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大更

在店內用過午飯, 稍作休息之後,下午的第一個行程計劃就是去神社祈福。

山裏有一間小神社,和鈴原屋的直線距離倒是不遠, 不過神社在山的另一面, 需要繞一段山路才可以到。

當然,這一路都有專門的通道, 也算是鈴原屋溫泉以外的附加旅行項目。

基本上第一次來鈴原屋度假的顧客, 都會去神社看看。更何況當下正值新年第一日, 去的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祈福開運,去的途中在山間步行時,還能順便看看沿路風景。

尤其……還是和喜歡的人一起漫步。

這條路長一點也挺好的。

飛鳥和松田陣平還有弟弟丹羽和樹準備出發的時候,丹羽和樹突然說肚子痛要去上廁所,兩人只好在旅店的前廳等待。

而就在這時,恰好遇見了從店內同行出來的鈴原康平和櫻田悠介。

那兩個氣場完全不同的人站在一起的樣子,總覺得有一點古怪。

兩人之間的關系明顯就是因為小澤桃枝才會有的交集,但偏偏小澤桃枝沒有在場。

櫻田悠介再次見到松田陣平,還隔得老遠就投來了一道敵意極重的視線。

他那張冷酷的面孔上滿是對松田陣平戒備, 再對上後者習慣性擺出的好像被人欠了幾百萬的插兜站姿,櫻田悠介更加不爽了。

冷哼了一聲後,櫻田悠介移開了視線, 随即就走出了大門外。

莫名就招了一波仇恨的松田陣平感到有點無語, 他咂了聲嘴,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了一支煙。

瞥了一眼擺在前臺的禁止吸煙的提示牌,他便把煙塞到了嘴裏叼着,含含糊糊地對飛鳥說了一句:“我先去外面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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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亦是到了旅店之外, 免不了和剛才走出去站在外面等鈴原康平的櫻田悠介又打上了照面。

他搓着打火機準備點煙的時候, 那道讓他已經不爽了好一會的視線又落到了身上。

若是放在多年以前, 以松田陣平的脾氣,可能已經上去幹架了,打架的理由就是簡簡單單的“看你不爽”。

他現在倒是沒了更年輕一些時候的浮躁,當然,心裏的不爽還是一樣的不爽。

在把煙點好之後,松田陣平不緊不慢地收好了打火機,悠閑惬意地吸了一口,一邊吐着煙霧一邊把他架在鼻梁上的墨鏡往上推了一點,用了個和那種專門去讨債的黑.道打手沒什麽區別的兇戾眼神盯了回去。

“……”櫻田悠介愣了半秒,默默背開了身體。

果然,對這種人就應該來硬的。

旅店負責人鈴原康平見到站在前廳的飛鳥,便走過來打起了招呼:“你是桃枝說的涼子小姐的那個孩子……”

飛鳥微微欠身回了個禮:“嗯,我叫飛鳥。”

“啊對對飛鳥,桃枝都和我說過啦,她說涼子小姐……啊就是你母親在醫院很照顧她,她能夠回來休息,還要多謝涼子小姐給桃枝替班。這次來店裏,飛鳥你一定要好好玩啊,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和鈴原叔叔我說。”

鈴原康平很熱情也很客氣,滿面的笑意很是平易近人。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兩天還要請鈴原叔叔多多關照了。”飛鳥再次欠身行了個禮。

短發少女周全的禮節反而讓鈴原康平感到有點拘謹,他連連擺手:“別客氣別客氣。”

“說起來,鈴原叔叔是要和櫻田先生一起出去嗎?”飛鳥只是看見同行的兩人,于是這麽順口多問了一句。

“嗯,趁着這會有空,我也要去神社祈個福。本來桃枝也要一起的,但是山路太繞,她身體不舒服就留在房間裏休息,所以我讓櫻田代替她去。”

“原來是

這樣……”

兩個看起來明顯就不對付的男人一起去祈福,果然感覺很怪。

再看站在門外的櫻田悠介,冷着張臉的模樣看起來也不是很想去祈福。

或許是因為鈴原康平是未婚妻長輩?所以沒法拒絕?可櫻田悠介也不像是會好好聽話的人。

彼時,上完洗手間的丹羽和樹回來了,他遠遠聽到了一些鈴原康平和飛鳥的對話,然後精準地捕捉到了小澤桃枝留在房間裏的這個信息。

“和樹,你回來啦,那我們出發吧。”

飛鳥上前兩步準備拉住弟弟的手,上一秒還精力充沛的小少年瞬間又躬下了腰:“不行不行,姐姐我不去神社了,我肚子又痛了!”

