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在等你
止煙聽到周程程這句一聽就是發自肺腑的感嘆，不由得有些愣：“嗯？”
周程程看止煙一臉萌相，“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解釋道：“我猜別的止煙都會這樣介紹自己‘你好啊，我叫止煙，止是停止的止，煙是煙草的煙’你看你是不是很獨特？”
止煙被周程程冷到，抿抿嘴小聲嘟囔道：“哪有啊。”一夜的乏累，再加上跟顧子祁的事事回想，記憶與現實糾纏，止煙身心乏累，面上也顯出了些許疲态。
周程程為人倒是熱情大方，此刻已經完全不見先前哭哭啼啼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止煙說着話，止煙懶懶的，出于禮貌還是回答着，得知止煙是剛畢業的高三生，周程程一臉激動：“學妹，你打算報哪個大學？明天就出分數了吧。跟你說哦，我們Y大很不錯哦，出了校門就是一片海，夏天湖中是成片成片荷花，玉帶橋這邊是白色的，靠近圖書館的那片，一條路都是粉色的，”周程程見止煙來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便說道：“唉，當然最好還是能來北京跟你情哥哥在一起。”
止煙臉刷的一下便紅了，別扭的把臉扭向窗外：“學姐，別亂說，他不是我情哥哥。”
周程程一向奉行眼見為實，打趣道：“臉都紅成番茄了。不過啊，小煙，距離産生的真的不是美，距離産生的，只能是距離。你以為天天微信QQ不斷，晚上電話喊親愛的就可以維系感情嗎？這樣太幼稚。那種他忙到疲憊你心疼的要死卻連一杯水都不能遞給他的感覺真的太無能，太無奈……”
止煙見她說着說着又微微帶了哭腔，趕忙笑着帶過話題。
火車不能從北京直達青城，兩個人結伴在濰城下了車。周程程說要去拜訪在濰城的姑媽，于是跟止煙交換了聯系方式便潇灑的揮手說拜拜了。
一路的舟車勞頓，回到青城的時候，止煙只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止煙爸爸早就接到了顧子祁電話，說是小丫頭大概六七點左右就能到車站，止煙爸爸六點的時候就在車站等着了。看着止煙一臉疲倦，當下一口的批評話都留在了肚子裏，低低的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便開車帶止煙回家。
回到家止煙抱了抱媽媽便躺在了小床上，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止煙媽媽靠在止煙爸爸的懷裏，忍不住的嘆息：“當年我們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信生，我好像有些後悔了。”
止煙爸爸緊緊摟了下止煙媽媽：“我們別無選擇，我相信我們的女兒是個聰明優秀的孩子。”
夜色凝結成化不開的濃墨，偶有一兩聲行人嬉笑打罵，夾雜着高亢嘹亮不知疲倦的蟬叫，一滴滴聚成青城的這個夏夜。
夜很長，很美。
止煙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得腦袋都睡得昏昏沉沉的，發絲纏繞下，脖頸上也是汗津津的，起身去陽臺拿了浴巾想要沖澡，經過客廳看見小茶幾上一束開得熱烈的火紅的玫瑰花，止煙心情大好，湊上前去細細嗅了下淡淡的馨香，俯身便注意到了花瓶下壓着的便條，拿起來一看，是媽媽寫給她的：寶貝小煙，爸爸和媽媽要去江西考察，有空去姥爺那兒呆幾天吧。另外今天出成績，不要忘記查，不論是什麽結果，爸爸媽媽都不會對你失望。PS：早上看你睡得太熟就沒有喊你，好好照顧自己。
止煙笑笑，哼着歌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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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止煙只覺得雙眼都是霧蒙蒙的，怎麽都覺得自己生的好看。想起來網上流傳的洗完澡後由于腦子進水所以覺得自己比較好看，止煙“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像顧子祁那樣，只有腦子進水的人，才會覺得他生的不好看吧。
不知道如果他現在在自己面前，自己會不會覺得他不好看。胡亂的套上衣服，止煙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去冰箱拿了片面包，吃着面包圍着電話轉來轉去，片刻止煙也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某種期待，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把便躺在床上無聊的翹着腿晃來晃去。
他在做什麽？還在做項目嗎？今天應該有課吧。吞下最後一口面包，止煙拿起手機，想了想又放下了。哼，為什麽要主動聯系他啊。
止煙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個大大的贊：不錯啊，現在想要聯系他都需要理由了，有點獨立人格了嘛止煙。
在床上滾了數分鐘後，止煙再次拿起了手機，嗯，她還沒有給顧子祁報平安呢。
打開短信，纖長的手指敲來敲去，最後還是糾結的發了一個“在幹嗎”三個字過去。
顧子祁的短信回複的很快：剛睡醒。
止煙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的念着：“剛，睡，醒。”
“叮咚”一聲，顧子祁又發來了第二條短信：怎麽了？
止煙在床上打了兩個滾，這人真是話題終結者，她怎麽回複？總感覺有微妙的平衡在裏面，她跟顧子祁之間的聯系，看似同從前，實際上早已回不到從前，一個字不對，便成呼吸都是錯的尴尬。
止煙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顧子祁的電話。
接通之後便聽到電話那頭顧子祁懶洋洋的說道：“笨蛋止煙，怎麽了？不會是在車站迷路現在都還沒有到家吧？”
止煙立馬氣鼓鼓的道：“沒良心，我都沒跟你報平安，你還睡得那麽熟！”
電話那頭卻是一頓，止煙恍然有種時間暫停的錯覺，她仿佛穿越了空間，聽到了遠在北京的那人強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輕而易舉的就攪亂了一池春水。
顧子祁微不可聞的一聲輕輕嘆息：“早上五點我才睡的。”
止煙眨眨眼：“五點之前呢？”她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田上那些被烈火屠盡的枯草仿佛蠢蠢欲動的準備萌發，滔滔如江水，又似已經磨了十年的銳利寶劍，只期待這一刻的鋒芒。
“我在等你。”
止煙，我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