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文完
不打招呼就把婚結了,徐楠到回家差點被媽媽提着耳朵扔出去, 還好程禮攔得快, 才讓她免受這番皮肉之苦, 兩家人彙聚一堂,看着他們倆,頗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她躲在程禮身後, 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 努努嘴不大高興的問道。
“你們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 我們倆今天結婚诶,都沒一句祝福嗎?”
見她這個時候還有膽子抖機靈,歐陽擡擡手又準備過來收拾她,吓得她趕忙繞着程禮跑,他看着這一屋表情凝重的親朋好友,把瞎跑的人拽回來摁在身邊, 壓着徐楠的肩膀, 畢恭畢敬的給幾位長輩鞠了一躬。
“沒有事先和大家商量,是我的意思, 你們別和她計較。”
結婚畢竟是一件大喜事, 衆人氣也就是氣他們自作主張,完全不和他們商量, 徐老爺子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暈過去, 更不用提把女兒當做心頭肉的徐文耀, 一個個心裏都憋着火。
坐下之後, 徐楠又被媽媽數落了一會兒,反反複複都在怪她不懂事,她知道今天沒挨揍已經是萬幸,所以不管長輩說什麽都堅決不還口。
下午,兩家人在一起吃飯,打算商量婚禮的事,引來倆新人的一致拒接,過一陣子她要回學校,程禮不想把婚禮弄得太倉促,也不想耽誤她的學業。
“婚禮的事,還是等她畢業再說,現在我連婚房都沒準備好,總不能讓她陪我擠單身公寓。”
他名下的房子是有的,但這些年一直住在單身公寓,偶爾回謝家,其他房子要麽沒裝修、要麽裝修過時,要想住進去當婚房,怎麽都需要時間重新收拾一下。
“等她畢業,我房子肯定也收拾出來了,到時候再準備婚禮。”
作為設計類專業的人,徐楠聽到這話急忙咽下嘴裏的東西,擦擦嘴說。
“房間我來設計,我要自己設計!”
“你不是說平時很忙嗎?”
“時間是海綿裏的水,擠一擠就出來了,你到時候把房間的設計圖發給我,我在那邊好好研究一下,弄個模型出來。”
想到職業生涯的第一個作品就是未來的家,徐楠高興的差點手舞足蹈,倒是讓對面的謝弈明有些傷感,他們倆是一個專業,卻注定不能走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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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長輩們找程禮商量事,大概是嫌她小,壓根不想帶上她,她只好找旁邊沉默了大半天的人。
“你今天怎麽了,一直苦着臉,我不就讓你喊我一聲舅媽嘛,再說你不是還沒喊嘛!幹嘛這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你錢了。”
他沒主動找她的麻煩,她倒是自己送上門,謝弈明放下手機一言難盡的看着她。
“咱們倆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她眨眨眼,笑嘻嘻的搖頭,“不是,現在我是你舅媽。”
說完,見他又不想搭理自己,她急忙改口。
“好啦,我和你開玩笑的,我們當然是最好的朋友啊,怎麽了?”
“是最好的朋友,我身邊發生什麽事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呢,和我舅舅在一起的時候沒和我說,鬧分手的時候不告訴我,現在…就連結婚這麽大的事,也瞞着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我哪有瞞着你,結婚的消息你可是第一個知道的。”
“我寧願自己是最後一個,今天看見你發的照片,我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聽完他的抱怨,她不以為然的拍拍他的肩膀。
“哎呀,不就是一部手機嘛,你要是真摔壞了,我給你買好不好?你現在終于畢業了,好好上班,別讓你舅舅那麽辛苦,那麽謝家人老是欺負他,這樣我會很生氣的,我那你爸媽沒辦法,但是我會找你算賬,記住了沒!”
如果不是他成長的太滿,程禮真的不用這麽辛苦,前兩年根本過不了周末,雖說不經常熬夜,節假日幾乎都在崗位上。
“你離我遠點,剛才還說最好的朋友,才半分鐘又在威脅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他是我最喜歡的人啊,能一樣嘛。”
準備茶具的歐陽,聽到女兒這厚臉皮的話,忍不住拐過來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你真是不害羞,我和你爸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孩子,沒救了。”
徐楠捂着後腦勺,皺着眉頭想控訴媽媽的暴行,又怕再挨一頓揍,從小到大家裏只有媽媽會和她動手。
“你們還沒聊完啊?不會在樓上欺負他吧。”
“你當我們是你啊,幼稚!結婚前什麽準備都沒有,你知不知道結婚證是有法律效益的,你研究過《婚姻法》嗎?”
