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視頻裏的組裝方法其實是有問題的，雖然嚴格按照流程進行，但是在組裝到後期的時候，一個零件會因為已經裝好的部件，而異常難裝，耗費很多時間。
其實只要在前期調整幾個部件的安裝順序，後續就會快很多。
潮汐精神高度集中，手快得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讓人眼花缭亂。
坐在她對面的女孩還在苦苦掙紮第三個零件時，一擡頭看到潮汐手邊小山一樣的零件，整個人都驚呆了。
“哇，你，你動作好快啊……”
潮汐頓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教導員已經離開車間去休息後，擡眼看向女孩。
她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可以教你。”
“真，真的嗎，我，我很笨，可能學不會。”
潮汐輕笑一聲，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很簡單的，要相信自己。”
很快，潮汐發現的組裝方法一下子傳遍了整個車間，所有人都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
“真的，快了好多，我本來還以為今天要通宵了呢。”
“潮汐，你怎麽想到的方法，這麽厲害。”
潮汐手上不停，把早就準備好的借口說了出來：“不小心忘了組裝順序，結果誤打誤撞，發現這樣更快。”
其實在組裝前幾個的時候，她就故意在監控下表演了自己總是記錯順序的畫面。
然後直到某一次，再次記錯順序的她發現這樣組裝，似乎會更快後，就一直按照這個順序進行了。
原本要花費大家一天時間的任務，很多人不到半天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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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組裝到最後幾個的時候刻意放慢速度等了一會，直到有人第一個交了一百個零件，她才趕緊跟了上去。
完成任務，并且驗證全部組裝無誤後，潮汐掃了手環，離開了車間。
……
前往倉庫的途中會經過一個機甲俱樂部，名義上是機甲駕駛者交流技術的地方，實際上不過是學校對一些少爺們不能離校的補償。
俱樂部裏什麽情況潮汐不知道，據說吃喝玩樂什麽都有，價格當然不便宜，而且只對駕駛專業的學生開放。
經過樓下的時候，俱樂部二樓的小露臺忽然發出一陣驚呼聲。
許多路過的學生被聲音吸引，紛紛駐足擡頭，哪怕什麽也看不到，也要踮起腳湊個熱鬧。
潮汐警覺地擡頭，習慣性握緊口袋，可惜抓了個空。
“快看直播，江煜在樓上和時言說話。”
身邊兩個女生直接當着潮汐的面打開了光腦，潮汐被迫看到了一個角度清晰的視頻。
畫面中，時言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懶懶地靠在欄杆上，手上還拿着一罐啤酒，而他對面的江煜則是一身制服，嚴肅挺拔地站着。
“一個月後，我們比一場。”江煜說話的聲音也和他本人一樣，嚴肅又認真。
時言喝了一口啤酒，随口道：“不比。”
“怎麽，你害怕輸？”
時言的頭微微側過，像是在往樓下看，漫不經心道：“沒有意義。”
潮汐敏銳地意識到，時言在看她，不，也許不是看她，只是看她所在的這個方向。
江煜沉默了一會，又問：“為什麽沒有意義。”
時言放肆地打量着潮汐，看着她臉上木讷、怯懦的神情。
呵，真可憐，被拉去當了一天她最讨厭的生産小工。
時言心裏的惡念抑制不住地冒頭，如果現在把她叫上來，她會露出什麽樣有趣的表情呢。
她總是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掩蓋得很好，其實演技拙劣得要死。
忽然，他餘光潮汐身邊兩個正在看光腦的學生朝自己的方向擡起頭來。
他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眉頭微皺，目光掃過全場，鎖定了那幾個正在直播的人。
他有些懊惱，臉上卻不動聲色，維持着歪頭的姿态，眼神卻十分自然地轉回江煜身上。
“因為你會輸。”時言又喝了一口啤酒，慢悠悠地數了5個數，餘光再度掃向樓下。
潮汐已經不感興趣地離開了那裏。
時言眯了眯眼，發現她去的方向，應該是她那間秘密工作室。
“時言，你太自負了，我未必會輸。”江煜整個人很穩，就算被人挑釁，也沒有暴怒，依舊維持着心裏的秩序。
