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更(補1k7+)

12月7日, 大雪的節氣迎來今年入冬以來的初雪。

細小的雪花悄無聲息地飄落,來得好像沒有一點動靜,落在地上後, 很快也就融化消失了。

時間過得很快,日子的節奏也快得讓人幾乎忽略了時間流走的速度。

松田陣平一頭紮在工作裏忙于案件, 出入現場的奔波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時間。

丹羽飛鳥則加緊了學習的進度亦是無暇顧及其他, 大學入學統一考試只剩下一個多月,她可不能放松下來。

半個多月前那晚差一點越界的沖動,也随着時間的延長而逐漸冷靜。

盡管飛鳥再度回想起來的時候, 她還是會覺得害羞得不太好意思直面那段回憶。

兩人都踩在自己的工作或是學習節奏裏,倒是沒什麽黏黏膩膩的戀愛腦行為。默契的相處模式反而讓相互之間的小別,成了更加深刻的思念。

松田陣平倒是學會了在每每結束案件的時候打個報平安的電話, 這種仿佛還停留在好多年前的古董交流方式, 也挺別致的。

畢竟兩人之間的羁絆, 某種角度而言就是從街口的那個公共電話開始的。

下午五點左右,五丁目的波洛。

飛鳥和平日裏一樣,在這裏學習了大半個下午。

把下午放課後的學習時間放在波洛已經成了習慣, 畢竟暖氣很足也很安靜, 不論是和店內的榎本梓也好還是安室透, 也都算熟識。

大概是和熟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裏會比較安心,又或許, 是因為一個月前松田陣平進了安全屋的那一周, 她一直都堅持來這裏,僅僅只是想從安室透那裏得到一個OK的手勢。

三天就能養成習慣, 何況一周。

結束了今天學習計劃裏的那部分, 飛鳥總算放下了筆, 朝上小幅度地撐了撐手臂, 算是個放松的拉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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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注意力從書本裏轉移出來之後她才發現,吧臺靠近安室透的座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座位邊上還豎着個琴袋。

看不到正臉,但飛鳥覺得背影有點眼熟。

今天下午榎本梓沒有在店內,只有安室透,他在吧臺背後忙着在調制着什麽新款飲品,搗鼓了很久,紅紅綠綠的液體看起來十分醒目,但似乎一直都沒有出成果。

吧臺前戴着帽子的人似乎就在和他交流飲品的事,不過與其說是交流,看起來更像是指導。

注意到了這邊飛鳥投過去的視線,安室透直接朝她招了招手:“飛鳥ちゃん,可以過來一下嗎?”

飛鳥點了點頭,從自己的座位站起,走向了吧臺,就坐在戴着帽子的男人的身邊。

她才想偏過腦袋看一眼身邊的人,安室透很快就開口轉走了她的注意。

“剛才看你一直都在學習就沒有打擾你。”說着,安室透倒了兩小杯剛才調制用的飲品,放在了飛鳥面前,“這個是打算做成聖誕限定新飲品的基底,這些味道我倒是能接受,就是不知道現在高中生的偏好和接受程度,所以想請你幫我嘗嘗。”

一紅一綠,果然是很聖誕的顏色。

既然是幫忙,飛鳥自是不會拒絕。

紅色的那杯她只抿了一小口,一股果酸味就沖得她激出了生理性的眼淚。

“……好酸!這是什麽做的啊?”

“配方可是商業機密。”安室透說得神神秘秘,然後又推了推綠色的那杯,“這個,也拜托啦!”

有了紅色那杯的經驗,飛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喝下綠色那杯的第一口,她就差點沒有抓住杯子。

“咳!啊這個好苦……”

苦得飛鳥五官都要揪在了一起,她覺得這根本不是

偏好和接受程度的問題……

緩了足足好幾秒,飛鳥才繼續開口:“安室先生你別是什麽惡作劇啊……”

“當然不是。”

“你确定這種飲品能賣出去?”

“所以現在還在調試中嘛。”

“咳咳……”

惡作劇這種事只有松田陣平會幹,但是這種古怪獵奇的味道,飛鳥也不得不懷疑平日裏一貫溫和友善的安室透,畢竟他是松田陣平的同期,不排除被某些人給影響到……

“咳、咳咳……”

苦味還在嘴裏一點都沒散,還有剛才那口紅色飲料的酸味又開始回彈,飛鳥邊咳邊流眼淚,直至旁邊的帽子青年遞過來一張紙巾。

“謝……”順手接過紙巾道謝時,飛鳥對上了對方的眼睛。

那雙眼尾上挑十分有特色的鳳目,只消半秒飛鳥就能把人認出來。

“諸……”

這是三年後的諸伏景光,照理說這是飛鳥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因此,飛鳥把那聲禮貌性的稱呼給憋了回去。

對方這副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裝扮,很明顯是因為“那樣的工作”所以才需要如此吧?

