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陳念懵了一瞬,蝶翅般的睫毛輕輕扇動,紅潤潤的唇微張,一副很茫然的樣子。
陳念不知道她哥哥說的難受指什麽。
為什麽會難受呢,陳念想不明白。
以前她趴在他胸膛扒衣服吃的時候,她的哥哥都會揚起脖子,她都能聽到哥哥發出的聲音。
那聲音明明聽上去就很舒服啊!
他們是如此的親密,陳念太過了解陳灼,甚至能從陳灼的呼吸聲中分析他的喜怒。
是以,她能确定,以往的每次,次次,他都是舒服的,不可能會難受。
陳念不相信陳灼的話,眯着杏眸,狐疑地看了他好久。
她還趴在床上,衣衫和頭發也都沒整理,由于剛剛哭了,眼眸中的水光還在如漣漪一般蕩着,擡起纖細易折的脖頸,呆呆地盯着她哥哥看時,些微春光從窗棂的縫隙處透進來落在她臉上,襯她膚白勝雪。
看上去無邪得很,比雪還要純潔。
陳灼看到這樣的她輕微目眩,喉結滾動,腦子很快疼了起來。
而陳念還趴在床上,盯着她哥哥看。
怎麽都看不夠。
她太喜歡她哥哥了。
陳念想,她是從什麽開始對她哥哥有了這種病态的依賴,喜歡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他懷裏吃奶呢。
想來想去,陳念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記得自己小時候就喜歡黏着他,喜歡把他當做自己的娘親,戀戀不舍地趴在他懷裏吃他的胸肌,似是把這裏當成了會出奶水的地方。
陳灼對她縱容得很,一個人人都懼怕的大将軍被她天天扒着胸口要吃奶也從來不會訓斥她,只是把陳念當成了頑劣的小孩。
她那時年紀小,每次她像爬山一樣爬到他懷裏時,陳灼怕她會摔下去,甚至還會貼心地托着她身子,将她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裏,給她喂,哄她,逗她開心。
只要她開心、健康地長大,陳灼那時對這件堪稱荒唐的事也不甚在意。
而陳念便是在他一次次的縱容裏,從一個小孩子起,迷戀上了在他懷裏吃奶的感受。
陳灼生的俊朗又高大,身材健碩,胸肌也生的健美,雖然他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手心也滿是粗糙的繭子,但偏偏胸肌卻生得白皙,戳一戳還軟軟的。
觸感非常得好。
于是,雖然吃不出母乳,但陳念就是喜歡埋在他胸口,喜歡像個嬰兒一樣窩在他懷裏吃。
這種習慣和迷戀随着年歲不斷地加深,一年又一年,到如今,已經成了一種不能治愈的瘾症。
只要吃不到,陳念會很難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螞蟻啃噬,鑽心的疼,疼到她想拿刀子去割自己。
此時此刻,便是如此。
“哥哥……”
哥哥不讓她吃,陳念就揚起小腦袋,懵懵地盯着陳灼的胸膛,像極了小孩子在盯着糖果的可憐樣子……
面前的男人的确很出色,身材長相都極其優越,無可挑剔。
身姿挺拔如蒼松,寬肩窄腰,腰腹勁瘦,胸膛看上去寬闊又有力,劍眉下的一雙眸子璨如寒星,将軍的氣勢顯露無遺,威武剛健。
雖然陳灼從邊關回來後還沒來得及換衣衫,他的玄色錦衣上滿布鮮血和風雨的痕跡,但陳念依稀可以看到她哥哥的胸肌輪廓。
看着看着,陳念心跳加快,粉頰含春,然後便伸出小手,一下抱住了站在床前的陳灼。
白白軟軟的臉蛋埋在了男人胸膛這裏,陳念來回蹭了蹭,嘴裏還哼哼唧唧的:“為什麽哥哥會難受啊……念兒不明白。”
