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禪院家的祖宅位于郊區, 四周叢林環繞,結界籠罩,裏面咒靈徘徊,守衛巡視, 要想悄無聲息的進去, 幾乎是不可能的。

禪院甚爾背靠着樹, 饒有興趣的問:“你打算怎麽做?”

“直接闖進去把他們全殺了嗎?”

他心情愉悅的翹起嘴角:“我可以免費幫你處理屍體。”

“想什麽呢。”言希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個文明人。”

“文明人, 就要用文明人的解決辦法。”

伏黑甚爾:“......?”

想想還在荒島求生的那群詛咒師, 再想想少女空中彪飛的兇殘。

伏黑甚爾一時間有些快不認識文明人這三個字了。

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會?

偏的, 對面少女表情嚴肅, 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對。

“那可不。”

“我可是老文明人了。”

月光下,西瓜頭言師傅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鏡,義正言辭:“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注)

“我要熱血的用正道的光感化他們。”

“讓他們學會尊重與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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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爾:“......”

俗話說, 三年一小溝, 五年一大溝, 死了十幾年的伏黑甚爾已經掉進了溝裏。

他用老一輩的思想思考了一下這段話,頓時嗤笑一聲, 不愧是咒術師,還真是正義的英雄啊。

守護世界的和平?

用正道的光感化那群家夥?

呵,愚蠢。

無用的善良。

他表情嘲弄, 眼中滑過失望,看來是沒有好戲看了。

“随便你吧。”伏黑甚爾聳了聳肩。

反正他已經把人帶過來了, 是死是活也和他沒關系。

他掏出手機,熟練的點開了某作戰游戲。

言希下意識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 恰好看見他後臺消息顯示999+

嚯, 挺厲害啊。

然而當他點開聊天面板時, 言希又默了。

999條都在罵,伏黑甚爾你到底做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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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夜黑風高,人煙稀少,正是行俠仗義報仇雪恨之時。

做為禦三家的一員,禪院家雖然屑到了骨子裏,卻也是個實打實的咒術界大家族。

禪院家家主,禪院直毘人,特一級咒術師,乃特級之下,一級之上,穩坐一級咒術師颠覆寶座的強者。

禪院家內部的最強術師組織—【炳由禪院家內部的準一級術師們組成。

其成員有著名的禪院三屑—禪院扇,禪院甚一和禪院直哉,以及其他兩名禪院家族成員禪院蘭太和禪院長壽郎。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位于最底層的,由禪院家的普通男性所構成的炮灰隊伍——軀俱留隊。

別看咒術界自稱為“界”,實際上,全部的咒術師們加起來,還不一定有一個村兒的人多。

所以,矮子裏面拔高個,禪院家的這種标配,已經是不好惹的存在了。

而五條悟誕生後,詛咒師們都紛紛龜縮起來,可以說,禪院家已經幾十年沒有遭到襲擊了。

因此,就算是晚間的日常巡邏,也沒有幾個人上心。

軀俱留隊的隊長,禪院信朗,留着飛機頭的方塊臉恭敬地從禪院扇的房間裏退出來。

等離開了那位大人約莫一百米左右距離,禪院信朗謙卑弓着的身體才逐漸挺直,一旁,同是驅俱留隊的禪院河川跟在他身後走着。

走了沒一會兒,禪院河川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好奇,問了出來:“那個人,真的回來了嗎?”

禪院信朗腳步稍稍一頓,他将手搭在劍柄上,腦中浮現了那個人嚣張狂妄的姿态,沉寂幾秒,回道:“死人是不能複活的。”

“可是...”

“沒有可是。”禪院信朗打斷他的話:“就算是咒術,也沒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那個人一定是假的,也必須是假的。”

“但是...”禪院河川咬了咬腮幫,再次開口:“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禪院扇大人讓我們去擊殺他,豈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就算大家都沒有術士,可是,那可是天與咒縛啊!”他聲音微微拔高,眼中難掩驚恐:“就連五條悟都差點被他殺死過,我們怎能可能會贏過他?”

“住嘴!”禪院信朗腳步頓住,他轉過身,目光冷凝:“難道你忘了嗎?”

“像我們這種沒有術士的存在,能活下來,就是家族的慈悲。”

“沒有任何用處的我們,能成為身俱留隊的一員,就是一種榮耀!”

“能為禪院家而死,是我們的榮幸!”