“诶?那要不要我留下來陪……”

“不用不用,你和松田先生兩個人去吧,我回房間睡一覺就好了!”

丹羽和樹急急忙忙地拒絕完,甚至都沒有等飛鳥的回應,轉身就往回跑。

明明才一副肚子痛得都直不起腰的樣子,卻在回跑沒幾步後當場出現了個醫學奇跡。丹羽和樹索性懶得再演,直起了身體,甚至還有越跑越快的趨勢。

小少年跑去的那個方向……好像是小澤桃枝房間所在的位置。

看到這,飛鳥馬上就明白了自家弟弟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

那孩子喜歡小澤桃枝,就讓他去吧,反正櫻田悠介不在,也省了很多麻煩。

再者……

這不正好留出了她和松田陣平獨處的機會了嗎?

“飛鳥,你弟弟他……要緊嗎?我那裏有藥,要去拿來給他嗎?”鈴原康平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用不用!”飛鳥擺了擺手,然後随便扯了個理由,“他可能就是偷懶不想走山路裝病吧。”

“這、這樣啊……”

鈴原康平在前臺還有些事沒處理完,因此是飛鳥先走出去的。

松田陣平在門口抽完了煙,看着從旅店內走出來的只有飛鳥,他歪頭往飛鳥的背後又看了一眼:“和樹呢?”

飛鳥嘆了口氣,面露出又是無語又是無奈的表情:“他說不去了,十有八.九就是跑去找桃枝小姐了。”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松田陣平直接笑出了聲,“小小年紀心眼還挺多。”

“随他吧,他待在旅店裏,還有桃枝小姐在,也沒什麽好擔心。”

對比起走在山路上還要擔心丹羽和樹亂跑,人留在旅店确實更讓飛鳥放心。

“确實,他不在更好。”

松田陣平說着,伸手就捉住了飛鳥的手掌。然後動作無比自然地手指穿過對方的指縫,最後扣緊。

“那我們就出發吧,山路貌似還有一段距離。”

掌間扣下的溫熱讓飛鳥怔愣了半秒,她低頭看着自己和松田陣平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讷讷就這麽被松田陣平拉着走了出去。

又是這種直接付諸于行動的直球,猝不及防地打得飛鳥一陣心動。

松田陣平就是喜歡如此大膽地表現,他甚至敢在米花大街上明目張膽地抓着還穿着帝丹校服的飛鳥的手揣進兜裏,更何況現在飛鳥只穿着私服。

“……嗯。”

飛鳥輕輕地應了一聲,也扣了扣手指,回握住松田陣平,作為主動的回應。

沿着青石板鋪出的山路,漫步在密林之中。

放晴的天氣很好,冬日那沒什麽溫度的陽光雖然根本無法讓人能感到暖意,不過從長青的樹葉間漏下的光束,倒是意外的非常好看。

穿過鳥居,來到神龛之前,五元硬幣被投進祈福箱,發出金屬和木頭間撞擊的聲響。

飛鳥拉響平安鈴,合掌兩次。

她閉上眼睛,祈福的同時,也許出

了自己的心願——

考上東都大學,然後和松田陣平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

睜開眼睛後,松田陣平便問了一句:“你許了什麽願啊,閉着眼睛祈禱這麽久?”

飛鳥倒是不信什麽願望說出來就會不靈了的事,她回答得很坦然:“考上東大,還有以後也要和松田先生在一起……啊,不小心許了兩個,我會不會太貪心了點?”

“你這願望許了跟沒許一樣。”松田陣平聲調慵懶地說道。

“怎麽會!這是我今年最大的願望了。”

“你只要別到時候在考場打考官就肯定能上吧?至于後面一個……”

說着,松田陣平又是動作略顯強勢地抓住了飛鳥的手掌,還使壞地用力捏緊,似乎是在用這點過重的力道來強調兩人間的關系。

“我們不是都在一起挺久了嗎?當然以後也會繼續這樣在一起。既然一開始就決定握住你,我肯定不會再放手了。所以,這種廢話的願望就不用許了吧?”

