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小更(修)

深冬的天色暗下得很早, 不過才傍晚六點多的時間,亮起的街燈早就将這一帶的街區映襯成了夜裏的模樣。

飛鳥沿着步行道快步奔跑着,也顧不上膝蓋上破損的傷口還在痛。

她一邊抓緊時間往帝丹大學趕去,一邊思考接下去該怎麽辦。

不能找其他人幫忙, 還要避開警察……

這樣的要求, 飛鳥當然不可能真的去乖乖遵守。

炸.彈的事根本就不是她一個人能解決清楚的問題, 如果真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那這麽一去和送死也沒什麽區別了。

再者, 和松田陣平的斷聯,也讓飛鳥的心裏不安得要命。

她是真的很害怕, 米花大學裏的那個爆.炸會把松田陣平從她的世界裏帶走。

如果真的是那樣……

那打在岩山椋太臉上的一拳,真的太便宜太便宜他了。都是因為他的“犯規”,才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但現在用事後論來反向責怪回去, 也完全沒有意義了,畢竟爆.炸都已經……

不不不!

不能自己吓自己!

飛鳥打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可是,早就在酸澀的眼眶根本騙不了自己此刻的無法好好克制擔憂的狀态。

真的很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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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松田陣平的事上,她怎麽可能能用成熟的方式去冷靜對待啊……

“松田先生……”

如果是松田陣平在現在這種情況, 他又會怎麽做呢?

飛鳥如此思忖着,想起卷發青年的模樣時,她好像又冷靜了一點。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現在的時間是十八點四十四,位置離帝丹大學也不遠了,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要讓聯系其他人的舉動不會被發現, 首先要弄清楚對方是怎麽知曉自己這邊的動向的。

只要能夠避開, 就不會“犯規”。

岩山椋太的報警行為已經受到了“懲罰”,可“懲罰”速度實在是來得太快了, 快得很不自然。

對方總不可能能夠監聽到警方那邊的接近信息吧?而且, 當時就那麽短短的幾分鐘, 警方都未必來得及部署行動,何況是在體系之外的犯人,又怎麽可能那麽及時地得到消息。

排除了這種可能,那就只剩下對方能夠監視到米花大學現場的情況。

可就算犯人在附近監視,還能夠通過帝丹高中的校服把目标鎖定在丹羽飛鳥這裏,也無法判斷出岩山椋太的那通電話就是報警電話吧?

再換個角度來思考,對方能知曉米花大學的狀态,也就能見到現場的爆.炸。

從已經發生的爆.炸來反推,或許六點整發來的那條簡訊,只是個詐。那一大段的內容是早就被設置好的,就和前兩條信息一樣。

設置了個預判飛鳥這邊會報警的情況應對信息,只要詐贏了,就不會再有人報警。

而飛鳥這邊在受到真實發生的爆.炸威脅之後,也确實不敢去賭。

又是這樣一個處在不公平地位的博弈,一如三年之前,在摩天輪吊艙裏的松田陣平,明知道最後的地址可能毫無意義,但他也沒有去賭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把這些推想簡化之後,問題就變成了對方是從什麽渠道監視到米花大學這邊的信息的。

這又要論及米花大學和帝丹大學的共同點了,因為對方一定不會讓飛鳥脫離……亦或者說長時間的脫離監控範圍。

兩個大學同樣作為一年一度的統考考點備受關注,附近不乏有等待着采訪結束考試的考生的媒體,這樣一來,從相關新聞上也能夠看到“作為考點”的現場狀況,所以即時知曉爆.炸的信息,完全

可以通過這條渠道。

臨近帝丹大學的區域确實有很多結束了今日考試的學生,當下的時間又正值飯點,附近的餐廳、甜點屋之類的地方,随時都能做路訪。

飛鳥經過這裏,也确實很容易入鏡。

也就是說……

只要避開鏡頭,再謹慎一些的話就是避開所有攝像頭,或許就不會被發現。

是啊,或許。

是“或許”不會被發現,不是一定。

這終歸還是個需要去賭的做法。

飛鳥突然共情到了松田陣平在摩天輪裏做選擇時的心情。

雖然她不是肩負着匡扶正義、守護和平的責任的警察,可是她斷然做不出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選擇去賭一把會不會被對方發現這種事。

此刻壓在她心上的負擔,是無數人的生命的重量。

不能再受“游戲懲罰”了……

她不能賭。

思考了那麽多,沒想到到頭來,她還是得遵守“游戲規則”。

1月15日,晚上七點。

徒步走了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飛鳥趕到了帝丹大學的校門口。

氣喘籲籲的她還沒來得及緩和好氣息,她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松田陣平。

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飛鳥如同找到了依靠一般,緊繃了多時、已經處于極限狀态的精神力總算得到了一點點放松。

可這個放松在按下接聽鍵、聽到聽筒那邊傳來的聲音時,又戛然而止了。

帶着巨大噪聲、好像是什麽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響得飛鳥忍不住把手機拉遠了一點。

是直升機之類的東西嗎?

