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陷陰謀

一連兩天,不管是上午還是下午獸軍都會出城交戰,只不過每次都是大敗而歸,維那多隐隐約約覺得這裏面有陰謀,但是他又說不清,他手下的将士因為幾次陣前小勝,一個個洋洋得意,不再把獸軍放在眼裏,他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知道軍隊士氣固然要高漲,但是絕對不可以輕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維那多心想,今天中午回到寨中一定要給全軍将士開個會,讓他們提高警惕,不可馬虎大意。

時近正午,維那多下令撤退回營。将士們天天出戰,身體疲憊,又不把獸軍放在眼裏放松了警惕。他們急于回營吃飯休息,軍容混亂,亂作一團。就在軍隊的陣容還沒有調整過來時,只聽一聲炮響,城門大開,獸軍披挂整齊地沖殺了出來,他們個個手執戰斧,如風似箭般,眨眼間就沖進人類大軍的陣中。

獸軍喊殺聲大震,馬蹄踏着大地猶如地動山搖,黑色軍團将士回頭望着沖殺過來的獸軍,一個個目瞪口呆驚的一動不動。獸軍沖進陣中,一些将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亂刀砍死。輕騎軍提斧執矛與獸軍戰作一團,然而疲憊之卒怎麽抵得過精銳的獸軍,只幾個回合就被蜂擁而來的獸軍沖散了,維那多大聲喊着:“頂住!頂住!”但是衆将士早被吓破了膽,個個争先恐後地逃,哪去理會他的命令。

維那多抽出配劍,斬殺掉幾個逃跑的士兵大聲喊:“不許後退,不許……”。可是将士們一心只想着逃,根本沒人聽他的話。獸軍勢如破竹,氣勢如虹,而人類士兵卻驚慌失措,無心戀戰。維那多看着自己的士卒一個個倒下,知道大事已去,長嘆一聲拔轉馬頭随大軍奔回右寨。

突然,半路上又殺出三隊獸軍,分別從前、從左、從右包圍過來,維那多雙腿夾緊戰馬,揮鞭淩空抽甩,戰馬聽到主人的召喚後如風般沖到軍前,他從一個士兵手中搶過一把戰斧,迎向正面沖過來的獸軍,心想我必須殺出一條血路,否則将會全軍覆沒。

維那多咬緊牙根,揮起戰斧和獸軍厮殺在一起,可惜他不是天宇,他沒有天宇那樣的本領,被兩個獸将擋住了去路。維那多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斬殺了這兩個獸将,可是這時全軍已被包圍了起來。維那多組織了幾個得力幹将,向左邊比較薄弱的地方沖殺了過去,他揮戰斧砍倒眼前的兩個獸兵,拼力殺開了一條血路,待到回頭看時,幾個将領都不見了,跟在身後的士兵被分割包圍在幾處。維那多拔轉馬頭又殺了回去,可是再想沖殺出來卻難如登天。

維那多連續組織了幾次突圍,都沒成功,他眼看着一個個兄弟倒下,心寒不已。不知道厮殺了多長時間,他擡頭望去,自己已經被獸軍圍困在中心了,三萬大軍轉瞬間灰飛煙滅。維那多覺得自己對不起天宇,對不起戰死的将士,他淚流滿面,仰天長嘯,悲憤異常:“天宇先生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天下生靈啊!”說吧,他拔劍自刎于馬上,鮮紅的鮮血淩空噴射,灑向天空,灑向大地,染紅了他的戰甲。

維那多慢慢的從馬上栽下,一顆将星就這樣從星空中滑落了。

原來,獸軍故意幾次陣前詐敗是為了麻痹維那多的軍士,使他們生出輕敵之意,放松戒備。獸軍主将雅克站在城樓上望見這支軍隊在後撤時軍容不整,隊伍渙散,猶如一盤散沙一般,馬上意識到反敗為勝的時機到了,他果斷下令,傾全城十二萬大軍擊殺他們。果然當自己的軍隊沖殺出夕陽關時,人類大軍竟都愣住了,他們不明白也不相信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獸軍竟然敢出城,而且還如此兇猛。

三萬輕騎兵全軍覆沒,人類大軍到手的勝利也因為這一仗不翼而飛,獸軍主将用欲擒故縱之計扭轉了敗局,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而人類大軍則陷入了失敗的陰影中。

