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陪護的老師中午出去吃飯,時言趁機給自己開了門禁權限,避開醫護人員走進了監護病房。

病床上,潮汐臉色蒼白,但呼吸平穩,像是睡着了。

時言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忽然把手伸進了被窩裏,熟練地伸進她衣服下擺,找到她腰間的那塊軟肉,輕輕一掐。

潮汐「嗷」了一聲後,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身下床,整個人矯健得可以當場來一百個俯卧撐。

“不裝了?”時言嘴角含着冷笑,語氣一如既往地欠揍。

潮汐恨得咬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這個大少爺,在學校裏就算了,怎麽還特地跑到醫院來折騰自己。

“你怎麽會在這裏。”

時言四下看了看,随手拉過一旁的椅子,惬意地坐下,這才慢悠悠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又是這種拳頭打在棉花上,毫無意義的對話。

潮汐洩了氣,幹脆擺爛地往病床上一癱:“你既然喜歡,那你就多呆一會,随意。”

說完閉了眼睛,打算繼續裝病。

時言臉色一沉,問她:“你今天是故意摔下來的,為什麽?”

“你猜?”

時言唇角一勾:“那你也猜猜,如果我把你假摔的事……”

潮汐瞬間明白,他這是要威脅自己,趕緊睜開眼睛:“行了,我說。”

時言擡擡下巴,示意潮汐可以開始坦白從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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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嘆了口氣:“我穿了一件我自己設計的衣服,所以摔下來沒事,諾,你看,這件衣服可以通過氣流形成一個緩沖,保護……”

“我沒問你這個。”時言緊緊盯着潮汐,神色不耐煩道,“你最好別再玩花樣,老實交代,你為什麽故意摔下來。”

“我需要請假一段時間。”潮汐頓了一下,見時言懶懶盯着自己,只要繼續交代,“天空塔機甲挑戰賽你知道嗎,我想參加那個比賽。”

“可是距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

“對,但是我需要時間制作機甲。”

時言沉默了一會,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潮汐看着時言古怪的臉色,不舒服地動了動,慢慢縮回了被子裏,繼續挺屍。

“醫生,這是病人的資料。”

房門被打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率先走了進來。

男人很年輕,長得也很英俊,不過比起時言棱角分明的側臉,他的輪廓則更為陰柔一些。

帶着一副金邊眼鏡,是個斯文溫柔的形象。

他從病例中擡起頭來,看到時言後明顯愣了一下:“你是?”

時言站起身,紳士地點點頭,淡淡道:“我是她爸爸。”

潮汐:……

男人愣了一下,但良好的教養讓他保持了表情的鎮定。

“那,您……好像太年輕了一些。”

“嗯,義父。”

潮汐:……

男人扭頭示意護士查看一下資料。

護士打開光腦看了一會,核對了一下入院信息,湊過去悄聲對醫生道:“是跟車過來的同學,登記資料上顯示是情侶關系。”

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這位……同學?我們現在要對她進行一個檢查,可能要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不行。”他指了指床上的潮汐,“我得在這裏看着,萬一你們對我女兒做出什麽禽獸的事情怎麽辦。”

站在一邊的護士忍不住道:“這位同學,你說話注意點,我們這裏是醫院,我們都是專業的醫生和護士,請你尊重我們。”

時言的目光瞟到保持着微笑的男人的臉上,冷哼一聲。

“你們聯系不上她的家屬,我作為她的……義父,可以先代行家屬的權利和職責。”

男人制止了護士繼續說話:“那麻煩你先站到一邊,我們要對病人進行檢查。”

時言的目光瞟過男人胸前的名牌,将「周承光」三個字輕輕嚼了一遍,這才退到一邊。

周承光禮貌地點點頭,開始對潮汐做簡單的體檢。

時言靠在牆邊,冷冷地盯着周承光,心想,原來他們是在醫院裏認識的。

竟然比他和潮汐真正認識的時間還要早。

帶着挑剔的目光把人從頭到尾打量個遍,時言還是不明白,他比自己好在哪裏。

用随身攜帶的小型設備檢查完畢,周承光對護士道:“暫時不要移動病人,先做基礎的恢複治療,如果今天晚上8點前還沒醒過來,再考慮進行手術。”

說完,他扭頭看向時言:“家屬先去把費用交了,另外,病人需要休息,探視時間不宜過長。”

時言哼了一聲,目送兩人離開房間。

病房重新恢複安靜。

時言垂着視線,冷冷道:“你們之前認識?”