飛鳥雖然不清楚全貌,但心裏多少猜得出來個大概。況且在“三年之前”她就對面前這二人的工作性質有所了解,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處境只會越來越艱難吧?否則,降谷零也沒必要像現在這樣以安室透的身份示人。

在那個中斷的發音之後,飛鳥又快速地接上了道謝的話:“謝謝紙巾……”

“嗯,不客氣。”

帶着一點冷感卻語調分外溫柔的音色,也只能是諸伏景光了。

大概是下意識停留在諸伏景光臉上的視線實在是過于明顯,反而是諸伏景光主動問了一句:“你認識我嗎?”

也許是因為聽出了那個自己姓名的第一個發音,也許僅僅只是對于這份異常關注的疑惑。

諸伏景光的語調一如既往的輕柔,但吧臺背後的安室透卻是目光一沉,神色變得有些犀利了起來,雖然手裏的動作還在擦拭玻璃杯,但眼角的餘光已然偏了過來。

其實這個問題飛鳥也不太好回答,主要就是因為穿越到三年前的那些經歷,除了松田陣平以外沒有一個人記得。

盡管安室透知道飛鳥和松田陣平的關系,但是在之于諸伏景光的這件事上,安室透還是持以更多的戒備。

作為同期好友,安室透了解松田陣平雖然平日裏說話沒什麽分寸,但是輕重他一貫都拎得很清楚,關于諸伏景光的事,他不會去多嘴。

倘若丹羽飛鳥回答出什麽不應該是她會知道的信息,安室透覺得自己也不得不去給好友提以嚴肅的警戒。

說白了,信任丹羽飛鳥的只是松田陣平,而非他降谷零。

再者,只愛國家的他更是理解不了那份基于感性的男女之情,愛戀有的時候就是沒有邏輯,一向理性的他自然解釋不清飛鳥和松田陣平之間的秘密羁絆。

那道來自安室透的突然從溫和變得凜然的視線飛鳥當然感受到了,原因無他,是因為諸伏景光。

飛鳥想了想,最好的回應果然還是實話實說。

她沒有回避,直接回答了諸伏景光的疑問:“感覺以前可能……見過面吧?就是三年前在月參寺掃墓的時候……”

“三年前啊……”

三年前的這個時間點對于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而言都有些敏感,倒不是11月6日的月參寺祭拜。

“說起來,今天也是12月7日。”諸伏景光好似感嘆般地這麽說了一句。

吧臺背後的安室透随即也應和道:“是啊,好巧。”

二人陷入了相同的一段回憶,三年前的今天,差一點就要

因為身份暴露而從此生死兩隔。

好像在那之前,有什麽人說過要小心安全問題的話,只是這段模糊的印象,兩人都記不起來具體。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三年前的那場危機已經平複,也不必再陷在裏面出不來。

這幾句意味不明的話飛鳥當然聽不懂,她看着安室透手法優雅娴熟地把剛才給她嘗過的兩種味道詭異的液體混制在了一起,倒入了另一只玻璃杯。

液體混成了可樂的顏色,表面上浮着一點紅,最底部又是綠色,就很詭異……

再結合剛才那種味道,飛鳥忍不住皺了皺眉毛,又問了一次:“安室先生你真的确定這種飲品有市場?”

“這次的比例應該沒問題了,不過這是有酒精的版本,就不給你試啦。”

“……”她也不想再試了。

彼時,迎門鈴響了,從門外走進的是松田陣平。

“喲。”

低沉的煙嗓語調慵懶地打了聲招呼,沒有點明稱呼,是對向吧臺這邊的所有人的。

松田陣平拍了拍落在肩上的細雪,抖着身體朝吧臺這邊走了過來。

“今天什麽鬼天氣,好冷啊!”

嘴上說着冷,但松田陣平手裏的動作卻是解開脖子上的灰白格子花紋的圍巾。

走到吧臺前時,他的動作無比流暢自然地把才解下的圍巾套在了飛鳥身上,然後一圈一圈地繞,把她的整張臉都要裹住了。

把溫暖留給喜歡的人的親切,但在這份關心中又要夾雜着一點惡作劇——比如明明可以好好地把圍巾給女孩戴好,卻偏要故意地一通亂繞。

這套過于自然且親密的舉動雖然很有松田陣平本人的風格,但看得諸伏景光還是愣了愣。

盡管在此之前,諸伏景光已經從發小這裏聽聞了不少關于丹羽飛鳥的信息也好,還是關于飛鳥和松田陣平之間的關系。哪怕那些話是發小親口說的,他也還是半信半疑。

什麽松田陣平會和女高中生交往……

聽着就離譜,離大譜!直到現在親眼看見。

安室透不着痕跡地拍了拍發小的手臂把人從震驚中拉回神,轉而又和松田陣平打起了招呼:“今天怎麽這麽早就有時間過來,松田警官?”

