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什麽毛病
謝菁菁臉上的淺笑僵了一下。言青的母親看來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角色。自己還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只不過表現得和何夫人親近了幾分,她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她今天這一問,竟是要讓自己當衆丢醜。
謝菁菁臉上帶出一分苦澀,眉眼間全是楚楚動人。“原也是有婚配的,只是我生在官家,女子難免淪為犧牲品。我家出了亂子,竟是未婚夫婿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也不知道衆人都是用什麽眼神看待我,只怕謝家的親眷大多也是怨恨我的吧。”
寥寥幾句,卻道盡了心酸和無奈。富貴人家的女子,大多也就是這樣的命運。有利可圖就結姻親,一旦有什麽異動,那真是裏外不是人。現在謝家的老老少少不光恨透那背後插刀子的人,可能對這嫡出的五小姐也是有很多怨言的吧。
“謝小姐,原來你是官家小姐!我就看你通身的貴氣,那不是一般大戶人家能養出來的,原來家裏是做官的。是什麽官啊?是京城的大官嗎?”
這麽凄涼的事,言青卻興致勃勃的問起謝菁菁的家世。花揚喜真看不得她,桌子下使了點勁,踩了她一腳。
言青吃痛,也感覺現在問這些好像不太适合。“謝小姐,真沒想到你竟是遭了這些難。不過你也想開一些,這世間的好男兒還多得是,你沒有嫁給那陰險的未婚夫還當算是一件好事。”
言青還是同情謝菁菁,這未婚夫想來應該是家裏安排的,也不是她心儀的人。最後居然還讓他算計了,這真是她見過除話本子外最狗血的事。
李香婕和花揚喜也說了幾句寬慰的話。本來輕輕松松的品茶,最後卻在一種沉重的氣氛中結束。
除了知道謝小姐是官家女子,家裏出了點事外,花揚喜覺得自己的試探好像沒什麽用。她有過未婚夫,但現在算是沒有了。也不知道李香婕心裏是個什麽想法。謝小姐現在住在何家當算是避難嗎?會不會一避就是一輩子?
避難?這謝家到底惹上的是多大的官司?該不會讓何家受牽連吧。想到這裏,花揚喜心裏咯噔了一下。轉念又一想,何頃是個做事有分寸的,想來不會這般不知輕重。這要是受牽連,那可是一大家子,他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
這一晚,何錫壽房裏的燈亮到半夜。
“老爺,你說這謝家會惹上什麽官司,聽謝小姐說好像是被人背後下黑手?”
“這官場上的事我也不了解。左不過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樹大招風,總有那有心人惦記。”
“這京城有幾個做官的姓謝啊?你說要不要去找苗知府打聽打聽,官場上的動向,想來他是有耳聞的。”
“稍安勿躁,何頃已經給我說了,就是些利益往來引發的糾紛。想來不會有什麽,過一陣子就會風平浪靜。人來家裏,也沒挑明身份,我們去瞎打聽,讓人知曉,面上總是不好看的。何頃也說以前在外求學,承蒙他家照顧,現在也就是讓他兄妹避避風頭,不用太擔心。何頃做事,當是穩妥的。”
何頃給他大致說過,好像是被人陰了。但他們現在手上也有一些證據。只等能出頭的靠山回來。詳情他也沒細說,只說不要讓家裏其他人知曉,以免大家胡亂猜測。還有這謝家兄妹來頭是有點大,是京城的大理寺少卿家。所以他們的身份,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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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婕嫁給何錫壽幾十年,家裏大事她是從不操心的。何錫壽當初為了娶她,對她父母承諾一生只認她一人為妻,再不婚娶。這麽些年,他還當真就沒有再納妾,哪怕她就只得了何頃一個兒子。幾十年的夫妻,何錫壽對她也特別愛護。所以她也什麽都聽他的,他說讓她不擔心,她就不擔心。
兩個人又閑話幾句。李香婕的話題多是圍繞着言青、小豆子、還有謝家小姐。抛開謝家小姐的家世不論,她還真看得上這個姑娘。知書達理,性情柔順,進退有度,這樣的女子總是要讓人高看幾分。只是何頃是沒這個福氣了。李香婕也就只能這麽遺憾的想想,想來人家門楣那麽高,豈是他們這樣小地方的人能高攀的。
何頃回房的時候,言青還在燈下繡花。她本不愛這些女紅,手工也不怎麽能讓人恭維。可小豆子嚷着要她在書袋上繡個小老虎,她還真就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看何頃進來,她放下手裏的活,揉了兩下眼睛。“這老虎真難繡,我怎麽看着也不像啊!”