“我研究那玩意兒幹嘛,又不是學法律的。”
她嘟囔一句把腦袋轉回來,大概是太信任程禮,所以不覺得有必要研究《婚姻法》,他總不可能在這些事上占她的便宜。
“你呀,就是這個樣了,我懶得理你。”
當父母的,總是要比孩子想得多一些,現如今程禮看上去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他們就擔心将來,有些事提前說清楚總是好的,免得将來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徐楠坐在沙發上等了好久,才等到大家陸陸續續的下來,程禮走在最後,前面的是程樂和她媽媽。
老實說,到現在他們倆還不知道怎麽和彼此的家人打招呼,就算程禮跟她一起喊爸媽,她爸媽也不敢應。
和依依不舍的家人告別後,跟他去市區的單身公寓。
“我請了三天婚嫁。”
“就三天?什麽也做不了啊,還是繼續在家睡大覺吧。”
不久前才和爸媽玩了一個月,她現在完全沒有出游的計劃的心情,就想待在家裏每天睡到自然醒。
“沒出息!”
她吐吐舌頭不以為然,結果第二天早上,某個人起的比她還晚,結婚第二天丈夫就賴床,她氣得坐在床上磨牙,分分鐘想從冰箱裏撈幾個冰塊出來塞到他懷裏。
“你給我起床!做飯去,說好了這三天你要伺候我的,不許睡了!你要是不起來,我今天就回家告狀,住爺爺家不回來。”
難得有機會睡懶覺,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起,可身邊的女人卻不依不饒,程禮閉着眼把她拽過來壓在身下。
“你就不能再讓我睡一會?”
“不行,你快點起床,我肚子餓了。”
她不依不饒的把他推起來,直接推進浴室才罷休,站在門口正得意的拍手,就被裏面的人拽進去了。
“陪我一起洗。”
話音剛落,溫熱的水從花灑中淋洩而出,她那件薄薄的睡衣濕了個透,柔軟的衣料貼在身上,她還沒來得及罵人,就發現身邊的男人真的清醒了,某處正蓄勢待發的抵着她腹部,看上去着實有些害怕。
“你自己洗,我不陪你洗。”
說着她就想往外跑,卻被他大手撈了回來扔在洗衣機上,裙子被掀到胸部,兩條白皙的小腿無力的在半空中亂踢。
在浴室裏待了一個多小時,徐楠才出來,被他裹在浴巾裏,抱回卧室。
“自己把頭發吹幹,我去廚房看看。”
對上她想砍人的眼睛,他彎着唇角彎腰湊到她耳邊,不輕不重的咬了咬她的耳垂,這會兒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都被裹在被子裏,想打人都騰不出手,只能眼睜睜的看他耍流氓。
婚假第一天,倆人在出門買了不少東西,其中最特殊的就是畫紙。之後兩天,程禮就明白這些紙的作用了。
“你偷偷畫我,我不反對,但是下次提筆前能不能提醒我把衣服穿上?”
他躺在床上看書,上半身不着寸縷,也沒發現她塗塗抹抹半天是在畫自己,就白白給她當了一回模特。
“第一,我是正大光明的畫,沒有偷偷地。第二,這些畫我都堆在書房,也沒別人看見,你害什麽羞,知道不好意思你還不穿衣服。”
平時在家,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都會穿好衣服,但他就不一定了,從來不把衣服穿規整,在外面總是西裝革履,回了家就放飛自我。
“算了,你畫都畫完了,我現在穿也沒意義。”
聽完這話,她差點把手中的筆砸過去,人不要臉,真是天下無敵。
後來看她畫來畫去,他也來了興致,問她借了工具坐在床上煞有其事的搞創作,她在旁邊盯着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他想畫什麽。
“你這是畫什麽呢?”
“戒指,我什麽都學過,偏偏就是沒學過畫畫,要不然還是你來吧。”
說着,就把手裏看上去已經破敗不堪的畫紙推過來,徐楠一臉嫌棄的搖頭。
“不要,你自己畫去,反正你畫出來的東西沒人看得懂,看懂了也做不出來。”
鄙視完他粗糙的畫工,她把畫稿裝在畫冊裏放到一邊,卷着小被子滾進他懷裏,打着哈欠說。
“我眯一會兒,半個小時後叫我。”
“家裏沒枕頭嗎,你非要壓在我身上?”
她眨眨眼稍稍噘着嘴,把腦袋往旁邊一轉,忽略他的不滿,枕着他的肚子睡了。
他的假期只有三天,她的也不長,沒多久就回美國上課去了,一邊忙功課,一邊忙着設計新家,整天坐在客廳做模型,裝修期間每天都要遠程查看工程進度,免得哪裏偏離原先設計。
時間一晃而過,在美國念書的最後一年,也這樣走到了賽末點。原本計劃來參加她畢業典禮的父母,因為弟弟突然生病走不開,所以她到機場的時候,只接到了看上去有些疲憊的程禮。
“累了吧,先去酒店休息,晚一點帶你吃飯去。”
雖然豆豆一直說無所謂,但她還是覺得帶一個男性回公寓不好,所以提前訂了房間。
“我還以為你第一句話會問我房子裝修的怎麽樣了。”
最近幾個月,每次聊天,她的重點都是房子,弄得他特別心煩。
徐楠沖他翻了個白眼,搖着頭拉他往外走,“你就會諷刺我,沒勁。”
她春節和春假都沒回,算一算也快半年時間沒見面了,到了酒店,本想讓他先休息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扯到床上去了。
“我說,你腦袋裏除了那件事,就不能想點別的嗎?”
