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累滿100加長

“降谷先生是不是有話想問我啊?”

女孩的聲音輕柔, 因為一早哭得太過,以至于她的聲調帶上了一點點呼吸不太暢通的鼻音,聽起來有些黏糯感。

這句開門見山的發問反而讓準備逐步切入的降谷零稍稍感到有些許意外,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被看穿了, 他便也省去了兜圈子的步驟。

“我有點好奇你和松田是怎麽認識的,可以告訴我嗎?”

降谷零的問話方式還是選擇了稍稍委婉一點的說法,畢竟,他面對的是個看起來偏于弱勢的女高中生, 他當然不至于把話說得太犀利。

類似的問題在“上一次”降谷零就問過,不過“上一次”他問的對象是松田陣平,提問的問法也是直截了當, 一針見血地詢問好友與飛鳥的關系。

降谷零就是覺得,以松田陣平的性格, 在萩原研二走後,他連搭檔都不想有,像匹孤狼似的, 又怎麽會起了這種主動關照一個女孩的行為。

很反常, 就根本不是松田陣平的一貫作風。

比起認為認識了這麽多年的好友突然轉了性子,降谷零寧願相信是這個叫做丹羽飛鳥的孩子有什麽古怪。

比如,她是不是帶着什麽目的?真的單純只是前輩的女兒而已嗎……之類的。

屆時已經進入了組織卧底的降谷零, 只是秉着事事謹慎的原則,他想進一步弄清這層關系。

他覺得僅僅只是逝去的前輩的女兒這樣的身份,并不足以支撐讓松田陣平把丹羽飛鳥直接拜托過來。

松田陣平又不是不清楚他和諸伏景光近期的狀況, 行事都要低調, 又怎麽會引來一個新面孔到他們的面前呢?

僅僅只讓女孩做保密約定的話, 那也太虛浮了。

“和松田先生怎麽認識的啊……”

飛鳥看着身邊的混血帥哥好似滿臉純良的表情, 眼角微微下垂宛如大型犬類般溫和的眼睛, 親和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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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帶着很強的目的性才問這種問題……

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位她認知裏的波洛招牌安室先生其實是警校第一的降谷零,她真的就要被這副溫善的面孔給騙到。

思索了半晌,飛鳥也沒想出一個能回避開“穿越”“時間回溯”等超自然元素的回答。

“這個……非要解釋起來其實有點麻煩……”飛鳥露出了些許為難的表情。

倒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真說了沒人會相信她的話。

除了松田陣平。

“這樣啊……感覺松田把你看得很重要,否則也不會讓伊達班長去接你,然後還和我們一起。”

降谷零主動抛出了一個引子,希望能從飛鳥這裏獲取到更多的信息。

但他失算的是,那句“把你看得很重要”居然直接把女孩說得有些害羞了。

飛鳥的眼神突然閃躲了開,耳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

很自然的下意識反應。

“嗯……松田先生确實關照了我很多,我特別感謝他……”

話說到末尾,飛鳥的音量漸漸弱下。

因為又想起了一早醒來之後,那個在她幾近崩潰時安慰她的溫柔又有力的懷抱。

這件事越是時候回想,飛鳥越覺得胸腔裏跳動的器官莫名其妙加速得厲害。

啊啊啊她在想什麽!

飛鳥的反應讓降谷零很是意外。

這完全就是超脫了感激之情的感情在裏面才會作出的反應。

降谷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還以為自己能套出什麽帶有目的性的信息,結果……

好像一不小心揭開了一點點粉色的少女心事。

或許真的是他想得

太多了吧,丹羽飛鳥就是個單純的女高中生,出現在松田陣平身邊沒什麽目的,只是單純的……懷抱着某種好感?

所以,被改變了的人是松田陣平?

很意外啊,得出這樣的結論。

或許他可以直接去找松田陣平本人問問?不過以松田陣平那種性格……此類的八卦不提也罷,提了可能還要被反過來嘲笑。

越過這個話題,降谷零亦是讀出了剛才飛鳥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也像飛鳥直接切入正題時的一樣,這一次由他來切入另一個話題:“飛鳥,你也有話想和我說吧?”

