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始正常了,嘤嘤嘤…

☆、第五章 初入安府座上賓

仁禮院書房密室。

淩漠謙用過晚膳之後就一直留在這裏。白天經過淩漠誼小小的一鬧,淩漠謙不得不把明天的出行安全記在心上,做了幾個部署安排了幾個人之後,淩漠謙突然想起這幾天都沒怎麽見到他的“新夫人”,便招來影衛。

片刻沉寂之後,一雙蒼白陰涼的手從角落遞出一張寫滿字的紙。

淩漠謙接過來略微掃一眼,随後毫不在意的扔到一旁,嘴角微微勾起。

“沒想到她倒是個懂事的人,這幾天倒也安分,只是安将軍的千金是這個性子嗎?”淩漠謙走到密室裏的一張軟塌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而後将雙臂枕在腦袋下,“會不會是被人掉包了?”

淩漠謙曲起一條長腿閉目思索,直到夜色深沉,才輾轉睡去。

天色微亮之時,淩漠謙又一次來到房裏叫安沐妍起床,絲毫沒有一點擅闖“閨房”的自覺,不過,這是他的房間,他是她的夫人,這又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又是這個時候,五點鐘,就不能晚一點嗎。”安沐妍一臉不快的坐起身,手緊緊的攥着被褥,咬牙切齒地低聲道,長發披散下來令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看着表現,就知道是起床氣犯了。

可惜淩漠謙不知道何謂起床氣,也沒注意到安沐妍此時情緒不佳,也沒聽到安沐妍念叨什麽。

“夫人,我們卯時正用早飯,辰時出發去安府。”淩漠謙自顧自的說着,就像在彙報,或者說,命令。

“你。”安沐妍側頭,擡手指着淩漠謙,竟一時氣結,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男人,看似只以自我為中心,做事似乎一板一眼,就像有強迫症,細微之處卻也為她打算,只是方法有時讓她接受不了,她也只得深呼吸以平複自己的情緒。

“夫人,指着別人是很失禮的,指着自己的夫君,是大不敬。”淩漠謙笑着擡手握住安沐妍的手輕輕壓下去,用這個動作來無聲的提醒她的失禮,也是無聲的包容。

安沐妍有些局促的收回手,指尖還殘留着淩漠謙手心的溫暖。她知道淩漠謙剛剛的動作是什麽意思,在重視禮教的大家族,失禮時能被夫君包容,也算是一件幸事。

“好了,你先出去。”安沐妍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淩漠謙也習慣了被趕,很自覺的出去了。

簡單梳洗一番後,安沐妍對着銅鏡前的一套華美的紅寶石并金簪步搖連連嘆氣。淩漠謙很貼心的幫她準備好了今日要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飾,衣服比常服雖要繁瑣,但她還能勉強應對,可挽發髻,她就無能為力了。

Advertisement

安沐妍耐心的一點一點的将頭發绾好,又仔細将簪子戴上,這才放下酸的都快沒知覺的手臂。

“大戶人家不都是有人伺候的嗎?特別想淩漠謙這樣的身份,走到哪不應該都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嗎,怎麽整個小院冷冷清清的。”還是自己人品值不夠高,穿過來的時候沒有換得相應的福利?

不過這些她也只敢自己小聲嘟囔。

來到飯廳,安沐妍發現淩漠謙還在等她,哪怕她這次慢了一點。

“你還沒吃?”安沐妍剛坐下,淩漠謙就推過來一碗熱騰騰的豆漿,“等我?”

“夫人,食不言,嗯?”淩漠謙淺笑道,那意思就是我不想解釋,你愛怎麽想怎麽想。

“是是是。”安沐妍喝一勺豆漿,發現溫度剛剛好,溫而不燙,又恰好能将豆漿的香氣釋放出來,保留了最鮮的味道。

這碗豆漿是淩漠謙遞給她的,說明是他控的溫度,安沐妍一邊喝一邊感嘆,淩漠謙做什麽都能考慮周全,真的是細心體貼好夫君。

也難怪是城中未出閣女子最想嫁的人。

“夫人為何只喝豆漿,豆漿雖然鮮美,但畢竟是汁水,不若面食飽腹。”說着将一碟切成塊的銀絲卷推到她面前,又細心的替她把豆漿加滿,“不過也備了糕點,餓了也無妨。”

安沐妍毫無壓力地享受着“淩管家”的伺候,待到吃的差不多後,索性一手撐着腦袋看淩漠謙。

“夫人吃好了?”可能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盯着吃飯了,淩漠謙依然從容不迫。

“淩漠謙,你平時也是這麽對別人的?”

