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告一段落

“大人,朝廷兵馬押着劉雍、李淵等人已經進城了。”衙役氣喘籲籲跑進府衙道。

劉聖峰驚起,疾步走出府衙大堂,來到後院召集妻女:“你們把首飾都摘下來,換身素淨的衣裳,臉上脂粉也統統洗掉,金銀首飾能毀的都毀掉,那些華麗衣裳都拿出來燒掉!”

劉玉兒年十五,最是愛打扮的時候,當下不悅道:“爹爹這是做什麽?咱們是知府家的,穿那樣走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劉聖峰冷笑:“誰會笑掉大牙?只怕郢州城百姓會把我們一家子掘墳鞭屍才是!”随即換了盛怒面孔,“還不快去?我也給你們交個底,這次你們輕則被貶為奴流落教司坊,重則人頭落地。”說完便去向書房。

與劉雍的通信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能連累京城的大人,販賣震天雷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時間來不及讓他慢慢找,便把書房所有的書畫字條等悉數燒毀;又開了庫房,銀票全部燒掉,奇珍異寶統統砸毀,幾大箱金銀無處可藏,便原封不動放着。

做完這些擦擦冷汗,整理一下儀容,快步行至府衙門口。

為首的兩個年輕人他分不清楚誰是誰,京城來信只說一個是皇帝密派的欽差,一個原是大理寺少卿,揚起笑臉俯首見禮:“下官見過兩位大人。”

誰知倆人面無表情退至兩側,一個舉世無雙的絕美少女笑着走來,“劉知府免禮。”

劉聖峰還在愣神,兮妍徑直坐上府衙審案的主位,驚堂木一拍,“帶犯人劉雍等人上堂。”

劉聖峰之前一直心存僥幸,此刻似被人喂了啞藥,嘴巴張大什麽話也說不出口,好半天才找回聲音,重重跪地:“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兮妍猶如未見,美目似箭,冷着臉問:“劉雍你可認罪?”

劉雍醒後就一直沒有說話,連兒子也不看一眼,像是他已經在昨日死了,存活于世的只是一具空殼。

劉雍死不悔改,李淵急忙認錯,“小人認罪。小人罪有三,其一是受劉雍指使開辦客棧謀財并控制人口;其二是知錯不改,這些年一直享受壓迫別人而得的奢靡生活;其三是猶豫不決,沒有早點向公主投誠。”

見李淵招供了,孫先生亦接口招供,“小人也有罪,小人習得巫術本是用于治療人情感傷痛,小人卻用在害人害己事上。可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小人若是不做,劉雍他就得殺了小人,求公主明鑒!”

劉雍發散的眼神慢慢聚攏,他一臉諷刺地看向身旁倆人,“到這個時候來撇清關系,是不是太晚了?”

李淵可不會同他争論,他的命運如何,絕不會是劉雍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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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聞言道:“什麽叫撇清關系?誰不知道你劉雍有知府的暗中幫助稱霸一方?我說的都是事實!”

劉聖峰冷汗直流,“你這巫醫少在公主面前胡言亂語,我是朝廷命官,與山賊土匪勢不兩立,怎麽會幫助他們?”

對于倆個叛徒,劉雍死也要拉他們一起,但是劉聖峰不同,留這麽個蛀蟲在朝廷禍害那才叫爽。

“我若是認識知府,我清風寨還會畏畏縮縮自給自足?早就下山打家劫舍為虎作伥了。”

劉聖峰暗暗松了一大口氣,無憑無據的事,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還能直接殺了他不成?

兮妍再問一次:“劉雍你可認罪?”

劉雍無所謂道:“認,當然認。不過是不顧他們意願強留他們在清風寨安家,還開辟荒山逃避賦稅。可是公主,我這罪不致死吧?”

兮妍勾起笑,“認罪便好。可你怎麽不說你昨夜欲殺死幾百口人命之事?你怎麽不說你庫房中假玉玺和震天雷之事?你怎麽不說你與劉聖峰聯手對付朝廷之事?”

劉聖峰厲聲道:“公主慎言!下官為官幾十年,一直兢兢業業,您貴為公主,自是更懂得名聲對于官員的重要性!”

兮妍瞥了他一眼,“本公主素來喜歡用事實說話。”

蕭泓澄拿出一張詢問衙役,“這可是你家大人的字跡?”衙役悉數點頭,他最後放在劉聖峰面前,“劉大人可認得自己的字?”

