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就是坑底。
心悸的感覺慢慢退去,脫力的身體逐漸恢複氣力,菜瓜整個人清醒起來。眼見張保慶的雙手已經按壓上自己的胸口,菜瓜猛地從張保慶還活着的喜悅中清醒過來,一巴掌拍在張保慶胳膊上,然後飛速坐起身,把圍在腰間的披肩裹回肩上,斜着眼睛看着張保慶。
“菜瓜,你醒了!“張保慶仿佛沒有注意到菜瓜的暴力行為,見她沒事了,舒了一口氣,放松下緊繃的身體,一轉眼便開始教訓菜瓜。
“你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冷靜嗎!冷靜冷靜!你怎麽跳下來了!活得不耐煩了!”張保慶對菜瓜剛才這種浪費生命的行為感到很憤怒。“我剛才不是告訴你我沒事兒了嗎!你是沒有聽見嗎?就算我死了,你跳下來有什麽用!陪葬啊!”
菜瓜清醒過來,見張保慶似乎在氣頭上,心裏忽然有些開心,又有些委屈。她回聲到:“我不是跳下來的,誰稀罕跟你跳下來呀,少自作多情,我是掉下來的。”
張保慶聽了這話,雖然覺得沒什麽錯處,但心裏忽然有些不開心,嘴裏擠兌的更狠:“掉下來的。掉得挺巧啊,正好掉在我剛剛掉下來的位置上。虧得我剛才挪開了,不然你這掉下來的重量,正好得把我砸死。”
菜瓜覺得張保慶有些無理取鬧,而自己一貫是個冷靜的人,不與他一般計較。眼下兩人剛經過生死關頭,都活了下來,便是最好的事情。不管他現在怎麽擠兌她,她都一并忽略了,眼下心裏頭只為兩人的大難不死而開心。
兩人彼此檢查了一下傷口。張保慶頭上有些傷,是摔下來的時候刮到的。手臂脫臼了,被菜瓜裝了回去。菜瓜摔下來的時候,腿上紮了細碎的木刺,雖然傷口都不深,但是數量很多。
身上的繃帶和藥都不夠了,兩人草草地包紮了一下,便站起來,大量目前的環境。
“這裏太黑了,我們需要火,或者火把。”張保慶說。
“我摔下來的時候,感覺從摔下來的地方到坑底,有十幾米。”菜瓜看他不擠兌她了,也正經起來:“雖然不深,但是總不至于摔下來幾乎一點傷也沒有。”
菜瓜蹲下身子,大量她站這的這片有些砂質的傾斜着的地面,她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像沙丘一樣的地方,腳下的砂會随着腳的動作而沙沙的流動。
“不用看了,我之前看過了,是金沙。”
金沙!
“沒錯,金沙堆。”
兩人在四周的坑壁上摸索了好久,終于摸到了火把。用菜瓜随身攜帶的火石點燃,這火把年頭有些久了,火焰很飄,借着朦朦胧胧的火光,兩人終于能大概的看到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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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的說,這裏并不算是坑底。目光所見,這裏大概是一個寬闊的環形平臺,靠牆堆着幾堆金沙,二人正好跌在上面,沒有受傷。環形平臺向中間延伸出向下的臺階,約有七八階,越向下看,越覺得黑暗裏充滿着勾魂攝魄的陰森鬼魅。
火把的光線太過有限,前方又充滿着未知,為了不在黑暗中走散,張保慶本來打算把腰間的繩子重新系上的。然而菜瓜仿佛是被之前張保慶割繩子的舉動吓到了,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次發生,她在張保慶把兩人腰間的繩子系好之後,迅速抓住了張保慶系大衣的腰帶。
“幹啥?我還能跑了?“看了看抓在自己腰帶上的手,張保慶疑惑問道。
“系繩子壓根兒沒用,你剛才還不是輕松把它削斷了。我還是看着你點兒,省得你老跑沒影兒了。”
“你這抓我腰帶我照樣能割了它呀,這有啥區別。”
菜瓜想了想,也對,猶豫了一下,果斷抓住張保慶的手。”那就這樣吧,你總不能把手給砍了。”
她握住張保慶手的時候,張保慶僵了一下,心裏忽然有些慌,又有些尴尬。菜瓜的手很細,并不柔軟。常年握弓箭,骨骼突出,有很多繭子,感覺很硬氣,很可靠。他忽然就想嗆菜瓜一下,剛才她還打他呢,現在卻不知道避嫌了,直接抓男人的手,你們村兒的規矩怎麽學的。可是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菜瓜,她沒有任何多餘的神色,只警戒地看向四周,他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裏的念頭有些上不的臺面,說出來也怪沒趣的。
