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推開房門,少女的聲音絲絲縷縷傳來,聽來嬌媚,令人心顫發癢,還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細微哼叫,就像小貓在叫一樣。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男人堅毅的臉上滲出薄汗,那濃密的長睫似乎也被汗沾濕,綴着水光。
陳灼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胸腔內似是壓了千斤重石,直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在想,他陳灼對這個妹妹是太過嚴厲還是太過縱容。
是不是他這當兄長的太過嚴厲,拒絕給她治這怪病,才讓她尋求這種方法消除病痛。
還是他自小對她太過放縱,沒有從孩童時期糾正她那荒唐錯誤的行為,致使她像依賴娘親一樣依賴他,天天鬧着要吃母乳,生了這種怪病。
男人突出的喉結上下起伏,悶聲輕嘆,心裏愁結萬千。
陳灼雖常年帶兵打仗,刀山血海走過,性情粗糙又冷硬,但除卻這些,他也是一生于高門世家的貴公子。
他承了爵位,幼時還當了太子伴讀,在國子監讀書學禮,對人倫綱常,禮節羞恥還是極為看重,迂腐得和他外表完全不符。
他雖心疼陳念,但卻也無法接受自己妹妹做了取悅自己之事,并在房裏發出這般聲音。
若是被旁人聽了去該如何,若是有人添油加醋敗壞她的名聲又該如何……
她還是那個單純無邪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麽。
她何時會這些玩意了。
想及此,陳灼忽然發覺自己沒有養好她,她沒有像別家小姑娘一樣康健無虞地長大。
他對這個妹妹束手無策。
甚至他還想,如果她非要做取悅之事,他可以幫她,他取悅她也無不可,但他獨獨接受不了自己從小教養的單純妹妹會沉淪污穢的欲望,自己動手做如此荒唐之事。
只是陳灼沒有意識到,由他來取悅她這事,似乎更為荒唐……
……
在似有若無的低吟聲中,陳灼沉着臉進了陳念閨房,男人高大寬闊的背都彎了下來,似乎上面壓着一座山。
少女的閨房萦繞着淡淡的清香,細細聞去似是春日花蕊裏散出的香氣,只是不知為什麽,聞到這香氣,男人的臉色更沉了,牙關緊咬,嘴裏的血腥氣都要出來了。
陳灼撥開珠簾進了裏屋,先沙啞喚了一聲“念兒”,再擡眸,看到了令他血脈贲張,魂飛天外的一幕。
衣衫不整的少女半露雪肩,伶仃細瘦的腳踝掩映在薄薄的裙衫下,圓潤腳趾縮着,床單淩亂。
如此畫面,此情此景,陳灼眼皮狂跳,脖子處青筋暴起,克制不住地怒吼:“陳念!你究竟在做什麽!”
被這喊聲一吓,軟榻上的少女霎時回神,迷離的杏眸一下清明,慌忙收回了手。
小臉還紅撲撲的,像是引人采撷的飽滿蜜桃。
此時已是深夜,陳念方才等了很久都不見她哥哥來,她便以為哥哥今晚不會來了,正傷心着時怪病發了,渾身骨髓都被蟲蟻啃噬了般,難受得不行時……她忽然想起了曾經偷偷看過的話本子,上面寫了讓人開心的方法……
于是,陳念就學着話本上的方法,取悅自己。
陳念想,話本上說了這種事是開心的,既然是開心的,那定然也可以抵消那難受的感覺……
并且,她想着哥哥的時候,确實覺得很舒服。
陳念并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麽好羞恥,只是被哥哥當場抓到,剛剛她還幻想着他……
很尴尬。
在陳灼吼了聲後,屋子裏又靜了下來。
一點聲音都沒有,沉默的很。
男人與少女遙遙對視,尴尬無聲蔓延……
陳念的臉更紅了。
但紅歸紅,看到哥哥這副暴怒的樣子,陳念哼哼兩聲,又覺得生氣不服。
她只慌了那麽一刻,立馬鎮定下來,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脯,率先發難:“就怪哥哥啊,誰讓哥哥這麽冷漠,不給我治病,念兒被怪病折磨得好難受,難受得要死了,我,我就想起書上寫的嘛,就試了那麽一下,誰知哥哥就闖了進來……”
聽到她說“難受”二字,陳灼胸腔裏的火氣一下就消了。
這個男人垂下了頭,平日裏的銳氣全都沒了,薄唇抿得直直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對不起,念兒。”陳灼道歉,喉嚨裏似是梗着一把刀,吞口水都疼。
陳念見哥哥沒有再吼自己松了口氣,得寸進尺地擡起水光粼粼的手給他看,煞是有恃無恐地說:“喏,哥哥你看,就怪你!不然念兒才不會做這種事。”
“陳念!”水光分外刺眼,陳灼只覺一股血氣猛地沖上腦袋,他呵斥陳念一聲,複又痛苦地搖了搖頭:“收斂點,知道麽?陳念,你見京城哪家小姐是你這個樣子?你當真是被我養的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在哥哥面前……”
陳灼耳紅面熱,這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他只得重重一拂衣袖,喝道:“衣衫穿好!”