“嗯,有件有點在意的事……”

飛鳥點了點頭,目光從剛才赧然垂在地上的方向,轉到了走在前方的諸伏景光身上。

在“上一次”的掃墓結束之後,她是跟着諸伏景光一起離開的。雖然和諸伏景光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是她也十足地體會到了對方是個溫柔之至的人。

讓飛鳥很在意的地方是諸伏景光對她提及的那項和降谷零一起的“秘密任務”,還有那句他們可是不會分開的搭檔。

可是明明在三年之後,她從來沒在安室透的身邊見過有這樣的人出現。

也許只是因為她和安室透接觸得并不算多,所以才從來沒有在未來見過諸伏景光,但是飛鳥還是很在意。

好歹也是警察的女兒,她或多或少都能明白所謂的“秘密工作”,可不是話語中說得這麽輕松随便的事。

指不準未來只剩下降谷零一人,是因為其中出了什麽意外。

降谷零:“是什麽在意的事呢?”

視線從諸伏景光的後背又轉回了降谷零的臉上,飛鳥看着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輕聲問道:“降谷先生和諸伏先生的行動,會一直在一起嗎?”

飛鳥也沒有遮掩地直接發問了,聲音不大,但走在前面的諸伏景光聽見了的。

諸伏景光微微側回頭,看向了問着問題的女孩。

女孩的表情認真的要命,好像在極力确認着什麽似的。

在降谷零的視角,松田陣平對飛鳥提過他與諸伏景光的“秘密工作”,所以飛鳥能問出這樣的內容倒也不奇怪,只不過……

“怎麽會這麽問呢?”

降谷零疑惑的是這個問題的角度,有點奇怪。

聽起來就好像……他們會分開一樣。

“因為松田先生說你們關系很好,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一直都一起……什麽的……”

這個理由很軟,飛鳥說到最後,注意到降谷零看向自己漸漸變得冷凜的眼神,她就明白了這樣的話不足以把降谷零說服。

她嘆了口氣,改口道:“如果未來……我是說如果,降谷先生的行動變成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如果只剩下零的話,那肯定是我發生了什麽意外了吧。”諸伏景光的腳步停頓了一拍,正好與走在身後稍慢一些的降谷零和飛鳥并了排。

他玩笑般地打斷了飛鳥說的那個“如果”,明明是帶着冷感的音色,卻泛着讓人不會有疏離感的溫柔。

“景……”降谷零略微無奈地看向發小,皺着眉毛略帶責備地搖了搖頭,“不要說這種話。”

“飛鳥說的只是如果嘛。”諸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轉而朝向飛鳥時,又彎着眼睛笑得溫柔,“對吧,飛鳥?”

“……”

其實不是如果,而是事實。

飛鳥也覺得可能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因為在“上一次”她和諸伏景光相處的短暫時間裏,後者就是這麽信誓旦旦地告訴她絕對不會和降谷零分開。

“總之,諸伏先生最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飛鳥最後說了句這樣的

話。

好像有點莫名其妙的,但不免聽者有意。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人的表情皆是飄過幾分複雜的沉重,不過那樣的情緒很快就在他們的臉上消失。

諸伏景光聲色溫柔依舊:“謝謝你,飛鳥,我會記住的。”

11月6日,下午三點十五分。

松田陣平趕到月參寺的時間和“上一次”所差不多。

進入墓園一步一步朝着好友的墓碑接近時,他突然感到有些微妙。

吹向同樣方向的風,下落軌跡沒有變化的樹葉,只是松田陣平再次而來的心情……比起“上一次”稍稍多了點難以形容的……無奈?

如果四年前也有時間回溯這種事的話,萩原研二就不會死去了吧?

