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最亂

青白色的帷幔飄逸在床間,芸夕把自己的一張小臉深深的埋進被子裏,“水離,我誰也不要見。”就算是皇上也不行,她最怕見着的就是皇上了,昨夜裏的那個男人,讓她迷迷糊糊的怎麽也想不到他到底是誰。

越想越是心傷,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這讓她情以何堪。

“小姐,是皇上呀,小姐打起精神來怎麽也要見一見的。”水離握住芸夕的手,想要給她一份溫暖一份力量。

芸夕搖搖頭,“水離,你出去,我誰也不要見。”芸夕說着竟然試圖要甩開水離緊緊抓住她的手,水離望着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仿佛想起了什麽不該想的事情一樣。

一剎那間,她突然就有些心虛,難道是小姐發現了她

搖搖頭,她怎麽也不能相信,輕柔将芸夕的手臂送進被子裏,然後仔細的理了理床帳,“小姐,這樣見了總可以了嗎?”

她的話音才落,身後就已經傳來了一串串的腳步聲,“芸夕,你病了嗎?”是暮蓮宇極聽說芸夕病了,所以親自前來探望。

“皇上。”水離垂首向暮蓮宇極請安,“小姐病了,染了風寒,她怕傳染了給您,所以就擋嚴了床,唯恐”一頓,竟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是不吉利的話,她還是打住為妙,只有這般說才能為小姐解脫嫌隙。

暮蓮宇極甚至連看也未看她一眼,仿佛未聽見水離的話一般,“都退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低喝聲帶着一股威嚴,讓水離的身子不由得抖了又抖,腦海裏迷亂的想着昨夜裏發生的一切,額頭已沁出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了。

“是。”低低輕應,眸眼不自覺的瞟向床帳,對于芸夕她已是無能為力。

屋子裏靜極了,芸夕聽着自己紊亂的呼吸聲,微微露出的一雙眸子看到了簾幔上的一道身影,她知道那是皇上。

“芸夕,是朕的不是,昨夜裏不該讓周公公帶你去柔華宮,你且好生将養着,待你好了再行回宮。”暮蓮宇極輕柔的哄勸着她安心靜養,可是當柔華宮三個字出現在芸夕的耳中時,昨夜的那一幕幕又是狂舞的送到她的腦海裏。

羞慚,恐懼,伴着那曾經的驚慌,芸夕只把頭更深的埋進被子裏,床幔輕紗上的影子讓她的心仿佛在油鍋裏煎熬一樣,無聲的,躲在被子底下啜泣着,室內卻安靜了下來。

可是,她沒有聽到暮蓮宇極離開的腳步,她無法忍受他在她身邊的這個事實。

“芸夕,好好的保重自己。”良久,暮蓮宇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輕柔的勸着她。可是,芸夕送給他的依舊是無聲,皺皺眉,暮蓮宇極看着窗外的天色已不早了,幾個皇子加上禦林軍都在等着他一道去狩獵,這才道,“芸夕,明日朕在來看你,你且歇息吧,短了什麽自有人去打理,可別委屈了自己。”

聽着他的話,就仿佛他知道一切似的,所以他才會對她有如此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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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昨夜裏發生的事情皇上也都是知道的嗎?難道皇上讓她前去柔華宮是早已算計好的嗎?她真想追問,追問那個奪去她一切的男人到底是誰,可是藏在被子裏的她卻怎麽也沒有勇氣問出口。

那樣的事情,她寧願這輩子也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床前想起了腳步聲,可是皇上還沒有走到門邊,就聽到小太監尖細的嗓音再一次的送到了她的耳邊,“五王爺到。”

那長長的尾音飄蕩在她的周遭,這可真是一個熱鬧的早晨,先是暮蓮澈,再是皇上,然而到了此刻就連阿卓也來了。

芸夕迷糊了,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她的心在狂亂的猜測中,卻突然間再也承受不住他們一個個的走入她的狼狽之中,“不要見,我誰也不要見,都出去,出去。”她低吼着,甚至連着皇上的面子也顧及不得了,昨夜裏那迷亂的場面讓她抓狂,讓她想要撕碎她自己。

