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2)

謂合作之事那是廢話,只是武某認為冤有頭,債有主,你我素無過節,在下不願與芳駕為難,柳如煙現在何處,我要找她算算這筆血帳。”

石鯨夫人臉上陰晴不定的沉吟了一陣,倏然一聲輕嘆道:“閣下執意如此,妾身也無辦法,只是你這樣做,不僅使妾身失望,同時更傷透了—個人的心呢!”

話落翠袖飄飄領着那壯漢飄然逝去,繼光不禁怔在那裏,半晌沒有做聲,他一方面已自痛悔,一步失算,致使武林七派和丐幫遭受嚴重損失,同時也明白石鯨夫人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白衣羅剎見他只是站着發呆,不禁推他一把道:“什麽事情令你這般失魂落魄?是不是又想起你那漠北情人紫衣女了?”

繼光這才如夢初醒,不由瞪了她一眼道:“你亂說什麽,誰有情人嘛?”

淩波仙子格格笑道:“何必推得那麽幹淨,霧美人已經告訴我啦,什麽宮主羅剎之類的多得很呢。”

白衣羅剎見她忽然把事情扯到自己頭上,不覺倏然色變,冷冷瞥了她一眼,卻沒有即時發作。

繼光怕她們越說越遠,立時話鋒一轉道:“此間的事情雖告結束,我們還應到各山口去看看,金蜈宮的人撤離絕不會這麽快。”

話落不待她倆表示意見便即縱身拔起,不料,就在他身形拔起的同時,驀然——

一聲極其沉渾凄厲的怪嘯倏告傳來,第一聲厲嘯尚在二三裏外,第二聲厲嘯幌眼已到面前。

繼光一聞這聲厲嘯,倏把躍起的身形一掠,臉上陡現凝重之色,白衣羅剎從沒有見他如此緊張過,知道來者必是強敵,立即凝神戒備。

就這時刻,一條人影鷹隼般直向場中射來,落地一陣夜枭似的桀桀怪笑,這陣怪笑乃是隐含內力發出,音波所及,直震得山鳴谷應,四周樹葉蔌蔌亂落,顯然來人這陣怪笑系屬示威性質。

繼光內力深湛,仍然神色自若,白衣羅剎因已凝功準備,故未受影響,只有淩波仙子事前因未注意,竟被震得心神搖曳,面容大變。

繼光此時已認出來人乃是扶桑姥姥,不禁暗吃一驚,但此刻既經狹路相逢,也只有全力一拼了,立時凝神猛吸一口氣,長笑一聲道:“尊駕既是沖着我武某人來的,大可不必賣弄你那身工夫,有什麽絕招盡管使出來,武某接着你的就是。”

語音并不高,但卻字字铿锵如鳴金石,剎時便把那陣怪笑聲浪掩蓋,而笑聲也适于這時,戛然而止。

扶桑姥姥似乎不曾料到繼光的內力竟深厚到這種程度,滿是皺紋的老臉,竟也現出一絲驚愕之容,但瞬即又恢複了常态,猙獰的一笑道:“老身一生未曾和晚輩們動過手,對你也不例外,但若你一定恃強要過問金蜈宮的事,那就說不得要破例一次了,你自恃能不能擋得了老身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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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光冷冷一笑道:“能不能擋得住你十招那是另外一回事,若要武某不問金蜈宮之事,那也簡單之極。”

“哼!難道你還要附帶什麽條件?”

“不錯!只須金蜈宮主人将這些屈死的冤魂複活。在下立即撒手不管。”

“好狂的東西,膽敢調侃老身!”