“你好,一點也不溫柔善良的你~我已經等待多時啦~”

噪聲之中,傳出的經過變聲器處理後的尖銳聲音,聽得讓人心髒驟停。

只在這一瞬間,飛鳥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冰窟,從頭到指尖遍及全身的恐懼宛如寒冰,把她凍在了原地。

是那個人……

這個口氣和措辭就是發簡訊的那個人。

最最關鍵的是,對方為什麽可以用松田陣平的手機打出這個電話……

“怎麽啦?很驚訝嗎?驚訝為什麽我會有松田警官的手機?”

“……”

是啊,是在驚訝為什麽松田陣平的手機會到那家夥的手裏。

飛鳥根本說不出話,無數種糟糕的可能性已經輪番在她的腦海中翻演了一遍——是死在了爆.炸裏?還是幹脆就是被對面那個家夥給殺死的?

不論怎麽想,她都想不出松田陣平死亡以外的結局。

這樣的一陣沉默,反而讓對方的氣焰越來越嚣張。

“哼哼!還不是因為你犯規了!現在才知道遵守規則沒有讓警察跟着,已經遲了!”

是啊,遲了。

既然都這樣了,也沒什麽好再怕了。

或許是傷心和憤怒的交雜情緒被拉到了極點,飛鳥突然變得格外冷靜——這份冷靜和“三年之前”松田陣平在摩天輪吊艙中被炸死後的那個晚上,面對佐藤美和子時的一模一樣。

“打電話給我做什麽?溫柔善良的你是準備給我一點炸.彈在哪的提示嗎?”

溫柔善良。

飛鳥說這個詞的咬字發音,用力得好像要把每一個字節咬碎一樣。

“哼!不要把話說得那麽粗魯!那是會放煙火的禮物!”

反正已經陷入了最差的狀況裏,飛鳥反而放松了很多。

她開始冷言嘲諷起了對方的“游戲”,剝離了這通電話的目的:“不管是什麽,看來你準備得也不是很充分嘛?一個游戲居然還要追加提示才能進行下去

?否則你也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對吧?”

聽着飛鳥沒有因為是用松田陣平的手機撥出的電話而緊張,這番針對其滿意作品——游戲的攻擊,也意外的很有效果。

“哼!禮物在鐘樓的樓頂!直接告訴你是因為我溫柔善良!電話!不許挂斷!否則的話,我要懲罰你了!”

不讓挂斷?是擔心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聯系其他人,所以才要占線嗎?

但這可是用松田陣平的手機撥出的電話,就不擔心會被定位到嗎?

等一下……

還是說,就算被定位到也無所謂?

想到這裏,飛鳥瞬間明白了在電話裏聽到的噪音是什麽——無人機。

松田陣平的手機在無人機上,對方在得到了松田陣平的手機後遠程操控。

而且如果是無人機的話,那對方随時都監測到她的動向的渠道問題,也能夠說得通了。

對面到底是個什麽人物讓飛鳥越來越想不明白。

從現有信息來看,對方對于松田陣平還有自己的了解顯然是做過調查的,尤其是針對松田陣平。

又是準備那麽多炸.彈,還有無人機……

像是個高智商的愉悅犯,可偏偏又會被她嘲諷“游戲規則”的話給刺激得不淡定……

心裏不停打着問號的同時,飛鳥擡起了頭,朝空中看去。

一片深青的深邃裏,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果然這樣肉眼從夜空裏找到無人機的位置有點不太現實。

不過,現下既然已經确定出了對方實時監控自己的渠道,飛鳥的心裏也多了些許底數。

鐘樓頂上的“禮物”是吧?由她去拆也無所謂。

當然,飛鳥的“拆”并非像松田陣平那樣直接把炸.彈拆解,畢竟她根本不會。

飛鳥有飛鳥的辦法——只要不讓炸.彈造成大規模的破壞就好了吧?

比如,她可以把炸.彈帶去校內的人工湖裏丢棄。

所以問題就轉化成了如何安全帶着炸.彈轉移,鐘樓和人工湖的距離可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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