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人談判
第五章
柏柔差點腿軟的跪在衛生間,幸好扶了下門。
她看着驗孕棒上面的兩道杠,總覺得是她眼花,或者是棒子過期!那個混蛋盛良翰不是說了麽他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可是為什麽會有兩道杠!
柏柔不信邪,繼續軟着腳下樓跑去藥店。
“十個最便宜的試紙。”她都覺得說話的時候氣息不穩,這都是被吓得。
店員有點疑惑,但也沒有多問,“最便宜的五塊一個,要十個?”
“對!”柏柔甚至覺得睜眼閉眼都快沒勁兒了。
“共五十,去款臺交錢。”店員給她開好票,順便裝了十個試紙給她。
柏柔再次拿着十個試紙,在家找了一個沒用的小杯子。這下子不管是不是晨尿,總之她接了一部分,然後一口氣撕開所有試紙,一股腦的全都放進杯子裏。
一個過期,應該不可能各個都過期!肯定有驗的準的。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看着尿液一點點上去,直到隐隐顯出來第一條紅杠,又慢慢顯出來第二條紅杠!
柏柔不放心,接續将十條試紙拿出來平放,嚴格的等着五分鐘後的結果。
但依舊讓她不滿意。擺在眼前的二十條紅杠像是集體來跟她示威的,并且柏柔完全吓傻了!
這要是再懷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那接下來要怎麽做?告訴盛良翰?問題是……根本就沒有他的聯系方式。而且,盛良翰已經鄭重告訴他不能生育,這突然冒出來一個懷孕的消息,他要不承認怎麽辦?會不會覺得她随便占他便宜?
真是要死了!
柏柔想不出來辦法,左右都不知道該怎麽做,只能躺在床上郁悶的睡一覺,先把體力恢複了再說。
她這一緊張,早晨就忘了做早餐吃,睡到了中午的時候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跑去衛生間扶着馬桶幹嘔半天。
結果什麽都沒有吐出來,她胃裏攪得難受,急急忙忙吃了兩片面包墊肚子。
之後又喝了一大杯涼水才感覺舒服一些,柏柔躺在床上翻手機,這可怎麽辦?
她翻到表姐號碼,試探着撥過去,“姐,你有上次那個相親男的電話麽?”
表姐立刻像打了雞血,“哪個哪個?個兒矮的那個還是不給你買饅頭的那個?”
柏柔撅撅嘴,“買饅頭那個。”
表姐問:“你想通了?要找他?”
“不是,就問他個小事兒。”
“什麽事兒啊說來我聽聽。”表姐不依不饒。
柏柔想想還是算了,“沒事兒,我随便問問。沒有就算了不用了。”柏柔突然想到,萬一盛良翰人不怎麽樣,把她這事兒兜出來的話她以後怎麽做人!
不如看看主任那邊兒能不能行個方便讓她偷偷做了得了!
于是柏柔等到晚上主任下班兒後,才給主任打了電話,“姐,問你個事兒。要是咱科室有人懷孕了能不能不帶家屬內部解決了啊?”
主任正開車,“當然不行!這萬一出事兒誰負責!誰懷啦?你?”
“不是……沒有,就一朋友讓我幫着問問。她不敢問她們主任。”
“這事兒你別瞎參合啊,這偷偷流掉這事兒誰簽字誰惹事兒。萬一人家屬不同意呢,萬一出了風險誰擔?你在咱們科室工作這麽多年這個還用問啊?真是拎不清。”
“知道了姐,我這就勸她去。”
“行。你自己千萬別攬這事兒啊,我肯定不同意。”主任強勢的阻止了柏柔。
柏柔挂了電話,這條路看來也行不通,那怎麽辦?
告訴父母更不行,表姐更更更不行,別看平時很聊得來,但她就是個八卦傳播器!
莫非必須要找到盛良翰才能做這個?怎麽找他啊!
柏柔頭疼了一天不知道怎麽解決,最後下了狠心,實在逼急了,花錢雇一個人來給她簽字就行!只要手術完能給她扶出來就什麽事兒都解決了。
而且堅決不在自己醫院做,這好麽傳出去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兒的呢。
柏柔索性開始上網找信息,同時想着怎麽發布她想雇人的消息。必須隐晦的說出這件事兒來還不能讓人們覺得很敏感。
正好晚上準備睡覺,表姐又來了電話。
“柔柔,有件事兒得跟你說一下,我怎麽覺得你們兩個有貓膩呢?”