淩漠謙咽下一口食物後,淡然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道:“夫人,要記得叫夫君。”

聽到“夫君”這兩個字時,安沐妍一下窘了,一時只顧着看美人,卻忘了兩人之間還有這層關系。

叫一個陌生人夫君,她開不了口。

或許看穿了安沐妍心中所想,淩漠謙突然欺身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夫人,不管你現在怎麽想,我已經跟你說過,快些适應這個身份,免得給你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安沐妍耳邊,癢癢的,稍稍轉頭就能瞥見淩漠謙漂亮的側臉,令人一陣心跳加速。

說完話,淩漠謙又無事一般坐了回去,飯廳裏原本就不多的下人此時更是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影響兩個主子培養感情。

安沐妍聽完淩漠謙的一席話,心裏略有不快。

==========

安府門前,安何及管家率領府中衆人在大門迎接回門的女兒,确切的說,是迎接陪女兒一起回門的女婿淩漠謙。

“怎麽還沒來啊,就快到了吧。”安何不停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還停下腳步踮腳遠眺,似乎如果不第一時間看到女兒就不得安心。

“老爺,這時辰還早呢,興許小姐和姑爺此時還在用早飯呢。”管家見老爺着急,也跟在他身後轉,其他的下人則老實的候在原地。

“你說淩少爺會不會陪沐妍一起回來,那丫頭性子淡淡的,別惹的夫君不高興,剛嫁過去就失了寵愛。”安何心裏一點都不想念安沐妍,倒是一直挂念着自己的前途。

怎麽說他也把自己親女兒和手中的那點兵權交代出去了,眼看着就能換回點好處,怎麽能被人攪了。

“老爺,淩少爺是您的女婿。”管家适時出聲提醒自家主子,淩少爺這個稱呼雖然尊貴,但顯得親疏有別,二來淩漠謙作為小姐的夫君,若是不陪同妻子回門,就是他的不是了,溫和有禮的淩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管家嘴裏雖然安慰着安何,眼裏卻閃過一絲寒光和輕蔑。

“是是是,賢婿是名滿醉櫻成的公子,不會做出這等失禮的事。”聽了管家的話,安何心裏鎮定了許多,但眼神中的迫切和焦急,甚至還夾雜着一下貪婪,卻是怎麽也遮不住。

說話間,只見一輛華麗典雅的馬車款款駛來,車廂上淩府的标記十分醒目,不出片刻,就停在安府門前。

安何斂住呼吸,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負手立在那——裝深沉。

待馬車停穩後,一僮仆跳下來,掀開車簾子,淩漠謙先從裏面出來,下了馬車後,有轉身把手伸向剛探出頭的安沐妍。

安沐妍還在為早上的事有些悶悶不樂,正想避開淩漠謙的手自己下去,不想淩漠謙反應極快,她的手一下被他握在手中。

“放開我。”安沐妍壓低聲音道。

“夫人,你是想讓岳父看到你剛嫁出去就失了夫君的寵愛麽?”四目相對,安沐妍從淩漠謙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不達眼底的笑,和自己明豔的影子。

“嗯哼,咳咳。”安何看不到兩人的較勁,只以為是新婚燕爾打情罵哨,心裏雖然高興,但奈何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大門口,地方不對,不得不拿出長輩的身份提醒他們。

安何這麽一出聲,安沐妍才想起這裏是大街上,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眉目傳情,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也就是這麽一走神,安沐妍就被淩漠謙扶下了馬車,或者說是半抱下來的。

安沐妍整了整衣服,面色微紅,和淩漠謙走到安何面前,低聲喚了一聲“爹”。

安何看着兩人相互牽着的手,笑的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麻煩賢婿送小女回門了,正廳已經沏好了新茶。”

“有勞岳父了。”淩漠謙笑吟吟的回應,牽着安沐妍随安何進了大門。

淩漠謙是第一次來安府,他左右打量,安府占地雖廣闊卻符合規制,景觀布置簡單凝煉,沒有一絲浮誇,府中只有一處簡簡單單的小花園,此時看着還有些寂寥。

轉過一處回廊,一大片人工湖映入眼簾,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湖邊沒有堆砌太湖石,也沒有水鴨游曳,倒是漂着幾艘小舟,還有一排平整的青石板路。

再遠處,隐隐約約可見一個小型校場。

“岳父,為何這湖裏什麽都沒有,卻依然泊着小舟,不過倒也是個別致的。”淩漠謙看着人工湖道。

“這裏本來是個荷花池,沐妍小時候一不小心掉進去,由于荷葉太多,差點沒來得及救上來。”說道這裏,安何停頓了一下,吸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當時沐妍嗆了水,差點就……後來就把裏面的荷葉荷花全清了,還備着幾艘小舟。”

從那之後,沐妍就不愛說話了,雖然機靈聰明,性子卻一天比一天淡漠。還有半句話,安何壓在心底不敢說。

“是漠謙失禮了。”

剛踏入正廳,安沐妍掙開淩漠謙的手,比着以前學到的禮儀,對着安何和淩漠謙福了福,“就不打擾父親與夫君談心了,沐妍先回房了。”

說罷轉身匆匆離開了。

“呵呵。”安何尴尬的笑了兩聲,“小女就是這個性子,有一是一,性子比較直,賢婿不要見怪。”

“夫人也是個溫婉的人,性子也不錯。”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說着。

且說這頭安沐妍剛回房,秋月就急切的迎了上來,一時也忘了行禮:“小姐,這幾天你過得可好?”