小家夥突然抱住自己,還把臉埋在了他胸膛這裏,少女軟嫩臉蛋的觸感透過胸膛傳來,陳灼一個大男人,竟然覺得手足無措,渾身肌肉緊繃,汗水不停滲出。
然後,他臉紅了,耳根燙得要起火。
陳灼徹底僵住了,也就忘記了要第一時間去推開這個小畜生。
終于可以埋在哥哥的胸膛裏,陳念發出的聲音都甜膩了不少,開心極了。
她一邊天真地問,一邊又擡起小手伸到了男人衣襟裏面撫摸:“念兒每次都沒有吃得很用力啊,哥哥怎麽會難受呢。”
陳念嬌滴滴地哼了聲,柔若無骨的身體窩在他懷裏時,趁着陳灼發愣的間隙,她看準時機,小手靈巧地拽着男人衣襟,很快就把陳灼的外袍給扒了下來。
扒下外袍後,陳念還得意地了挑了挑眉。
……
“而且哥哥每次都很舒服的樣子,還會按着念兒的腦袋。”陳念似乎不明白這些虎狼之詞相當駭人,還在嘟嘟囔囔地念,一邊念一邊繼續扒衣服,“我知道的,哥哥臉上是開心的表情,不是難受,哥哥騙人。”
當陳念扒了男人兩層衣衫,只剩下裏頭穿着的那件亵衣時,陳灼再聽到陳念的那些虎狼之詞,終于回過來神來。
他低頭看了眼胸膛,再對上少女那雙茫然無邪,泛着水霧的眼睛時,陳灼霎時漲紅了臉。
哥哥和将軍的威嚴暴起,已是怒不可遏。
“陳念!”
陳灼一把推開了這要命的小家夥,然後,他側過身,在陳念看不到的地方,抖着手給自己穿上外袍。
他俊朗的臉被汗水浸了個透,就連那英武的劍眉上也沾上了幾滴汗,睫毛上的水珠也搖搖晃晃地要墜下,不知是汗還是別的東西,喉結也在劇烈地滾動着,猛地咽了好幾口口水。
總而言之,陳灼這個大将軍第一次如此狼狽。
被他親手養大的小畜生逼的。
“老子是你哥,陳念,你給我收斂點。”陳灼穿好衣衫後嚴厲地斥了她,接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在躲着她。
被哥哥推開,陳念整個人都傻了,眼淚撲簌簌又流了下來。
哥哥與自己拉開了距離,他身上冷冽又迫人的氣息也随之散去,陳念當即沒了安全感,委屈地又開始掉眼淚。
“抱抱念兒,哥哥。”
陳念自己抹掉眼淚,張着雙手要抱抱,輕薄的衫裙幾乎被全部褪下,肌膚白如新雪,雲鬟酥腰,身段玲珑纖細,一雙玉足在裙擺下若隐若現。
在些微的日光下,此番情景對一個龍精虎猛,高大健碩的男人來說,着實奪人心魄。
陳灼站在她幾步之遠,垂眸看着她這副嬌憐流淚的樣子,頗覺無奈,耳根的紅還沒消,燒人。
他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小畜生比打仗還要棘手。
“要哥哥抱呀。”
見哥哥沒抱自己,站在原地動都不動,陳念又嬌嗔地喊了聲,然後,哭得越發傷心了,“為什麽哥哥不抱念兒了,為什麽哥哥不讓念兒吃了,兄長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一邊哭一邊抹眼淚,薄薄的肩膀一顫一顫的,胸前的白兔也在跳躍着,呼之欲出。
陳灼喉嚨發癢,眉毛都擰成了結。
“以後別說這樣的話,懂麽?”陳灼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他擡起粗大的手掌,下意識想撫摸她的臉頰給她擦眼淚,但在将要觸到她肌膚的一刻,他的手卻停了下來。
轉而撫上了她的腦袋。
“以後也別扒哥哥衣服,喊着要吃奶了。”陳灼揉着她腦袋,哼了一聲後又掌控着她後腦勺。
男人用了些力氣,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好笑問,“陳念你說,哥哥又不是生你的娘,我就是上天下地也給你弄不出母乳來,你天天吃着有什麽意思?”