扶桑姥姥倏然雙目綠光迸射,炭條似的五指齊彈,五股急疾無比的銳風,挾着嘶嘶厲嘯,疾射繼光前胸”玄機”、“氣門”、“将臺”等五處大穴。

繼光勁敵當前,早已時時提神戒備,扶桑姥姥的指勁才吐,他已滑步擰身,斜飄五尺,不料,腳步尚未站穩,一股令人窒息的巨大潛力已呼的一聲,當頭壓到,這招快速奇突之極,無論化解閃避都已不及。

逼得他暗中猛地一咬牙,身形呼的一轉,單掌一穿一式“鐵馬金戈”,硬接來勢,只聽砰!篷!一聲巨大爆響,雙方掌力接實之下,繼光馬步搖晃,一連槍出七八步方把身形穩住,只覺內腑血氣翻騰,似已受到劇烈震蕩。

扶桑姥姥也萬沒有想到,繼光會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勢下,揮掌硬接自己的掌力,所以也被震得連退了三個大步。

這一招硬接之後,彼此心裏有數,繼光雖然內力稍差半籌,扶桑姥姥要想在短期內打敗他,确也并非易事。

而繼光雖然吃了點虧,但卻緩和了一下眼前的局勢,他對扶桑姥姥這種不顧身分,說打就打的突擊行為,感到十分憤怒,當下猛吸一口氣,把翻騰的血氣穩住,冷笑一聲道:“這種行為難道是一個成名人物怕應有的嗎?”

扶桑姥姥這時野性已發,臉上殺機隐隐,對繼光的話竟是不理不睬,身形倏地往前一撲,鬼爪連揮,頃刻之間攻出一十五掌。

剎時罡氣如濤,漫天勁氣橫溢,把繼光卷入一片掌影之內。這遭繼光早有準備,大喝一聲揮掌縱身迎上,一上手便把消霜七掌施出,以攻還攻,也在極短期間,回攻了一十二掌。

這種上古絕學一旦施出,扶桑姥姥縱具一身難于莫測的功力,暫時也無法把他奈何,兩人以快打快,疾雷奔電似的對拆了二十餘招,竟是一個勝負難分之局。

繼光深知對方功力較自己高出一籌,時間一久,決然不是她的敵手,到時說不得只有仰仗神劍了,是以出招十分慎重。

扶桑姥姥一生未逢敵手,故養成了她一種狂傲無比的性格,此時見對方居然和自己打了一個幹手,心裏更是暴怒如狂,驀然一聲厲嘯,佝偻的身形暴長半尺,頭上白發也呼的了齊豎立起來,身形倏地一個大回旋,雙掌交揮,檄出十重掌影,剎那四周湧起一陣陣飙轉如輪的回旋氣勁,直向繼光卷去。

繼光正自全力出掌和她争持之時,猛覺四周天旋地轉,一股無形潛力像彌山一般壓上身來,自己所攻的掌力,一入旋轉氣流之內,立時無影無蹤,不由暗吃一驚,這種奇異掌力,他平生還是第一次遇上。

眼看圈子一步一步縮小,壓力也愈來愈大,知道這時若不采取主動,勢必要傷在對方深厚沉渾的內力之下。當下猛吸一口氣,把兩極混元真氣提聚,雙掌一陰一陽,疾在身前劃一太極圖形,呼的一齊劈出。

他此時真氣已能收發由心,這一掌之勢有如平地驟起風雲,噓!噓!一陣撕裂空氣的怪音驟起,場中隆起一聲裂帛似的大響,轟然一聲,四周回旋勁氣倏劍,扶桑姥姥銀發戟張,驚呀無比地倒撤八尺,繼光也腳步踉跄連退五步。

但聽扶桑姥姥夜枭似的一聲怪吼道:“哼!看你不出呢!你已把兩極混元真氣練成,那就休怪老身手辣啦!”

