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狀
借着這個閑聊的機會,松田陣平算是對于丹羽飛鳥有了初步了解。
畢竟他的職業就是警察,随便幾句話就能問出不少信息。
倒也不是松田陣平故意套話,只是出于本能,問出的問題的有效指向性比較強。
當然,其中也有丹羽飛鳥對他完全不防備的原因,才能讓對話順利進行。
至此,松田陣平知道了飛鳥的家庭情況。
家庭成員中除了松田陣平本就熟識的丹羽誠一之外,飛鳥的母親丹羽涼子是護士,工作一直都很忙,弟弟丹羽和樹,比飛鳥小了整整十歲。
這樣的家庭背景,也難怪塑造出了飛鳥那堪稱完美的內勤能力。
現在看來,丹羽誠一殉職的那日,就是丹羽和樹出生的日子。因為在出任務之前,整個處理班的人都有聽到丹羽誠一在分享妻子臨産的喜事,他還說結束了任務之後去了醫院就能見到剛出生的孩子。
可是結果……
這一生一死的,倒是有些唏噓。
而這一大長串閑聊的結果就是,丹羽飛鳥一直到快九點半才把她煮的那一大鍋配菜十分豐盛的面吃完。
吃完了之後還被松田陣平毒舌了說是餓鬼轉世。
她能不餓嗎!一整個白天都在整理公寓,體力消耗可大了!
好在洗碗的時候,松田陣平幫她搭了把手。
兩人并排站在洗水池邊,一個清洗,遞給另一個之後把水擦幹,工作配合得倒是默契得很。
“我以前其實想過,要找一個會陪我一起做飯一起洗碗的男朋友,我很喜歡這種細水長流的陪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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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流水的聲響,丹羽飛鳥随口提了一嘴自己曾經對于此刻正在發生着的、同種畫面的遐想。
之于早年失去了父親、空缺了父愛的飛鳥而言,即便她自己足夠堅強地也成為了家裏的小支柱,可在的內心深處,她始終都是個脆弱的、需要人保護和疼愛的小女孩。
或走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缺的正是一個可以讓她托付自己依靠。
所以,她才格外在乎或許大部分人都不太重視的小事中的陪伴。
女孩偏過頭瞥了身邊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青年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嫌棄:“我真沒想到第一個陪我一起洗碗的異性居然是松田先生。”
松田陣平也很不給面子地拆着臺:“丹羽同學,你的要求有點高啊?還非得男朋友?有人幫着你一起洗碗已經不錯了,你還不趕緊謝謝我?”
“是是是,感謝助人為樂心地善良的大帥哥松田陣平先生。”飛鳥的話裏接了一連串誇贊的形容詞,棒讀的語氣顯得沒有一點誠意。
松田陣平也不管是飛鳥這是真誇還是在陰陽怪氣,他照單全收,下巴一揚,重點偏移:“知道我帥就好。”
“嘁,自戀……”
“所以,你的理想型就是幸村精市那樣的嗎?就是那個打網球的男孩子吧?”
畢竟松田陣平此前抱着檢查證物的目的把飛鳥的手機內容幾乎全都翻看了一邊,手機相冊裏有很多飛鳥拍攝的幸村精市比賽時的照片,他當然看見了。
只要結合信息随便推理一下,就能輕松把照片裏外表柔美得比女生還要漂亮的男孩和幸村精市這個名字之間劃上等號。
聽到名字的時候飛鳥正在刷碗的手一頓,而旁邊完全不讀空氣的松田陣平還在繼續發表着他的觀點。
“我覺得吧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陪你一起洗碗的……嘶痛!”
說到一半的話語被吃痛的吸氣聲打斷,因為飛鳥狠狠着松田陣平的腳背上踩了一腳。
踩完之後她開始瞪着松田陣平,用眼刀對松田陣平進行了傷害力為0的一波攻擊。
“嚯這就護起短了?”
“可惡揭人傷疤很有意思嗎松田先生!”飛鳥先是氣呼呼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說到後半句話,她的語氣又因為想起告白失敗後
0340;挫敗感而變弱了不少,“你明明就知道我失戀對象就是幸村君……還在這裏一直說……”
比起前兩次直接哭得不像話,丹羽飛鳥這一次的反應只是單純地在氣松田陣平把這件事拿來公開處刑。
“敢直接面對,就說明走出來了。”
“什麽嘛……”
“失戀而已啊,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之前哭成那副模樣也太遜了。”
“你好像很懂啊松田先生?難不成你也暗戀過什麽人然後失敗了?”