菜瓜剛握上張保慶的手就有些後悔了,現在兩人腳踩着實地,系個繩子就行了,也沒有什麽下墜之類的需要割繩子的危險,自己真是腦子抽了,幹嘛要去卧張保慶的手。她尴尬得很,怕自己之前掩蓋的一些心思被張保慶看出來,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扭頭去觀察黑暗的環境,希望找個什麽由頭把手再抽回來。
菜瓜是個行動派,她一手握着火把,借着蹲下查看臺階下面情況的由頭,毫無痕跡得将手抽了出來撐住地面,将火把伸遠去觀察下方。
“臺階有些高,大概九十公分,挺寬的,咱們下去看看,我看這裏是金沙,那這臺階下面估計就是開采淘洗的地方吧,可能還有水呢。”
“嗯,金沙大多都是淘洗出來的,這下面應該是有水源的,跟着水源走,說不定還能找到出口。”張保慶扯了扯手套,這是他緊張興奮時候的習慣性動作。
菜瓜站起身,把火把交給張保慶,就想第一個下坑探路。張保慶左手接過火把,右手忽然拉住正要往前下坑的菜瓜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後。
“你說你,我又不是你弟,不用你護着,你跟在我後頭就行。”
他的手并沒有放開,反而扣緊了菜瓜的手指。少年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從小在城市裏長大的,沒有什麽硬繭。菜瓜又有點想縮手了,她有些怕他的手碰到自己手上的老繭,本來自己在他心裏就沒什麽女孩子樣,現在怕是真的要被當成個男人了。
覺察到菜瓜有些縮手,張保慶把她往身邊拽了拽:“怎麽回事,抓緊了,省得待會兒拖小爺後腿。”
嗯……剛才好像是我說要抓的,怎麽現在反而是你抓我了呀。他用了力氣握着她的手指,她便也回握他,牽地有些緊,她心裏有有絲絲甜意,真的是有種達成願望般的開心,他背對着她,笑得有些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兩個人牽手下九十公分的臺階,雖然有些拖沓,但是也一直沒有放開。兩人主見向下走,火燃盡了火把上攙着灰塵的表面,開始變得穩定,火光也亮了很多。向下走了六七階,他們終于走到了天坑的最底層。
火光所及的地方,肉眼可見仿佛一個廣場,有很多礦石堆,散落着各式鐵器,推車,甚至還有一段很短的鐵軌道,可能是馬殿臣開礦時修的。
走了幾分鐘,向上看頭頂的螺旋狀火光,很明顯可以看出,兩人已經差不多快走出天坑的範圍。
“差不多,是要出了天坑的範圍了,這地方,也不知道到底通到哪裏。”張保慶看了看手表:“我們和二鼻子他們分開一個小時了。”
“那我們再過半小時就爬上去嗎?”菜瓜問。
“不用,等他們到了坑上頭,咱們在坑底跟他們喊話就行了。”
“啊?這坑這麽深,直接大聲喊,不太好吧,萬一把蠍子什麽的招來了怎麽辦?”回憶剛才遇到蠍子的場景,菜瓜還是覺得很後怕。
“咱們剛才掉下來動靜也不小,要有東西出來,早就出來了。”張保慶說的,總是那麽有道理。
到兩人慢慢往前走,火光照耀到的範圍逐漸向前推進,沒有出現水流和出口,倒是有個稀罕東西讓兩人十分欣喜——一架吊車,約三米長,兩米寬的長方形運輸架,正中有一個鐵制的轱辘,整個嵌在運輸架上,轱辘上的繩子筆直向上。整個運輸架被四根很粗的繩子捆在砸入地面的鐵樁上。運輸架上方另有四根繩子彙成一根,也筆直向上延伸,張保慶猜測這根繩子會直達坑底,然後通過一個滑輪,在另一端墜着一個很大的石頭。這是一個升降裝置,中間的轱辘就是用來控制升降速度的。
“有了這玩意兒,待會說不定咱們直接就上去了,不用戰戰兢兢地爬木板橋了。”
“你看,這裏還有不少鐵樁,以前應該有不少這種運輸架。”菜瓜說。
“這礦這麽大,人力向上搬運幾乎不可能,這樣搬倒方便,這古人啊,還挺……”張保慶後面的話咽在喉嚨裏,因為他看到,就在前方火光剛剛籠罩到的地方,出現了幾只穿着灰色靴子的腳。
這裏已經不是原來所知道的天坑的範圍了,本應該是牆壁的地方,被挖出了一條隧道,如果張保慶猜得沒錯,開礦人應該是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