松田陣平好像個拽哥似的說着霸道的話,但話裏的內容,卻是個堅定又認真的承諾。

無意之間又被這個叫松田陣平的家夥撩撥到了心弦,飛鳥只覺得心跳開始加速,在胸腔裏撞擊得越來越強烈。

“嘶松田先生這樣抓痛我了啦!”為了掩飾掉這一刻的羞赧,飛鳥稍稍拉高了音量抗議了起來,以轉移重點。

可她的手掌根本抽不回來,還是被對方緊緊握得牢固。

一如數秒之前他本人說過的那樣,既然抓住了就不會再放手。

飛鳥只好換了個角度來找能夠讓松田陣平松手的辦法:“松田先生你不許願嗎?快點許啦,去搖那個鈴。”

“我就算了,我從來不相信這些玩意。”

不過為了表示沒有白來一趟,松田陣平還是用空閑的那只手拉着紅白交錯的繩,敲響了銅鈴,做了個很有他那随性風格的形式。

“我來只是陪你啊笨蛋,不然你以為我喜歡這種活動嗎?”

他喜歡的只是和飛鳥一起。

這番旁若無人無限撒狗糧的行為終于讓排在背後準備祈福的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咳咳!”

站在兩人身後的那人用力地咳了兩聲,以示等待多時的不滿。

松田陣平動作很快,拉着飛鳥就從祈福箱前離開了。

在離開神社之前,照慣例去求了個簽。

結果新年第一天飛鳥就抽到個下簽,看得她的表情直接洩氣地垮了下來。

抓着簽文的手指微微發抖,下一秒,這張輕薄的紙就被松田陣平一把抽走:“你去抽過吧,這張算我的。”

重新抽的簽更糟,是下下簽。

飛鳥:“……這是在提醒我要注意什麽事嗎?”

松田陣平把新抽的簽文也收走了:“這玩意本來就是忽悠人的,你一個要考東大的人怎麽會信這種事?”

這麽一提……

飛鳥突然覺得這個簽文是不是在預兆她可能考不上東都大學。

額頭突然被松田陣平用手指彈了一下,接着低沉的嗓音就慢悠悠地響起:“還在想呢?比起想那些無聊的簽文,你不如在腦海裏多裝幾個我。”

飛鳥擡起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卷發青年一貫的乖戾表情。

連安慰人都要用這種強硬的方式……

這個樣子的松田陣平,不就是她一直以來都喜歡着的那個松田陣平嗎?

“知道啦,從現在開始就想着你,今天晚上做夢也夢到你,可以了吧?”

語畢,飛鳥扯過松田陣平那從來沒有打正過的領帶。

她踮起腳,但距離還是不夠,最後她只是非常快速地、确認了不會被周圍

的人注意到的瞬間、在對方的下巴上輕吻了一下。

“請問這樣滿意了嗎,松田警部補?”

“……”

飛鳥這偶爾大膽的主動倒是讓松田陣平猝不及防地心頭一怔。

垂眸看着眼前少女揚着臉面露羞赧地看着自己,松田陣平擡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神躲閃了開。

他也是會害羞的。

松田陣平把剛才推到了頭頂上的墨鏡又重新戴上,姑且算是擋住了眼底被撩撥到了的波瀾。

随即,他抓住了飛鳥拉在他領帶上的手,用自己那比對方大了一大圈的手掌将其完全地握在了手心。

“走了,回去了。”

明明在心動不止地竊喜,卻好像生氣了似的說這話的語氣相當不好。

飛鳥當然看得出松田陣平這是在別扭。

這一次輪到她憋笑了,不過,她在憋笑的行為很快就被松田陣平發現,後者懲罰式地拉着她跑了起來,加快的節奏明顯是飛鳥跟不上的那種。

直至飛鳥有些受不了地開始氣喘,松田陣平才停下等她休息。

女孩撲在他的胸前作為支力點,氣喘籲籲地幾乎沒法說話,偶爾擡起頭用幽怨的眼神瞪他,實在是有點犯規的可愛。

“以後找機會我要抓你去鍛煉了,你這運動神經也太差了。”

松田陣平那懶散的語氣愣是把話說出了點嫌棄的意味,越是這麽說飛鳥就越瞪他。

“好好好我不說了。”

松田陣平主動閉了嘴。

他擡手輕拍着飛鳥的後背,這個姿勢遠看起來和擁抱也沒什麽差別了。

就在這時,松田陣平無意瞥見偏離了青石板路的那一側,似乎是鈴原康平和櫻田悠介一前一後往遠處走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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