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所羅門再次回到韋伯身邊的時候，三日月還在與天草四郎交戰。韋伯緊張地檢查所羅門, “您沒受傷吧？”
“沒有。”所羅門搖頭, 接下來韋伯才問Rider情況, “他暫時被大聖杯‘扣押’了。”
“聖杯‘扣押’？難道說……”韋伯聽到這裏的時候，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這句話的意思豈不是——
韋伯：“我們贏了？”
“嗯……還不能這麽說。”所羅門應答的時候不見任何的喜色，周圍的靈力開始變化，他示意三日月回來, 面對追着三日月而來的天草四郎, 只是一眼, 彼此都看明白了對方的企圖。
所羅門：“身為Ruler，居然還存有願望, 真是讓人吃驚。”
“喔。原來是你。”天草四郎的身份被所羅門看穿也不覺得意外, 這樣還能省下許多時間自我介紹, 他對上所羅門那像是被微風拂過湖水般碧綠色雙眸, “原來如此，想要贏你确實不容易, 怪不得他們會在釋放寶具之前就被你打敗。”
天草四郎看了一眼天色, 雖然他很想在這裏跟所羅門繼續閑聊, 可聖杯馬上就要降臨,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給他。
必須在聖杯降臨此地之前, 快速解決掉所羅門！
察覺到了天草四郎的殺氣，三日月搶先擋下了對方的攻擊，“哈哈哈……”
“抱歉抱歉, 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呀。”三日月擋下攻擊時的笑容，引來了韋伯的疑惑注視，他和天草四郎相鬥下來，已受了一些輕傷，對方的身體狀況也跟自己差不多，只不過——
三日月眼眸裏的新月依舊晃人，他向身後的所羅門問道：“主人，我現在腦海裏滿是疑問，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不适合詢問吧。”
“啊。”所羅門回應了一聲，然後用言靈控制了三日月的身體，“抱歉，你的對手是我。”
非要用人類出行方式回去的威廉訂好了明天機票，但他林看着威廉輕車熟路使用這些東西，隐約察覺到了違和感。
威廉留意到了身後人的視線，回頭看向帥氣的惡魔，“但他林，幹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威廉，你不覺得哪裏不對勁嗎？”但他林皺眉，他察覺不對勁的同時，感知到了強大熟悉的魔力氣息。
但他林視線瞬間盯緊了那個方向。
“什麽不對勁？”威廉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他見但他林視線緊盯一處，疑惑只出現一秒，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
這股魔力氣息是——
所羅門！
西迪比但他林的行動速度更快，他換上了加百列的出陣衣裝，瞬間就出現在了散發所羅門氣息的上空，只是一眼，他就鎖定了想要偷襲所羅門的家夥。
擡手，凝聚出無比聖潔的光束，指向企圖偷襲所羅門的半人馬。
完全繼承了大天使加百列力量之子的聖潔光束瞬間就刺穿了半人馬。見被自己刺穿的家夥詭異地化為了一團靈氣消散，西迪皺起了眉。
“他果然是……”但他林緊接在西迪身後出現這裏，看了一眼魔法陣裏面待着的那名少年，以及三日月，他皺眉表情糾結，卻也不得不承認，“所羅門。”
“能夠造成這般強大之勢的人，也只有他了。”西迪雙手緊握成拳，他俯身沖下，擡手立起盾牆，擋下了天草四郎的蓄力一擊！
“你在那個世界裏待的好好，到這裏來幹什麽？！”西迪為所羅門擋下一擊的同時，失控地對他怒吼。
這一瞬間，原先在天界培養出來的修養全都消失殆盡，他神色掙紮，“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所羅門對西迪溫柔地笑道：“很快，我就不在這裏了。”
“你又要去哪裏。”但他林語調毫無情緒，他冷着聲音，魔力全都緊繃至臨界點。
“啊咧，連你都被吸引過來了嗎？”所羅門揚起了當年但他林最為熟悉的笑容，“這可麻煩了呢。”
但他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那麽多年不見所羅門，再次見到他時居然會是這樣的狀态，從一開始蛋糕店裏的糊弄，以及現在仿佛無事人一般的态度。
“你……”
有西迪在控制着天草四郎，所羅門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贏面。他認真思索了一番，“之前我也曾降臨過那些後世們的身體裏，都不見你這麽情緒失控過。”
“果然。”所羅門笑了，“是因為威廉嗎？”
但他林被所羅門刺激了一下，當即說不出話來。
“安心吧，我是……”所羅門對上了三日月的視線，忽而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笑容，“不可能轉世的。”
所羅門，不可能轉世成為任何人的。
三日月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眸裏流露出屬于神明的悲憫。從一開始，他就看懂了所羅門的靈魂特殊之處。
“誰會在意你轉不轉世！”但他林再一次被所羅門看穿心事，明明許久未見，明明曾經一起做過那麽多的事情，擁有那麽多的回憶，連帶殺死所羅門的觸感他都無法忘卻。
以為再一次見到所羅門，他會有許多話想說……可現在，他連當初那些想要訴說的話都無法表達出來。
看着眼前依舊會笑得溫柔，讓人完全無法捉摸透他想法的所羅門站在這裏，他卻失了聲。
最後只能，自嘲的笑一聲。
笑聲裏包含了這麽多年的無奈與思念，“你的惡劣，這麽多年都沒有改掉。”
“啊咧。”所羅門頗為委屈地眨眼，他擡手打了個響指，将周圍的荊棘撤去，散走了濃霧，看向不遠處被西迪制裁了的天草四郎，“我自認為性格還算不錯啊。”
天草四郎露出了和但他林适才一樣的笑容，他看着地面，嘲諷地笑了。
