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維修工？”看起來很小，不像有經驗的樣子。

潮汐幹活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但還是短暫地“嗯”了一聲。

江煜耐心看了一會，發現眼前這個女孩雖然看着小巧，但技術絕對一流，也許……十分鐘真的可以。

如果是這樣，他也必須得準備起來。

江煜重新回到駕駛艙，打開頻道通訊，開始溝通。

「江隊，剛才一直聯系不到你，請問是否成功逃生？」

「放棄逃生，繼續戰鬥。」

「江隊，這幾頭虎鯊太厲害了，你們目前只剩下兩架機甲在戰鬥，我們的意見是先撤退，等11區那邊的支援過來，再……」

「不用，我找到他們的弱點了，給我十分鐘。」

「十分鐘？」

江煜不再廢話，直接切斷了和總臺的聯系，調換到隊伍頻道。

「注意攻擊腹部。」

「江隊！你沒事，太好了！」

「江隊……對不起，剛才是我操作失誤，害你……」

「現在不要說這些，先按照我說的，堅持十分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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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把幾根和核心接口的線修複完畢後，就停了手，目前已經不影響正常駕駛了，外觀修複之類的就等到進了維修艙再說。

她工具也懶得收拾，直接關門回到駕駛艙，走到江煜身後拍了拍他的肩。

“試試。”

說完她轉身貓到椅子背面。

江煜頓了一下：“你不離開？”

潮汐正在給自己打安全繩結，聽他這話也不擡頭：“我要對我的維修負責，快點，速度。”

江煜認為這樣操作不符合标準流程，但一想到外面的情況，如果真的在這裏把人放下去，只怕她很難活着找到安全掩體。

“那你坐好。”

潮汐發現江煜這人看起來嚴肅古板，脾氣卻意外地好，如果自己用這種語氣和時言說話，雖然他不會真的生氣，但怼回自己幾句是肯定的。

啧，人和狗的差距。

潮汐藏在椅子背後，偷偷去看全息屏上的戰鬥實況。

原本正在苦苦支撐的剩餘兩架機甲一看到江煜的回歸，一下子就打滿了雞血。

不可否認，江煜的指揮充滿了精準的理性，他總能在最緊張的戰況中，冷靜地找到最準确的攻擊方式。

你永遠不用擔心那種不顧一切的冒險發生在他的戰鬥中。

「放棄擊殺目标，改為驅逐。」

他們目前是3架機甲對戰4頭虎鯊，要想實現全部擊殺概率很低，但是通過攻擊腹部，驅逐虎鯊的可能性卻提高很多。

“你帶的這兩個人太菜了。”

雖然只有三個人，但是潮汐看得出，剩下的4頭虎鯊戰鬥力都在減弱，如果再來一個江煜這樣水平的駕駛者，一個吸引火力，一個負責攻擊，不是沒有全部擊殺的可能。

江煜平淡道：“他們兩個已經很好了。”

在這個基因匹配決定一切的領域，天賦已經遠遠超過了努力，如果一個駕駛者天天苦練技術，反而會讓人嘲笑是不是天賦不行。

大家都喜歡「你看他都不用努力，天天玩都這麽厲害」的誇獎。

潮汐冷笑一聲，扭過頭，沒有再扒着椅背去看接下來的戰鬥。

因為沒有什麽觀看的必要了。

機艙內頓時沉默下來，只剩下江煜不時開啓頻道進行指揮的聲音。

……

「江，江隊，那臺機甲，怎麽自己動起來了！」

潮汐低頭查看自己的光腦，果然一臺駕駛者已經确定逃生的機甲忽然自己動了起來。

江煜微微蹙眉，心中疑惑，他并沒有接到其他駕駛者支援的消息，無法确定那臺機甲裏的駕駛者是敵是友。

「警惕。」

潮汐聽到江煜試圖和那臺敵我不明的機甲進行頻道通話，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看來對方并沒有合作的打算。

「滴——」

潮汐回過神來，看向自己的光腦，這才發現之前有好幾個通訊申請都沒看到。

是時言。

「有事？」

「你在哪裏。」

嗯？這語氣……難道他回小倉庫了？

「在防空洞。」

時言看着回複過來的消息，眯了眯眼，他剛才将這附近幾個防空洞全都找過，并沒有看到潮汐。

不過對方既然能有精力給自己回消息，應該是安全的。

「知道了，注意安全。」

他頓了一下，又補發了一條消息。

「遇到危險就向我求救，不丢人。」

發完後關閉光腦，打開頻道通訊。

「江煜，要合作一次嗎？」

江煜愣了一下，這個聲音，的确是來自那臺神秘的機甲頻道。

「時言？」

「嗯，你和你的隊員負責吸引這幾只的火力，我先把11點鐘方向的那只幹掉。」

「你怎麽會在那臺機甲裏面。」

時言有點不耐煩。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浪費時間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

