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察覺到有人來訪，歌仙走出本丸大門就看到了之前的監察使——和泉守兼定, 還有一位身穿青衣制服的工作人員。
不是時政的制服……
因為制服太過于陌生, 以至于歌仙看到他時怔了一下, 姿态有些失禮。
對方“啧”了一聲，開口問道：“你們的審神者呢？”
“主人……”歌仙趕忙回神, 視線轉向他所攙扶着的重傷和泉守，“他出陣了。”
“啧，偏偏是這個時候。”伏見單手推了一下眼鏡, 他就猜到那天和泉守刀不聽室長勸告離去, 之後肯定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 只是他沒想到，負責撿回他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身上的契約已經被切斷, 你們有辦法救他嗎？”伏見不認識其它本丸的審神者, 而且和泉守這樣的狀況, 也不适合再去其它本丸, 就之前負責監視的本丸還可以。
反正他身上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抱歉，這件事, 之後我會跟你們解釋。”和泉守咳了一聲, 強撐着一口氣直起身體, 就當他打算繼續往下說的時候, 忽然感到後頸一痛, 然後天色一暗，徹底昏了過去。
下手砍他的人，當然是他身旁的伏見。見和泉守要倒下時, 他伸手一撈，輕松将人撈起，然後直接将他丢給了歌仙。
歌仙一臉緊張接過和泉守，“您……”這麽用力，萬一碎刀了怎麽辦！？
“好好照料着。”伏見沒有多少耐心，他的任務是送和泉守到這座本丸，人已經送到，他就要回去彙報任務了。
扶着和泉守的歌仙默默看着伏見按下便攜轉移裝置離開，許久，他才無奈嘆氣，側頭看向個頭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和泉守，“算了，看在都是兼定家的份上……但願你不要給大家帶來麻煩。”
清光剛打掃完走廊，他看了一眼放回掃帚的路必定要經過前院，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麽，他趕忙轉過身，換了另外一條路。
但他剛轉過身，拖着重傷和泉守的歌仙拐彎來到這裏就已經看到了他，“啊咧，清光？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嗅到血腥氣的清光：“……”現在按下便攜轉移裝置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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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這一次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久，“如果當初給前主人水的女人是歷史人物，必定會再次出現，但是我們都守了那麽長時間……”
“之前鶴丸大人不是頻繁出現過這裏嗎？如果是歷史人物，你們早就遇到了，沒有遇到，就只能說是有人刻意針對那位審神者。”狐之助甩了甩尾巴，它現在跟着所羅門一起入住在民居。
狐之助：“那位審神者還年幼時就展現出了強盛靈力，必定已經被家族認定為下一任長老。或許，還可能是族長候選人，那麽，會對她下手的人就太多了。”
“你這只狐之助到底怎麽回事？”鶴丸不止第一次對眼前這只狐之助抱以懷疑了，“聰明到簡直完全不像狐之助啊！”
被鶴丸無情抓住尾巴揪臉的狐之助：“……”
“就如狐之助所說。”山姥切國廣看了一眼逗弄狐之助的鶴丸，“這點我們也猜到了，就連我們都能猜到的事情，前主人所在的家族不可能察覺不出來。但是他們卻……”
所羅門靠坐在牆邊，手裏翻看着妖怪雜談，身旁兩位刀劍男士和狐之助的讨論聲都沒有影響到他閱讀。
鶴丸看向所羅門，“主人，你還沒有看完嗎？”他們來這裏都已經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剛到遇到他們誤以為是“鬼”的英靈之外，就沒有其它奇怪事情發生。
當然，他們一直待在這個旅館裏沒有出去過，就算外面發生了怪事，他們也不可能知道。
啊啊，說起“英靈”，其實那也是“鬼”的一種吧？
所以，主人一直看雜談這類書籍，是想弄懂英靈到底算不算鬼？
鶴丸想起他們驚訝完對方是“鬼”時，所羅門極輕的一聲【不是鬼，是英靈】，然而當自己追問——英靈是什麽？所以，她是活着的嗎？如果是活着的人怎麽會變成粒子消失？
所羅門一句話都沒有回答他。
再接下來，找到暫居之地的鶴丸就看到所羅門在看雜談。
這一看，除了吃飯洗澡睡覺，就過了三天。
所羅門“嗯”了一聲，繼續翻動書頁。
“啊啊，我有些悶了，我想出去。”鶴丸松開狐之助，平躺在地板上。
“已經傍晚了。”所羅門這一次回應他的話多了一些。