餓了半年的男人才沒時間和她廢話,三下五除二把她扒了個幹淨,提刀就要霸王硬上弓,動作也粗暴的厲害,撞得她一直求饒。
要不是她提前把自己的衣物也帶進酒店了,真不知道下了床要穿什麽出門,洗澡的時候身上全是他留下的印記,氣得她想把程禮塞進馬桶沖走。
“你看你給我掐的,全紅了!”
夏天的衣服都很簡單,想着晚上吃飯的時候豆豆看見自己身上的印記,還不得笑話她好幾年。
“疼嗎?”
“不算疼。”
“不疼就沒事。”
見他這副不負責任的樣子,她皺着眉頭拍了他幾下才解氣,心想如果趕上她例假該多好,保證能氣死他。
等到晚上,她果然在飯桌上被豆豆嘲笑了,羞得徐楠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程禮的假期不多,陪她參加完畢業典禮,就把念念不舍的徐楠拖進機場。
“你就不能再等我幾天?我是想勸豆豆一起回國的。”
“她那麽大個人了,還需要你勸,你朋友比你有主見多了,少摻和別人的家事。”
說着,怕她不長記性,程禮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如果不是在飛機上,徐楠肯定要追着他打一場。
“我沒有摻和她的家事,我是怕她一個人待在那邊孤單。”
“她如果真的害怕孤單,自然會回來,別小瞧了人家,乖乖戴上眼罩睡一覺,睡醒了就到家了。”
等了這些年終于等到她畢業,說什麽他都得把徐楠綁回去,現在他朋友圈那些人已經開始曬孩子了,他還只領了個結婚證,連婚禮都沒來得及辦,這樣一對比,就被比下去了。
下飛機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臂彎,上了車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
“是去我爺爺家,還是去謝家,還是去那套我還沒去過的公寓。”
“當然是回我們自己家,明天再帶你回去,你睡吧,到家我叫你。”
她點點頭又靠着他胳膊睡着了,到家才被他叫醒,每次長距離的飛行後,她都是這副沒睡夠的樣子,進屋也沒心情檢查工作,倒在床上先睡了半個小時才睜眼,相比之下他就正常多了,回家先去廚房做飯,等她再爬起來的時候,剛剛好能吃上。
“我怎麽感覺這裏東西有點少?”
她抓着筷子四處打量,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
“我的東西還在那邊公寓,周末再搬過來。”
“我說呢,不用等周末,我明天搬就行。”
“你?”
她挑挑眉,表示自己沒什麽不可以。
“我怎麽了,你別小瞧人好不好?”
“我沒有小瞧你,但是你說話之前,得考慮一下你爸媽和你爺爺的心情,他們眼巴巴的盼了好久,結果你回來不去請安,先去搬家,我估計以後我是進不去徐家大門的。”
她嘟嘟嘴才想起來,還得回去給長輩們請安,頓時又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坐在椅子上。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之前在這邊一個設計公司投了簡歷,過幾天要去面試。”
“這麽着急找工作?”
“對啊,我怕自己玩一陣子就不想工作了。”
說到這,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不許摻和我工作的事,也不許給他們打小報告,我要自力更生!”
話音剛落,程禮給她一個想太多的眼神,“你不提,我肯定不問,找什麽公司都随你的便,反正結婚前就說了是我養家,我不指望你。”
“你嘴太毒了吧!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要不是打不過,她真想把碗扣到他頭上,幾個月不見,他怼人的功力真是突飛猛進。
“行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吃飯吧,看你瘦的,這幾天我抱在都嫌膈胸。”
“……”
徐楠抿着嘴,手癢,想打人。
第二天,她回了徐家,晚上見到謝弈明後,才發現程禮并不是針對她,他是針對全世界,聽了半天關于他的吐槽,她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和這個欠收拾的男人吵架,她肯定不是對手。
“那個…你保重啊,舅媽我沒辦法給你做主,你舅舅最近是真的飄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連我一起怼,咱們還是各自保重吧,盡量別去招惹他。”
謝弈明說了半天,話裏話外差不多就一個意思,讓她管管程禮,徐楠扯着嘴角有些欲哭無淚,她什麽時候這麽有本事了?