劉聖峰驚恐萬分,雖然早就料到如此結局,依舊不肯承認,“這定是別人模仿微臣寫的,有人誣陷朝廷命官,請公主查證核實還微臣清白。”

劉雍一副無賴模樣,“我不認得這是誰的字,我也不認識當官的。”

倆人打算來個死不認賬,小公主自有法子治他。

“來人,把震天雷都擡上來。”

幾個官兵擡着震天雷走上大堂,每人身邊都分得一箱。

劉聖峰冷笑,以恐吓來定罪結案,皇帝定下的儲君也不過如此!

兮妍道:“軍械庫制造的震天雷有一個機密只有皇上知道,不過父皇也告知了我。”在劉聖峰猙獰面目中,她嫣然一笑,“但凡經手震天雷的官吏名字都會被刻在震天雷上,劉大人不看看上頭有沒有你老友的名字?”

劉聖峰想也不想就拿起一個,不說肉眼看不見有名字,手亦感受不到異常。他面色慘白,“公主真是足智多謀,不過外人只會知道是你控制劉雍來逼死我的。”說着拿出打火石想要點燃震天雷,但一個都點不着。

兮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劉大人可是黔驢技窮了?若是還有招數就一并使出來,我也好順便了解一下臣子的心思,往後懲治貪官污吏也少費些功夫。”

劉雍見劉聖峰面如死灰,心中最後一絲希冀消失。他連皇帝的女兒都不如,還自诩比皇帝強?

釋然一嘆:“公主所說的罪我都認,劉聖峰受了我無數好處,這震天雷就是他賣給我的。”

劉聖峰目眦欲裂,但也不願意接受現實,便往石柱上撞去。

袁複早就防着他的了,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官兵上前給他戴上枷鎖。

兮妍起身撿起地上的烏紗帽,拍了拍上頭的灰塵,冷聲道:“把劉聖峰以及他的家眷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劉聖峰眼睛似帶了毒汁,袁複眉一皺,親自押着他離去。

李淵與孫先生怯怯喚:“公主?”

兮妍道:“李淵功不能抵消過,看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本宮就免你死罪,流放邊疆。孫德按律處斬。”

李淵預料到這個結果,心中有些失落,但相比孫先生好許多,叩謝公主隆恩。

孫先生不服,“公主,我制服了劉雍,又救了幾百口人命,還把劉雍與知府的通信交給你。李淵可以活,我為何要死?”

兮妍道:“李淵還有良知,你心中毫無人性可言,便是你最後有悔改,也不過是你貪生怕死。”

孫先生還要叫嚣,已被衙役捂嘴押下去了。

兮妍提筆上奏,王知縣辦完事過來請示:“啓禀公主,所有山寨全被鏟除,山寨開辦的客棧正在清理。在山寨當匪的,微臣根據其罪責輕重定了殺頭和不同流放年限;被騙來的百姓,多半已經啓程回鄉,少數一部分人家中無牽無挂便想留在山下生活。請公主示下。”

“可,你管轄範圍內的事,你自行處理就好。”

王知縣又道:“微臣已把楊氏和劉寶珠追捕回來。”

兮妍擡頭,合上奏折道:“本宮一定上奏贊揚王知縣。”

王知縣笑道:“謝公主美意。”

奏折已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小公主還坐立不安,蕭泓澄玩笑道:“雖然元寶老是纏着你,但他能背棄他爹向我們通風報信,可見他心地善良不認同他爹所為,我鬥膽向求公主放他們一條生路。”

兮妍被逗笑了,雖然擔憂父皇不認同,但她身為未來的女帝,做事應當有自己的抉擇才是。

“準了。”

袁複親自駕車把母子三人送出郢州城。

寶珠眼圈近幾日一直是紅的,風一吹,又落下淚來。這些年裝的堅強,都在這幾日崩塌,她除了哭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元寶反之,他頗為沉默,成為這個破碎的家中唯一的擔當。

停了車,袁複道:“公主仁慈,希望你們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往後去個無人認識的地方踏實生活,前程往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楊氏攜子女跪下謝恩,寶珠通過婆娑淚眼望他,眉目堅毅,眼神無波,她對他而言什麽都不是,連一點憐惜都不存在。死咬牙根才忍住痛哭。

元寶平靜道:“小人謹記袁大人叮囑,小人一家必定老老實實生活。還請……請袁大人代替我們謝過公主大恩大德!”

馬車行了一小段路程,兄妹二人皆回頭望了一眼,複含淚相笑,那些仰望不及的人物放在回憶裏想想就好。

袁複一回到府衙,就見蕭泓澄含笑迎面而來。

“恭喜袁大人升遷郢州知府,咱們幾年之後京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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