山姥切也不大同意現在這個時候鶴丸出門，“太晚了。再說，你出去除了惹事，也沒什麽必要去做的事。”
鶴丸一聽兩人都反對自己出去，直接在地板上開始打起滾，從房間這頭滾到對角處，再從對角處滾到另一頭，最後滾到所羅門的腳邊停下。
生無可戀地念叨：“我想出去，我要出去，不能出門的鶴，他的心快要死了。啊——快要停止跳動了，心髒……”
所羅門看完最後一頁，合上書本，視線移到鶴丸的身上，笑容有些無奈，“注意安全。”
“好！”鶴丸立刻跳起來，然後整了整自己淩亂的衣服，從打開的窗戶方向出去了。
“主人，就這麽讓他單獨出去？”山姥切皺眉，不是很贊同所羅門心軟放鶴丸出去的決定。
“沒什麽大事。”所羅門将看完的書籍收入随身空間，然後從裏面拿出充滿靈力的符紙遞給山姥切，“想象一下此前你遇到那個給水的人。”
“什麽？”山姥切國廣愣了一下。
狐之助當即察覺到不妙，它快速來到了所羅門腳邊，“這符紙竟然能儲蓄這麽強大的靈力……”
“直接将她召喚過來，比較不胡來。”所羅門見山姥切接過自己手中的符紙後還是一臉的擔憂之色，“不會有事的。”
狐之助：“……”審神者大人這是已經判斷那個遞水之人不是人類了嗎？
否則，他怎麽會用“召喚”這個詞？
“是。”山姥切記得非常清楚那個“人”的長相，他接過符紙，符紙上的靈力立刻就籠罩其身，随後在山姥切的身上，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
她渾身呈現透明的形狀，最後慢慢凝結成實體，但也不過是水藍色的形态，那雙魚鳍一般的耳朵一看就不是人類，當她睜眼看到所羅門的一瞬間，立刻就跪了下來，“王……仆……之罪責……”
其聲音斷斷續續，像是透過厚重的水體，緩緩傳到這片空間。
“……”她又開口了，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山姥切只能看到她嘴巴開開合合，卻一個字都聽不到。
這個人就是遞給前主人水的家夥！雖然長相完全不像，但那雙眼睛他絕不會錯認。
“我知道了。”所羅門側頭看向站到自己身邊的山姥切，那個被召喚出來的女人也順着所羅門視線，看向他身邊站着的人，口又開開合合。
所羅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主人？”山姥切國廣不解看向所羅門。
“她說，她原本形态應該是這個樣子，是淨化一方水體的水靈，曾經擁有神格。但幾年前，她被半吊子的陰陽師召喚到了現世，被魔氣污染後，神格便降落了。”所羅門耐心向山姥切解釋。
“受魔氣污染後，她就失去了淨化作用，淪為了害人工具。”所羅門說到這裏，山姥切手已經搭在了刀柄上，“似乎她變成了那個樣子後，召喚她的陰陽師感到非常高興。”
“什麽……”山姥切詫異，竟然還有為自己錯誤促使一方神靈失去神格而高興的陰陽師？！
水靈低下頭，她此時的眼眸盛滿了傷痛，眼淚從眼眶掉落，馬上又融入了身體。
所羅門：“她說自己一直都不斷在掙紮，是以也一直被囚禁在貼滿禁止符文的密室中，那天遞水給審神者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她。”
“但水體确實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所羅門擡手輕柔地撫了撫自己的戒指，“所以那天的事，她也有目共睹。也是那一天，她徹底意識到，自己已經魔化了。”
“也就是說，被污染後，她還以為自己能夠被淨化，并不知道自己身體一部分已經可以殺人了？”狐之助覺得自己用“殺人”這種詞彙也不對，立刻糾正道：“害人。”
所羅門颔首：“那是她初次害人。”
“那個形态不是她，是什麽？”山姥切低喃，他渾身像是失去了力氣。
“是式神。”所羅門回答的時候，從空間裏拿出一張小紙人，往裏面注入了些許力量後，它就幻化出了人類的樣子。
但下一秒，就被靈火焚燒殆盡。
“看。”所羅門用行動解釋，為什麽山姥切他們再次回到這個歷史時間都無法找到對方的原因。
山姥切苦笑一聲，“呵。”
到頭來，他們竟然一直被對方玩弄。就連他們以為下手坑害自己主人的家夥，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可憐神明。
“這樣……算什麽？”山姥切垂下頭，雙手也無力地垂下，自嘲般重複剛才的話，“算什麽呢？”
水靈見狀，口再次開開合合。
“不用擔心，這裏是審神者們頻繁出入的時間線，他們查不到。”所羅門輕笑了一聲，“恐怕等他們查到了，事情也就結束了。”
水靈擔憂地看向所羅門，“王……小心。”
聽到所羅門之言就猜到他們之間對話內容的狐之助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水靈的心情起伏和山姥切一樣——都太強烈了，以至于忽略了所羅門是在怎樣的狀況下，将她召喚到這裏來的。
能夠在重重符文囚禁之處将她召喚出來的審神者大人，哪能被他們輕易查到？
除非那是所羅門故意讓他們發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