聲随人到,一幢迷迷蒙蒙的淡紫氣勁,已狂飙一般匝地而來,紫氣未及,一股令人窒息的勁力早把四周空氣疑結,直使你身子轉動都難。

繼光曾經數度遇上鴻蒙紫氣,但威力絕沒有像這次的強大,心中凜然之下再次将兩極混元真氣凝聚,陡的一聲大喝,雙掌全力推出,危急之中,這招已盡了全力。

轟隆隆,場中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響,塵土飛揚,繼光的一個身子竟被震得淩空飛起,空中連續幾個翻滾,撲塌一聲摔了下地來。

扶桑姥姥也在這招硬碰之下,蹬!蹬!連退了五六步,但她生性兇悍狠毒無比,立時猛吸一口氣,硬把翻騰的血氣穩住,倏的向繼光撲去。

就在扶桑姥娃身影騰起的同時,場中驀起二聲嬌喝,兩道銀芒,一左一右向她橫卷而至。

但,扶桑姥姥對淩波仙子和白衣羅剎由左右攻來的劍勢,竟然視若無睹,僅把雙袖輕輕往後一拂,立有一股勁氣卷起,将二人撲來的身形震起,仍然原式不動的向繼光沖去。

眼看繼光就要傷在她的雙掌之下,驀然——

一道焰焰的光華,倏從地下飛起,迎着扶桑姥姥的身形卷去,扶桑姥姥萬料不到繼光重傷之餘,仍能出劍攻敵,倉促中幾乎被那道劍芒穿胸而過,還幸她內力已到收發由心之境,眼看劍芒迎面射到,猛的雙袖往上一抖,身形倏地升高八尺,就勢空中一個翻滾,人已向右方斜掠一丈多遠。

饒是她應變迅速,一件玄衣下擺,仍被劍芒截下下一尺多長的一幅,她生平從沒有吃過虧,這遭穿衫被割,更是暴怒如狂,腳尖才只一點地,呼的一聲又複淩空拔起,二度向繼光撲來。

繼光這時早趁那一劍削出之勢,縱身躍起,玉劍一震藍焰暴射,連人帶劍向扶桑姥姥飛撲過去。

二下勢子都猛,但見人影閃動,劍光一陣亂顫,兩人倏合即分,雙雙暴撤五尺,繼光步法散亂,連打了幾個踉跄方才站穩。

扶桑姥姥卻是兇睛怒凸,雙手十指箕張,白發根根豎起,形狀猶如厲鬼一般,可怕已極。

這時被扶桑姥姥震退的白衣羅剎和淩波仙子已雙雙趕到了繼光面前,一左一右護衛在他身旁道。

繼光一手橫劍當胸,一手劍訣前指,雙目射出兩道可怕的光焰,緊盯着扶桑娃娃,口角之內沁沁流出兩行紫血,雙方鬥公雞一般對峙着,誰也不敢先行槍攻。

淩波仙子和白衣羅剎都是幼承家學,見識廣搏,雖然見繼光這形狀,心裏十分痛惜,但誰也不敢出聲說話。

扶桑姥姥內功精純,稍事調息便已複原,驀地一聲暴喝,雙袖倏地往外一甩,一股迷蒙紫氣,狂飄一般向前卷來。

迅猛、急疾,和其他的人所用不大相同。

繼光猛的一震腕,一陣劍嘯絲絲,頃刻之間,連揮七劍,立時大喝道:“你們快退!”

白衣羅剎和淩波仙子,知道這種鴻蒙紫氣威力驚人,立時衣裳飄飄,倒撤一丈多遠,閃目一看場中。

但見漫天縱橫的劍芒已和那股紫霧接觸,轟隆隆,發出一陣沉雷也似的悶響,繼光陡覺劍身重如山岳,運轉都難,趕緊雙掌一推,再次把兩極混元乾坤手施出,才算把那股如山潛力檔住,但仍被震退了五六步。

扶桑姥姥也被那奇幻無比的軒轅七斬,驚得橫裏飛出八尺,但瞬又怪吼一聲,向前撲來,雙掌齊運,一連劈出一十八掌,她是存心要把眼前這少年拾下,竟不惜耗盡真元,掌掌都用上了十成功勁。

狂飙般的掌風潛力,怒濤般一波一波由四面卷到,彙成一股力量奇猛的回旋氣流,刮礙四下砂石紛飛,草木盡偃。

武繼光和扶桑姥姥連續用兩極混元乾坤手對拼了二掌,內腑業已受到極重的內傷,全憑一股真元支持着,此刻見扶桑姥姥又複全力攻來,只得猛一咬牙,勉強提一口真氣,把軒轅七斬施開,嘶!嘶!七劍連環,一氣兒攻出,剎那之間,藍光暴射,漫天劍氣縱橫,立在身前布起一幢綿密無比的光幕。