當天宇聽到這個消看息後,他不是驚訝,而是震驚。他呆呆地坐在軍帳的帥椅上一動不動,長長的嘆息聲沉重而無奈,回蕩在大帳中的每一個角落,把衆位将領的談論聲壓了下去,他們聽得出天宇的這一聲嘆息包含着說不清的複雜心情。

大帳很安靜,每個人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天宇終于說話了,話語中夾雜着深深的惋惜:“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衆将領都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天宇又是一聲長嘆,他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扶手,好像在想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他的眼睛空洞而無神,呆呆地望着帳篷的天窗。沉寂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說:“快,去打探一下右寨現在怎麽樣了。”

一個将領接令而去,軍帳外響起了由近至遠的馬蹄聲,大帳裏又回到了死沉的氣氛中。天宇靜靜地坐在帥椅上,緊鎖着眉頭,左手撫摸着下巴,兩片嘴唇慢慢的蠕動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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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都走吧!”突然,天宇睜開眼睛,掃視着在坐的每一個人,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灼傷一切。衆将領一言不發,陸續垂頭喪氣地出了軍帳。羅斯等到其他将領走光後,來到天宇跟前。

天宇擡頭看了她一眼說:“你有事嗎?”

“別太傷心,我們還有機會,我們并沒有輸。”

天宇沒說什麽,仰着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羅斯見他這樣心痛,自己也傷心起來,安慰地說:“別這樣,我們會打敗獸軍的。”

天宇苦笑了一下說:“說的輕巧!現在離總攻只剩下一天了,眼看就要攻破夕陽關了,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我不着急真見鬼了。獸軍這一仗不光是打勝了,它不但激勵了獸軍的士氣,還削弱了我們的力量,更主要的是拖延了我們的時間,使我們不能實施原定的計劃。”

“可是你不要太操心了,身體要緊!”

“身體要緊,照這樣下去,要身體有什麽用,養的肥肥壯壯的正好給獸軍做下酒菜,我不操心誰操心,讓你來操心,你天天哪有那閑心?只知道端茶送水,你能幹什麽?啊!你能幹什麽?”天宇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朝羅斯大喊大叫起來,聲色凄厲,張牙舞爪。

天宇沒有注意到羅斯尴尬的表情,繼續說道:“你記住,以後不要在我身邊晃來晃去,特別是在我想東西的時候。我很煩你,我真的很煩你!”

羅斯聽了天宇的話特別傷心,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特別是天宇的話深深地刺痛了羅斯的自尊心,在她看來,天宇根本瞧不起自己,根本不喜歡自己,而自己卻自做多情地纏着她。她現在甚至想自殺。

“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下。”天宇冷冷的語氣冰封了羅斯的心。

羅斯強忍着屈辱轉過了頭,剛走了幾步,無聲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傷心絕望的淚花。她加快腳步跨出了大帳,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帳房中。她趴在自己的床上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天宇聽着羅斯悲戚的哭聲,覺得自己說話太重了,但是話已脫口,不可能再收回來了,他滿含着歉意看着羅斯的背影。過了一會兒,天宇又把所有的将領召集了回來。他坐在大帳中等待着,一個時辰後,探馬回來了。探馬快步走進大帳中,單膝跪地報道:“天宇先生,右寨已經被獸軍占領了,被您派去探查的克裏亞營長也被獸軍殺了。”

聽完探馬的報告後,天宇冷漠的眼神突然閃射出刀鋒一樣的光芒,他冷冷地說:“我早就猜到右寨被占領了,不過我馬上會奪回來的!”

天宇豎起雙眉,圓睜怒目問探馬:“獸軍又駐紮在右寨了嗎?他們是不是沒有走!”

“是的。”

“多少人馬?”天宇迫不及待的問。

“大約三萬多。”

“準确點,是多少?”

“兩萬九千吧!”

天宇突然笑了,笑聲雖然不大,但是在場所有的人聽到這麽陰冷的笑聲後都毛骨悚然。他自言自語道:“真是天賜良機呀!”

托利忍不住問:“怎麽了?”

天宇橫掃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将領,一整臉色,嚴肅地說:“獸軍兵微将寡,竟敢分散兩處,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各個擊破的機會。”說着天宇握緊了拳頭,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托利點了點頭道:“是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敢這樣。”

衆将領也都紛紛贊同,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天宇冷笑着說:“不好好呆在你夕陽關裏,還敢跑出來,真是天助我也!來人那,擊鼓點将!”