時言有些煩躁，将啤酒罐捏得輕微變形，眼見潮汐的身影越來越小，他最終還是忍受不住一樣站直了身體，準備離開。
經過江煜身邊時，被他一把攔住：“和我比一場。”
時言知道，如果不答應這個人，對方就會像一臺精準的複讀機一樣，一直在自己耳邊嗡嗡個不停。
時言扭頭看他，眼神之中寫滿了不耐煩：“行，你自找的。”
說完甩開江煜的手，大步跨下樓梯，揚長而去。
留下衆人燃燒正旺的八卦之心。
……
潮汐熟練地打開倉庫的小門，低頭鑽了進去，抱着她的寶貝機甲就開始埋頭苦修。
等她終于修好的時候，一看時間，都快到11點了。
她按了按脖子，又看了看狹小的倉庫，心想是在這裏對付一晚，還是回去翻宿舍的牆。
明天還有體能訓練課，還是回去睡吧。
她把機甲認真包裹好，放在倉庫的角落裏，打算明天找時間過來寄走。
離開倉庫時，想到即将入賬的點數，潮汐悄悄露出了微笑。
……
體能課也是和駕駛系同上，只不過大家分別分在了體育館的一樓和二樓，各自訓練的方式也不相同。
駕駛系因為需要長時間地駕駛機甲，更多的是訓練對肌肉的控制，而維修系因為需要在各種戶外危險中維修機甲，更需要訓練長跑、躲避和攀爬。
時言撸完一輪鐵，擦着汗坐到窗邊朝樓下看去。
身後幾個同班的女生正在看着他的背影說話。
“你不是說想要他的聯系方式嗎，去呀。”
“可是，我聽說他不怎麽搭理人……”
“我還聽人說他脾氣好像很差。”
“怕什麽，又不是要跟他談戀愛，你看他那身肌肉，就算只是睡一晚也不虧啊。”
“什麽啊……”
幾個女生聊完八卦，然後又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笑眯眯地走開。
他們都是駕駛系的學生，基因決定了她們的未來和普通人不同，帥哥對他們來說只是調劑，不是必須。
體育館一樓的大廳裏，一群維修系的學生正在訓練攀爬。
這種訓練和普通的攀岩不同，因為駕駛者脫離機甲時，機甲的狀态有很多種，如果倒地還好說，若是直立站着又無法自動返回基地，就需要維修工快速進行檢修。
此時，能否安全而快速地爬到機甲上，就至關重要。
可機甲的外觀不會給你提供足夠的落腳點和摩擦力，這就需要專業的訓練和裝備才能完成。
很快，前面幾組完成了攀爬，成績都不太理想，教官正在發怒。
“你們腦子都給我放清醒點，在戰場上，爬不上去，死的就是你們。”他指着二樓的玻璃，“你們跟他們不一樣，沒有安全艙保護你們，只有你們的腿，你們的手，是你們戰場上保命的東西，聽明白了沒有。”
大家面面相觑，最終沉默下來。
教官火大地指了下一組學生上前，并且表示如果這組再沒人能完成目标，就全體去跑步，跑到晚上為止。
潮汐在手心纏繞好了防滑繃帶，擡頭看了看指定高度。
她的眼睛偏深棕色，在陽光下的時候，會有一種近乎清亮的感覺，很美，也很無情。
時言穿着運動背心和短褲，腦袋上蓋着白色的毛巾，還流着汗珠的雙臂随意搭在膝蓋上，幾乎目不轉睛地盯着樓下。
看着那個少女将常年亂糟糟的黑色長發全部抓到頭頂，簡單地熱身後走到攀爬牆前。
潮汐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窺視，她的思緒正集中在眼前。
這個高度對她來說不難，難的是，她不能太快，必須掐着時間爬到那裏。
哨聲吹響，潮汐抓住攀爬繩，開始向上攀爬。
她此時穿着學院統一發的黑色運動作戰服，兩條手臂上布滿了結實勻稱的肌肉，攀爬的過程中，她時而姿态輕盈像一只貓咪，時而力量爆發像一頭獵豹。
她的身姿引得底下圍觀的群衆紛紛張開了嘴。
他們當中很多人出身下城區，常年的勞作讓他們不少人都有肌肉，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潮汐那樣，将肌肉控制得那樣好。
潮汐聽不到下面的驚呼聲，而是在心裏盤算着，什麽時候把自己三個月前發明的全自動攀爬繩索投入市場。
安全、快速，甚至不需要專業的培訓就能非常迅速地讓使用者到達指定的位置。
應該能大賺一筆吧。
之前師父怕她被人盯上，連設計圖都不允許她賣，現在她有了學院背景，就算被查到了，也可以說是在學院學習中獲得的靈感。
不過自己生産售賣還是不太可能，回頭還是找個時間，賣給專利生産商吧。
潮汐一口氣爬到了指定位置，拯救了全班的同學，獲得了無數圍觀群衆真心的歡呼和掌聲。
她原地站着喘了會氣，然後茫然地四下看了看——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而此時坐在單面玻璃後的時言站起身，一手插兜，臉色不虞地離開了窗邊。
潮汐剛才的攀爬他承認很有吸引人，但同時也讓他有一些不愉快的聯想。
那只手臂的力度，他這輩子絕對不會體驗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