扶桑姥姥雖出盡全力,竟一時無法沖破這重劍幕,但這老怪物目光何等利害,早已發現繼光已成強弩之末,絕難長期支持,當下桀桀一陣怪笑道:“難道這時你還不甘心腑首認輸嗎?須知妄圖稱霸武林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呢。”

繼光氣極,雙目一睜,精芒迸射,嘶,嘶,削出二劍,大喝道:“你少要做夢,小爺但有三寸氣在,決不向你認輸。”

“好小子!有志氣,看老身收拾你。”

“有本領就使出來,小爺絕不懼你。”

雙方對話之間,又迅猛無匹的攻守了三十餘招,繼光此時雖然居于極端劣勢,但卻悟撤了不少軒轅七斬中的精微,無論扶桑姥姥的攻勢如何淩厲,他仍能勉力化解,是以一時之間扶桑姥姥竟無法奈何他。

這時最為焦急的還是白衣羅剎和淩波仙子,雖眼看繼光受到扶桑姥姥的逼迫,卻無法握手,她倆自知功力太差,上去不僅不能幫忙,反倒會使繼光分照顧,是以只有站在一旁幹着急。

此刻見繼光的劍勢忽然轉強,局勢也漸穩定下去,方才把一顆提起的心稍微放寬。

扶桑姥姥明明發現繼光身負重傷,以為輕易便能打發,不料竭盡全力攻了許久,對方雖然吃力異常,但總沒有辦法攻破他那綿密劍幕,心中也覺暗暗心驚,更對少年的深厚基礎欽佩不已。

時間在極度緊張中,一分一秒的度過,此刻日正當中,秋陽照射在繼光蒼白的臉上,黃豆般大的汗珠.—顆顆的順頰流下,他感到頭腦有些昏昏,心髒也狂跳不已,知道這是因為真元耗損過度的關系,這由金精玉魄劍上所射出的劍芒長短可以看出來。

但,一種強烈的求生欲支持着他,仍然使劍法絲毫不亂一招緊接一招的攻出,不過劍光所籠罩的圈子卻愈來愈小了。

這時,扶桑姥姥破羅似的聲音又響了:“小子,你只答應老身,彼此和金蜈宮精誠合作,老身立即曉你一條小命。”

繼光氣憤填膺,猛提一口真氣大喝道:“你在做夢!”

絲!絲!劍芒大盛,頃刻之間擴及到二丈開外。

扶桑姥姥桀桀一陣怪笑道:“小子,你倒倔強得很,可是你真力已漸耗盡,到時不待老身動手,就得虛脫而死,老身不過可憐你一身武功來得不易,才好言勸你說,你以為老身真的沒法收拾你嗎?”

就這時刻,倏然遠遠一人冷然接口道:“老巫婆虧你不臉紅,這般威逼一個後生小輩算得什麽英雄?”

白衣羅剎一見這人來到,不禁大喜,高喊一聲道:“書淫伯伯快幫着他把那鬼婆子趕跑,他已經負傷啦!”

就這說話的剎那工夫,書淫已長衫飄飄,倏然到了繼光身旁,桑娃娃面前,厲喝一聲道:“住手!”

呼的一聲急疾無比的罡風,直向扶桑姥姥卷去,扶桑姥姥嘿嘿冷笑道:“老窮酸你是來找死!”

長袖猛的一抖,倏向書淫劈出的那股罡風迎去。

轟!一陣震天價的暴響過去,扶桑姥姥斜斜歪歪倒退八步,臉上顏色驟變,書淫也雙肩搖晃着退了二步,但他知道勝利之機,僅在這一瞬間,倏地往前一趨身,厲喝道:“再接窮酸這一掌試試!”

