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念:“???”
聽到哥哥強勢而略帶不悅的命令,陳念剛要邁出去的腳忽地頓在空中。
哥哥生氣了。
她聽得出來。
但陳念卻不知道哥哥為什麽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
為什麽剛剛叫她出來,現在又吼她,讓她回去。
在陳念的記憶裏,她哥哥從未這麽吼過她。
可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就連吃吃摸摸都沒有。
霎時,小姑娘委屈極了,貝齒輕咬紅唇,薄嫩眼尾也因為委屈而泛了紅。
她的肌膚過于白皙,此時在日光下白至透明,似是要消失了一般,透着種纖弱的易碎感,眼裏滿是不解,在下着一場蒙蒙細雨。
陳灼垂下的手顫得更厲害了。
男人冷硬的心變得潮濕而柔軟,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他的目光沉暗晦澀,表面看去好似蒙了一層堅冰,可底下卻翻騰地能生出火來。
一種類似于野獸侵占領地的眼神,似有若無地籠罩在少女周身。
其實,陳灼一直在以自己的兄長身份給她劃着地界。
他把陳念帶回陳府,親手将她養大,事無巨細地照顧她,致使陳念對他生出了病态的依賴。
自陳念從小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後,自有一次陳念上街,翌日便引人不少人來提親後,陳灼便管束着她,不再讓她随便出府。
他常年地把她養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人接近被他圈養在這個地界裏的小姑娘。
陳灼從未發覺,也從不覺得,這有何不可。
他也沒有發現,自己的這種行為也比妹妹的吃奶行為好不到哪去。
陳念站在屋檐下,隔着微冷的空氣,似是也感受到了陳灼目光的侵占和霸道意味。
似乎能聽到她哥哥的喘息聲。
陳念驀地想到以前她趴到他懷裏的場景,耳朵就紅了一只。
心也砰砰跳。
氣氛詭異又灼熱,旁邊的沈修看到如此美人呆愣了半晌,待終于回過神來時,一雙桃花眼上揚,風流不羁的公子氣出來,笑道:“如此佳人,多看兩眼都能長生,話說,則之,你這妹妹當真生的颠倒衆生。”
旁邊的沈明雅慘白的臉被沈修這句話氣到通紅,她死死地瞪着陳念,但眼下又什麽都不敢做,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這個人,她當真惹不起了。
灼哥哥……
沈明雅想起陳灼方才看她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站都站不穩,只能扶着一旁的石桌坐下。
方才那瞬間,從這個男人的眼裏,沈明雅看到了傾瀉而出的滔天殺意。
似是……他當真想殺了她。
毫無憐惜和不忍。
沈修調笑說了句,氣氛又詭異地安靜下來。
陳灼擰眉,淩厲而堅毅的臉上表情很沉,他擡眸,目光又侵略性地在陳念臉上掃了遍,命令道:“回房去。”
“陳念,哥哥的話你都不聽了麽?”
