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軟
這頓飯吃完,周冶說要帶沈暄去看一場電影,就類似于正常小情侶那樣約會,可是被她拒絕了,她說自己還有工作要做。
周冶了解她的性格,人雖然很佛系,但對工作卻很認真。她都這麽說了,他也就不找人厭了,畢竟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定位——一個随時可能被嫌棄的追求者。
沈暄安安靜靜地工作,周冶坐在客廳裏無所事事。他在沙發上玩手機玩得無聊了,就到卧室門口看了看沈暄。
沈暄察覺到他的視線,在那一刻擡起頭和他目光相撞,他的眸子裏深似潭水。
“怎麽了?”沈暄以為他有什麽事。
周冶淡淡地笑,“沒事,我先回家一趟。”
沈暄點點頭,又低頭投入到工作中,也沒問他回家做什麽。
周冶本來都已經準備出去了,又特意折返回來叮囑她:“一會兒我還回來呢,記得給我開門。”
沈暄看他消失在門後,噗的一聲笑了。她搖搖頭,笑他幼稚,又開始工作了。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門鈴終于響了,沈暄趕緊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太空艙的貓包,然後地瓜的頭就從裏面探出來了。
沈暄欣喜若狂,立刻結果貓包,把地瓜從裏面放出來抱在懷裏,輕輕親了親小英短。
周冶見她笑了,聳聳肩,把她家當作自己家似的進來了。
沈暄是真的想地瓜了,抱着它舉高高,不斷地用臉貼貼。
周冶趁着這個空當把打包好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喊她吃飯了。
沈暄心情是真不錯,吃飯的時候腳步都急切了很多,她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依然抱着地瓜。
“先吃飯。”他寵溺着說。言外之意讓她先把貓放下。
沈暄摸摸地瓜的小鼻子,軟軟的,濕濕的,快要把她的心萌化了。她想起和地瓜獨處的那些時光,想起她是如何把它帶回家,如何把它一點一點拉扯大。
越想她越覺得罪惡,當初她去美國覺得帶不走地瓜,就把它扔給了周冶。
沈暄把地瓜揉在懷裏,擡頭看周冶。他當時正在拆餐盒的包裝,一低眸看着她用有求于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麽了?”周冶試探着問。
沈暄抹了抹地瓜,舔舔嘴唇,不好意思地說:“你能不能把地瓜還給我?”
她也知道自己提這個請求挺不講理的,可她就是想要地瓜,所以再厚着臉皮的事她都會做。
周冶拆餐盒的動作一頓,沒想到她是這個請求。他低頭看了看地瓜,心中也湧上了不舍的情感。
“你認真的嗎?”周冶問她。
沈暄點點頭。
周冶湊近她,趁她不注意,一把把地瓜從她的懷裏搶出來,他轉身硬着語氣說:“不行。”
然後,地瓜就也跟着喵了兩聲,好像是在附和他。
沈暄眼中閃過一點失望,低着頭“嗯”了一聲。其實她知道周冶同意的可能性不太大,可她還是抱着期待試了試。
周冶突然貼近她,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循循善誘地說:“不過我有一個辦法。”
“什麽?”沈暄節節後退地問。
“你想要地瓜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我一起收了,到時候我都是你的了,更何況一個小地瓜。”他露着壞笑,擡手颠了颠地瓜。
沈暄覺得自己就快要被他蠱惑了,周圍的氣溫上升,她的臉頰都滾燙滾燙的。他們湊得太近了,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沈暄連忙推開他,周冶順着她的力道挺直了身子,他輕輕一松手,地瓜就跳到了地上。
周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笑着說:“逗你的,還是這麽不禁撩。”
沈暄也跟着洩了一口氣,其實她剛剛差一點就要答應了。
“吃飯吧。”周冶要把筷子塞進她的手裏。
沈暄搖搖頭,伸出自己的雙手給他看,自己的手上沾了幾根貓毛。她說:“我得先去洗洗手。”
周冶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到衛生間,她看着鏡子裏的他,問:“你幹嘛?”