雙掌一翻,一股威猛無匹的罡風,狂飙一般巷起,隐挾排山倒海之力,滾滾滔滔卷到,他在一招硬接之下,已知這老婆子的功力耗去很多,是以這掌已把數十年精修功力全部使出。

扶桑姥姥冷笑一聲,炭條似的手指倏然伸出袖外,橫拍過去,竟又硬接了書淫這一招。

砰!兩股掌力再度接實,轟然又是一聲巨震,扶桑姥姥驀地一聲厲嘯,人已騰空七八丈高,腳尖踏着樹梢只一點,二度騰身,人已到了二十餘丈外,只閃得幾閃,便已不見,無疑地她在這一招硬碰之下已然吃下大虧。

倒把書淫怔在那裏半晌做聲不得,白衣羅剎頓腳道:“這老婆子壞得很,伯伯怎麽把她放走了呢?”

書淫長嘆一聲道:“伯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說來真是慚愧,若不是她和這位小哥惡戰了許久,耗去她大部分真元內力,伯伯這點功夫又豈是她的對手?”

二人一邊說着話,正待轉身看視繼光時,驀然——

噗通一聲,繼光已仰面摔倒在地,吓得淩波仙子和符小娟同聲驚呼,一齊向她身旁撲去。她二人可說是關心者亂,試想繼光此刻真力耗盡,全身脆弱異常,怎經得起她倆的舍命猛撲?

就在她倆體軀剛要撲到繼光身上之時,驀然——

一陣柔風驟起,竟把二人硬生生的逼退,二人不禁同時一怔,擡頭看時,擋住她倆的竟是書淫,目注二人沉聲喝道:“你倆怎如此不懂事?他此刻正是極其虛弱之時,哪能再受驚攏。”

說完俯下身去,輕輕拉着繼光的手腕看了看脈象,随即把頭連搖,淩波仙子和符小娟見他這種表情,只急得眼淚汪汪,拉着書淫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性命絕可保得住,只是……”

“只是怎樣嘛?快說呀!”

話落倏然出手一陣揮拍,替他試着拍了幾處穴道,又俯身下去推拿了一陣,方才輕籲一口氣,将身形站直。

符小娟又迫不及待的問道:“他到底要不要緊?”

書淫一面拭去額上的汗珠,一壁輕嘆道:“且待他醒轉來再說吧!伯伯所能盡力的也僅此了。”

淩波仙子卻于這時,倏然一聲驚呼道:“他醒啦!”

果然繼光這時雙目業已睜開,一翻身搖晃着站了起來,符小娟搶步上前一把将他扶住,掏出絹帕緩緩替他揩去嘴角的血跡,同時急促的道:“光哥哥,你現在覺得傷勢怎樣?快試着把真氣運轉,書淫伯伯說你将因此失去武功呢。”

繼光剛才竭盡一身功力,和扶桑姥姥全力支撐,當時全憑着一種堅強的意志,與求生的欲望,是以能支持了那麽久,之後,書淫來到,強敵退去,精神—懈,便即昏厥過去,醒來之後只覺四肢酥軟,精神萎頓異常,當時還未想到失去功力之事,這時小娟一提,不禁暗吃一驚,趕緊試着把真氣提聚,不禁頹然長嘆。

符小娟一直都緊靠在他身旁,一見他運氣的情形,便知不妙,這時見他嘆氣,更已确定書淫所料不差,只急得她心裏怦怦亂跳。

凡是練武的人,都把武功視若生命,武功失去,就等到于判了死刑,尤其像繼光這種風雲人物,更比死還要難受。

小娟深悉這點,竟不再問,忙安慰地道:“這可能只是暫時的,休養幾天必定可以複原,我們還是去稻香村吧,也許四位姨奶奶會有辦法。”

繼光黯然搖了搖頭,此刻他可說是萬念俱灰了,一切的雄風壯志,盡皆随着失去的武功消失。

淩波仙子此刻也知情況十分糟,怔了一會,突然走到繼光身旁,道:“你不用焦急,我陪你找我爸爸,他老人家終年采藥,必定會有辦法的。”

繼光又複把頭搖了幾搖,慨然一嘆道:“姑娘盛意,在下心裏明白,漫說令尊不一定會有辦法,即會有法又往哪裏去找他呢?同時在下也不願因我之事連累姑娘,姑娘如果有事,此時盡可請便。”

淩波仙子不禁一愕道:“你這是什麽話?”

