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感動

仰首天際間的浩瀚銀河,星星點點中閃爍的都是美麗。

暮蓮卓已潛入了宮中,今天,不管怎麽樣,他都要見到芸夕,真怕明天父皇就下旨派他出宮而去與東涼迎戰,那麽必會是自己的一番忙亂,只怕自己更沒有時間來見芸夕了。

可是芸夕,卻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讓他無時無刻的都在牽挂。好久沒有去明夕畫館了,因着夕兒的畫再也沒有送去畫館,聽說那裏的生意已差了許多。因為明書才讓自己與芸夕拉近了關系,可是自從芸夕入宮以後,明書就象是突然間從這世間消失了一樣,無論他哪一次去明夕畫館,夥計回答他的,都是明書的不在。

出遠門了吧。

只是這一去,時間真的很久了,久得讓他對明書時常懷着一份愧疚之心,如果明書在,至少自己可以向明書解釋清楚,明書是喜歡芸夕的,可是自己卻奪了明書的所愛。

但是他知道芸夕愛着的是自己,這便足矣說明一切,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其實他并沒有錯。

一路沿着偏僻的暗黑的小路而行,多少次的去過清梨宮,卻唯有這一次是他最為急切的,想了念了幾天幾夜了,終于付諸行動時,他又一次的為着自己的孩子氣而苦笑,遇到芸夕之前他從未有過這般的不冷靜,可是眼下他再也等不及了,他一定要見到芸夕。

她的病可好些了嗎?她的身子還是如在禦林園時的那般虛弱嗎?還有她的心,會快樂嗎?

想看到她如桂花般淡然的笑意,暮蓮卓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快了,就快要到清梨宮了。

如今的清梨宮,所有人關注的都是母妃的生産,所以芸夕的清心閣一定是清靜的,也是因為這般他來了,也才安全些。

沒有走正前方的大門,他不會傻得讓母妃知道他來了,否則又要被母妃看得緊緊的了,況且這個時候的母妃也早已睡下了。

從清梨宮外一眼望去,星星點點的燈籠的微光映着宮內一片迷朦,燭光掩映在樹影花草之間,靜寂中讓這樣的夜色清幽如夢。

暮蓮卓決定就從距離清心閣最近的那一處院牆翻越過去,那麽他就能很快見到芸夕而不驚動他人了。

這個時候的芸夕,睡了嗎?

目光灼灼的鎖住清心閣的方向時,突然間,黑暗中他看到了一條黑影正迅速的向着清梨宮而去。

那熟悉的身高,熟悉的背影,讓暮蓮卓的心裏一個激棱,那是暮蓮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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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一個已在宮外有府祗的皇子私自闖入清梨宮,那是要殺頭的呀,倒是自己比他安全多了,因為清梨宮是他母妃的住處,就算被抓住了,他也有理所當然的說辭,因為,母妃要生了。

不行,他不能讓暮蓮澈見到芸夕,芸夕是屬于他的。

身形一縱,暮蓮卓悄悄的尾随在暮蓮澈的身後,說什麽也不能讓暮蓮澈得逞了。

黯黑中,兩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躍過了清梨宮的宮牆,輕輕的逐一的落在清梨宮內時,腳下便悄然向着清心閣而去。

暮蓮卓心頭閃過無數個念頭,如果這時候他在清梨宮裏逮住了暮蓮澈,那麽任暮蓮澈如何辯白也說不清他此番進來的目的,只要随便安一個伺殺母妃的罪名,只怕暮蓮澈就會在父皇的心中大打折扣,那麽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少了一位強有力的對手了,至于暮蓮飛,他根本就不怕,這個世界一向都是王者稱霸,太過軟弱根本無法扶衆。

可是,這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倘若如此他也便成了卑鄙的小人了,怎麽可以利用暮蓮澈對芸夕的感情而借機害了他呢。

不可以,他只要私下裏揭露暮蓮澈的行為,讓他從此對芸夕斷了念頭,這才是最重要的。

心思一轉,他便遠遠的跟着,否則只要換個人就早已被暮蓮澈發現了,兄弟兩個的功夫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但此時在明處的是暮蓮澈,而他才是最安全的。

隐身在暗處,看着暮蓮澈悄悄潛入了清心閣,雖然芸夕還不是父皇名義上的嫔妃,但是她只要住在皇宮裏一天,那麽父皇就不會允許其它人的染指,這是暮蓮卓一直清楚知道的事情,所以芸夕初入宮時他才想方設法的用水仙幫助芸夕避過選秀,卻不想還是逃不出留在宮中的命運。

銀白色的月光清幽的撒了滿院,混合着屋檐下的兩個燈籠散發出的暗淡的光線,暮蓮澈的身形即使再快,也難道他的眼目。

暮蓮澈蹑手蹑腳的到了芸夕的窗前,側耳輕聽着芸夕屋子裏的動靜,這樣的秋夜正是好睡的時候,就連守夜的人也偷了懶,此時周遭更是萬籁俱寂,除了風吹草動再也無聲息。

看着暮蓮澈手指觸到門上的那一刻,暮蓮卓真的想要沖上去,但是他強行的忍住了自己的沖動,或許暮蓮澈什麽也不會做呢?或許他只是要為芸夕診病呢?

