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陳灼就這麽一劍,直接砍下了那采花賊的腦袋。
那采花賊甚至都來不及叫喊,頭顱便滾落在地。
一時間,屋裏只有鮮血四濺,以及腦袋掉地的聲響。
四周詭異地靜了下來。
頭顱像個球一般,還地上滾着,然後,恰好停在了陳念腳邊,碰到了她的繡鞋。
陳念察覺到有東西碰了她的腳,她遲鈍地眨了眨眼,視線僵滞地從陸良清臉上移開。
垂眸,往地上看去。
一個雙目瞪大,瞳孔渙散的……血淋淋的腦袋映入眼簾。
那雙眼睛似是還在惡狠狠地瞪着她,邪惡又恐怖。
陳念身體瞬間僵硬,惡寒浸入四肢百骸,眼裏滿是驚恐。
“啊!”
小姑娘被吓壞了,什麽都顧不上了,大叫一聲後撲到了旁邊陸良清懷裏。
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放,抽抽噎噎的,似是還被那血淋淋的頭顱吓哭了。
懷裏鑽進了個柔軟嬌弱的小姑娘,哭得渾身發抖,陸良清當即一愣,向來肅然冷靜的他,面上竟閃過了絲慌亂之色。
他方才用血肉之軀擋了采花賊一刀,手臂處還在往下滴血,但他此時沒有任何動作,亦不曾止血,任憑懷裏的小姑娘抱着。
如挺直松柏,背脊硬直,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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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人大氣都不敢喘,面上皆是一副震驚恐懼之色,
突然來了群官兵,小倌裏又突然冒出一人,拿匕首要殺小姑娘,後不過瞬間而已,那人的腦袋便被砍下。
屍首分離,腦袋滾落在地,鮮血還在四濺,血液在地上大片流淌,整個房間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陳灼手中長劍未收,看到小姑娘撲到陸良清懷裏,他已然是目眦欲裂怒不可遏。
眼裏血絲湧現,砍了腦袋還不洩憤,簡直恨不得把那采花賊碎屍萬段!
“陳念!給老子過來!!!”
陳灼怒吼道,猶如野獸咆哮,整個房間似乎都在震。
聽到這吼聲,屋裏的人這才清醒了幾分,朝那手執血劍的男人看去。
高大英武,烏發高束,容貌俊美而淩厲,一身織金錦袍矜貴無比,可偏偏戾氣橫生,周身倶是殺伐之氣,凜冽逼人,直直壓得屋子裏的人都喘不過氣。
此時若說是撕咬人的猛獸也不為過。
一時間,無一人敢出聲,也無一人敢上前,皆被着迫人的威壓震懾住。
只有陳念被這吼聲吼清醒了。
小姑娘淚盈于睫,被那頭顱吓到一張小臉都哭紅了,本還在陸良清懷裏哼哼唧唧的,恍惚間聽到她哥哥的吼聲,陳念才清醒了幾分。
她懵懵地從陸良清懷裏擡起頭,小手卻還抱着陸良清的腰,循着聲音朝她哥哥看去時,一雙水霧氤氲的杏眸裏盡是茫然。
她似是不明白,為什麽她哥哥忽然就出現在她眼前。
陳念眨了眨被淚沾濕的睫毛,手卻沒放,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抱了別的男人的腰……
竟敢抱着別的男人不放。
陳灼牙都要咬碎了,滿嘴的血腥氣,又吼道:“陳念!給老子過來!!!”
她哥哥的吼聲猶如虎嘯,這下,陳念一個激靈,徹底被她哥哥給吼清醒了。
神思漸漸清明,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
她記得,她喊了救命後,她在宴席上看到的人便沖了進來,還擋在了她面前,甚至……
!!!
那匕首刺進皮肉的噗嗤聲似是又在耳邊回響,還有,那人的鮮血還落在了她臉上……
他受傷了!
為了保護她而受傷了!