“想我武某,仇蹤遍地,如果武功失去之事一旦傳出,必然會有許多仇家追蹤前來,那時姑娘豈不受累?”

淩波仙子冷笑一聲道:“你把我車玉蓉看作了什麽人?你我既已訂交,便當生死與共,患難相扶,車玉蓉縱然因此血濺黃沙,又複何憾?”

繼光輕嘆一聲道:“那又何必呢?武某落此下場,那是命運如此,怎能再拖累旁人,在下心意已決,請姑娘不必為我擔心!”

符小娟心性最急,見他們只是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不禁發急道:“這是什麽時候了,你還羅嗦些什麽嘛?別忘了地靈教的複興大事全都在你的身上呢,無論怎樣你必須去稻香村一次,切莫想那些糊塗心事啦。”

書淫這時也插嘴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了,無論如何你得見見地靈教四姬和你師兄,然後讓大家慢慢設法。”

繼光點頭道:“老前輩所說極是,無論如何我得去一道稻香村,她們還在等着我呢。”

想了一會又道:“不過我想先去看看三光神尼,黃龍師伯現在她庵內等我,他又有石靈丹,或可助我恢複功力。”

白衣羅剎嘴一撇道:“我知道你是要去看看莫郡主,依我看呀,此刻在可不必,還是一心一意去稻香村吧。到了稻香村再派人向黃龍道長讨回靈丹豈不更妥當。”

繼光還未及答話,書淫已經不耐,接着符小娟的話風急道:“此時寸陰寸金,不必再争論了,還是先去稻香村的為是,一去那裏便已得安全,然後再着人寺找黃龍子豈不更穩妥?”

話落不待繼光再表示意見,立時縱身而起道:“老夫尚有急事待辦要先走一步了,事後通知地靈教四姬中途來接應,你們慢慢來吧!”

書淫走後,繼光又輕嘆了一聲。他此刻心情實在紊亂已極,一種英雄末路的悲哀,倏然湧上心頭。

符小娟深悉他此刻的心理,立即上前扶着他的肩膊柔聲道:“走吧!不必難過了,縱使武功真的失去也可以重練呀!我将來必定搜遍窮山惡水,尋求靈藥替你助長功力就是。”

繼光沒有再答應,低頭邁步就走,他這一行動,才知武功失去之苦,腳步竟然艱難異常。

淩波仙子自和繼光對答了那幾句話後,便一直怔在那裏沒有出聲,這時見繼光舉步就走,竟沒有理睬她,心裏不覺十分難過,正待發作幾句,繼又想,他此時心情惡劣,何必和他計較,我還是即時去找爸爸吧,找到爸爸後,再趕來助他恢複功力不遲呀!主意打定,立趕上兩步叫道:“你二人慢慢走吧,我去找爸爸去,找到後便立即趕來替你療傷。”

說完急展輕功,急如星瀉的奔去。

繼光望着她逝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神傷,一個人在患難之中才覺出友誼的可貴,淩波仙子和他相識不久,而對他的友誼竟是這般誠摯真實,面自己所給予她的又有什麽呢?