以前陳灼把她當妹妹當小孩,也就沒有在乎這麽多,任她去鬧去吃,只當是小孩子愛玩愛鬧。
但自方才那件事,自陳念被逼着要出嫁這件事後,陳灼開始意識到,他撿回的陳念不再是以前那個髒兮兮的小孩子了。
她長大了,身體到處都軟的要命,偶爾看他的眼神,嬌媚得能滴出水來。
他怎麽還能把她當小孩,讓她吃吃摸摸?
陳念還在抽泣嗚咽,任由他抱着摸腦袋,烏溜溜的眼珠轉着,不知道在盤算着什麽,但看上去有點壞。
因為她想徹底吃掉哥哥,而不僅僅是像個孩子一樣吃奶。
陳灼卻對陳念的壞心思渾然不知。
懷裏抱着這嬌滴滴的柔弱妹妹,胸口處似乎還殘留着少女臉頰的溫軟觸感,陳灼頭疼無比。
此時看她流眼淚,他這糙漢子也狠不下心來吼她了,只能俯身撈起她,将她放到床上,給她蓋上錦被。
“你長大了,以後是要嫁人的,以前那種荒唐的事斷不能再做,至于這個病,哥哥定會找到大夫來治好你。”
陳念被迫躺在床上,初春還有些寒冷,陳灼怕她受寒,替她掖好被角。
只是當他骨節分明的手探到少女下巴這處,想要給陳念掖被子時,不知怎麽這小家夥就動了下,陳灼的手不知是碰到了她的唇還是小舌頭,頓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從男人指尖迅速蔓延,傳遍他四肢百骸,甚至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陳灼一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牙齒都要咬碎了,才強行壓下。
但他面上仍是無事人一般,神情冷峻,眉眼鋒利,沒有任何表情。
陳念也是。
她裝出一副剛只是無意碰到的單純樣子,掩去了自己故意去勾引他的心思。
然後,陳念繼續用一雙明亮的、煞是無辜地盯着他看,帶着哭腔說:“哥哥今晚來念兒房間好不好?念兒今日都被吓到了……不僅被逼着做妾,還被人打了……念兒真的好害怕,怕她們晚上會趁我睡着,把我捉了去給別人當妾。”
說着說着,似是當真害怕極了,陳念死死咬着嘴唇無聲流淚,看上去就仿似一朵嬌花将将被雨打濕,似折非折,惹人心疼。
陳灼心頭俱是一緊,忙問:“誰打的?”
陳念裝作不經意地摸了摸臉上快要消褪的紅痕,喃喃道:“我不能告訴哥哥是沈姐姐打的,沈姐姐和哥哥有……”
“呀,我一不小心給說出來了……”陳念一聲驚呼,又慌忙閉嘴,但眼瞳晶亮發光,狡黠地轉着,就像個頑劣的小孩。
陳灼聽此,手掌托着她後腦,細細查看陳念剛撫過的臉頰,果真看到了一個紅印。
雖然淡的快要消失,但若湊近仔細看,便能看出上面的手指印。
當真是被打了一巴掌。
“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惹沈姐姐的,我知道你和她有親事,她是你未來的妻子,念兒只是個你撿來的妹妹,你定是把她看的重……”陳念忽就裝出了一副懂事的模樣,嗚咽着說道,“念兒只是和她說……和她說不想嫁給那年過花甲的孫丞相為妾,想等哥哥回來……沈姐姐就打了念兒……好疼,哥哥……”
“你就讓她打了這一巴掌?”陳灼聽着,劍眉越皺越深,男人垂眸盯着她白皙臉上的手指印,脖子處都起了青筋。
“陳念,你可是我陳灼的妹妹,被人打了就不知道打回去麽?就這麽點出息。”
話落,陳灼低下頭,薄唇張開,吹了吹她臉上快要消散的紅印。
這動作堪稱溫柔,在他這個冷硬的将軍身上極為少見,可吹了一下後,男人的粗粝指腹又狠狠地撫摸了下她的下巴。
動作有些粗暴,還帶了掌控和懲罰意味。
只是陳灼自己都沒察覺。
“在哥哥面前胡作非為,嬌縱任性,怎麽在別人面前就這般膽小,任人欺負?”陳灼冷冷問,語氣似是嚴厲,可細細聽去又夾雜着幾分嘆息,“被打了也不知道還手,只會哭着回來找哥哥,要是以後哥哥不在你身邊,陳念,你該怎麽辦。”
“因為沈姐姐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呀……”陳念甕聲甕氣地說了句,把半張嬌麗小臉都埋在了被子裏,別過臉哼聲,“要是我打她,哥哥定然會舍不得對不對?說不定還會罰我呢……”
“我舍不得?”