想到這,陳念根本顧不上去理她哥哥,着急地輕哼了聲,慌忙地朝四處看,開始尋陸良清。
只是她沒想到,此刻陸良清便被她抱在懷裏。
陸良清看到小姑娘這表情倒是笑了,喚了她聲:“姑娘。”
溫良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陳念一怔,擡頭看去,對上了男人那雙清亮的黑瞳。
眼尾略略勾起,似是含笑。
陳念怔怔地張開嘴巴,感官清明後,手心和臉頰的觸感也傳了過來。
腰。
胸膛
她抱着他的腰,臉靠在他胸膛。
除了她哥哥外,陳念從未抱過別的男人,此時剎那就驚了,慌忙松開手退後。
許是過于震驚,陳念松開時不自覺用了力,陸良清被推開,還在流血的傷口被撕裂開,吃痛一聲。
往下滴的血更多了了。
旁邊的下屬見狀趕忙上前問:“大人!您的傷……”
陳念的心都揪了起來,她也趕忙上去扶着陸良清,完全地,徹徹底底地忽略了她哥哥……
并沒有聽他的話過去。
把她哥哥晾在了一邊。
……
“大,大人,你沒事吧,都怪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我只是,只是……一不小心用重了力氣……”陳念非常的不好意思,說話聲越來越小,臉都紅了。
面對在百花宴上一眼看中的如意郎君,為了逃離她哥哥,她想成婚的如意郎君,陳念以為只是恍然一夢,這人并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而當此時此刻,這個人又出現在她面前時,為了逃離她哥哥,陳念又生了以前那種想法。
她不想嫁皇帝,皇帝明顯想利用她迫害她哥哥。
那……
在不遠處,陳灼看到了這一切。
看到了她害羞的神情,看到了她微紅的臉頰,看到了她那關切的眼神,以及眼裏泛起的漣漪春水。
若此刻是他受傷,是他擋了那一刀,她會如此關心他,關心到要哭鼻子麽。
這便是他從小養在身邊,精心嬌養着的妹妹麽。
被別的男人一下就要騙走了。
他實在是……不該放她出來。
一種極其陰暗的想法似是瘋長的藤蔓,逐漸攀至陳灼心頭。
劍眉之下,男人的鳳眸起了一抹紅,暗藏瘋狂戾氣,望去不寒而栗。
“沒事,姑娘不必擔心,你沒事便好,一點小傷而已,不必介懷。”看到小姑娘急得雙眸泛淚,陸良清長睫輕晃,安慰道。
“刑部侍郎陸良清。”
在陳念想要開口同陸良清說話時,一道低沉陰冷的嗓音幽幽響起。
小姑娘怎麽叫都不過來,陳灼便走了過去。
他利落收回長劍,劍刃擦過劍鞘,劍鳴聲極其刺耳,惹得在場的人皆是戰戰兢兢。
此時此刻,他們知道了,面前之人便是那傳聞中的武寧王,征戰多年的鎮國大将軍。
皆言武寧王殺伐果斷,冷酷而殘忍,方才他們見他一劍斬下那人腦袋,才知所言非虛,個個噤若寒蟬。
但陸良清除外。
“是在下,見過武寧王。”陸良清不卑不亢地行禮,姿态清逸,雖手臂中了一刀,面前的人又是權傾朝野的武寧王,但他亦無絲毫狼狽和谄媚之感。
旁人皆是畏他懼他,對他卑躬屈膝,這人卻非如此。
但眼下,陸良清越是如此,在陳灼眼裏便越刺眼。
而且,他那好妹妹此時此刻,還站在那人旁邊。
不過一拳之距,少女的裙裾便會碰到男人衣袖。
陳灼雙眼微眯,眸色陰鸷,忽就大笑了聲。
他笑得極其嚣張,眼尾上挑,居高臨下冷冷而視,屋裏霎時寒氣深重,似是要結冰了一般,恐懼籠罩在每一個人心上。
陳念亦是瑟瑟發抖。
哥哥生氣了,她完全清醒過後,面對這看似瀕臨瘋狂,雙目泛紅的哥哥,亦是怕得雙腿發軟。
“今日可真巧,居然在這種地方碰到了陸大人,聽聞陸大人為官清明,剛正不阿,事事皆親力親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連抓捕犯人這種活陸大人都要親自出馬,還如此英勇地把小姑娘抱在懷裏擋刀,小姑娘容易被人騙,被陸大人這舍己為人的行為感動得哭了,如此看來,陸大人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啊。”
這話明面上聽來雖是誇贊,甚至還帶着笑,但細細聽去仿似風雨欲來前的平靜,底下翻湧着驚濤駭浪。
令人聽去瘆得慌,着實是陰陽怪氣。
且,雖這話陳灼是說給陸良清聽,但男人深沉幽暗的目光,卻是落在旁邊少女的臉上。
他那眼神宛如實質,一寸寸的,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撫過。
額頭,眼睛,睫毛,小耳朵,最後停在了少女那花瓣般的唇上。
目光深到,似是要将她的唇磨出血來。
這眼神太過濃烈張狂,絲毫都不掩飾,陳念難以忽視,只覺脊背發麻,呼吸都亂了。
只能低頭,顫着肩膀縮着身子,不敢直視她哥哥的眼睛。
哥哥……哥哥到底想做什麽啊!