這樣的口吻明顯是以波洛店員的身份,而非降谷零。

“嘛……來見見想見的人呗。”

想見的不僅僅是飛鳥,諸伏景光的回歸他自然也想在第一時間就來與之相見。

這邊完全被圍巾裹住了腦袋的飛鳥掙紮了起來,舉起的手又被松田陣平握住。被抓住了手的同時整個人有點失去平衡地後仰,站在她身後的松田陣平,又是親密又自然地從背後托住了她,單手扣住的動作多少有點半摟的架勢。

在飛鳥視線被遮擋的間隙,松田陣平偏過腦袋同就坐在旁邊的諸伏景光點頭打了招呼,同好友已經許久未見,這樣能夠親眼确認一次對方的安危,也足夠了。

他沒有特意去開口同諸伏景光搭話,也算是保持着低調的交流。

諸伏景光輕點了下頭表示回應,他依然還處在看到眼前畫面的震驚裏。

轉頭去看安室透似乎是想确認自己所見是否真實,安室透完全就是一副非禮勿視的表情,沖他搖了搖頭。

畢竟早在一個月前,某些人嚣張地直接當着他的面打了那通戀愛會話的電話。

“松田先生快松手啊要悶死了!”

這邊的飛鳥終于掙紮着從那條寬大的圍巾裏探出了頭,她那頭松軟的短發被松田陣平弄得淩亂,她怨念地瞪了過去,後者卻直接開始裝作無事發生。

也不知道是不想繼續吃狗糧還是見不得某些人的惡作劇,安室透把剛才調的那杯詭異的液體推了過來,

算是打斷了兩人的互動。

“松田警官不如試試這個吧,這是本店聖誕即将推出的新品。”

飛鳥擡手整理着自己的頭發,大概是也起了點報複的心态,她也煽動了起來:“是啊是啊快試試!”

一想到那古怪獵奇的味道,飛鳥一定要松田陣平也體會一遍,她覺得安室透這麽提議,也一定是在幫自己。

旁邊的諸伏景光則是彎着眼睛看,也不說話。

松田陣平拿起玻璃杯,皺着眉毛看了看杯中那些古怪的液體:“我怎麽覺得你們在整我?”

安室透笑得滿面溫和:“沒有呢,我們做生意的怎麽會整客人。”

大概是飛鳥的眼神過于熱切,松田陣平雖然知道多半是飲品有問題,但還是順着飛鳥的期待,沒再拒絕地喝掉了那杯古怪的液體。

“味道……怎麽樣?”

松田陣平咂了咂嘴,面色如常:“也就不難喝吧。”

飛鳥:“诶——這樣嗎?”

松田陣平:“怎麽?你好像很失望?”

“沒有!”飛鳥否決得很快,然後轉移了話題,“啊對了,我準備回家了,晚飯,松田先生要一起嗎?”

說着,她從吧臺前的位置上離開,轉回了剛才一直坐下學習的座位。

其實就是普普通通的晚飯邀約,但松田陣平耐不住兩位好友朝自己投來的古怪眼神。

他現在才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肆無忌憚地炫耀這段關系了,總感覺好友那眼神,是在看什麽奇怪的人——比如哄騙女高中生的那種。

“你們,這什麽眼神?”

發小的二人也不說話,完全就是給你眼神你自己體會的模樣,盯得松田陣平一陣惡寒。

搞得好像是他在犯罪一樣……

那邊的飛鳥已經回到座位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提着制服包走了過來:“我收好啦,那一起走吧,松田先生。”

“哦……”

默默跟着飛鳥一起,迎着拉開門時清脆的撞鈴聲響,松田陣平有種從案發現場逃跑的不适感。

他轉回頭,通過玻璃重新看向店內,果然那兩個家夥還是眼神奇怪地盯着他看!

降谷零就算了,怎麽諸伏景光也那個眼神看他?他也……沒幹什麽事吧?

也全都……忍住了啊。

走在前面的飛鳥頓住了腳步,回身催促道:“松田先生?你在看什麽?走了啦,還得先去趟超市挑一下食材。”

“來了來了。”嘴上應答着的間隙,松田陣平把自己的墨鏡向上推露了臉,像個幼稚鬼一樣對着店裏的兩人擺了個十分兇狠的表情後,這才心滿意足地跟上前面的飛鳥。

而坐在店內的兩人聽不見外面的動靜,隔着玻璃,只是看着松田陣平擺完那個表情後,就被退回來的短發少女一把扯住手臂給拖走了。

諸伏景光有些哭笑不得:“零,松田他怎麽變成這樣了?我和他也才……三年不見吧?”

“戀愛中的人沒有腦子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吧?”安室透手中一邊調制着新的飲料一邊回答道。

“可是……對方只是個高中生啊……”

“是啊,真是看不出來松田還有這種癖好……”

吐槽的話也就到此為止,雖然不解,安室透多少還是能夠感受得出來那二人之間與衆不同的羁絆。

總感覺是不是漏掉了什麽,比如記憶,一段松田陣平記得自己卻不記得的記憶……

新調制好的飲料還是古怪的棕色,這一次是諸伏景光嘗試着喝了一口。

他皺了皺眉毛:“零,剛才給松田喝的也是這個嗎?”

“嗯,怎麽了?”

“你是不是把果汁和酒的比例弄反了?

“啊……好像是失誤了。”

“那松田喝了沒問題嗎,他可是喝了一整杯。”

“應該也許大概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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