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次進宮

翻來覆去一夜未眠的首輔大人在翌日下早朝後向皇帝提議,“皇上,此番能順利攻下郢州山寨,再拔出朝中毒刺,蕭泓澄功不可沒。他秋闱能在宮裏當差的情況下奪得亞元,想來明年春闱一甲對他而言如探囊取物一般順手,如此人物,皇上何不把他放在身邊伺候?一則考量他的真才實學,二則他來年高中,皇上便可以直接把他丢在棘手的位置上。”

女兒心思他明白,妻子似乎心态也有轉變,孤立無援的皇帝聞言暗思,遠香近臭,再者有陸南浔對比,把蕭泓澄放在身邊倒是可行。

皇帝心中的女婿最佳人選心中暗爽,你蕭泓澄早出晚歸,還能防住他去探望星妤不成?

蕭泓澄接到旨意便把妹妹叫到身前開導:“咱們家沒有女性長輩,妹妹自是不知男女大防的厲害之處。你不聲不響進了首輔府,陸南浔若是個懂禮數的,便會把你送回來,而不是巧言令色把元叔都哄得暈頭轉向。你相信哥哥的話,若是他真心實意待你,便會用八擡大轎來娶你過門,其餘的都是假話。再者他家門檻高,家族糾紛也多,并不是個好人家。”

星妤低着頭道:“哥哥安心,我待在家裏哪兒也不去,也不見外人。”

解決後顧之憂,蕭泓澄翌日便出現在禦書房。

兮妍不可思議看着他,剛想說話,就聽見皇帝道:“都愣在這裏做什麽?都沒事可幹?”

蕭泓澄一天光傻站着,四喜等人還能走動一下,他便如桌椅陳設一樣一動不動,還得承受朝臣的打量。幸虧他臉皮厚,如此幾日,倒也學會了消遣。

倆人相隔不過一堵牆,接連幾天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但這樣兮妍就已經很滿足了。今日正向父皇禀告事情進展,無意識轉眸卻見他在擠眉弄眼。

皇帝問:“怎麽了?”

兮妍連忙收斂笑意,板着臉道:“無事。”

皇帝回眸,只見蕭泓澄低眉順眼地站在身後,再看四喜,亦是同樣神情。皇帝頓時怒火中燒,感覺身邊的人都背叛了自己。

适逢陸南浔過來,沉聲道:“陸卿,顏肅的事情就交由你和公主一同處理。”

在蕭泓澄的譏諷面孔下,陸南浔表情甚是輕快,“臣遵旨。”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便讓你嘗嘗被剝奪心儀女子在身邊的痛苦。

兮妍不喜歡父皇這種亂牽線的做法,但沒有擺在明面上的事,她也不好出聲反對,只能不着痕跡安撫地看了蕭泓澄一眼。

片刻後皇帝起身步至門口,看着不遠處的小兒女自話自說:“陸南浔大是大了點,但年紀大會疼人,再者這些年他潔身自好,算是能托付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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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能裝作看不見公主與蕭泓澄的秘密來往,此時不能不捧着帝王,“皇上說的極是。陸首輔才能相貌家世樣樣出衆,年輕輕輕成為一品大員,天下難尋第二個。”

皇帝側頭問:“你說呢?”

蕭泓澄笑道:“草民意見不同不敢說,怕惹怒皇上。”

“朕不怪罪你,但說無妨。”

“草民以為首輔大人操心着國泰民安,怕是沒有多少空閑時間照顧家人;再者人操心越多老得越快,本就差着年歲,若是有個萬一……也算不得良配。”

皇帝是不怪罪蕭泓澄,只是黑着臉往後宮方向走了。

蕭泓澄慢悠悠走到兩人中間,似笑非笑道:“陸首輔,剛才皇上誇你,說你年紀大會疼人。殊不知陸首輔年紀一把,真實性子卻天差地別。”

陸南浔嘴角微抽,若是讓他回去在星妤面前給自己上眼藥就不好了,當下收起位極人臣的傲氣,“前幾日是我失禮,而後我向皇上舉薦你來禦書房當差,大家心中都明白的事,何須揣着明白裝糊塗?”

蕭泓澄搶先兮妍一步開口,“我在禦書房這幾日,總是聽見朝臣在皇上面前稱贊大人手段高明,殺人不見血。我擔憂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敢全信大人。”

兮妍冷冷開口,“那你也不信本宮麽?”