旋即，他化為靈子回到了聖杯之中。
“為什麽禦主會跟從者一樣，以這種方式消失？”韋伯見得天草四郎消失不見，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在耍詐。
所羅門撤走了韋伯腳下的魔法陣，“嘛，怎麽來說，他也算是Ruler。”
“你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嗎？”所羅門看向眼前的但他林。
但他林擡頭看向所羅門，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如當年一樣溫柔，充滿了信任，“是夢嗎？”
“是的。”所羅門和但他林交談的時候，大聖杯已經降臨此地。
但他林雙手緊握成拳，“我已經沒有問題了。”
所羅門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西迪，對方與自己視線交接，掙紮了一下，閉上了雙眼。顯然是已經讀懂了他眼神傳達的意思。
輕笑一聲，所羅門念動着咒語，周圍強大的靈力順着他咒語以碧綠色的熒光浮現。
空氣精靈——艾瑞爾笑着現身在所羅門的身邊，她舞動起自己的力量，引導着周圍無比強大的靈力将大聖杯內的英靈送回歸處後，改變其體質，化為濃郁的魔晶後，被所羅門收入了戒指中。
韋伯看到艾瑞爾在引導如此強大魔力改變聖杯形式時，是無比震驚的，但令他更為震驚的是，他身為少年的形态正在改變。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脫離稚氣的雙手，他哼笑了一聲，修長脖頸上挂着的紅色圍巾随着風揚動。
三日月身為平安時代的刀，優雅自然不用多說，就連身邊忽然出現了白狐之子，他也只是笑着與對方點頭示禮，并無做出有失禮數的事情。
“這個‘夢’，未免也太……令人難忘。”許久，韋伯開口了，他視線一直停留在前方的華貴俊美男人身上，姿态一如當年他望着伊斯坎達爾一般。
這是什麽緣分，兩次所遇之人皆為強大的王。
怪不得巴芙曼會對自己說那些話了。韋伯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幾人。
“哈哈哈。”三日月聽到身邊的“禦主”之言，忍不住笑了，“那麽，老頭子便是迎接主人‘夢醒’之刃了？不錯不錯。”
對于三日月宗近這振刀會時不時口出怪異之詞，玉藻前早就習慣了。他代替安倍晴明出席過無數場陰陽世家主議會，見過各色各樣的審神者，以及他們身邊所攜帶的刀劍付喪神。
對于那些審神者不忌諱将自己姓氏透露給刀劍付喪神的行為，玉藻前曾經有段時間很疑惑，然而見得多了，便也習慣了。
安倍晴明眼眸含笑，他晃動了下扇子，示意玉藻前和自己先行離開。
他們兩人離開，但他林和西迪還依依不舍跟在所羅門的身後，随他一同來到了三日月和韋伯面前。
天上的星空頂端開始瓦解，艾瑞爾與韋伯打了一聲招呼便消失了這片天地。
“這裏，除了我們就沒有其他生靈了。”西迪睜開适才閉上的眼睛，他已經探索确定了，“威廉也回去了。”
“果然是夢境……嗎。”但他林不願相信這裏只是個夢境，如果所羅門活在他們的那個世界，一定會輕松許多，有威廉在那裏，所羅門也一定能探尋到完全不一樣的人生道路。
但他林看向所羅門：“如果這不是一場‘夢境’，你會随我們一起離開嗎？”
所羅門搖了搖頭，溫和地笑道：“我已經是逝去之人。”
三日月沉默地看向所羅門，聽到這句話時，他非常想抱住所羅門，然而……這樣的舉動，恐怕是冒犯了他。
王，是多麽孤高的人物。
他們從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也不打算跟我回去迦勒底，對吧？”韋伯正色看向所羅門，長發随着他身型轉動有幾縷飄到了胸口處。
所羅門颔首，看着眼前個子忽然拔高，氣場已全然改變的“禦主”，沉默了。
但他林一看到韋伯就想到之前蛋糕屋裏發生的事情，他皺眉，不贊可地看向所羅門，“你們不是伴侶嗎？雖然不知道‘迦勒底’是什麽地方，所羅門，你既然認可了他的愛侶身份，難道……”
韋伯被但他林這一提醒，瞬間一愣，表情僵硬地看向但他林。
“笨蛋！”西迪聞言，當即狠狠地踩了但他林一腳。
“伴侶——嗎？”三日月輕聲重複但他林話語，挑眉，神色不明看向身側的韋伯，本體在鞘中發出了嗡鳴。
“是啊。”所羅門笑了，他促狹地看向韋伯，“身為本王的‘王妃’，怎麽能提出讓王跟你‘回去’的建議？難道不該是你跟我來嗎？”
韋伯“啧”了一聲，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都落得現在這個境地了，你積點口德不行嗎？”
對于韋伯的抱怨，所羅門笑了一下，他看向天邊，這片空間已快要消失，“是時候道別了。”
“這麽快……我還沒有跟你說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快要分別，但他林才忽然想起自己居然有那麽多話還沒有對所羅門說，“我也想知道你這麽長時間過得怎樣，我……”
所羅門持以溫和的笑容，身影卻消失在了但他林面前。随着他消失，一同離開的還有三日月。
韋伯見所羅門離開，看了面前兩位惡魔一眼，也閉上眼睛離開了這裏。
“走吧。”西迪第一次見到所羅門的時候，也曾表現失禮過，他了解但他林現在的情緒，“威廉在等着我們回去。”
但他林閉上眼睛，離開了這片曾短暫與所羅門相聚的地點，适應了一片黑暗，但他林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初見所羅門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親吻着自己的額頭，讓自己成為他的所有物。
“……”想到當年的事情，但他林瞬間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頭頂熟悉的天花板，擡起手臂遮蓋在額頭上。
——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