“什麽貓膩啊?”柏柔的眼睛還在電腦屏幕上面,腦子裏想着怎麽發布雇人陪流孩子的消息。
“就是你姐夫同事的朋友,不給你買饅頭的那個人,今兒托他同事遞過來一個禮物啊,說什麽謝謝你上次出手相助,給他見面了好幾萬的損失,所以于情于理必須送一個謝禮,所以今兒你姐夫就把這東西拿回來了。我覺得得問問你啊你要收的話我就給你送過去你要覺得不收我讓你姐夫明兒再拿回去。”
柏柔一聽,“什麽東西?”巧了正想找他!
“是個手鏈兒,還是萬寶龍的,你看收麽?我覺得這東西商場賣一萬吧?你看看收不收?”
“收!然後姐你在給我他的電話,我發個信息跟他道個謝就行了!”柏柔想着用這個借口先騙來電話,然後再把那手鏈還給他,這就搞定了。
“行啊,明兒我去你那兒啊還是去你媽那兒?你上班兒呢吧?要不我給你送你醫院去?”
“不用,姐,明兒我調休就在家。不去我媽那兒見了我又唠叨。”
“好嘞,明兒見!”
表姐這通電話解決了柏柔擔心的事情,她想不動聲色的試探一下盛良翰,看看他什麽反應。要是對自己不利,那就還是瞞着好了。
第二天表姐送完了孩子早早的就到了柏柔家裏,一進門,“哎呦你這屋子這麽亂,你一個人住也收拾收拾啊。”
柏柔哪裏有精神收拾,“亂着呗又沒有男人看。”
表姐似乎發現了柏柔的不對,“你怎麽調休呢?身體不舒服?看你臉色這麽不好,來我給你帶了水果吃麽我給你削去!”
柏柔想了想,“來點兒荔枝吧。”
表姐把一個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擺在柏柔床上,柏柔躺那裏接着,“這就是那個饅頭男人送你的東西。嘿你說他摳吧啊,倆饅頭都不給買單,送起東西來倒是大方,一萬來塊錢的東西說買就買。你說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要追你啊?”
柏柔接過來,翻出裏面手鏈看了看,确實是正貨,不像是假的。到底是正品啊怎麽看着怎麽漂亮,柏柔看着很喜歡,但她不想占為己有,“那男的電話呢?我總得給個回複,省的到時候我冤枉你私扣了你都沒地兒說理。”
表姐濕着手出來,“我問問你姐夫有沒有,讓你姐夫問他同事。”
柏柔繼續翻着那個方盒子,拿出來手鏈的時候也将那塊小軟枕拿出來,她發現下面有一張字條。
趁表姐不注意的時候藏在被子裏展開,果然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這一定是盛良翰的沒錯。
柏柔将號碼存在手機中,然後喊表姐,“算啦表姐別問了,這樣多失禮。拜托姐夫轉達一下就行啦。”
表姐轉身又回廚房,“真事兒多!”
柏柔窩在被子裏面,拿着手機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麽跟盛良翰說這事兒。表姐倒是先端着洗好的荔枝出來,“趕緊的先吃點兒吧,手鏈兒待會兒再看,你是不是早點都沒吃?怎麽臉這麽沒有血色?這幾天都請假了?哪兒不舒服?”
柏柔找了個借口,“可能是前段時間加班兒加太猛,有點累過頭。休息幾天就好,我這身板兒從來沒有病過,再嚴重躺一天就沒事兒了。不用擔心其實明天就能上班兒,就是攢了點兒假期,明兒再休息一天後天再過去。”
表姐點頭同意,“沒錯,多休息休息,別跟身體過不去。對了這男的我覺得對你有意思,你們上次什麽時候見得面啊?你幫他什麽了竟然送這麽貴的東西。”
柏柔實在是沒有力氣閑聊,她索性歪在床上吃荔枝,含糊解釋,“就有一次我出去看到他在路上被一個中年婦女攔住了吵架要訛錢,我就上去幫他吵了一架,後來他要送我東西我沒要,也沒有留手機就走了。”
“哦,”表姐皺眉,“這男的肯定看上你了。不過我警告你啊,別再心軟就像上次那樣,到時候人家都騎你脖子上擦尿了你還給人開票呢。這男人我覺得就是摳,然後終于大方一次這目的性太明顯。指不定套住你以後還要怎麽摳你呢。你千萬睜大眼睛啊!”