校場上,軍旗密布,迎風招展,遮住了蔚藍的天空。各隊人馬整齊排列,等候着将令的發放。天宇高高地站在點将臺上,望着軍容整齊,精神飽滿的士兵們,胸中豪氣十足,馬上布置下作戰策略,準備當天晚上偷襲右寨。

天宇帶領人馬乘夜色悄悄地、慢慢地向右寨靠近。這時雖然已經是深更半夜,但是右寨中仍舊燈火通明,遠遠望去就像是滿天的星星,照亮了半邊天際。

“天宇先生,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你看,大寨中燈火輝煌,是不是有詐。”

天宇看着右寨沒有說什麽,輕輕地點了點頭,傳令道:“傳令下去,停止前進。”

十萬士兵全部趴倒在地上,幾萬匹戰馬也被騎兵牢牢控制住,卧在原地。由于馬蹄裹了布,馬嘴上了套,士兵嘴裏都含着樹枝,所以沒發出多大的聲音,當然也沒有驚動右寨裏面的獸軍。天宇趴在地上,看着右寨中走來走去的獸軍,看着燈火通明的大帳心裏在想,獸軍在搞什麽鬼,怎麽大半夜的還不睡覺,一定是有什麽陰謀,千萬要小心,不可輕舉妄動!

繼續觀察一陣後,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又說不清楚。突然,獸軍大寨的大門被打開了,從寨中奔出一隊大約三千人的獸軍,他們來到距離大寨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了,從軍中又跑出一個獸将,他長着人腿狗身熊頭,手持特大號戰斧立于馬上,十分威風。他用斧子指着天宇這個方向說:“嘿,天宇,我們主将早已知道你會來偷襲我們的大寨,快快回去吧!”

天宇心中一陣驚異,臉色慘白,但是他卻一動不動。大軍隊列中一片騷動。

“嘿!不要假裝了,我看的見你!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們就放箭了!”

天宇見獸軍弓箭手已經準備,直接指自己的方向,就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經暴露了行蹤,于是便站起來了,緊鎖眉頭,冷冷的對身邊的梅亞米說:“速帶三千人馬過去試探一下,不許追擊,也不許戀戰,過去沖殺一下就回來。”

梅亞米領命後帶着人馬剛沖過去,獸軍就拔轉馬頭向右寨後面跑了,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梅亞米見獸軍跑了,按照天宇的指示沒有追擊,帶着鐵騎回來了。這時天宇的大軍都已站了起來,嚴陣以待,等候着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天宇見獸軍不回大寨,反而繞過大寨走了,覺得這事有點古怪,有點蹊跷,有點不可思議。

“天宇先生,獸軍沒回大寨,繞到寨後跑了。”

天宇看着梅亞米平靜地問:“你說,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梅亞米搖了搖頭,說:“我猜不到。”

天宇轉過頭又問:“托利,你說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托利也搖了搖頭。

天宇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将領身上,其他人也搖了搖頭。

天宇又把視線拉回到大寨中,看着獸軍大寨裏來回走動的獸兵覺得這些巡邏的衛兵姿勢特別呆板,覺得很奇怪,在他的印象中,獸軍巡邏的時候從來不停,而且是三個人一夥五個人一隊的,可是現在這些衛兵是走走停停的,各幹各的。

卡吉特說:“天宇先生,他們這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把我們引到這裏,卻去攻打我們的大寨。”

聽了卡吉特的話,天宇的心馬上繃緊了,臉色在瞬間變幻了好幾次顏色。可是他認真的分析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他們不會那樣做的,他們現在沒有那個實力。”

誇克說:“既然獸軍已經有準備了,我們想攻下這大寨必定傷亡很大,不如我們現在先回去再做打算。”

天宇眼瞅着大寨說:“你們先等一下,我去看看。”天宇說着已如飛箭一般沖了出去,其他人還沒來的及阻止,天宇已來到了大寨門前。梅亞米見天宇進了大寨,怕他發生意外,馬上帶領自己的隊伍要沖進去。托利攔住他說:“梅亞米團長,你想幹什麽?”

“天宇先生孤身一人闖進獸軍大寨,我怕他有危險。”

“天宇先生可沒有下命令讓你沖進去!”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地看着他深入虎穴嗎?”