被他一吼,陳念肩膀瑟縮了下,只得縮回手,不敢再有恃無恐地讓他看。
少女臉龐緋紅未消,此刻雙手環着膝蓋蹲坐在床榻,柔弱無依看他的模樣,又無端惹人憐愛。
一雙眼睛水霧氤氲的,把人身體都給看硬。
陳灼定定看她,沒多久氣就消了。
終歸是自己沒教好。
她嬌嬌弱弱的,吼她算什麽本事?
陳灼站在原地默了會,後又轉身找來一方沾濕的白色布帛。
他走到陳念床前坐下,細細替少女擦拭手上水跡,沉聲說:“哥哥是為你好,起碼在哥哥面前收斂點,還有……你這小畜生不要弄出這麽大動靜行不行?外頭都能聽到這聲音你知道麽?”
“陳念,你知不知羞。”
陳念懵懵地搖頭,她是真不知道。
因為她當時想的是她哥哥,一下沉浸其中,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見她搖頭,陳灼擰眉,指尖點了幾下少女的眉心:“若今日不是我經過這裏,而是多嘴的下人聽到,把這事傳出去了怎麽辦,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又沒什麽嘛……”陳念沒當回事,手指繞着哥哥垂落的頭發絲玩。
陳灼還在給她擦手,指縫,指節,指尖……他全都給她擦了一遍。
陳念百無聊賴,就在一旁盯着哥哥看。
床頭豎了盞琉璃燈,燈光照在男人臉上,給他原本鋒利的五官蒙了層柔和光暈。
在照顧她的時候,他這個只會打仗糙漢子向來溫柔得很,話不多,沉默寡言,但卻寵得她要命。
陳念很貪戀,無比貪戀哥哥給她的這種溫柔,此刻看哥哥都看呆了,睫毛都不眨。
哥哥生的可真好看,陳念想,英俊高大,埋在他懷裏特別有安全感,就像嬰兒待在娘親的懷裏一樣,很舒服。
也是因為這,陳念從小便喜歡吃他的胸肌。
小時候她不懂,還以為可以吃出奶來,陳灼也寵着她由着她亂吃,陳念便生了這個瘾。
陳灼也的确生的好。
他此刻垂下了頭,還在細致地給少女擦手。烏發高束,兩鬓沒有一絲淩亂的碎發,使得他的臉龐越發英俊淩厲,輪廓清晰,那高挺的鼻梁似是天賜一般,生的那般剛好。
他裏頭穿的亵衣亵褲,外頭套了件白綢長衫,領口開到了胸膛這處,胸肌線條如山巒般向下延伸。
從敞開的衣領,還可隐約看到男人健碩的胸肌,在亵衣下呈現着硬朗而有力量感的的肌肉輪廓。
陳灼常年打仗從小練武,身形魁梧,身高腿長肩背寬闊,腰腹又窄瘦強勁,美得十分有吸引力。
陳念看看看着,眼梢微紅,忽然很想,想把哥哥變成她一個人的所有物。
只能她一個人吃,一個人摸。
誰也不行。
想到這,占有欲忽地冒出,少女盯着面前哥哥健碩的胸膛,一下就撲上去吧唧親了一口,在陳灼的怒氣快要飙出時,又嬌滴滴地勾着他脖子撒嬌。
手指還繞着哥哥敞開的胸膛來回畫圈圈,後面幹脆趴在他腿上,翹起白嫩嫩的兩只腿,好玩似的蕩來蕩去。
在昏暗的室內,格外晃人眼。
陳灼的眼睛被晃了一下,目光移到她臉上,對上她媚态初生的一雙眼。
他被溺了一下。
怒氣就這麽消失了。
男人什麽話都沒說,胸膛起伏着,又沉默地移過眼繼續給她擦手,喉結上的汗不知什麽時候聚成一滴,搖晃着就要滴下來。
陳灼咽了咽口水。
一滴飽含男人欲望的熱汗落下,滴在了少女嬌豔的唇瓣。
嬌嫩的唇瓣被洇得更豔了。
然而很快,在少女還沒來得及發覺時,這滴汗又被他生了薄繭的指腹狠狠擦去。
陳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得唇被哥哥擦了下,繭子磨得她有些疼,也有些酥酥的。
她沒在意,腿還在蕩着,綢褲堆到了腿根,哼唧說:“誰讓哥哥不給我治病,念兒難受就只能抓手臂,後面抓手臂也沒用了,還是疼,念兒又不敢用刀割,會留疤的……”
小姑娘終究愛美,雖然怪病折磨得她難受,但陳念也不敢拿刀割自己的手。
疼是一方面,還因為她怕留疤,留疤就不漂亮了。
她喜歡美美的自己。
說到這,那種難受的感覺又鑽心般的侵襲過來,陳念雙眸一紅什麽都不管了,轉而撲到哥哥的懷裏哭。
說是哭,可一滴眼淚都沒掉,在陳灼面前,陳念慣會用這種撒嬌的把戲做掩飾,嗚嗚咽咽地裝作哭泣,小手卻伸到了哥哥的衣襟這裏,然後用力一扒拉,男人的衣服便被扯了下來,鎖骨和緊致健碩的胸肌就露了出來。
而陳灼光顧着擔心陳念,也顧不上這小家夥扒了自己衣衫。
在聽到“抓手臂”這幾個字他如夢初醒,回神過來後猛地掀起少女衣袖,果然,在她白如脂玉的手臂上橫亘着道道紅色的抓痕。