“我知道姐!這手鏈兒我也沒想收,親自還給他比較好。”
“恩,你明白就好!”表姐說着又去了廚房,“我給你煮點兒面吧,生病吃口熱湯面最舒服了。”
柏柔好不容易熬到表姐離開,下午睡醒了以後又拿着手機琢磨着怎麽給盛良翰說這事兒。
她試探的發了一個信息:禮物收到了謝謝,但是我不能要。有時間嗎出來見個面。
大概過了兩分鐘對方才回信息:如果是別的事情當然有時間,如果是為了還給我禮物那就沒時間。
柏柔覺得他這挖王霸欠揍的氣息總是減不掉,于是回:好吧,只是見一面而已。
到時将這手鏈帶着,看他得知這件事情後什麽反應,也好還給他斷交。
盛良翰這次秒回:好啊,我随時都有時間。你來定時間我來定地方怎麽樣?
柏柔翻了翻日歷:不如就今天吧。
盛良翰:ok。地點就在你醫院旁邊兒那家星巴克怎麽樣?
柏柔:我今天沒上班兒,離醫院有點兒遠。
盛良翰:那就你家附近,有沒有好吃的地方推薦?咱們晚上好好吃一頓。
柏柔想了想:我家附近有個麥當勞,還有幾個中餐飯館,不過都不夠上臺面兒。
盛良翰:哈哈哈!地方也你選,不用擔心價格,只要你饅頭吃個夠。
柏柔最後選的地方還是麥當勞。她好像沒有什麽胃口吃東西,喝點兒可樂還算清爽。
于是下午柏柔掙紮着起了床。剛起來頭暈的要命,躺了好幾天都躺軟了。
她仔細的沖了澡化了妝還吹了頭發,這樣誰都看不出來她精神不好。
到了約定的時間她步走去麥當勞,這麥當勞就在她租的這個小區後面,步走五分鐘就到。
剛到門口她就看到了盛良翰的車。
接着進去找人,發現遠遠的地方有人沖她招手,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想吃什麽我去買?”盛良翰将面前的一杯可樂推到她的面前,“你這兒等着,漢堡麽?還是雞翅?還是什麽套餐?”
柏柔無力的擺擺手,“什麽都不想吃,我喝可樂就行!”
“這怎麽行?”盛良翰一看就是剛下班兒,西裝襯衫一身得體的穿戴都沒有換,“女孩子少喝這個,我去給你買杯牛奶吧!”
柏柔覺得胃裏還是有些難受,“那給我買一杯麥旋風好了。”
盛良翰還想說女孩子少吃這個,但想了想沒說出口。沒一會兒他就買了回來,一杯麥旋風還有一杯牛奶。
他将牛奶杯的蓋子打開晾着,接着把麥旋風放她面前,“你怎麽了?是不是生了病?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柏柔有些奇怪,“我化了妝,你還能看出來?”
盛良翰把可樂拿到自己面前一口含住吸管,“看你精神就不對。以前見你可沒有這麽安靜。生病了?”
“沒有……也不算沒有,就是有事兒得告訴你。”
“什麽事兒?”盛良翰湊過來好奇的問。
柏柔看着他,猶豫了幾秒之後,“我說這事兒你肯定不信,或者還以為我是騙你的或者為了訛你錢還是為了什麽,更或者你還會懷疑我作風問題。不過不管你怎麽不信,這事兒都是真的。”
柏柔說道這裏停了一下,繼續說下去她總覺得別人會拿她當做用孩子來要挾結婚的某類女人,或者用孩子要挾給錢才流掉的某類女人,要麽就是跟別人懷了孩子卻讓這個男人給錢負責人的某類女人,總之感覺非常不好。明明可以理直氣壯,她卻覺得有種無名的心虛。
“到底是什麽事兒?”盛良翰見她沉默于是更着急。
柏柔說:“事實就是這樣,上次跟你在酒店,之後我并沒有見過別的男人更不會跟別的任何男人做那個事兒,然後現在就是,我那個拖了兩星期沒來,買了試紙一驗發現……出事兒了。”
盛良翰頓時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是說,懷孕了?”