松田陣平自己都意外自己居然會産生這樣感性的想法。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松田。”

最先開口和松田陣平打了招呼依舊是諸伏景光。

再然後,就都是一模一樣的熟悉對話。

祭拜完畢,淺聊過後,松田陣平記得降谷零會把他單獨叫到後面,詢問他和飛鳥之間的事。

他都已經提前想好了應對的臺詞。

反正他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再說出什麽“這個時空裏她只有我能依靠”這種肉麻的話。

可偏偏這一次,降谷零沒有叫他,沒有要和他談飛鳥,也沒有嚴肅兮兮地好像審問似的來考究他與飛鳥之間的關系。

會産生這樣的變化的話……

松田陣平自己後退了一步,站在那個正好可以穿過石碑、看到站在丹羽誠一墓碑之前的飛鳥的位置,看了過去。

是他來之前,飛鳥自己說過什麽話所以才導致降谷零不來詢問他了嗎?

投出目光的很快對上了飛鳥朝着這邊回望的視線。

交彙的瞬間,松田陣平又看到了女孩唇瓣翕動,是在低低地喚他松田先生的口型。

然後,那個瘦小的身影又邁着小碎步,噔噔噔地小跑着從那一排的間道繞了過來,最後走到了他的面前。

“結束了?”松田陣平問出了和“上一次”一樣的話,說出了口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沒有變。

“嗯。”飛鳥點了下頭,然後面露赧然地笑了笑,“我又向爸爸告了一樣的狀。”

這一次飛鳥說謊了。

她偷偷向丹羽誠一說的,除了祈願之外,還有自己那好像有一點點點點對松田陣平心動的秘密。

結束了掃墓,從月參寺離開。

原本,大家應該會在走下了那條長長的石階之後分別。

不過這一次,松田陣平叫住了最先準備分開的伊達航:“班長,先別走。”

伊達航:“還有什麽事要說嗎?”

“嗯,有點麻煩事需要幫忙解決。”在墓園憋了許久的松田陣平掏出一支煙,塞到嘴裏的同時,也叫住了準備一起離開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零和景,也需要麻煩你們一起了。”

降谷零:“和我們還說什麽客氣的話。”

諸伏景光:“是啊,有需要直接開口就行。”

至此,飛鳥馬上明白了松田陣平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了——和同期的好友一起,去商住大樓那裏解決炸.彈還有那個帶着鳥嘴面具的犯人的事。

在松田陣平對好友交代完畢、把視線落到了飛鳥這邊時,飛鳥學會了搶答。

“松田先生放心吧,我不會接近那裏……實在不行,我就待在寺廟裏,哪也不去!等你把事件解決完畢,我們再一起回去!”

要一起回去什麽的……

飛鳥這話在無意間知曉了她的少女心事的降谷零聽

來,根本就是懷抱戀心的撒嬌。

降谷零忍不住去看松田陣平的反應,後者戴着墨鏡,嘴裏叼着剛剛點好的煙,還是一副冷漠酷哥的老樣子。

松田陣平應該不會吃軟妹這一套的。

降谷零如此想道之時,松田陣平的回應直接颠覆了他的固有印象。

“這樣也行。”

松田陣平原本是想把飛鳥帶在身邊的,不過考慮到鳥嘴面具的危險程度……

萬一這一次出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意外,那場面就會變得不可控。

對比之下,确實是寺廟更安全些,至少不會出什麽離譜的事故。

“那飛鳥你就待在寺廟等我回來吧。”松田陣平如是說。

這話就是間接答應了飛鳥所說的“要一起回去”的約定。

降谷零聽得愣了愣,他還沒見過松田陣平居然會順着別人的意思來行事。

看來……被改變的确實是松田陣平。

想着的時候,降谷零又看向了飛鳥。

他比先前見面時更加細致地打量起女孩的模樣——纖瘦嬌小的身形,一頭看起來就很柔軟的短發,一雙杏眼透徹得要命,确實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會流露出的單純。

看起來也沒什麽特殊之處。

這讓他更加好奇了,這個叫做丹羽飛鳥的少女到底是有着怎樣的魔法,居然能讓那個一向我行我素的松田陣平都作出了與從前不同的改變。

彼時,松田陣平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飛鳥:“裏面有他們幾個的聯系方式,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你随便打哪一個來問都行。最次的話,你就給佐藤打吧,如果我沒來接你,你讓她來送你回去。”

居然把手機都給了出去……

這樣的舉動已經足以向其他幾人傳達出,松田陣平對于丹羽飛鳥的關照,已經遠超過單純對于前輩女兒的簡單照顧了。

飛鳥接過了手機:“嗯,我知道了。松田先生小心,還有大家……都請小心。”

“小飛鳥你好像很緊張啊?”連伊達航都看穿了飛鳥那緊皺着眉毛之下的擔憂情緒。

降谷零:“你好像知道我們要去面對什麽危險的事?”