蕭泓澄轉眼換了溫和面孔,指桑罵槐道:“我自是相信公主為人,只是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公主不把人心想惡,有個時候就會不知不覺落入圈套。”

未來大舅子實在難纏,陸南浔甘拜下風,“清者不能自清,唯有時間來證明,還請蕭舉人莫要看走眼才好。”

蕭泓澄冷笑,“我自會把首輔大人看透看清。”

待人走了,兮妍白了他一眼,“你與他較勁做什麽?他可是朝中最手段狠戾的,他若是找你尋仇,我可不會幫你。”

公主替自己着想,蕭泓澄心中比吃了蜜還甜,“公主可知道我回京當日去了何處?”

兮妍搖頭。

“去了首輔大人的府上,他拐騙我妹妹到他府上,今日又來糾纏公主,公主往後可不能重用這等道德敗壞之人。”

兮妍無言,良久道:“他沒有糾纏我,我們是受父皇命令商議政事。至于他和你妹妹之事,不是我不站在你那邊,實在是陸南浔位高權重,見過的女子過江之鯉,若不是真心喜歡,他犯不着如此。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蕭泓澄冷哼,“你幫着他說話。”

兮妍恨不得捶這不講道理的一拳,順話接口,“他是能臣,我不幫他說話幫誰說話?”

蕭泓澄看着小公主窈窕背影暗生悶氣。

不出幾日,宮裏都流傳公主與蕭舉人看對眼的小道消息,陸南浔聽聞後推波助瀾一把。

兮妍趁着皇帝回長春宮用午膳之際尋到蕭泓澄,“是不是你幹的?”

蕭泓澄神情驕傲飛揚,“是我幹的不假。以前傳了兩次公主與其他臭男人的緋聞,如今我也想享受一下成為衆人嘴中議論的主角之趣。”

兮妍冷笑,“感覺如何?”

他摸着下巴似在回味,“感覺甚是美妙,盡管現實中我與公主相距甚遠,但在傳言中,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公主定不知道他們想的有多長遠,都已經在議論孩兒像誰……”

人走了,他把未說完的話說完,“我覺得像你最好。”

帝後自然也聽到傳言。

皇後心中認同了蕭泓澄,結合他所作所為,聞言會心一笑。這男子可真是膽大包天!為了心儀女子無所不用其極,以過來人身份看,倒是覺得真心難得。

然皇帝這幾日臉色不陰不陽,皇後知曉他過不去那道坎,也知事情急不得,只有等皇帝自己慢慢想通。

夜間準備就寝時,皇後嘆道:“好在妍兒不是生在尋常百姓家,不然傳出這麽多緋聞,早就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皇帝正把手腕上的紅玉串珠取下,聞言放在手指間把玩,“妍兒天生命貴,你就不要把她與尋常人家做比對了。再者若是尋常人家,蕭泓澄那種家夥早就被家族除名沉塘了!”

火氣這麽大,皇後為他揉揉穴道,“皇上既然讨厭他,為何還要縱容他?”

皇帝臭着臉看她,意思不言而喻。

皇後忍不住笑起來,“皇上為了不讓妍兒難過,自己生生獨吞了這天下頭一等的悶氣。若換作是我,早就賞他五十大板讓他長長記性!”

皇帝緩緩靠在床上,“你在說我太婦人之仁?”

皇後呼吸一滞,再見皇帝神色漸漸認真,便正色道:“我的想法在經歷了蕭泓澄死裏逃生後發生轉變,皇上饒恕他不死,我便覺得這世上的事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曾與皇上說過,我這一輩子都願意寵着妍兒,無論她要做什麽。”

皇帝注視妻子半響,複伸出手。

皇後把手放入他掌心,随即柔柔靠在他懷裏。皇帝待她很好,但很多時候她都不懂他,還需揣摩他心思或防備或順着他意思辦事,說到底是前期沒有足夠的了解,後續一切來得太迅速,一下子把間距消除,其中是存有隐患的。

皇帝何嘗不懂皇後心思,他以前是個受人輕視的孤兒,後來是天下霸主,他得到她,喜愛她,高興她的回應,但心中的卑微又不喜她太過靠近。

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背,“這事以後再說吧。”

良久,在她昏昏欲睡時,又聽見他道:“妍兒的及笄禮可以提上日程了。”

皇後一下子來了精神,“我很早之前就想好計劃,正賓請陸家老太君,贊者請義安侯府大姑娘。皇上覺得如何?”

皇帝道:“我不懂這些,你決定就好。”

皇後又絮絮叨叨說起邀請哪些人進宮來觀禮,恍惚間聽他道:“嗯,過了及笄禮,也該準備立儲了。”

擡頭他已經睡去,皇後在他臉上親了親,亦閉着眼睛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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