由淩波仙子再想到美人和紫衣女魏紫娟,只覺她們一個個對自己十分友好,霧美人二度舍命維護自己,紫衣女也于自己有大恩,面自己卻因許多的事情牽累,無法還報人家,想到這事,不禁輕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唉!這些人情債只有來生再行報答了。”

武繼光發覺自己功力全失之後,正自感慨萬千,黯然神傷之際,驀然……

遠遠一人縱聲狂笑道:“小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

閃目一看,只見白面書生紙扇輕搖,一步三搖的由林中踱出來,和他并排走的是司徒森,後面還跟着一群身背長劍的道士。

白衣羅剎不禁冷冷哼了一聲,粉臉湧起一片殺機,她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如果這批人意圖對繼光不利,她必以最殘暴的段對付。

繼光發現來人是衡山派的人後,心裏倒覺坦然,他覺得衡山名門正派,絕不至乘人之危。

正當白面書生向他發話之時,突然又有二個中年江湖漢子流矢一般向場中射來,繼光不由陡然—驚,如果來人是金蜈宮人,那就有點麻煩了。

這時,白面書生等距離繼光已不及一丈,倏地一齊把腳步停下,目注繼光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原來當繼光和淩波仙子、白衣羅剎,舍去司徒森等趕來始信峰來,白面書生等也尾随趕到,他為人陰險狡猾無比,繼光等屢遇截擊,他們卻隐身不出,等到将金蜈宮人打敗時,他們才又繼續跟進。

到達始信峰,又趁繼光和石鯨夫人對話時,繞道潛入峰後,會合了本派的幾個師兄弟,更是悉這次始信峰之戰,七大門派傷亡慘重,七位掌門人差不多都已負傷,少林元元大師竟于力戰金蜈宮主人時失手傷身,也幸虧元元大師纏住了金蜈宮人,七派掌門人才得安然撤離黃山。

大家得悉全部情況後,原拟即時撤離,白面書生卻念念不忘衡山一鶴之仇,一力主張再繞回去看看繼光等,如遇機緣湊巧,并可趁繼光在力戰金蜈宮高手力乏之時發動圍攻。

他們繞回峰前後,正趕上武繼光和扶桑姥姥那一幕驚心動魄的拼鬥,吓得他們隐藏林中連大氣也不敢出。

嗣後書淫來到,繼光昏厥,他們雖明明聽得繼光功力全失,但他們自忖惹不起二個女魔星,更惹起書淫,故一直等到這時才發動。

繼光見白面書生只是狂笑,不禁劍眉一掀,冷冷的道:“何事今閣下如此得意?”

“我笑閣下此時,就像蚊龍游入淺水,猛虎去了爪牙,昔日的威風只有到夢中去追尋了。”

白衣羅剩倏地往前一趨身道:“難道你想趁人之危?哼!須知還有姑娘在這裏呢。”

“白衣羅剎雖然狠毒潑辣,此刻只怕自身還難保呢。”

“哼,有膽子你不妨試試。”

白面書生久聞白衣羅剎之名,自己怎敢惹起她,突然回頭向司徒森道:“師弟若要雪報松鶴師叔當年一劍之仇,此刻正是時候,快動手吧!”

司徒森點點頭道:“待我試試!”

聲随人落,呼的一聲直向繼光沖去。伸手便來扣繼光手腕。

白衣羅剎嬌喝一聲道:“你敢!”

銀刀劃起一道惺芒,疾向司徒森攔腰卷去,白面書生早已料到了這一着,就在司徒森前沖的剎那長劍已經撤出,白衣羅剎撤刀攔截,他也立時劍掌齊揮,猛向她背後攻去,逼得符小娟不得不撤招自保。

再說司徒森向繼光攻擊既不用長劍,也沒有用掌勢而用手拿,目的乃在試探,不過他這一手用的十分突兀,其勢有如閃電。

就在他的手掌就要艘及繼光手腕的剎那,繼光突然冷哼一聲,手掌倏然一翻,一式“翻雲覆雨”,忽的把他手腕攫住。

司徒森不禁大吃一驚,陡的功行鐵臂,正待震腕回奔,只覺對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竟是那般柔弱無力,不由失聲道:“哦!我明白啦……”

輕輕把手奪回,歉然道:“請恕兄弟不知之罪。”

這時刻,後來的兩個江湖壯漢也投到了場中,倏然轉身趨到繼光面前道:“小魔崽子,索債的來啦!”