柏柔突然覺得鼻子發酸,擰着眉控制不住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你不是說不會出事兒麽,你不是說你不能生育,你怎麽就這麽騙我呢!我結婚都沒有出這事兒,現在離婚了卻……惹這個麻煩,我不敢跟別人說,就我一個人知道,這幾天我請假在家裏,都快吓死了怎麽辦!我們醫院肯定不能去,不然都認識我傳出去就糟了。我想去其他醫院做,到時候你去給我簽字沒問題吧?”
盛良翰還在發呆中,柏柔說的那麽多話他都聽見了,就是沒過腦子,他不知道出了這事兒該怎麽面對,該高興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還是應該陪着柏柔一起懊惱?他都不想,問題是……結婚三年離婚兩年,只要不戴套的時候,沒有女人出過意外,怎麽唯獨柏柔這兒就中了呢?
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兒,這麽突然……這是真的假的,該不會不準吧?
“去……醫院了嗎?真的是懷了?”盛良翰還是不信。醫院都給他下了定論,少精症基本等于這輩子別想要自己的孩子,除非去試管。
柏柔卻覺得盛良翰在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還沒有,只是在家裏用的試紙。不過你要是懷疑這孩子是別人的我也沒轍,你只要去給我簽個字然後就可以走人,不然我這兒沒法處理,那兒都必須要求有陪同的家屬。就當你路過幫個忙,不然我還得花錢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雇到靠譜的嘴巴牢的!”
盛良翰一聽她這麽草率的對待這件事兒就有些想生氣,“怎麽能随便找個人簽字呢!這麽做對誰都不好!”
柏柔也來了氣,“那怎麽辦!又不是你懷了,我不找人簽字莫非你讓我随便生下來?拜托我又不是想拿孩子要挾你必須結婚,我才不跟你結婚!更不會拿着孩子跟你要錢,我也能賺錢!只是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現在不能讓他出來!找你跟着簽字就是替他負責!你還來指責我!你怎麽不說你騙我呢?當時吃了藥不就不會有這個意外了麽?”
柏柔一激動聲音有點兒亮,盛良翰連忙看看周圍,旁邊桌有人側目看他們。
盛良翰有點兒難堪,“咱們拿着東西出去說吧,這兒人多!”
柏柔出了口氣心情好多了,“抱歉啊,這幾天情緒有點兒不穩,動不動就生氣上火。”
“沒關系。畢竟這是我造成的,總之我會負責,而且配合你做所有事情!”盛良翰拿起桌子上的東西,帶着柏柔坐到車裏。
柏柔小口吃着冰激淩,覺得胃口還不是特別舒服,“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單身呢還出這事兒,被別人知道了真是冤死了!”
盛良翰盯着外面,半天才說,“抽空去醫院檢查确認一下,你定好時間通知我就行。至于賠償金我直接打你賬戶。”
柏柔就想聽他痛快點兒,萬一真因為孩子跟她墨跡她确實無法接受,“好,這幾天趁着請假我就去辦這事兒,到時候你按時來就行。”
柏柔回去了,今天見面比較順利,盛良翰并沒有推卸責任,只要能幫她流掉就什麽都好說。
她軟軟的躺在床上,渾身很沒有力氣,只想睡覺。這塊兒心病一解決,就差找家醫院。
她還沒有睡着,又接到了盛良翰電話。她有些擔心他反悔,等了半天才接聽,“怎麽了?”
“沒什麽,睡了?你家在哪樓幾層哪個門?”
“幹嘛?”柏柔提起警惕。
“不幹嗎,給你買了點兒吃的,估計你沒有吃完飯,放心我不進去你家,我就把吃的給你挂門上你開門取就行。你家在哪兒?”他的聲音聽起來一點兒都不輕松,反而很有威嚴,就像醫院領導批他們的時候那種嚴厲。
柏柔雖然沒有胃口,但卻是有些餓。她告訴盛良翰門牌後,等着聽門口的動靜。
過了幾分鐘門口還是沒有動靜,但手機裏卻傳來信息:已經給你放門口了,你開門去取一下。
柏柔開門看,果然旁邊放着好幾個盒子。她拿回家打開一看,足足有六七樣,有葷有素,但全都是酸甜口。
她看了一遍,挨個擺在桌子上,掰開筷子也沒客氣直接開吃。果然酸甜口的菜比較下飯,柏柔終于吃了一頓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