“還好吧。”這幾天基本上她都是在淩府閑晃,也沒怎麽見着淩漠謙。

“小姐你快坐下。”秋月扶着安沐妍坐上軟塌,“小姐這次回來還需要帶些什麽嗎,秋月把小姐平時喜愛的物品都備好了,走時只需帶上就好了。”

“嗯。”安沐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是不是應該了解一下“她”以前喜歡什麽?“你都備了些什麽,有些東西可能不方便帶。”

“小姐放心,秋月列了一張清單,這就給小姐過目。”秋月從懷裏抽出一張紙,打開後小心的遞給安沐妍。

安沐妍看過後,不經擡頭重新審視秋月。清單上把可能要帶和必定會帶卻沒來得及帶的物品清清楚楚列出來,調理清晰,字體清秀工整。

一行行字緩緩掃過,雖然由左往右看的有些吃力,不過還好是楷書。看到一半,安沐妍不禁咋舌,安家小姐的興趣愛好太廣泛了!

七弦琴,凝泉琵琶,湘妃玉竹長笛,《前魏朝人物傳記》等等。安沐妍眨眨眼,若這些都是“她”擅長的,那她就要哭了。

“把琴,琵琶,長笛帶走吧,其他的淩府也不缺,這三樣用慣了不可随意更換。”可即使不會樂器,也得裝成內行,說得有模有樣不是?

“對了,你在府裏時,爹有沒有問你什麽?”秋月作為安沐妍的貼身侍女,本應該跟着安沐妍陪嫁去淩府的,可最後安府沒有一個陪嫁侍女,據說是淩家的要求。

“小姐出嫁第二天,老爺就派人來找秋月問話,然後仔細叮囑了一番,就把秋月放回來了。”秋月想了想,又道,“小姐放心,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秋月心裏都明白。”

“唔,我爹沒有為難你吧。”她知道秋月是個有分寸的人,出了這麽大的事,不知他爹那火爆脾氣會怎樣爆發。

“小姐不必擔心,只是問話而已。”秋月不敢讓主子為自己操心,忙轉移話題,“小姐,那些忘掉的事可想起來了?”

“還沒有,罷了,反正我也嫁到淩府了,那些忘了的就過去吧,何必給自己找不快呢。”

到了中午,早上還很精神的安沐妍,現在只覺得渾身疲累、精神不濟,她撐着腦袋對秋月道,“秋月,我好困,先睡會。”

說罷就徑自睡去了。

安沐妍每天必定午睡,她本來沒這個習慣,只是來到這裏之後若不休息夠就會覺得十分疲憊。

而且晚上早早的就困了,早上也要到一定的時間才醒的來,也不是說睡的很久,只是固定在一個時間罷了。

秋月看着安沐妍面帶疲倦,不免有些擔憂,在确定安沐妍睡着後,秋月一個人來到安沐妍生母葉氏生前住的屋子。

秋月輕聲關上房門,疾步走到葉氏靈牌前“撲通”跪下,磕了三個頭。“奴婢對不起夫人,奴婢還是沒保住小姐,奴婢愧對夫人。”

說到最後,秋月跪坐到地上掩面哭泣,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麽,聲音又不敢放出來,壓抑的難受,只聽見“希望夫人和小姐在那邊過的好”什麽的。

正廳,安何拉着淩漠謙一邊飲茶一邊天南海北的胡聊一番,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安何在說,淩漠謙只是在一旁聽着,嘴角含笑看不出情緒。

“岳父,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沐妍。”淩漠謙放下茶盞說道。

“哦對對對,和你說了這麽久,倒是把沐妍這丫頭忘了,你快去吧,新婚夫婦要常待在一起才是。”安何樂呵呵的笑着。

走出正廳,淩漠謙左拐右拐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四下看看确定沒人之後召來了影衛。

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飄到淩漠謙的腳邊,單膝跪下,伸出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雙手,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張紙,紙上記錄着安沐妍和秋月的談話以及秋月的自言自語。

“這秋月倒是個有趣的人。”淩漠謙輕笑一聲,将手中的紙化為粉末随風飄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