陳念捏拳,有些氣呼呼地別過臉,不讓他再看。
但陳灼卻勾唇笑了,察覺到小姑娘的意思,他的目光越發具有侵略性,仿佛是要将人生吞活剝吞吃入腹。
若是陳念此時擡頭對上,怕是會被吓得雙腿發軟,面紅耳赤。
陸良清聽到陳灼問話,臉上眼裏無任何波瀾,只擡回了句:“王爺謬贊了,下官到此捉拿犯人,不過職責所在,阻止罪犯行兇,亦是職責所在。
拱手行禮,姿态大方,這話也挑不出絲毫差錯。
“噢,職責所在是麽。”
直到把小姑娘看到脖子都泛了層粉,陳灼才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看向陸良清時眼底笑意一瞬斂起,暴戾之氣呼之欲出,“陸大人可知,男女授受不親,方才你抱在懷裏的姑娘,是我陳灼的妹妹。”
“情況緊急,為了救陳姑娘只能如此。”話落,陸良清側過身,對陳念歉然道,“抱歉,方才情況緊急,望姑娘體諒,在下絕非是想趁機占姑娘便宜。”
陸良清未對陳灼這個武寧王,質問他的人道歉,反而對陳念道歉,他的下屬都為他捏了把冷汗。
這武寧王權勢滔天,豈是一個刑部侍郎能比的,若是武寧王一怒之下……
“沒,沒關系的!”陳念慌忙回。
緊接着,她聽到她哥哥如此為難人的話,陰陽怪氣的話,捏緊肉拳,是越發生氣了。
都顧不上害怕了。
“哥哥你在說什麽!”陳念瞪了陳灼一眼,看到陸良清手臂處的血還在流,慌忙拿出自己的絹帕替他包紮止血。
“陸大人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他不是那種人!你不要污蔑人家!”
“是麽,這樣說起來,本王是得好好感謝陸大人了。”陳灼勾了勾薄唇,忽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本王這妹妹啊,太過嬌縱不聽話了。”
随即,他往前兩步,走到陳念旁邊,大手一伸,當着陸良清的面,甚至是當着這滿屋子人的面,就這般掐着他妹妹的那截細腰,把她極其強勢地摟在懷裏。
粗粝的大手牢牢掌控她肩膀,不叫她有半分逃離的機會。
男人和少女的身體都貼在了一處,這個動作極其親密,在場的人皆是一愣,陸良清目光微暗。
而林采薇卻還陷在方才的後怕中,看着這一地血,只在心裏後悔,哭爹喊娘地想,下次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都沒注意到旁邊發生了什麽……
陳念當即就懵了,眨了眨還綴着水霧的睫毛,似是沒反應過來。
直到男人的大手先是肆無忌憚地在她腰上模,又極其惡劣地,帶有懲罰意味地掐了兩把,掐到她雙眸泛紅将将流出淚時,陳念才反應過來。
大庭廣衆下,許是陳灼的行為過于嚣張,陳念仍是呆滞了一會,當男人的大手伸到她後背,撫上她單薄的背脊,隔着紗衣,男人指腹的觸感清晰而熾烈地傳到四肢百骸時,她頭皮發麻,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哥哥。
他,他在做什麽!
