是專門點了眼睛,賦予靈魂?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
兵陣的最外層,有個缺了半只胳膊的兵俑,從破損處看,并不像是被自然腐蝕掉落的,而有刀砍斧劈的痕跡。
“可能是後來人想觀察這些兵俑的時候砍掉的。”兩人站在缺了胳膊的兵俑前觀察傷口的橫截面。
并不同于普通兵馬俑完全是石料雕成的,這只兵馬俑的石料之中,有一層薄薄的,反射出金光的東西。張保慶從地上拾起掉落的胳膊,發現确實有一層薄薄的包金鑲在石料的最裏層。晃動這只胳膊,裏面有東西。将裏面的東西倒出來,赫然是一根三十工分長的人骨。
“怎麽回事?!這裏面怎麽會包着人骨。”菜瓜的聲音有些顫抖:“難道說,這石人裏面,是裝着人的?!”
“不能确定。我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破損的兵俑。”張保慶的聲音有些發沉。
相隔不到兩米,有另一個損壞的兵俑。與方才掉胳膊的損傷程度相比,這只兵俑的損傷程度有些可怕,它的腦袋被削了一角,殘存的部分,隐約露出破損的包金,以及已經幹枯的人類頭骨。
無邊的黑暗中,只有兩人手中的火炬散發幽幽的光輝,連張保慶都覺得,恐懼已經填滿了心裏。這種感覺與直接看到屍體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火光籠罩下的幾十個石人,站在他們旁邊,每個石人裏面,大概都有屍體。他們是怎麽被包進包金和石料裏的,又是為什麽伫立在這裏;他們漆黑的眼眸是不是靈魂的象征,描紅的眼眶是不是代表他們生前的憤怒;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動作,屍體是如何和石料雕出的動作保持一致的;他們面對着所有下天坑的人,又是在為什麽而嚴陣以待。跳動的火光,照耀着兵俑的雙眼,似乎有了神采,在血紅色的眼眶裏不停轉動,瞅向他們。
菜瓜不由自主地往張保慶身前站,又被張保慶拉回來。
“沒事,真有鬼,咱們也沒做虧心事兒,不用怕。”張保慶首先穩定住自己的心神,便回過頭來安慰菜瓜:”老祖宗說的好,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
菜瓜一向是不怕人而怕鬼的,即使她沒做虧心事兒,她也還是怕那些會隐藏在黑暗裏發出威脅的詭異靈魂。但是她也是冷靜自持的,她非常清楚的了解兩人目前的處境和自己應當充當的角色,她與張保慶也算是同生共死很多次了,現在這種情況,怕也沒有用,只有走下去,找到出路才行。更何況,在她心裏,怕是沒有比張保慶更可靠的存在了。
其實伫立在這裏的兵俑并沒有想象中多,當二人走出兵陣時,張保慶算了一下,橫向十二個,縱向五個,一共也只有六十個而已。兵俑後方,可能便是鑄造兵俑的地方了,但是現在被山體內部的落石籠罩了。
“前面不通了,希望不是把出路封死了。“張保慶心中有些忐忑。
前方沒有路,但向右又有一段走廊,很短,只有十幾米。穿過狹小的走廊,來到另一個空間。
“這一個洞連着一個洞,什麽時候是個頭兒,”走了這麽久,張保慶已經有些厭倦這一個又一個的山洞了。但是等他看過這個空間後,他寧願這個山洞再多連接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的空間太小了,高不過四五米,縱深也不過四五米,地面上散落着很多瓷片、瓦罐碎片,只在最中央,有一個九級高臺,上面伫立着一尊石像。高約一米八,正好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高。形态不是兵俑,而是頭戴王冠,寬袍大袖的石像。只有一點與外面的兵俑相同,這尊石像,也被塗了漆黑的雙眼,描了血紅中帶些金色的眼眶。
“這裏面,不會是裹着齊王的屍體吧。”張保慶猜測,然後看着地上的碎片說:“這些,都是祭品?那這齊王是有點悲涼。”
兩人先把洞壁大概摸索了一遍,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發現有什麽打開出路的機關,有些灰心,便回過頭來調查中間的石像。九級高臺,石料雕成的臺階上刻着龍紋和雲紋圖案,雖然刻工不太細致,但是這種稱王稱霸的心還是一目了然的。石像是與成年人等身高等體型的,一看便是個英勇善戰的将軍,一手握刀,一手持着一卷書。石像腳下踩着一塊金板,板上刻着很多奇怪的圖案,還有一些文字無法看懂。石像所用石料與外面的兵俑無異,只是雕工更加細致,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清晰可見。
“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張保慶把石像上可能暗藏機關的地方都按動了一下,并沒有什麽效果。“這莫非真的是齊王給自己造的墓?”
“這裏沒有出路,所以出路可能就是剛才被落石堵死了的那個地方?”菜瓜道:“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吧,這裏也沒什麽線索了。”
的确,找出路是第一位的,張保慶正攀在石像的手臂上,去看石像頭頂有沒有什麽機關,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可笑,便大致看了一下,就從石像手臂上蹦下來。如果再給張保慶一次機會,他一定會改改自己猴子一樣的性格,安穩一點地從石像上下來。因為他這一蹦,直接将整個臺階往下沉了幾寸,而這就好像一個按鈕一樣,經過了暫時的平靜後,無數蠍子從臺階塌陷造成的缺口處鑽了出來。
在臺階下沉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