他冷冷訓斥。

“這次就算了。”禪院信朗再次轉身,語帶警告:“下次要是再這樣,就把家訓抄十遍!”

聽見這話,禪院河川立馬應了一聲。

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是他們出生起就被告知的思想,打小就接受的教育。

禪院家裏,無論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他們以咒術師為尊,以擁有咒力為傲。

沒有咒力,就等同于廢物,就是沒有必要的存在。

若是不出意外,他們這個思想将繼續延續下去。

可,意外這個小妖精,來的就是這麽猝不及防。

“轟——”

巨大的轟鳴聲自院中響起。

常年籠罩着家族的【帳】在這一刻轟然破滅。

來人用這一手段嚣張的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禪院直毘人灌着酒壺的手一頓,眼中滑過一絲利芒,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打了個酒嗝:“看來是有客人上門了。”

同一時間,禪院扇,禪院甚一,禪院蘭太和禪院長壽郎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齊齊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他們拎刀的拎刀,穿衣的穿衣,紛紛向着庭院跑去。

而軀俱留隊的成員不用吩咐,就一個個身先士卒的跑了出去。

禪院家的帳是特質的帳,非一般的咒術師能擊破。

所以,能将帳擊破的,來人定是不止一個。

聽這架勢,說不準會是一大批人。

他們拎刀背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然而,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時。

卻只看見了自家的家族成員。

怎麽回事?

他們面面相觑,內心卻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加不安了。

不怕敵人太嚣張,就怕敵人尋不到。

他們咒力運轉,目光掃視,可眼睛都快掃抽筋了,卻也沒有找到人。

禪院扇一沉思:“難不成是那個叛徒?”

“那家夥可做不到打破帳。”

“是隐身類的咒術嗎?”禪院長壽郎猜測。

禪院直毘人沒有說話,但是他微微躬着的身體卻是瞬間繃緊了起來。

因為,他也發現不了這個人的氣息。

這是個強者!

是個毫無疑問的強者。

咒術界能做到這樣的,難不成是...五條悟?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猜想。

按照五條悟的性子,他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那到底是誰呢?

甚爾?

不是,甚爾也做不到這樣。

所以,到底是誰?

這時,一聲驚呼打破了沉寂。

“信郎大人!!”

衆人聞聲看去,卻見禪院信郎不知何時消失了!

不知不覺,悄無聲息。

在場所有咒術師們都沒有察覺。

意識到這一點後,所有人瞬間寒毛直立,淡定的眼神逐漸溢出了驚慌。

這,這怎麽可能!

這時,又有一人,消失了!

依舊是無人察覺,無人發現。

他就那樣,消失了。

看不見,才是最令人恐慌的。

“到底是誰?”

終于,有人忍不住大聲叫喊:“出來啊!”

“躲躲藏藏的實在是小人行徑?”

無人回答。

可,就在衆目睽睽之下。

第三個人,也消失了!

他們,還是沒有看見一絲蹤跡!

就連敵人的影子也沒有看見!

夏日的清風拂過面頰,他們卻覺得寒冷如冰窖。

到底是誰?

到底在哪裏?

這時咒術嗎?

不,他們感覺不到任何咒力!

縱使他們是一級咒術師,縱使他們擁有咒術,可,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他們的咒術又能攻擊誰呢?

無聲的恐懼在蔓延,無形的威壓在降臨。

未知的敵人,前所未有的手段,令他們的神經根根繃緊。

他們看不見他!

他們找不到他!

他們能看見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無聲無息消失在眼中的同伴。

在哪裏?

在哪裏啊?!

“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叫。

慘叫的人沒有消失,但是就在剛剛,他看見了,他的同伴,在他的眼皮下,在他的眼中,就那樣,消失了!!!

此刻,無論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他們都像是案板上的肉。

随意的任對方挑選,随意的任對方切割。

死神的鐮刀無聲架在脖頸,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而那些失蹤的人,又去了哪裏?

他們還活着嗎?

第五個消失了...

第六個消失了....

第七個,第八個...

這次,輪到咒術師了。

禪院蘭太,也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

終于,他們的神經再也繃不住,驚恐的尖叫此起彼伏,驅俱留隊的成員紛紛逃竄。

禪院扇等人雖然沒有尖叫,但是他們也紛紛向着大門逃去。

可就在這時。

“轟——”

一顆顆巨石砸落,眨眼睛就壘成了一座高牆。

硬生生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将他們圈了起來。

畫地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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