繼光根本不認識他二人,見他語氣不善,不由一愕道:“尊駕什麽人,恕我武某眼拙。”

“哼!你是真狂,難道連我昆吾劍嚴化也不識得?”又指着和他并肩站的那個紅面漢子道:“這位乃是西南有名的獨行俠馬玉龍,特來找你算一算殺害點蒼三老的那筆血債。”

繼光突然仰天一陣狂笑道:“天下徒負虛名之輩多如過江之鲫,在下豈能一一盡識?你要報點蒼三老被害之仇對象找錯對象了,有膽子就去找金蜈宮主人算帳,何故找上我?”

昆吾劍怒道:“若不是因為你,他們三位怎會遭難?”

繼光一身功夫全失,本就心情惡劣已極,想不到竟又是上這種不講理的人,糊塗找上身來,心裏更覺惱怒已極,冷笑一聲道:“就算因我武某人而死,你又打算怎樣?”

“抽你的筋,削你的皮為他三個償命。”

聲随人到,倏地往前一趨身,劍光如練兜頭向他劈來。

驀然——

劍光一閃,一劍由側裏飛來,當的一聲,将昆吾劍嚴化的長劍直封開去,同時繼光身前已多了一個劍眉星眼的俊美少年。

昆吾劍不禁一愕,厲聲喝道:“尊駕什麽人?膽敢從中架粱。”

俊美少年仰面冷冷的道:“衡山派司徒森。”

昆吾劍嚴化一怔之下,倏然狂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衡山派的高弟,那就奇怪啦,怎的放着‘衡山一鶴’的仇不報,卻還要做他的護法使者。”

“你說的不錯,衡山派确實與他結有深仇,但此刻報仇卻非其時。”

“那為什麽?”

“他于決鬥扶桑姥姥之時,一身功力已經全失,而且此戰完全是為了七大門派。”

昆吾劍哈哈大笑道:“他既已把一身武功失去那是天假其便,衡山派若不願趁此報仇,那就快些閃開讓點蒼派動手吧!”

“不行,今天任何人也休想動他一根毫發。”

萬裏獨行馬玉龍陡的往前一趨身大喝道:“你這目無尊長的任妄東西,還不與我閃開!”

司徒森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他生長深山,從沒有出過江湖一步,也沒有聽過本派所定的那些又嚴又茍的規戒,只直覺得對一個失去武功的人,不是英雄所為,同時他對繼光的一身莫測武功也深為佩服,已動了惺惺相惜之念,決心不讓他們侵犯繼光的行為。

昆吾劍見他沒有做聲,以為被萬裏獨行的威風所懾,立即開口高聲道:“你是衡山派什麽人門下?須知七派休戚相關,渾如一體,就是當今掌門天罡道長見了我等也得禮讓三分,想不到你竟如此跋扈,還不與我趕緊閃開!”

這些連唬帶吓的話,若果是對付衡山派其他的門下,也許可以奏效,對付司徒森不僅沒有效果而且适得其反。

司徒森聽完昆吾劍這一席話後,倏然俊眉一掀冷笑道:“廢話少說,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們一定要用強,那就先行打敗小爺再說。”

萬裏獨行怒極,迅速和昆吾劍換了一個眼色,驀地一聲大喝,倏然縱身一掌向繼光攻去,此舉突兀之極,連司徒森都未曾防到他有這一着,一驚之下長劍一震大喝道:“你敢!”嘶的一聲,橫削而出。

昆吾劍嘿嘿冷笑道:“你膽子倒真不小呢。”

青鋼劍一揮,迅猛無比的對他連攻三劍,逼得司徒森不得不回劍自救。

眼看萬裏獨行那一掌,挾着呼呼勁風,當頭向繼光壓去,只差毫厘便将劈實,只氣得繼光劍眉掀動,星目放光,冷笑一聲,單手一翻掌,疾往上迎,竟忘了自己功力已失,如果在平時,萬裏獨行這點點功力,确不值得他三成功力一擊,但今天卻又當別論。

就這時刻,倏聞一聲惶急的嬌呼道:“使不得,快退……”

跟着一陣陰柔力道倏從身後湧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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