她确實知道。

松田陣平也知道,所以才會在即将分開的時候,把所有人都叫住。

諸伏景光說着安撫的話:“放心啦飛鳥,我們幾個在一起,肯定什麽事件都能完美解決。”

“聽見沒有,都叫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帶着一點彈舌音的措辭是松田陣平一貫痞氣的風格,他伸手用手指在飛鳥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走了,你就在寺廟等着,不要亂跑。”

最後又叮囑了一遍,松田陣平便和幾位好友一起離開了。

飛鳥向來都很聽話,回了寺廟,找了個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沒有亂跑。

剩下的就是打發時間,等着松田陣平回來接她了。

一行四人從寺廟離開。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一起,降谷零則和諸伏景光一起。

降谷零的車裏,諸伏景光坐在副駕駛上。

同在黑衣組織卧底兩人沉默了好一陣,似乎想着的是同一個問題。

丹羽飛鳥那仿佛預知了什麽的話,在二人心中激起了漣漪。好似是無心之語,但細想之下,那又明顯地是在暗示了他們此後的行動會分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心裏都明白,他們的行動是一致的,如果真的分開……

那一定是其中一人出了什麽意外。

況且最近組織內确實風向古怪,有卧底的傳聞已經不是空穴來風地流傳了好一陣。他們的身份敏感,倘若在這期間真的暴露……

那确實會造成丹羽飛鳥所

說的那種……只有一人行動的結果。

“我總感覺飛鳥那孩子……是不是能看到未來。”降谷零這麽說了一句,“景你覺得呢?”

諸伏景光:“原來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降谷零:“她剛才提醒我們小心,如果接下去真的遇到了什麽大事件……”

諸伏景光:“難怪松田讓我們留下來和他一起過來,是提前被飛鳥告知過有事件要發生嗎?”

如果是這樣,降谷零似乎有能稍稍理解了一點飛鳥存在于松田陣平身邊的意義了。

那确實是挺神奇的,能夠看見未來的能力……确實和魔法也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于好友之于少女的态度,降谷零依然感到十分震驚。

“總而言之,景,最近還是小心些吧,就怕萬一……”

“嗯,你也一樣要小心,零。”

11月6日,十六點十七分。

松田陣平與同期三人一同趕到廢棄大樓附近的時間,要比他“上一次”路過的時候更早一些,可是,現場的狀況……

似乎要比“上一次”更糟。

遠遠就能看到那一帶亂作一團的場景。

湧動的人群不斷傳出尖叫聲,好像是已經發生了什麽的樣子。

松田陣平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提前通知澀谷轄區的警署,希望他們可以申請增援,調派更多的人手來對這片商住大樓的區域進行巡視和監控。

這明明就是提前預防的準備,可現在來看,不僅沒有讓事态變好或是提前抓到兇手,反而弄得更糟了。

“上一次”也只是巡警将出事的大樓隔離開,表示好像有人在樓內鬧事。

而這一次……

在附近把車停好,四人當即逆着人流逃竄的方向往事故大樓回趕。

“松田,你其實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麽對吧?”跑在松田陣平身邊的降谷零直接問道,言語之中頗有幾分暗含“預知”的意味。

事态緊急,松田陣平倒也不多隐瞞。

他掐滅了剛才叼了一路的煙,答道:“算是知道一些吧……但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降谷零:“什麽意思?”

松田陣平:“變得更糟糕了……”

彼時也追了上來的伊達航接話道:“變糟糕了就要用面對最糟結果的打算來行動啊。”

“說的是呢,班長。”

面對困難沒什麽好怕的。

畢竟……

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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