“唉,你吼小姑娘做什麽?美人是要用來憐惜的,則之,你不能只懂打仗啊。”沈修見不得這小娘子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打趣說了句。
他清秀風流愛看美人,陳念生得天上有地下無,往那一站,沈修的三魂七魄就散了,彎腰撿起地上折扇,衣袖拂動間,見勢就要往陳念那處走。
只是……陳灼不知怎麽就擋在他面前,走到了陳念這處。
陳念被陳灼接連吼了兩句,就連哥哥身上的氣息都不能給她安全感了,此刻陳灼站在她面前,兩人距離幾乎咫尺,氣息如往常一樣交融在一處,要是以往,陳念定會興奮地抱住陳灼,埋在他胸前,但此刻,陳念卻死死地咬着嘴唇,幽怨地瞪着自己哥哥。
渾身都是刺,眼裏的委屈滿的都要溢出來。
“咬嘴唇做什麽,不疼麽。”
陳灼覺得好笑,高大威猛的身軀站在她面前,完全把她擋住,沈修及其餘人看到不到半分她的模樣。
也看不到,他此時此刻對這妹妹做了什麽。
小姑娘還陷在被哥哥吼的難過和怒氣裏,她負氣地別過臉去,臉頰鼓鼓,唇瓣都都咬出了印子,就像是要流出汁液的櫻桃,生意盎然,活色生香。
她連生氣,都這麽能引誘人麽。
他何時把她養成這副模樣了。
陳灼的木頭腦袋很費解。
他把她圈在自己身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擡起手,粗粝指腹磨上了少女嬌嫩的唇。
陳念一頓,身體微顫,杏眸水霧茫茫,但她心裏的怨氣還沒消,哼了聲,仍是嬌嗔含怒地看着自己哥哥。
眼睛紅紅的,一汪汪水将将流下,卻被少女死死忍住。
在和他鬥氣。
可這種鬥氣落在陳灼眼裏,卻成了一種不自知的撒嬌和勾引。
春日微寒,可男人的呼吸卻好似燙熱了周邊空氣。
陳念的臉蛋泛了紅,此刻再嗔怒看他,到真是像極了一種調情的撒嬌。
男人的粗粝指腹一點點地陷進她口裏,撥弄着少女水潤飽滿的唇,甚至是碰到了她牙齒。
誰都看不到。
那便不算過界。
陳灼心道。
“不知道怎麽就把你養成了這副妖精模樣,連看自己哥哥都用這種勾人的眼神,念兒,你說,哥哥怎麽會把你養成這樣。”陳灼說話糙,唇邊勾笑,又側了側身子,瘦削魁梧的身體完全将陳念擋住。
男人的熱息打在少女面頰,如火燒一般,陳念肌膚嫩的不行,倏然間便紅了一片,似是嬌花被風雨淩虐了般,透着種破碎又誘人的美。
陳灼眸光微暗,手指便往她唇裏深了一寸。
“我沒有呀。”陳念氣哼哼地反駁,只是她剛一張口說話,小舌頭不知怎麽就觸到了男人的手指。
陳灼鴉睫猛地顫了下,霎時,他指腹的濕潤觸感遍布四肢百骸,天靈蓋都麻了。
心裏高懸的劍将将落下。
就在這瞬間,陳灼的腦子逐漸清明,理智也漸漸回歸。
且,不知為何,他忽然想到了那件令他惡心反胃的事,下一刻,被針刺了般,陳灼快速收回了手。
“聽話,先回去。”他裝作無事發生一般,雙手背在身後,又拿出兄長和将軍的威嚴,嚴厲教導她,“哥哥以前和你說過,在哥哥面前怎樣都可以,但在外人面前,把這種姿态收起來。”
她的嬌和媚總會不自知地流露出來,更要命的是,她的純裏飽含一種讓人想要摧折的欲望。
這種心思卑劣又龌龊。
“別讓哥哥發瘋,明白嗎?”陳灼傾身,薄唇附在小姑娘耳邊,語調很沉,滿是警告意味。
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不聽話就會有懲罰。
陳念有些害怕地縮了下肩膀。
哥哥不喜歡她出去,這個她是知道的。
之前她出去總會引人圍觀,還會有人上門提親,哥哥當時覺得她年紀太小,便全都否了。
否了之後又禁足了她,還把她抱在懷裏,修長五指插入她發絲,哄着她:“外面人多,念兒長得太可愛了,哥哥怕你被人拐走。”
陳念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她的确長得可愛,外面也的确有拐賣人的壞人,便也沒有說什麽,依了他哥哥。
哥哥大多時候都很寵着她這個妹妹,可是也有強勢又吓人的時候。
就比如此刻,當他将軍威嚴和氣勢完全将她籠罩時,委屈和不快齊齊湧上心頭。
她本就難受,想起哥哥拒絕給她治病的事,陳念是更難受了。
她抱怨地哼唧一聲,又兇巴巴地瞪着他:“哥哥你吼我,不疼我了。”陳念揚起一張泛着淚痕和緋紅的臉,“還不給我吃奶,念兒要難受死了。”
這兩個字一出來,陳灼登時紅了臉,他輕咳了聲,沉聲警告:“小畜生,這是在外面,看看場合。”
而陳念此時看到陳灼嚴肅的神情,她烏溜溜的眼珠轉了,突然想到……
除了弄藥強上哥哥,她還可以威脅哥哥!