可是,阿卓已然進來了,他聽到了床上芸夕的低吼,“父皇,都是兒臣的罪過,昨夜裏是兒臣擔當守衛的重任,卻不想還是讓芸夕姑娘受了驚吓,所以兒臣特地前來請罪。”他的話清晰的沒有任一絲的醉酒的味道,絕對不是昨夜裏她一直幻想的那個對象。

芸夕的身子在被子底下不停的顫抖着,當初她初見阿卓時那樣尴尬的場面也未曾讓她恐慌過,可是此刻,她已抑制不住她的心傷了。

她錯了,阿卓那般的語氣便證明不是他了。

“卓兒,不關你的事,是朕”暮蓮宇極說了一半又頓住了,“一起離開吧,讓芸夕好好的休息一下,受了驚吓是最怕受人打擾的。”說着,芸夕已聽到了兩串腳步聲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她的屋子。

她所有的猜測本來是在阿卓與暮蓮澈之間的,可是此刻當皇上的那兩個字“是朕”送過來時,又仿佛昨夜裏的那個男子就是皇上一樣。

天,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倘若是皇上,那麽她豈不是生不如死。

屋子裏安靜極了,芸夕卻依舊把頭藏在被子裏怎麽也不肯出來,阿卓的出現沒有帶給她驚喜,這一生,她與阿卓再也無緣了吧,這般的身子,有的只是自己卑微的餘生。

水離端着生姜湯走進屋子裏的時候,芸夕還是把自己藏在被子裏,掀開了簾幔,水離試着掀開她的被頭,“小姐,姜湯來了,你喝下吧,否則熱燙不退,只會越來越嚴重的。”她看着芸夕如此這般,似乎不是受到驚吓那麽簡單,難道是發現了昨日裏她的

不成,她一定要知道芸夕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是知道了她的事情,那麽她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費力的掰着芸夕握在被頭上的手,迷亂中的芸夕終究是拗不過水離的力氣,小臉從被子裏顯露出來,梨花帶雨中,一縷縷的發貼在她的臉上讓她頗為狼狽,水離怎麽也想不到小姐竟是哭了,“小姐,喝湯吧。”她輕柔的望着那張臉,試圖勸慰着芸夕已然受傷的心靈。

“哇”的一聲大哭,芸夕再也忍不住的撲到了水離的懷裏,記憶裏水離一直是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可是此刻她卻是異常的鎮定,也是水離的肩膀才讓她可以依靠,“水離,你要幫我。”

“小姐,幫你什麽?”

“我想要逃出這裏。”她依稀感覺到昨夜裏這山中的守衛并不嚴密,四周除了獨立的院落之外,甚至沒有圍牆之類的阻礙,如果選一個恰當的時機離開,或許她真的有可能逃離這裏,她不想要再見到皇上,不管皇上待她如何的好,她有的只有惶恐,就算皇上真的給了她名份,如今她的身子又怎麽能夠說得清楚呢?

“小姐,你這般病了,皇上派了一大堆的人來侍候你,要不是怕吵着你,此刻你的屋子裏恐怕十幾個人都不止呢,小姐先将這碗姜湯趁着熱喝了,待養足了精神,熱燙也退了,再想辦法逃開也不遲呀。”見芸夕如此激動,水離聰明的勸慰着,而小姐的心事她也要等一個适當的時機才能夠問了。

芸夕聽她說得有理,這才點了點頭,她的身子不好,沒有力氣又要如何離開呢。

端過水離手中的碗,一口氣就将熱姜湯喝了一個幹幹淨淨,蓋嚴了被子準備發汗,人已鐵了心的想要離開。

那一夜,月亮終于露出了小小的月芽,挂在天邊時,芸夕的住處漸漸安靜了下來,院裏院外到處都是守衛,那是皇上擔心芸夕再受到驚吓專門派過來的人,可是這些又豈能擋住一個人刻意的進入呢。

夜深了,風中,一道黑影悄悄的潛進了芸夕院子中,一步步避開了打着嗑睡的太監和宮女直奔着芸夕的內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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