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遇
三束攝影燈明晃晃的對着周嶼,照在他俊朗的臉上,同時也将周圍溫度升高。
在這樣的環境裏已經待了四十多分鐘,他的額頭上不免滲出細密的汗珠。
站在兩米之外的化妝師很快看到他額頭上的微弱光亮,手裏拿着包了一層紙的粉撲,舉手示意,想給他擦汗。
周嶼看到化妝師的動作,擺手拒絕,繼續耐心聽着面前記者的提問。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采訪,按照他提前看過的提綱,還有一個問題這場采訪就會結束。
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快十二個小時,這段時間說的話比他過去一年說的還多。
但沒辦法,宣傳期就是這樣。
采訪的地方是一間攝影棚,裏面只有一臺老式的中央空調。
一旦打開,空調運作的聲音就會影響到現場收音,所以在這高溫的夏夜,大家都只能忍耐。
額頭上的汗珠悄然滑落到周嶼的濃眉上,他下意識伸手擦拭。
對面的記者見狀,連忙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他。
遞完紙後,秦然接着問道:“從你出道到現在,從未看到你在任何公開的場合或者社交平臺,展現出過負面情緒,你是很少有這樣的情緒嗎?還是說你覺得這樣的情緒不該展現出來?”
在做資料時,秦然将周嶼所有的采訪都重新看了一遍。
不管是回答多麽尖銳多麽老掉牙的問題,他都會很認真地思考,再給出答案,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不耐煩。
周嶼所有的社交平臺,不管是他紅之前,還是紅之後,也從未發過任何帶有負面情緒的文字。
就算是在三十多度高溫的橫店,他穿着裏三層外三層的戲服,為了只有一句臺詞的戲,在烈日下等了六個小時。
他也只是說:“今天只拍了一場戲就收工了,可以好好享受晚餐!下班快樂各位!”
配圖是一張他拿着劇組盒飯“比耶”的自拍照。菜式很簡單,三菜一湯。
他的頭套還沒來得及拆,細心的給頭發上打上了馬賽克,只露出半張臉,但卻笑得很開心,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輕柔的漣漪。
一如秦然初次見到他那樣。
周嶼薄唇輕抿,伸手接住秦然遞過來的紙巾,想了會措辭才回答:“當然會有,但這樣的情緒自己消化掉就好了,沒有必要展現出來,給大家看到。”
秦然笑着點了點頭,繼續望着他,示意他再說一些。
周嶼往後靠在沙發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帶着懶洋洋的笑意:“從我剛開始做演員的時候,就會收到一些觀衆的私信或者是評論。”
“有很多人會說:‘本來今天我很不開心,但我打開微博看到你發的自拍,我立馬就開心了’。還有一些人說,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就會看我的某部戲,然後就會高興起來。”
“我覺得特別溫暖,感覺自己在無形中影響了一些人,不管是粉絲也好,還是普通觀衆也好。生活已經很苦了,我希望他們上網看到的都是開心的東西。”
秦然敏銳地察覺到他回答裏的話題點,追問道:“那你什麽時候會覺得生活苦?”
站在秦然身後的宣傳曾茜捏了一把汗,這個話題在當下的輿論環境裏,十分敏感。
現在大衆對于藝人最反感的事情就是,他們賺着比普羅大衆多幾百倍甚至幾千倍的錢,卻要對着鏡頭賣慘,說自己有多麽不容易,多麽辛苦。
凡是這樣回答問題的藝人,都會被營銷號截圖發散,引來網友的一輪聲讨。
秦然的這個問題,無疑将周嶼的話往這方面引,這個記者,非常不好搞。
但周嶼一向不喜歡工作人員打斷采訪,她對周嶼使了好幾次眼色,周嶼的注意力都在記者身上,并未往她那邊看,她只得作罷。
周嶼沉默兩秒,舔了舔唇,盯着秦然反問:“你問問題都是這麽直接嗎?”
這話秦然沒法接,但不能把氣氛弄僵。
她目光下移,想要回避這個眼神,尴尬笑着說:“也不是,分人。”
周嶼挑眉:“怎麽分?”
秦然:“……”
“你也很直接。”
周嶼眸光閃動,臉上浮現出溫和笑意:“你這個問題其實很好,我也想借此表達一下我的觀點。”
“你要說我從沒覺得生活苦?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的那些苦,跟大家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你說你拍戲很累?但劇組的工作人員更累。他們要很早就到現場搭景,布置燈光,你演員只需要把臺詞、表演做好,背後的工作都是別人在替你做。”
曾茜松了一口氣,周嶼回答得很真誠,不僅完美地避開了記者挖的坑,還說了一個能引起大衆共情的觀點,應該能上個熱搜。
她低頭看向秦然,秦然也笑了笑,顯然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
秦然不得不承認,周嶼是一個非常好的采訪對象。說話不打太極,不敷衍也不千篇一律,他甚至還能敏銳地察覺到交談者的情緒。
就像現在,她沒有繼續追問,周嶼也心領神會,接着說道:“演藝行業的辛苦,大部分都來于精神上,但社會上有太多的工作,是會讓人身心俱疲的。”
“比如外賣小哥,從早忙到晚,吃飯都是蹲在摩托車旁邊,接到下一個單,飯也沒法好好吃,馬上就要去配送。”
周嶼收起了笑容,加重語氣,不緊不慢地補充。
“還有建築工人,每天在工地日曬雨淋,吃飯的時候,飯裏甚至嘴裏都有沙子,很多人還經常被拖欠工資。”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一份工作,名、利、興趣、理想,如果能占到其中一個,已經算比較幸運了。但這個行業全都占了,每天都在享受着工作之外的便利,有什麽資格去強調那一點點的辛苦?”