“你放心吧!天宇先生自有打算,他不會有閃失的。”

“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

“你這樣沖進去只會給天宇先生帶去麻煩。”

“你就這麽鐵石心腸嗎?難道你不擔心天宇先生的安危嗎?你滾開,我要去幫天宇先生。”梅亞米橫眉豎目,滿面怒容,一把推開了托利,提着戰斧向大寨沖去。

托利大喝一聲,橫馬立槍攔住了梅亞米的去路,他冷冷的指着梅亞米的鼻子說:“你這麽莽撞的沖進去,萬一中了埋伏怎麽辦。”

梅亞米見托利又來攔阻,氣的咬牙切齒,他也指着托利的鼻子說:“難道你就不怕天宇先生中了埋伏嗎?”

“正因為我怕天宇先生中了埋伏,才不讓你去,你不去天宇先生很容易就可以的脫身,你去了,他反而要處處照顧你,你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

梅亞米用手指着托利大聲罵道:“你……你什麽東西?”

衆将領見他們兩人就要打起來,紛紛過來勸架。正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天宇在獸軍大寨中凄厲地大叫了一聲:“我中計了!”尖利而憤懑的叫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回蕩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下,陰森又恐怖。衆位将領觸電般轉過頭,朝大寨中望去,只見天宇狀若瘋虎,把一個又一個巡邏的士兵當場砍倒,奇怪的是看不見血肉橫飛,聽不見哀號尖叫,倒在地下的竟是幹枯的稻草。

當時,天宇進了獸軍大寨,那些巡邏的士兵竟不攔截他,他心裏更加覺得奇怪,走進一看,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獸軍,而是在羊的身上紮了一些稻草,用布包了起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們手中的長矛,戰斧竟是用紙糊的。天宇心中一下子閃過一個念頭,獸軍用空城計戲耍了自己。他又跑進帳篷中,發現也是空的,這下他更加堅定自己中了敵人的空城計了。震怒之下,他奔出來大喊一聲,發洩出胸中的郁悶,把這些假獸軍砍了個“屍橫遍野”。

那些受到驚吓的羊四處亂跑,只是不叫,天宇逮住一只,原來羊的口中被塞進了布。他仰望着蒼穹,心中既悲憤,又無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着,他一邊在想,沒想到我今天竟被這群愚笨的獸軍給愚弄了,真是可笑,真是可恥!寨外的衆将領看着天宇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不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托利、誇克,梅亞米三人當先沖進大寨,其他人也随即跟了進來,而塞外的十萬大軍則依舊一動不動,随時等待命令。

誇克來到天宇面前,飛身下馬,焦急的問:“怎麽了?”

天宇面寒如霜,雙目似電,冷冷地說:“我現在終于明白了,敵人用空城計欺騙了我,他們把全寨的糧草都運走了。誇克,你去後寨看看,是不是有車印。”

誇克接令後,催馬向後寨跑去。

托利驚諒地問:“難道那三千獸軍不進大寨,繞到後寨是為了運走糧草嗎?”

天宇點點頭說:“是的,他們從前寨出來是為了迷惑我們,夕陽關內的糧草一定不夠用了。真沒想到獸軍中居然還有如此厲害人物!”

“那他們從後寨的大門走也不會引起我們的注意呀!”

“是的,但是他們怕我們萬一沖進大寨,那時我們就會立即看破他們的詭計。他們押着糧草大車走的一定很慢,如果我們追一定可以追上,相反,他們從前寨走,就會更加使我們相信他們已有了準備,這樣我們怕中了埋伏肯定不會輕舉妄動,這就給他們創造了機會,而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夕陽關了。”

“原來是這樣呀!”

天宇長長嘆了口氣,心想,沒想到啊沒想到!獸軍中居然有一個熟谙兵書戰策的家夥,否則不會對維那多使出欲擒故縱之計,也不會對自己使出空城計,更不會幾次鑽自己的空子。擒賊先擒王,我一定要把這個罪魁禍首找出來殺了,不除此人,後患無窮,他已經直接威脅到我軍的命運。

不一會兒,誇克騎着駿馬奔馳而來,他遠遠的就說:“有車輪印!有車輪印!”

天宇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會使空城計的人是誰呢?”

“是那個風妖嗎?”誇克詢問道。

天宇想了想說:“不會是他,這個人在夕陽關裏。”

“是統領夕陽關十七萬大軍的主将雅克嗎?”

“有可能是他。走,我們回大寨。”說罷天宇掉轉馬頭,率領十萬大軍向本寨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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