江煜反應過來，自己的确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他想了想，換了個有意義的。

「你有多少把握。」

他們吸引火力就意味着需要和變異虎鯊正面對抗，他要通過時言的成功率，評估風險和收益。

「你看看就知道了。」

潮汐蹲在椅背後面，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心裏越來越覺得江煜的脾氣是真的好。

時言這種狗脾氣，他都不生氣。

要是她，能直接駕駛機甲給他一梭子，讓他知道要怎麽好好說話。

江煜很快調整了戰術，帶着另外兩個在逃生邊緣蠢蠢欲動的隊友一起吸引虎鯊的火力。

……

戰鬥結束的時候，潮汐在心裏問候了時言八百遍，然後揉着發麻的腿爬了起來。

“你還好嗎？”

潮汐蔫蔫地點頭，一把解開半邊面具，露出滿是汗珠的額頭——高強度戰鬥過的機甲艙實在太悶熱了。

江煜撇過臉，看着她漂亮得如同玻璃一般的眼珠，有些愣神。

“我先走了。”

潮汐出艙的動作不太順暢，江煜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操作過于極限，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身體負擔。

于是總是被人說「不解風情」的人，罕見地主動上前扶助了潮汐的手臂。

“走吧，我送你。”

潮汐也沒拒絕，她現在的确腿軟得很難行動，她擔心一出艙門自己就得摔個狗啃泥。

踩到地面上後，潮汐扭頭想和江煜道謝，結果對方的目光卻直直看向前方。

潮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對面機甲艙門打開，時言撸着頭頂的濕發走了出來——他剛才精神高度集中，也出了很多汗。

潮汐發現，時言的手指很長，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會讓人有種散漫的不羁感。

嗯，多虧了那張臉。

時言擡起頭，随意地掃了一眼，剛想嘲諷江煜兩句，就看到面前緊緊挨着的兩個人。

時言：……

好親熱哦。

他把雙手往風衣口袋裏一塞，冷笑一聲：“不是在防空洞嗎？”

這話是沖着潮汐說的，親昵又不客氣。

潮汐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時言的目光轉移到她身邊的江煜身上，長眉微擰道：“你怎麽會和她在一起。”

江煜看了看身邊的少女，沉穩道：“你認識她？她是來幫我維修機甲的。”

“幫你……修機甲。”時言低頭哼笑一聲，覺得命運啊，真是可笑。

潮汐和江煜原本應該在天空塔挑戰賽之後認識，也是因為修機甲。

結果因為自己的介入，竟然導致這兩人提前認識，還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這麽抱在了一起。

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潮汐身上，沉沉地看着她：“走嗎？”

“走不動。”潮汐聳了聳肩，很無辜，她的腿是真的要廢了。

江煜見這兩人認識，考慮到自己還有收尾工作，于是問潮汐：“你要跟他走嗎？”

如果潮汐不願意，他也可以抽時間送她離開。

但言外之意總是很難被人察覺，潮汐只覺得「跟他走」這三個字聽着有點怪異，但她點了頭：“對。”

時言被這個回答取悅，晃蕩着走上前，勾着嘴角把人從江煜手中接過。

“等下，我們加一下聯系方式……”江煜叫住了潮汐，快步走上前來。

時言臉色難看地站在一邊，他想把江煜推開，然後告訴他「不合适」，但話在舌尖轉了幾轉，依舊說不出口。

他沒有理由阻止潮汐和其他異性聯系。

潮汐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搖頭拒絕了江煜。

她暫時沒有打算暴露，否則一開始她就不會戴上面具。

江煜被拒絕也沒有生氣，只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遺憾，他低頭想了想，忽然對潮汐道：“你的維修編號是多少？我還沒有專屬的維修工，如果你……”

“江煜，當着我的面，搶我的人？”時言聽着他的意思，心裏一怒，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真當我好脾氣呢？”

江煜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你們已經約定了嗎？抱歉，我不知道。”

的确，挖角別人的專屬維修工在聯盟裏是大忌，也違反了他一貫的原則。

時言沒回答江煜，只是輕輕哼了一聲，然後瞟了潮汐一眼。

他在等潮汐的态度。

潮汐歪着頭想了想，沒有否認，這種近乎默認的姿态取悅了時言。

“慢慢收拾爛攤子吧。”他擺了擺手，心情愉悅地把潮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