潮汐裝死不成,慢慢睜開了眼睛:“什麽?”

“你和周承光。”

“誰是周承光?”

潮汐的表情不像在說謊,時言陷入疑惑。

“剛才那個男醫生。”

潮汐歪頭,莫名其妙:“不認識啊。”

“那他為什麽幫你說謊。”

潮汐明明沒有事,周承光卻臉不紅心不跳地下了需要治療的診斷,還特意提醒潮汐,裝病到今晚八點即可。

這點讓潮汐也很迷惑。

她原本的計劃是等醫生走後,自己再入侵醫院的病歷系統進行修改,反正醫院學院兩頭瞞就是了。

“不知道,可能醫生心善吧。”

其實之前就有過這種新聞,一些維修專業的學生學成之後反悔了,于是通過裝病逃避強制服役。

這是有成功案例的。

只不過正是因為這麽操作的人原來越多,學院對這塊的審查也越來越嚴格,除非是全身癱瘓站不起啦,不然什麽「間歇性狂躁症」之類最常被亂診的病,都是不被許可的。

潮汐本來也沒想過要退學或者逃避,純粹是争取一點校外的活動時間而已。

她沒想到這麽順利。

“心善?”時言冷笑,“拐着彎罵誰呢。”

潮汐臉上寫着「天真、無知、單純」,心裏卻暗搓搓地想,罵的就是你。

時言早就習慣了她裝模作樣這一套,也懶得去揭穿,直接歪靠在椅背上道:“晚上8點醒來,我接你出院。”

不是商量的語氣,潮汐現在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只能嘀嘀咕咕道:“不能明天再出院嗎……”、

哪有受這麽重的傷,一天就出院的。

時言斜她一眼,直接開嘲諷:“住院費你有嗎。”

潮汐想說,出去找地方住的錢她也沒有,但一想到這事和時言也沒關系,說出來好像在乞讨一樣。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點頭同意。

大不了出院後找個橋洞将就一晚。

……

晚上八點,潮汐虛弱地坐在輪椅上,閉着眼睛,一副随時就要嗝屁的樣子,而時言則扮演那個因為沒錢所以不得不把女朋友狠心帶走的渣男。

兩人離開醫院一段距離後,潮汐頭也沒擡地随手一指:“一會過了拐角你把我放下就行。”

時言停下腳步沒說話,直接拉開了身旁正在等客的出租車,把潮汐塞了進去。

“坐好。”時言擠着潮汐坐了進去,在身前的屏幕上設置完了目的地,車輛開始自動駕駛。

“我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去哪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還有事,讓我下車。”

“閉嘴,安靜。”

潮汐恨不得指天發誓,她這輩子都沒遇見過像時言這樣,這麽戳自己雷點的人。

師父我我錯了,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潮汐不再廢話,直接一手伸向時言肋下,毫不留情。

時言反應敏捷地避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時言嗤笑一聲:“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潮汐嫌他廢話太多,直接擡腳就踹。

兩人在狹窄的車廂內,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誰都不肯先退讓。

最後,車身穩穩停下,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優雅地拉開了車門。

“先生、小姐,請下……”

他目瞪口呆地将最後一個「車」字卡在了喉嚨裏。

只見車廂內,潮汐翻身坐在時言腰間,右手捏拳正要狠狠揍下去,而時言雖然被人壓着,神情卻一如既往地欠揍,只見他長臂撐直,五指緊緊地掐着潮汐的下巴,将人後推。

大概是聽到開門聲,兩人的動作都被按了暫停,齊齊朝車門處看去。

尴尬是此時的沉默。

潮汐率先翻身而下,腦袋還不小心撞到了車頂,發出了響亮的「砰」聲。

時言短促地嗤笑一聲,也跟着坐了起來。

結果兩人一個起身,一個回落,就這麽巧地重新撞到了一起,身體相貼,目光對視。

服務員專業一笑:“您二位是繼續,還是……”

潮汐面無表情地蹿了出去,淡定地理了理衣服,擡腳就走。

時言跟出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今天太晚了,先住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潮汐斜眼看了看眼前的豪華大酒店,捋了捋剛才打架弄亂的頭發,矜持地點了點頭。

“那怎麽好意思,這麽破費……”

“不破費,先欠着。”

潮汐:……

考慮到自己的确很快就能拿到100w,以及這麽晚去找橋洞,可能已經沒有位置,以及據說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非常好吃這三點因素。

潮汐擡腳跟着時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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