紅白映襯,觸目驚心。
陳灼下颌線緊繃,眸光低沉,面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怎麽把她養成這樣了。
男人的背脊越彎越下,搭在床沿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給自己一巴掌。
是他沒有養好她。
是他太過縱容她,才讓她對自己生了這怪病,生了不倫的欲望。
“念兒。”
男人低頭沉默許久,粗粝指腹輕柔碰觸少女手臂處的紅痕,“還會不會疼……”
他當真像憐愛她的親生兄長一般,看到她手臂處的紅痕,他心裏一瞬湧出的只有心疼。
然後男人弓着腰,張開唇,笨拙地吹了吹那紅痕,甚至,舌尖伸出來,想将那些紅痕一一舔去。
只是男人的舌頭剛探出,背脊一顫,又縮了回去。
陳灼狀若無事,面上還是一派沉靜之色,看不出什麽異樣來,随即放開陳念的手,起身給她找來一瓶藥膏,給她塗藥。
“哥哥,這病一直不好的話,以後我會不會死啊,”陳念伸出手,乖乖地讓他塗藥,看似無意地說,“哥哥以後也要娶親,念兒也要嫁人,就不能給念兒治病了。”
陳灼塗藥的手一頓,呵斥她:“說什麽胡話,哥明日去給你找太醫,治得好的。”
他沒再否認陳念說他們要各自成家的話。
他不能再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了。
她長大了,要嫁人了。
“哦。”陳念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冷淡地“哦”了一聲。
屋裏靜了下來,半晌,陳灼盯着少女手臂猙獰的紅痕,輕笑說:“念兒,哥哥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得了這病。”
“哥哥為什麽這麽說。”陳念懵懵的,她不明白陳灼為什麽這麽說,但本能地感覺到了什麽。
她害怕失去哥哥。
她不能失去哥哥。
“哥哥不想要念兒了嗎?”陳念如此問,猛地抓住陳灼手臂,一雙瑩潤泛紅的眼睛死死看他,裏面滿是與她嬌柔外表不相稱的偏執。
這偏執似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割傷自己的同時也在割傷着他。
“哥哥不可以不要念兒。”
陳念沒有聽到哥哥的回答,又說了句孩子氣的話,指甲都要刺進他皮肉。
本來該感覺疼的,可陳灼卻笑了,笑得很無奈。
這個被戰場的刀劍和風霜浸染的男人,此刻臉上的神情卻溫柔到泛着淺光:“念兒,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哥哥怎麽可能不要你,哥哥一手把你帶大,你是哥哥的妹妹。”
“哥哥是……”他低眸看着小姑娘手臂,半晌說,“哥哥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你會如此地依賴我,非要窩在我懷裏像個嬰孩一樣鬧着要吃母乳,是不是哥哥小時候太過縱容你,沒有及時糾正你,才讓你生了這病。”
“沒關系呀。”陳念彎着眉眼笑了,“哥哥永遠是我的哥哥,得了這病也沒關系,只要哥哥不離開我就行”
陳灼晃開陳念的手,白日裏,陳母的話在他腦海裏閃過。
他一向最是痛恨這些打工泡污穢不倫的關系。
也不會容忍自己去犯。
“你要嫁人了。”想及此,陳灼目光微沉,忽然冷聲而語,口吻強勢,“過幾日宮中會舉辦筵席,屆時哥哥帶你去看看京中有哪些好兒郎,你若是有中意的盡管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做主。”
陳念忽然不說話了,嬌嬌美美的一張臉倏地冷下來,眼裏的笑意盡數消失。
陳灼繼續說:“這麽些年來,我為這個國家出生入死,從未和聖上求過什麽,這一次,哥哥一定會為你求一個好婚事,只要你看上的,哥哥一定會讓聖上賜婚。”
“只要我看上的,哥哥一定會給我嗎?”
陳念問道,趁着陳灼低頭抹藥毫無防備的時候,直接按着他肩膀,把他撲到了床上。
她笑得肆意又明媚,透着赤|裸裸的壞,直接坐到了他腰上,嬌滴滴地求他:
“我看上了哥哥,哥哥能把自己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