陳灼面上卻還在笑,裝作一副好兄長的樣子,替她理亂了的發髻,還替她擦拭面上的鮮血:“為什麽要不聽兄長的話,跑到這種地方來,還連累陸大人受傷呢,為什麽還要讓陸大人抱着?哥哥以前是怎麽教你的啊,我的好念兒還記得嗎?”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陳念害怕她哥哥有進一步出格的行為,竟是愣神失語,不敢有任何動作。
她只能用一種乞求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哥哥,眼泛盈盈淚光,看上去當真是好不可憐,令人心都要碎了。
可惜,陳灼現在對這個妹妹沒有憐惜。
在他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裏的那刻,他這些日子所披上的好兄長的皮囊,一下就被徹底撕碎了。
對她濃烈到極致的占有欲和愛|欲,正把陳灼逼到一個深淵,瀕臨失控。
“哥哥……”陳念察覺到了她哥哥周身強勢又危險的氣息,令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個夜晚。
瘋狂的哥哥,毫無節制的哥哥,像野獸一般的哥哥……都是陳念所不能承受的。
更何況此時此刻,陸良清還站在她面前。
他那雙眸子如墨般深沉,又清亮深邃,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将她,和她哥哥兩人之間的荒唐扭曲的關系看個徹徹底底。
但陳念不想再和以前一般待在她哥哥身邊了,她想逃離她哥哥,離開陳府。
她并不想陸良清知道那些過往,也害怕她哥哥當真發瘋,不管不顧地公諸于衆。
她知道,她哥哥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陳念只能僵硬地笑,嬌嗔的聲音裏似是都開始帶了哭腔。
但是此時此刻,聽到她聲音裏的乞求和哭腔,陳灼心底卑劣的欲望和憤怒只會越來越深。
在陳灼周身氣息的壓迫下,在這滿室血腥味的威懾下,無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陸良清看着面前這對兄妹,看到少女發抖的身體,目光越發暗了。
“既然念兒不記得了,那哥哥來告訴妹妹,好不好?”
陳灼一手摩挲着少女的背,掌控着她,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另一只手擡起,指尖輕撫上了少女瑩白染血的臉。
陳灼擡手,将将撫上她的臉時,陳念餘光四散,看到了她哥哥指尖的薄繭,恍惚之間,似是那怪病又将發作,小姑娘只能死死咬住唇。
見此,陳灼唇邊的笑卻越發愉悅了。
男人眼裏的憤怒的猩紅消了不少,眼神變得玩味起來,染了幾分戲谑的壞。
“哥哥以前同你說過的啊,念兒就忘了麽?”
陳灼的手沒有直接撫上少女的唇,而是将她眼尾處沾上的血跡,一點點的,輕柔又折磨地拭去。
随即,他薄唇微張,湊到少女耳邊,用只有他和她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啞道——
“哥哥以前同你說過的,我的念兒,永遠都不可以碰別的男人,念兒是忘了嗎?”
男人的聲音雖輕,但混着呼吸打在陳的耳垂時,她單薄的肩膀忽然縮了下。
陳灼将少女的一切盡收眼底,此刻他對他妹妹這身體的反應非常滿意,話說得越來越混,越發沒有遮掩了。
“念兒為什麽要不聽話,到這種肮髒之地來呢,是念兒的怪病又犯了嗎,是哥哥沒有滿足念兒嗎?念兒說說,哥哥還要怎麽去滿足你這個小壞蛋啊。”
一說到怪病,陳念渾身都生了那種啃噬感,難受得她直想哭,想治病,想用手抓自己,把這癢消下去。
但此時,一想到周圍還有這麽多人,想到不遠處的陸良清,陳念只能硬生生地忍下去。
不能讓他發現的吧。
她要當個正常的小姑娘。
陳灼一直在試圖引起少女的怪病,引起她對自己不能斷的病态依賴,少女不知不覺被他牽引着,眼底的一汪汪水搖搖晃晃,眼見着就傾瀉而出。
但陳灼纏在少女耳邊的話卻愈發無所顧忌,非要她丢盔棄甲,折斷自己的春心,乖乖和他回家不可。
“哥哥的念兒怎麽不說話呢,念兒啊,是不是要哥哥像那晚一般,把念兒扔在床上,念兒才會乖乖聽話呢。”
這句話一說話,陳念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牙齒把唇瓣咬得越發紅了,似是快要流出血來。
陳灼眼底掠過抹笑,深深凝望着少女的側臉,那難以自控的癡迷和瘋狂又漸漸浮了上來。
“念兒不回答是忘記了嗎……那哥哥再和念兒說一遍……”
“那天晚上,念兒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哥哥都看過……念兒,你要知道,你的身體已經屬于哥哥了,已經被哥哥徹底占有了,如今,你卻還對別的男人動了春心,念兒怎麽敢的呢。“
這句話鑽入骨髓裏,帶起了少女最深處的恐懼,霎時,一行清淚突然從眼尾滾落,唇也被她咬破,滲出了點點血跡,倒是顯得她的唇瓣越發嬌豔了。
耳邊的話卻還沒有散去,将她漸漸帶入了一個夢魇裏。
“念兒還記得嗎,整整一夜你都在哭,你說,念兒怎麽就這麽嬌氣,能哭整整一夜呢,真可憐啊。”
說着可憐,但男人的眼眸中卻透着歡愉,無絲毫憐惜。
“念兒現在當真是想離開哥哥嗎,可是,念兒忘了以前對哥哥做過什麽嗎?”