松田陣平的面色一僵。
他确實有過暗戀史,還是摯友的姐姐。
不過那都是過去年少氣盛時的老故事了,誰還沒有點想要階段性失憶的黑歷史呢。
“暗戀失敗?”松田陣平挑了挑眉毛,裝作沒有想起那段過去,又把重點的方向怼回了飛鳥身上,“你怎麽不往我可能是個情場達人那方面猜?”
“你這公寓一看就是單身狗,怎麽可能是情場達人……啊!幹嘛把水甩我臉上啊!”
飛鳥不服輸地想要扳回一城,擡腿又準備去踩松田陣平的腳背。
不過這一次被輕松地躲開了。
松田陣平躲開的同時,還沾着水的濕手在飛鳥的臉上就是一掐:“你洗好了嗎?最後一個碟子搓半天了吧?”
“……”飛鳥後退了半步,直接把碟子塞到了松田陣平的手裏,“我不洗了!”
塞完之後,她也用相同的動作——把水甩到松田陣平的臉上,予以回敬。
飛鳥:“哼!”
松田陣平:“……”
當然,飛鳥這陣悶氣大概只持續了五分鐘左右就被抛到腦後了。
已經坐在矮桌前休息的她聽到廚房方向的流水聲停止,轉頭便看見了松田陣平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畢竟單身公寓的空間實在很有限,最舒服的休息位置除了床上當然就是矮桌前了,尤其飛鳥新買了軟墊,坐着很舒服。
松田陣平坐下之後,拿出了他的手機,指間飛速地按着鍵盤,編輯着簡訊。
簡訊的內容都是他想對說萩原研二的話,比如遇到來自未來的前輩的女兒這種離譜事,再比如求教求教怎麽和年輕女孩兒溝通,動不動就生悶氣給他整不會了……
看着松田陣平劈劈啪啪沒停過的手指,飛鳥不禁好奇地發問:“你在發工作郵件嗎?”
打完最後幾個字,松田陣平單手把手機翻蓋一合。
“給我一個朋友報告一下今晚我被某些人踩了腳背的委屈。”
“哈?什麽朋友?”
“四年前跟着丹羽前輩一起去了天堂喝酒的好朋友,拜托他幫我去跟丹羽前輩告個狀。”
飛鳥的表情怔了怔。
随即,她很自然地按下了心裏的情緒波動,順着話題開始她方指控:“你還敢惡人先告狀?我才要跟爸爸告狀呢!說處理班有個他的後輩正在欺負他女兒!”
玩笑的話語之後,兩人皆是陷入了一陣默契的無言中。
誰都知道那樣的過去明明是件悲傷的事,但誰都在用揶揄的口吻提及。
松田陣平說得沒錯,敢于直接面對,就說明走出來了。
不論是戀情,還是其他。
話題終止,飛鳥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聲稱晚上會睡在搜查一課的松田陣平并沒有回警視廳。
“松田先生晚上要住下的……是吧?”問完這個問題,飛鳥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她很快也從松田陣平挑起眉毛回看她的眼神裏,看到了“你在說什麽廢話”的嫌棄。
“好嘛……我知道我說的廢話。”
“放心吧,我就睡地上,你新買的墊子靠着挺舒服的,反正比搜查一課的椅子舒服。”
昨天松田陣平就是把課裏四張椅子拼靠在一起當了床,一早還是佐藤美和子把他叫起來的,為此他還被叨念了幾句睡得太沒有形象。
“抱歉,都是因為我,才讓松田先生……”
“你不用道歉。”松田陣平擺了擺手,“比起道歉,我覺得你還是多多祈禱一下明天一覺醒來的時候能回去。”
“說得也是……”
“那我去洗澡了。”說着,松田陣平站起了身。
“噢,好……诶?诶??洗澡嗎!”
“不行嗎?”
“沒有不行……”
“那難不成你想偷看?”
“我才沒有啊!!”
飛鳥只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雖然也是住在松田陣平的公寓裏,但是只有她一個人。今晚她原以為能以一樣的節奏進行,誰知道松田陣平會突然回來。
算了,這也不重要了,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晚了,她明天可是會回家的!
時至深夜。
準備睡覺的飛鳥已經在床上躺好了,松田陣平就躺在床下,用新買的墊在身.下。
離開關比較近的飛鳥關掉了電燈,陷入一片漆黑的室內卻從床下傳來一陣黯淡的熒光,同時也能聽見手機按鍵的聲音。
“松田先生你還在發簡訊啊?”
“你快睡吧。”
“希望明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回去了,也希望……松田先生能在五天後,救下那位犧牲了的警察官。”
“我會的,晚安。”
已經飛鳥把最後的話當做了道別,她這麽說完,沒過多久便覺得倦意上湧。
第二天的清晨,飛鳥被一陣熟悉的鬧鐘鈴聲吵醒了。
她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按亮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是——
11月3日,早上六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