好耶!
想到這,陳念靈巧又狡黠,湊上去一把抱住陳灼,就像貓兒一樣。
她蹭了下哥哥寬闊結實的胸膛,低長的尾聲似撒嬌似妩媚,很勾人:“那……哥哥答應晚上讓我吃我就進去,不答應我就不進去,我偏要站這裏,咦,那個人是哥哥的朋友嗎,長得也很好看呢……”
“陳念!”
陳念拿捏了他,陳灼沒辦法。
沈修風流好美人,常出入風月場所,多的是哄騙小姑娘的手段,他無法讓妹妹和這種人接觸。
“進去,哥答應你。”思慮片刻,陳灼擰眉,牙都要咬碎了,只能應她。
“好哦。”陳念頓時雙眸發亮,嬌聲道,“那哥哥要洗的香香的!”
“……”
陳灼耳根紅得發燙,他別過臉,側臉輪廓鋒利緊繃,隐忍地低聲:“知道了。”
陳念提着裙擺進了屋,雀躍得就像鳥兒,輕盈又歡快,光看背影都能察覺到她的開心。
沈修站在遠處,陳灼又擋在他前面,自是沒有聽到這對兄妹講了什麽。
只是他雖然沒有看到陳灼撫摩陳念唇瓣的樣子,但最後陳念抱着陳灼撒嬌的樣子,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心裏吃味不少。
“則之,你妹妹怎麽就進去了。”沈修上前,眸光流轉間桃花眼上揚,“如此美人屬實罕見,我還沒來得及說說話,可惜了。”
“她身體弱,不宜見外人。”陳灼回,眉目陰沉而冷厲,目光還落在少女的閨房。
“則之,你對這妹妹未免也……”沈修欲言又止,折扇拍了下掌心,“她這年紀也該許人家了,難道你還想讓她當一輩子你的妹妹?”
“自然不會。”陳灼手心起了汗,冷硬英俊的臉上卻和往常一般,沒什麽表情。
語氣極為坦然:“我會親自為她挑選夫婿人選,求聖上賜婚,讓她風光大嫁。”
沈修微微眯起了眼,有些微的笑從桃花眼裏流瀉出來:“話說,皇上後宮凋敝,太後娘娘不日後便要舉辦宮宴,請了京城衆多世族,你可以趁此帶上你這妹妹,看看哪家公子合你妹妹心意,當場求了賜婚,還有……”
沈修展扇一笑,的确豐神俊朗,風流醞藉:“還有,我這風流倜傥一表人才的,難道不合适當你妹夫?”
聽此,陳灼低眸睨了沈修一眼,沉默了。
……
更深夜靜,新月高懸,清冷月色灑落整個陳府,也落在了陳灼身上。
他此時坐在陳念閨房外頭,的确洗了澡,也按陳念之前要求的,用牛乳洗,全身都洗得香香的,滿身的奶香味。
只是此時此刻,陳灼坐在陳念閨房外面的臺階上,弓着腰,小臂處肌肉凸起虬結,臉也黑的不行。
這一刻,聞着着全身的奶香味,陳灼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喘着粗氣,猛地發覺自己也有病!
簡直是胡鬧!
她瘋了他也瘋了嗎?!
陳灼在陳念的閨房外頭坐了有半個時辰,在鼻腔裏全部充斥着這股牛乳味時,陳灼終于怒不可遏地站起身。
他接受不了以如此荒唐的行為給這小家夥治病,想要拂袖離去,可偏偏在他起身之時,房間裏又傳來少女的聲音。
聲音輕吟哼叫,聽來痛苦,可陳灼竟也從裏聽出了幾分歡愉。
霎時,一個令陳灼怔愣的想法驀地襲上心頭。
然後,這個男人面紅耳赤,臉上現出了某種難以言說的神情。
難道,她這怪病竟然痛到這種地步了,竟要靠取悅自己來……
陳灼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薄唇抿成直線,兩道劍眉也是擰得極深。
他長嘆了口氣,然後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