“你說,若是讓別人發現你對哥哥做的那些事,有誰還敢娶你,嗯?有誰還敢娶念兒這個小怪物。”
“需要像孩子一樣吃奶的小怪物,沒人會要的,只有哥哥會要,你說對不對?”
“只有哥哥啊……只有哥哥能讓你治病,念兒,你還不明白嗎?”
待陳灼終于将她臉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時,少女似是完全陷在了他的編織的夢魇裏,雙眸無神,似是在想着什麽,沉在了某種思緒裏,無法抽身。
“念兒,哥哥寵你縱容你,任你無法無天,不是讓你在我面前抱別的男人,你日後若是再做如此之事,再不聽話,你信不信,我會把念兒是小怪物的事告訴所有人,嗯……包括念兒動了春心的這個男人。”
“你說到時候,他會怎麽看你這個小怪物呢,從小吃哥哥奶的小怪物。”
“對哥哥下藥,無法無天,想牆上哥哥的小怪物,沒人會喜歡的啊。”
“只有哥哥這個瘋子才會喜歡。”
陳念被這句話一下吓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猛地擡頭看向她哥哥,蹙着黛眉,眼裏盡是哀求:“不要,哥哥,別說……念兒求你了……”
……
雖陸良清站在他們幾步之外,聽不清他們耳語的話,但少女那發抖的身體,那眼尾滲出的淚,卻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他眼裏。
他身在刑部多年,自是察覺出了這對兄妹的異常。
察覺出了陳念的害怕和無助,以及,她那個兄長對她的壓迫,甚至是威脅。
她的眼裏盡是恐懼與害怕,嬌弱的身體在發着抖,似是要暈倒一般,莫名嬌憐,因為哭泣而變得紅潤的唇瓣微微張着,上面似是還沾了鮮紅的血跡。
她,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
陸良清眼睫微振,餘光忽然看到了手臂處少女為他包紮的絹帕,上面繡着一朵開得正盛的桃花。
視線在此停留片刻,遂又移開。
陸良清低眸,瞥向地上那血淋淋的頭顱,随即上前一步,用公事公辦的口吻,正色道:
“話說,這罪犯下官追蹤已久,本需細細審查方能結案,如今卻被王爺一劍斬下頭顱,屬下着實難辦,如今之計,只能麻煩陳姑娘同我走一趟刑部,将此事經過仔細敘述,以便下官結案。”
陸良清這番話說得是抑揚頓挫,有理有據,令人找不到絲毫反駁之處。
的确,人被殺了,頭被砍了,案子斷在了這裏,他提這要求合情合理。
只是,在這話說完後,屋內頓時死寂,無人敢附和他這段話,就算是他的下屬此時也不敢。
許久未有人言,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陳念手心亦是出了冷汗,她,她不知道她哥哥會是什麽反應。
這話聽來極其刺耳。
陳灼直起身,搭在少女肩膀的手一直未放,此時手背青筋微顯,反而越發用力了。
半晌後,他冷嗤一聲,懶懶笑了。
“噢,是麽?”
陳灼微微眯起眼眸,看似漫不經心,森寒眼底卻霎時湧出一股殺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