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潮汐沉默地聽完後，忽然将師父緊緊摟在懷中。
“不要怕師父，我會保護你的。”
阿顏拍了拍潮汐的背：“傻孩子。”
潮汐放開阿顏，忽然道：“如果當初那個篩選計劃已經宣告失敗，那為什麽現在上層區還有這麽多高匹配度的孩子。”
像江煜、宋骞，他們的匹配度都在90%以上。
而且近些年，高匹配度的學生無一例外都出身上層區。
阿顏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也許他們有了新的供卵者，又或許，有什麽新的實驗結果。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外：“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過兩天我就回來。”
潮汐搖了搖頭，還是想帶走師父。
“萬一他們又抓你去生孩子怎麽辦。”
阿顏無奈一笑，揉了揉潮汐的腦袋：“傻瓜，我都多少歲了，早就生不出孩子了。”
說到這裏，阿顏的眼角出現了一絲遺憾。
其實她早該在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就絕了自己再生孩子的可能，只可惜……那時候的她還天真地抱有幻想。
她長長嘆了口氣。
躲躲藏藏這麽些年，她早就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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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理由很充分，但潮汐還是不放心：“師父，你跟我……”
“行了，你快走吧，你朋友是不是還在上面等你呢。”
潮汐忽然一頓，因為她忽然想到，現在等在屋頂上的人，正是師父的孩子。
甚至說得無情一些，時言就是師父一生不幸的根源。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差。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潮汐勉強搖了搖頭，還是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情瞞下來。
這種特殊的時候，她怕會刺激師父的情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師父，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阿顏笑眯眯地摸了摸潮汐的腦袋：“去吧，我回去那天想吃豬耳朵下酒，你給我買點啊。”
潮汐點點頭，從窗戶爬了出去，她猶豫一瞬，還是上了屋頂。
時言正躺在屋頂看星星，見潮汐上來，問她：“她不肯走嗎？”
潮汐點點頭，坐到時言身邊：“你想和她說話嗎？”
時言搖搖頭：“不必了。”
從他十歲那年，他們分開，母子的緣分就斷了。
又或者說，他們其實原本就不該有母子緣分，他記憶中美好的十年陪伴，都是他偷來的。
時言坐起來，看向潮汐：“走吧，先回安全屋。”
……
回到安全屋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時言在屋子裏翻了翻，除了營養劑什麽都沒翻到。
他忽然笑了一下，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潮汐盤腿坐着，一邊艱難地咽着營養劑，一邊唾棄自己作風腐化。
時言坐在她身邊，靠着牆，面無表情地咽下營養劑，平複了一會才道：“既然基因篩選計劃失敗了，那麽後來一定有別的計劃成功了，只是我們不知道。”
潮汐卡着營養劑點頭，好半天才道：“我夢裏在研究院曾經找到過相關的資料，我想，其他計劃，會不會能在那裏找到線索。”
時言搖搖頭：“這種機密的計劃，很可能藏在軍部。”
他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還有宋骞那詭異的變異，我剛才讓人排查了他所有的戰鬥記錄，他從來沒有在哪場戰役中失蹤或者受傷過，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遇到過變異章魚。”
“這不合理……”如果他不是因為戰鬥受傷而變異，那他變異的原因是什麽，“總不能是主動變異吧。”
自己不想當人了，于是找到一個變異的章魚怪物，主動跟它融合？
潮汐想想就覺得荒謬，正要幹笑兩聲，卻見時言扭頭看她，露出了詭異的眼神。
潮汐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你什麽意思，你覺得是宋骞腦袋有病，主動變異融合？”
時言覺得她這樣有點可愛，用食指外側輕輕滑過她的臉頰，搖了搖頭：“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接受了融合手術。”
這種手術是有成功先例的，只不過因為違背人道，在實驗階段就被叫停。
因為和變異生物主動融合後的人類，出現了一種類似生物變異能力的東西，比如視力或者力量。