在家休息了幾天,她去公司面試,提前準備了不少東西,貌似都沒怎麽派上用場,面試官嚴肅的像是她小學的教導主任,一連問了很多和工作無關的問題。
“看你資料顯示已婚,近期打算要孩子嗎?”
她眨眨眼,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明明是設計部門,怎麽會問這麽“婦聯”的話題。
“這個暫時沒有計劃,我打算先打拼一下,等有了事業基礎再考慮生孩子的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答的對不對,因為面試官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接着又是待遇方面的問題,薪酬、假期、加班費什麽的……對方問的越多,她腦殼越痛。
就在徐楠以為自己要重新投簡歷的時候,對方合上她的簡歷說,“周一先去人事部報道,辦理實習的證件,實習期四個月……”
後面的話,她幾乎就沒聽進去,晚上回家程禮故意不問她今天的情況,她在沙發這頭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沉不住氣過去了,趴在他懷裏嘆氣。
“怎麽了,面試沒通過?”
她嘟着嘴想點頭,但是轉念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嘲諷,立馬改變了主意。
“誰說的,我周一就能去上班了。”
看着她不服輸的表情,程禮淡定的挑了挑眉,把手裏的文件翻了一頁,平靜的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文件,這種毫不在意的狀态,看得她心裏憋屈。
“你都不問問我工資待遇什麽的?”
“你不是說了不許我問,那我就不問了,等你發了工資請我吃飯,嗯?”
他知道她今天不順利,暫時還不想施以援手,現在的這些問題,也只是冰山一角,她自己能應付,等她真的扛不住了,他再幫忙,人嘛,只有經歷過失敗,才能體會到成功的喜悅。
“嗯個屁,我不請你,我請誰都不請你,睡覺去了!混蛋!”
有氣沒處撒的她,抓起抱枕讓他身上砸了兩下,出了氣才丢掉東西回卧室,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背影,在心裏直搖頭,他預感近期家裏不會很太平。
周末的時候,徐楠跟他一起回原先的單身公寓搬家,東西他之前都整理好了,有些不清楚她想不想要,就沒亂動,等她來決定。
“要啊,通通都搬走,我是個念舊的人,哪怕用不着,我也不扔。”
于是,他低頭皺了皺眉,無奈的招招手讓搬家公司的人動手,那些她從街頭巷尾淘回來的小玩意,他真的不知道留着做什麽。
搬家公司的人很有效率,看上去很多的東西,小半天就全搬到了新屋,然後她坐在一堆箱子中間拆箱子,這種拆快遞似的心情,讓好久沒網購的徐楠停不下來。
“這個是放你書房去,這個挂到卧室的牆上!”
把兩個小箱子推給他,她轉頭又繼續拆,直到看見幾個畫風眼熟的封面,那是一箱筆記本,和幾年前她在某個小店買的一樣,那還是出國前的事。
每一頁的左上角都有日期、天氣等信息,右上角寫着數字,裏面都是他寫的日記,她把幾個本子的順序連起來,坐在客廳裏一頁一頁的看。
他忙完手裏活出來,就看見她坐在地毯上偷看自己的日記,急忙去奪,卻不想徐楠幹脆把本子都抱在懷裏,死也不松手。
“你把東西還給我。”
“不給,我要看。”
“日記不可以。”
“我說可以就可以,這裏交給你了,我先回卧室去。”
說着她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抱着懷裏的東西往二樓跑,留下心情複雜的男人站在客廳嘆氣。
回了卧室,她把門反鎖防止他進來搶東西,然後把幾個本子都扔到床上,自己也跳上去,盤腿坐着按照順序一本一本的看。
看了一陣子後,她發現有些地方好像不對勁,右上角的數字偶爾會有缺失,像是故意空下的樣子,之後她繼續往後翻,發現這些數字會在某個時間段停下來,過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是幾個月才開始。
聯系當天日記的內容,她才終于明白,那些數字代表的意思,那是他們分開的天數。有的時候日記很短,可能就寥寥幾句話,有的時候會寫上兩頁紙,有的時候字跡很清晰、力透紙背,有的時候字體重疊在一起,像是喝醉了寫下的。
她在房間看了一下午的日子,像是讀完了一本厚厚的小說,每一頁都記着他那天的故事和對她的思念,最後一本日記的最後一頁,右上角的數字剛好是一千零一,日期正好是他出國參加她畢業典禮的那天,內容很少,就兩句話。
“歸期已定,從此不必相思。歡迎回家,親愛的。”
看着那句話,她仿佛能想象到,那天程禮上飛機前,坐在家裏寫日記時開心的樣子,想着想着感覺唇角有些水,伸出舌頭舔了舔,發現又嫌又澀。
淚水不知何時落下來,剛好滴在空白的地方,吓得她趕緊用掌心把水抹掉,仰着脖子用力吸了吸氣,試圖把越來越多的眼淚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