周嶼說話的尾音略有些沉,聲音緩緩蕩至耳畔,給秦然帶去不小的震動,這些觀點是他在以往的采訪中不曾提到的。
秦然忽然想起他在電影《路人甲》中的角色——一個身患胃癌的建築工人,被公司拖欠工資,走投無路之下綁架了公司老板的女兒,卻害得小女孩意外死亡,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那幾個月,周嶼完全把自己變成了角色。
電影在鬧市區隐藏拍攝,周嶼穿着打了補丁的衣服,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走在街上,周圍群衆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就是那個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大明星。
直到有一位掃街的攝影師,拍下一張鬧市區的煙火氣圖片,發到自己的微博上,才被細心的網友發現,照片裏的主人公不是路人甲,而是周嶼。
秦然拿着提綱站起來,對周嶼說:“謝謝周嶼老師,我們今天的采訪結束了。”
她身後明亮的打光燈應聲熄滅,現場的溫度瞬間降下去不少。
助理陸皓軒趕緊把準備好的小風扇和水遞給周嶼。
秦然這時才發現,他胸前的白色T恤,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但為了保證采訪畫面統一,他自始至終也沒有脫掉外面的西裝外套。
秦然一直聽同行說,周嶼非常敬業。今天跟拍了他一整天,她總算知道為什麽周嶼在傳媒圈子裏好評那麽高。
今天是周嶼新戲《青門令》的宣傳通告日,從早上十點到晚上九點,制片方密集給他安排了十個采訪,他的休息時間只有中午吃飯那短短的三十分鐘。
采訪間隙還有十幾個媒體平臺的宣傳ID要錄制,還需要配合拍攝幾個短視頻物料。
秦然所在的“《視界》雜志”這次負責全天跟拍周嶼的通告日,所以制片方将她的采訪排在了最後一個。
一整天秦然都沒怎麽說話,只是帶着攝像孫辰一路跟拍,但為了有采訪內容,她會在周嶼狀态放松時,問他一些簡單的問題,閑聊幾句。
就這樣,她都覺得累得不行,更何況是暴風中心的周嶼。
當周嶼回答第四遍——“如果用三個詞來形容您的這個角色,您會怎麽說”這個問題時,她已經忍不住嘆氣。
但周嶼仍用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的表情,給出了和上一家采訪意思相近但又完全不同的形容詞。
真是天生的藝人。
整日的工作終于結束,秦然心中那根繃緊的弦短暫地放了下來,和孫辰一起檢查今天的采訪素材。
孫辰把視頻都拿給她簡單過一遍,才放心收拾起拍攝器材。
一旁沙發上的周嶼脫掉外套,喝了口水,手裏接過曾茜遞給他的簽字筆,馬不蹄停地給桌上鋪開的幾十張照片飛快簽名。
秦然還在收拾東西,曾茜突然走過來熟絡地挽着她的手:“老師辛苦,我們來拍個大合影吧!”
秦然微微一愣,和藝人合影這種事,一般來說都是媒體方主動要求。
精修之後發在微博上,算是給自己鍍個金,證明和藝人方合作關系良好。
曾茜自然地拉着她往人群中間靠,周嶼團隊的攝影師已經在對面準備好了,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猶豫。
“大家看我啊!”
“咔嚓!”
秦然僵硬的比了個剪刀手,周嶼和她之間,隔了兩個人。
她看到,他在助理陸皓軒的頭上比了個“耶”,咧開的嘴角挂着真摯的微笑。
大合影拍完後,孫辰趁熱打鐵,趕緊拿出手機,笑着對周嶼說:“周嶼老師,我女兒很喜歡看您的劇,我們可以拍張合影嗎?”
周嶼最近的新戲《青門令》熱度很好,引起追劇狂潮,他飾演的角色“慕劫燼”更是被網友評為“七月男友”。
孫辰十歲的女兒天天追劇,得知孫辰要去采訪,還鬧着帶她一起去。
周嶼點頭應允:“當然可以,謝謝您女兒的支持。”
孫辰打開前置攝像頭,試來試去不太滿意,突然覺得兩個大男人用前置自拍好像有些奇怪,便把手機遞給秦然。
“秦然,過來幫我們拍張照吧。”
還沒答應,手機已經到了秦然手上,唯有硬着頭皮幫他倆拍照。
合完影後,周嶼還貼心地讓曾茜拿一張簽名照給孫辰。
工作結束,現場一片兵荒馬亂,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需要收拾。
周嶼坐在沙發上繼續簽名,經紀人顧循站在一旁打電話,對他明天去媒體公司掃樓的具體事宜。
秦然清點完這次帶來的各種器材,拿出手機打車,和其他工作人員道別後,拎着大包小包便往外走。
她邊走邊低頭看手機,屏幕上一直顯示“叫車中”,沒有注意到有人走到她身邊。
周嶼不知何時竄到她面前,手上還拿着那只簽字筆,含笑望着她:“好久不見了,秦然。”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拯救塌房偶像》,文案如下,作者專欄求收藏~鞠躬!
唐棠睡一覺起來發現自己穿了,穿的還是自家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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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逼本命西裝筆挺,搖晃着紅酒杯,倚着牆面色微冷,淡淡挑眉道:“喂,沒人告訴你,分手要當面說嗎?”
唐棠被他扣着手腕,瞬間瞳孔地震:我艹?!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人間清醒事業批女主x被迫營業戀愛腦男主
*無原型,勿代入勿考據
*祝大家永不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