“我也得洗洗手,全是地瓜的毛。”他伸出手給她看。
她微微挪了挪腳步,側過身子,把洗手臺分了一半給他。
周冶受寵若驚,他沒到她會讓自己和她一起洗。可他盯着她的動作,她顯然是沒有多想,關了水龍頭就去擠洗手液。
周冶低頭悶笑,覺得自己追到她指日可待,她也不是那麽難追。
兩人洗完手,簡單吃了飯。吃完飯,周冶讓她去忙工作吧,他負責收拾垃圾。
沈暄擡頭看他仔細地在擦桌子,立刻把地瓜抱到懷裏,然後溜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周冶又不傻,怎麽會顧及不到她的小動作呢。他無奈地笑笑,他又不是不準許她抱地瓜,弄得像是個賊似的,顯得他多不近人情。
沈暄工作了大概兩個小時,實在是覺得頭疼眼睛疼,于是決定出來溜達溜達,放松一下。
她輕輕推開門,還納悶周冶人去了哪裏,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視線落在沙發上,才發現他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不過周冶睡覺的姿勢比較奇葩,他平躺着,頭枕着抱枕,一只胳膊搭在胸前,另一只懸在半空。而他的兩條長腿只能伸出沙發搭在一個小椅子上。
這也不怪他這樣,他185的大個子屈居在150的沙發上,屬實是委屈了。
沈暄嘆了一口氣,她獨居,買沙發的時候就買了一個小的。她擡頭掃到挂在牆上直沖着沙發吹的空調,折返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薄薄的毛毯,蹑手蹑腳地幫他蓋上。
她輕輕地把他半懸着的那只胳膊擡起來,放到他的胸口,然後把被子給他掖好。
沈暄盯着他眉下的那顆痣,在他身邊站了十幾秒。她倏地想起熱戀時有次他倆鬧小矛盾了,她頤氣指使地要和他分居。
他不同意,她就氣哄哄地自己出去了,可憐兮兮地蝸居在了沙發上。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他從卧室出來了,他就是這樣幫她蓋了被子。可蓋上被子,他似乎還是不滿意,索性直接公主抱把她抱到了床上,緊緊地摟着她睡。
當時全過程她都知道,可她就是裝睡。
腦海裏回憶起這件事,沈暄的神經立刻靈敏了起來。她低頭仔細地盯着周冶的眼睛,盯着他的睫毛,果然發現他睫毛在微微地顫動。
他果然早就醒了,和她之前一樣是在裝睡。
沈暄打算直接掀了他的被子,然後拆穿他。可她半句話還沒說,就被他攬在了懷裏,堪堪圈住。
周冶身上還蓋着被子,可正以一種暧昧又缱绻的姿勢攬着她的小腰。他伸手撥弄着她的耳垂,問她:“是後悔了嗎?”
“後悔什麽?”她倔強地掩飾。
“後悔剛剛沒叫我去你的卧室睡。”周冶壞壞地說,揉捏着她快要滴血的耳垂。
沈暄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千不該萬不該對他心軟,還特意怕他吹空調冷給他蓋了被子。現在呢,她成了被鉗制住的那一個。
“周冶!”她氣憤地叫他的名字。
“嗯。”男人不着調地回答。
“松開我。”她說,“哪有你這麽追人的。”
周冶攬住她的力氣微微松懈,他笑着說:“我這不是有點着急了嗎,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快進度。”
他今天來是真的沒打算用這種不要臉的招式來對付她,都怪她對他太好了,讓他想要蹬鼻子上臉。
沈暄掰開他的手,立刻下了逐客令,“你快回家吧。”
周冶搖頭,“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去醫院,我送你去再把你送回來,我就回家。”
沈暄看着男人認真的臉,掙脫他的懷抱,咬牙切齒地說行。
然後,周冶就拉着沈暄去了一趟醫院,途中還好,他沒啥過分的行為,只是時不時打聽一下劉靜的現狀。
可是歸程的時候又出了幺蛾子,周冶都已經把沈暄送到了樓下。可她下車之前,他卻不開門,厚着臉皮問她明天能不能一起看個電影。
沈暄為了盡快脫身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
周冶終于把鎖打開了,沈暄下車的時候他想攙扶一下她,可弄巧成拙,居然讓她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沈暄低頭撿起來,手機屏幕摔了個四分五裂。
她咬咬牙,摸了摸碎成了蜘蛛網的手機屏幕,然後舉給他看。
周冶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事情是他造成了,他也不能推卸責任,于是對她說:“上車。”
“幹什麽?”
“我帶你去修手機。”
沈暄看了看破舊不堪的手機,心裏一陣煩躁,又重新坐到了副駕駛,系上了安全帶。
周冶還不鹹不淡地說:“沒事,修不了,我給你買新的。”
沈暄側過身子,不理他。他也不介意,把車開到了手機店。
店員笑着把鋼化膜揭了,說只是膜碎了,手機沒事,換個膜就行。
店員的技術娴熟,不出三分鐘就把鋼化膜貼好了,然後把嶄新的手機還給了她。
周冶付完錢道了謝就拉着她出了店。上車之後他才說:“其實我也會貼膜。”
沈暄皺眉,“那你還特意拉我來手機店?”既然他會,他給她貼一下不就行了?
周冶理直氣壯地解釋:“一則咱們沒有現成的手機膜,我剛剛也沒檢查你的手機不确定就是膜碎了。二則剛剛你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我哪敢說幫你貼膜,我要是這樣說,你肯定得覺得我是故意把你手機摔碎的,我可不背這個鍋。”
沈暄看他圓滑的表情,恨不得伸手給他點一個贊。
她推開車門,“走了。”她背對着他,嘴角卻是挂着笑。
“你記得你可答應我明天陪我看電影的。”周冶手點着方向盤。
“知道了。”沈暄的背影消失在了樓門口,消失在了柔風中。
周冶坦然地笑了,微信告訴她:【地瓜先借你幾天。】
沈暄回的倒是快,【謝謝。】
冷漠,簡潔,生分,是她的說話風格。
周冶看着手機屏幕,他覺得有些無聊,從兜裏摸出一支煙。
煙都放在了嘴邊上,他才想起了自己打算戒煙這件事。周冶看看手裏的煙,只好放在鼻子下面深深聞聞解解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