陳灼被她這句話氣笑了,大手直接扼住她臉頰,把她的白軟小臉扳過來面向自己。
“念兒,你還不清楚嗎,哥從小寵你寵得跟什麽似的,把你養成了如今這副嬌蠻任性的樣子,還總是跟孩子一樣哭着鬧着要吃奶,陳念,你怎麽還會說出我舍不得別人的話?”
男人的聲音聽來低沉嘶啞,強勢迫人,還帶着點痞壞的笑,陳念聽着聽着便心跳加快,面紅耳赤。
“除了你這個妹妹,老子就沒寵過別人,再說了,我現在是談親事的時候麽?哥哥得先為你選一門好親事再想自己。”
陳灼的這句話一說出來,陳念心裏的竊喜當即沒了!
哥哥是笨蛋!……
大笨蛋!……
“邊關已平,哥哥這次立了戰功,待我入宮面聖,我會親自在聖上面前為你讨一門親事,親手給你挑個好夫婿。”
陳念不滿地哼了聲,想反駁時細細思慮一番,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哥哥是倔脾氣,頭腦簡單,和他對着幹沒用,她要先想辦法把哥哥吃幹抹淨,待那時生米煮成熟飯,哥哥定是逃不過了。
想到這,陳念心情大好。
恰好此時,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将軍,夫人讓您去一趟。”
聽到這句話,陳灼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他捏了捏眉心,回了句“知道了”。
話落,陳灼便起身要走。
只是,躺在床上的小家夥此時又拽住了他的手。
綿軟無骨的手勾着他手指,他看去,又瞧見她滿臉的淚水。
小姑娘薄薄的眼尾洇成了緋色,柔唇一張一合,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唇齒間溢出。
她分明沒什麽力氣,根本拉不住他這個人高馬大的糙漢将軍,但陳念只勾了勾他小指,陳灼此時便頓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嬌豔唇瓣。
“哥哥,念兒難受。”
陳念哭泣的聲音裏帶着哀求,七零八落的:“今日母親和沈姐姐逼我嫁人當妾,念兒被吓壞了,哥哥今天晚上能來陪陪我嗎?”
她此時一直在哭,哭得渾身都在發抖,可憐的不成樣子,就跟被人丢棄的小兔子一樣,乖乖軟軟地縮在被子裏,眼睛紅紅地看他,想要他的陪伴和守護。
陳灼沉默地站在床榻前,還是在瞧着她的唇,沒有說話。
陳念見此,越發大膽了。
她抱着他的手貼貼臉頰,柔軟的唇瓣似有若無地擦過他手背,在瞥到男人握緊的拳和手臂突起的青筋時,陳念藏起眼底得意的笑,但面上卻是哭得更厲害了。
“嗚嗚嗚,念兒就吃今天晚上一次,兄長就應了念兒,好不好……”
“兄長幾個月都沒回來,念兒真的好難受,哥哥難道不心疼念兒了嗎?……”
“哥哥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要是念兒吃不到死了怎麽辦……”
……
陳念哭鬧着要吃,聽來就像是撒嬌的哭聲散在男人耳邊時,陳灼有些頭暈目眩,胸腔也在震裂,仿若有什麽東西在叫嚣着湧出來。
他費解,這小家夥怎麽連哭聲都這麽嬌媚。
想讓她一直哭。
陳灼心神恍惚,這個念頭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随即他鴉睫輕顫時,不知怎麽,就看到了少女雪白牙齒若隐若現的小舌頭。
然後,他竟鬼使神差地想,要是手指夾住會是什麽感覺,會很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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