這一點是自己不如暮蓮澈的,自己不會醫病。

看着暮蓮澈的身子潛進了屋子裏,暮蓮卓這才起身避開了暗淡的光線直接停在了芸夕的窗子一側,他不想讓自己的影子被暮蓮澈發現了,追蹤了這麽久,他就是想要知道暮蓮澈到底要來做什麽,倘若他真要對芸夕動手動腳,那麽自己說什麽也不會放過他。

暮蓮卓慢慢的側過身子,此時芸夕的屋子裏就只有一角黯淡的燭光,那淡弱的光線讓他只能看清楚整間屋子裏的大致情形,暮蓮澈已潛了進去,此時就站在芸夕的床前。

暮蓮澈背對着他的背影寫滿了落寞與對芸夕的關切,靜靜的,他彎下了身子,就蹲在了床頭前,他的蹲下讓已經适應了室內昏暗的暮蓮卓也終于在這一刻看到了沉睡中的芸夕。

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一切一切,看在眼裏時就有一種沖動想要擁她入懷,卻是殘忍的中間多了一個暮蓮澈。

他還不想驚動別人,或者暮蓮澈只是靜靜的呆上那麽一會兒就離開了,他相信暮蓮澈沒有那個膽子對芸夕無禮的,他真是不懂暮蓮澈了,想當初在蝶戀水榭裏暮蓮澈明明是放過芸夕的,也沒有對芸夕動過情,卻為何經過了禦林園的相處他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芸夕有了莫大的興趣。

沒有答案,他有的只能是期待着暮蓮澈的離開,只要他什麽也未做的離開了,今夜他便不會與暮蓮澈正面沖空,但到了白日裏,兄弟間彼此調侃時他便不會放過暮蓮澈了,他一定要說出暮蓮澈的今日所為,也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其實他的一切動作都被自己看在眼裏。

時間在慢慢的走過,難耐中,手中的拳頭緊握,他真想沖進去,可是看着暮蓮澈的一動未動又讓他沒有任何的籍口,如他這般沖進去,倘若兩個人打鬥起來被再被人發現了,那麽連他也說不清楚了,他來看的,只能是母妃,而不能是芸夕。

習慣的暗淡中,暮蓮卓看到芸夕的身子微微的動了一動,微側的小臉正好送到他的面前,讓他禁不住的有些心憐。暮蓮澈終于動了,他伸出手指,緩緩的在暗黑中向着芸夕的小臉上移去。

一下

兩下

就在暮蓮澈的手指就要觸到芸夕的臉上時,暮蓮卓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指輕扣,立刻就敲響了芸夕的窗子,他要敲醒芸夕,讓芸夕親自将暮蓮澈趕出來。

那低微的聲音迅速的傳達到了屋子裏兩個人的耳中,雖然低微,可是在這靜夜裏卻是極為清晰。

“誰?”暮蓮卓聽到了暮蓮澈的一聲低叫,随即是芸夕驚慌的坐起了身子。

“三王爺,你”

來不及再看芸夕的反應,因為暮蓮澈已經閃身向着門外而來,他已猜到了有人在窗前窺探。

縱身沖出清心閣,快如貓一般的飛到了一株樹上,枝幹與樹葉間俺住了身形,屏着氣息,他看到暮蓮澈已追了出來,身形隐在黑暗中,正在努力的尋找着他的蹤跡。

暗暗一笑,如果被暮蓮澈抓住,他可就不是暮蓮卓了,他有九條命,而遇到芸夕卻是他的福氣,芸夕救過他一命,這是他一輩子也不能忘記的。

暮蓮澈果然不敢多作停留,一轉身,似乎在猶疑着是離開還是重新進入芸夕的房間。

就在這時,芸夕已追了出來,她單薄的身子仿佛一股風就能将她吹飛了一樣,暮蓮卓皺皺眉頭,芸夕的兩個貼身丫頭都是屬豬的嗎?睡得這般的沉,連有人出出進進都無半點警覺,還有這清心閣的周遭也太過安靜了吧,父皇更是安心,居然都未曾派人把守。

夜色中,他在高處警覺的向四周望去,不遠處正有兩個宮中侍衛向這邊巡邏而來,暮蓮澈似乎也發現了有人趕來,急忙一閃身,就沖回了院子裏,他低低的聲音象是只想讓芸夕一個人聽到,但是暮蓮卓卻聽了清清楚楚,“芸夕,快進屋子裏,你還病着,要保重自己。”他說完,一閃身便向院外而去。

“三王爺,芸夕心中已有所愛,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她的聲音飄渺如飛絮般的送到正悄然而出的暮蓮澈的耳中,暮蓮澈的身子一怔,他緩緩轉身,“夕兒,我知道,我會尊重你的選擇。”說罷,暮蓮澈再一次的把自己送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芸夕靜靜的望着暮蓮澈離去的方向,他好傻,明明知道自己不愛他,卻又為何這般執着。

人的心,便是這般的讓人難以琢磨。

樹枝掩映間,暮蓮卓為着芸夕的話而感動,也為着暮蓮澈的癡心而迷惑。

靜靜的,他在等待不遠處的巡衛從這裏經過,那麽随後就是他的潛入清心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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