但是這個手術也有很大的問題，因為當時參加實驗的人類，将近90%在術後都出現了自我身份認同的問題。
他們一開始只是出現了很嚴重的心理認知落差，總覺得自己好像不再是人類，而是一種新的物種。
再後來，他們當中心理問題嚴重的，開始出現反社會人格，會主動攻擊人類。
其實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手術感染而不自知，然後随着時間的推移，大腦慢慢被變異生物寄生造成的。
潮汐被占了便宜，就馬上也要占回來，湊過去捏了捏時言胳膊上的肌肉，疑惑道：“可宋骞是指揮官的兒子，做實驗也輪不到他頭上吧。”
時言拍了拍那只搗亂的手，臉色淡淡，若有所思道：“如果不是實驗呢。”
他幹脆把一直搗蛋的潮汐摟到懷裏，繼續道：“我出生後很快被檢測出基因匹配度高達99.99%，如果宋家因此忍耐不住，決定劍走偏鋒呢。”
他目光冷冽，神色陰沉，潮汐擡頭看着他的臉，只覺得全身發冷。
真的會有家族，為了所謂的戰鬥力，把自己的孩子變成怪物嗎？
她忽然想起來，上次那個預知夢中，她查看那份基因篩選計劃的檔案時，似乎看到了宋家的參與痕跡。
當時的那個胚胎記錄，從出身年份來說，恰好和宋骞對得上號。
“你說，宋骞會不會也是基因篩選計劃的結果。”
如果是的話，他那麽高的基因匹配度，很可能就是有人做了手腳。
時言明白過來，思考道：“那份檔案你還記得在哪裏嗎，我找人去把原件偷出來。”
潮汐閉上眼睛想了想，報出了檔案所在的具體位置與編號。
“應該就是在進門……唔。”
一個一觸即分的吻，潮汐睜開眼睛，時言已經抵着她的額頭，輕笑道：“你閉上眼睛的樣子，我忍不住。”
潮汐：……
她摸了摸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攔住對方的脖子。
“幹什麽偷偷摸摸的，正大光明一些。”
時言湊過來，輕聲道：“那，再親一下？”
潮汐把腦袋往後仰，故意逗他一句：“正大光明的弊端，就是會被拒絕。”
時言笑了一下，沒再亂來，只是把潮汐按在自己的心口。
潮汐聽着他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在勉強自己。
她想了想，從口袋裏摸了一個東西塞到時言手中。
“什麽……”時言低頭，看到了那個螺母造型的戒指。
同樣的戒指，他上輩子收到過一個一模一樣的，并且在潮汐死後背着人，偷偷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再一睜眼就回到了十八歲。
這一世，他确實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
潮汐也有點害羞，埋頭不肯起來：“那天制作機甲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多了一個零件，反正……多了也是多了，就順手打磨成了戒指，你看看，喜不喜歡。”
時言把戒指塞回了潮汐手中，不滿道：“送戒指，難道不該親手給人帶上嗎，塞到手裏算什麽。”
潮汐拿着戒指正要說話，忽然兩人的光腦同時亮起，一條緊急新聞出現在眼前。
「異變！k12學院遭受不明機甲攻擊！」
潮汐立刻翻身起來，給阿珠打了一個語音通話，但是沒人接。
時言臉色陰沉地坐在一邊，潮汐奇怪地看他：“你怎麽了？”
時言擡頭，目光晦澀不明。
這件事情，上輩子并沒有發生。
上一世，他很順利地拿到了這屆斯圖爾杯的冠軍，但他不知道自己母親曾被父親抓走，也不知道宋骞已經是個融合者。
到底是什麽契機，觸發了這次的改變。
最終，他啞着嗓音道：“沒事，只是事情……太突然了，我覺得很可疑。”
潮汐彎腰，伸手摸了摸時言的側臉：“你還記得曾經丢失的那架機甲嗎？”
時言“嗯”了一聲，擡頭道：“你懷疑是那臺機甲？”
潮汐的手在時言的側臉到處亂竄，捏來捏去：“為什麽要攻擊學院呢，學院裏面都是學生……”
忽然，她目光一聚，反應過來：“不對，今天是斯圖爾杯，學校請來了遲衆大佬……難道是針對他的？”
時言馬上打給了周秉勝，對方估計正藏在什麽地方瑟瑟發抖，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大佬，你們去哪裏了，我跟你說，一臺機甲還有好多變異生物突然出現，太可怕了……”
“遲衆呢，他現在安全嗎？”
周秉勝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大聲“艹”了一聲，四處看看，着急道：“沒有，沒有看到他，現場很混亂，他應該被人救走了吧。”
“學校的機甲護衛隊呢？”
“沒有，那臺不明機甲，以一抵十，打不過。”
“救援隊的人也還沒到嗎？”
“沒，這幫光吃飯不幹活的家夥，卧槽……江煜不要命了啊。”
通話在此時中斷。
潮汐果斷道：“走，我們先回學校看看，我師父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回來，我們可以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再趕回來。”
時言點頭同意，兩人迅速回到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