何頃瞅了瞅,可不是不像嗎?說像一只貓都感覺有點牽強。也不知道何兜兜滿懷期待的盼了這麽久,看到是這個樣子的老虎,會不會難過?
“還不錯,這絲線的顏色還都選的很恰當。”這是他唯一能找到值得誇獎的地方。
言青撇撇嘴,也無所謂了,有些事确實看天分。比如她弄的菜,能有幾個人不誇贊一聲好?有這麽一技傍身,她也該知足了。
“原來謝小姐家真是做官的,是個什麽官?京城的大官嗎?”言青又開始打聽。
何頃沒回應,他自顧自的脫衣、脫鞋。
言青還在追問。難道現在不該是她伺候她的夫君就寝嗎?怎麽對別人的事就那麽上心?何頃心裏有很大意見,嘴上卻問道:“你就這麽想知道?”
言青點了點頭,扯着何頃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她這個樣子還真像一條小狗。她以前誤會自己當她是小狗,這難道不是她誤導了他?以前沒覺得,現在看來還真是像。
“你還是不知道得好,他們身份有點尊貴,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被有心人知曉,惹出亂子。”
言青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坐正身子,斜着眼給何頃飛了一記眼刀。“你還當我是你娘子嗎?竟是連我也要瞞,再說我是那不知分寸亂嚼舌根的人嗎?”
她除了挂着他娘子的名銜,有哪一點像是他娘子了?何頃真想為自己叫一聲冤。一點身為別人娘子的自覺都沒有,偏偏在這種時候還端出娘子的姿态給他施壓,還真是讓人不想忍了 。
“我知道你不八卦,那你得保證誰也不說,連岳母也不能說,我可是連我娘都沒告訴。”
言青點頭如搗蒜。看來自己身份到底不一樣。在母親和娘子之間,他果然更向着娘子一點。言青心裏又多了一分歡喜。她是什麽時候開始,總喜歡在何頃的言談舉止中去發現他對自己的特別?她怕不是要魔愣了。
“我怎麽剛沐浴完又感覺出了一身汗,你給我打點水來,我擦擦身子。”
這是什麽意思,要在房裏擦身子嗎?當着她的面?言青眨了眨眼睛,她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
“怎麽了?不願意?我的好娘子,為夫辛勞了一天,你就不能幫我跑一下腿?”看她愣在原地,何頃忍不住調侃。
“願意,願意,夫君你先等着,我馬上就回來。”言青的動作還真是快,話還沒說完,人就出了房門。
一路上,言青都在想,看自家夫君光着身子,到底會不會長針眼?大概不會吧,看就看,反正她也不吃虧,又不是沒看過。然後滿腦子就都是那結實的胸膛,那勻稱的雙腿。
天啊,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她竟然将他的身體記得如此清楚。
言青再回到房的時候,何頃看她的臉有點犯紅。不應該啊,端這麽一盆水,就累成這樣?
何頃慢條斯理的解自己的衣衫。言青感覺自己的視線無處安放。“你給我說說謝小姐啊?”
總是要說點什麽才不至于太尴尬,這一次他可是清醒着。這當着女子的面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将自己脫得光溜溜的,到底是個什麽毛病?言青真是很不懂,雖說他們是夫妻,可那夫妻之事不是都是在黑燈瞎火時進行的嗎?言青忍不住胡思亂想。
“謝小姐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何頃一邊擰着帕子,一邊滿足言青的好奇心。他坐在凳子上,背對着言青,他不确定言青有沒有偷看他。她要是有心看他就會發現,他身材是極好的。
“天啊。還真是個大官。大理寺少卿,那你叫謝公子三公子,是謝家的神童三公子?你怎麽不早說,我可崇拜他了,沒想到我還能親眼見到他。真是太高興了,我明天要去和他好好說說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我沒讀什麽書?不過他喜歡吃我做的菜。”
真沒想到,言青的注意力完全被謝聊賢争去了。何頃有點不痛快。她崇拜謝聊賢,難道自己不值得她崇拜?還有,在自己夫君的面前表現出對另一個男子如此的興趣,她不覺得這樣很不合适嗎?
“娘子,你幫為夫擦擦背吧,我手夠不着。”
夠不着?那他幾十年沐浴都是找人幫忙的嗎?言青十萬個不相信,剛想說話拆穿他。何頃輕飄飄來了一句,“想不想知道三公子都有哪些不為人知的怪癖?”
比起和自己的偶像同住一屋檐下,知道些他的個人隐私當然更讓人心動。言青重重的嗯了一聲,她接過何頃手裏的帕子,還真就老實的擦了起來。
這本該是很享受的,可何頃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緊張了起來。這個動不動就要将自己拱手相讓的人,這個毫不顧忌在自己面前說崇拜其他男子的人,他覺得他要好好的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