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

歲孩童,別人誰信?”

繼光大喝道:“郡主,這裏不需你了,快去助怪叫化對付川中二鬼。”

莫丹鳳知道這裏有武繼光一人足可應付,立即一縱身向川中二鬼那面撲,苗裝壯漢揮掌便待攔阻,卻被石鯨夫人用眼色制止。

兇多吉少,當下把心一橫,縱聲狂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姓吳的既有手段殺死姓莫的,便不怕人家找上身來。”

“哈哈,尊駕到是爽利之極,如今莫郡王的後人已到,你們最好是自行了斷,免得再欠一筆來生債。”

川中二鬼此刻也已橫心,立刻雙雙一聲暴喝道:“姓武的你少發狂言,此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兩人互丢了一個眼色,陡的揮劍縱身直向繼光撲去,喪門劍挾着二道烏光,嘶,嘶,連攻七劍,剎時黑霧迷空,怪嘯之聲大作。

這番出手,二鬼都也凝足了全身功力,是以攻勢淩厲猛惡異常。

繼光身在層層劍氣籠罩之下,驀地長笑一聲,一道藍焰焰的光華,陡的突破重重黑霧,沖霄而起,夭嬌如龍的盤空一卷。

但聽一聲狂嗥,索魂無常的一只右臂,竟被那道芒焰掃得齊腕截去,連着手中的索魂判直飛上了半天,鮮血飛灑中,人也踉跄直退下來,但腳步還未站穩,一道青芒也已貫胸而入。

原來莫丹鳳恰于這時沖到,滿面淚痕的把劍往外一撥,悲喊道:“爸爸,不孝的女兒今天替你報仇了。”

接着迅速揮劍把王天的頭顱砍了下來,就這時刻,場中又是一聲慘叫,笑面蛇也被繼光一劍腰斬于地。

那批玄衣怪人見二個當家的已死,—齊轉身沒命的逃去,元兇已除,武繼光沒有再行追殺,莫丹鳳卻是一臉殺機,嬌喝一聲,縱身便追,卻被怪叫化橫身攔住,哈哈狂笑道:“元兇已除,那些被迫從的黨徒已不足為害,就讓他們去吧。”

莫丹鳳這才把腳步止住,這時武繼光也已走上前來安慰道:“如今大仇已報,你正應節哀順變,擇一個日子,替令尊開喪營葬,以慰令尊在天英靈才對。”

莫丹鳳一臉悲容的輕嘆一聲道:“這些不勞你費心,黃龍師伯已經早有計劃。”

繼光碰了一個軟釘子,不禁黯然,怪叫化在旁打圓場道:“夜深啦,咱們先行離開這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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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丹鳳忽然轉身提起那兩箱藏珍,送到繼光面前道:“承你屢次對我的幫助,小妹無以為謝,家父這點遺物,請拿去為複興地靈教的財資好啦。”

繼光見她語調忽變,一剎那間,好象二人的距離,忽然拉長了幾萬裏一般,心裏既驚愕又詫異,不知她為什麽忽然對自己冷淡起來,怔了一會,陡的縱聲狂笑道:“武某所以對令尊如此尊崇,無非敬他是—代賢王良将,你以為我是貪圖這點報酬而來?哈哈,你也太已小看了武某啦,再說你另行營葬令尊及重整家園也急需款項,還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莫丹鳳因一時憤激把話說錯了,一番好意變成了嘲諷,此時還想解釋,反倒不好措詞,好在她主意早定,仍然極其平和的說道:“武兄切莫誤會,營葬家父之款,小妹已早有着落,至于重整家園之事,唉。丹鳳不幸身為女流,那又何必多此一舉,何況我已決定一報恩仇了,便即追随家師,皈依我佛,從此長伴青燈,終了一生。”

“你打算出家?”

繼光驚駭地倏然一趨身道:“你……你……難道……”下半截話終于沒有說出來。

莫丹鳳已知他下半截話要說什麽,随又嘆息一聲道:“這也并非什麽了不起的事,何必急成那個樣子?夜深了,咱們也該走了。”

怪叫化深知他倆感情很好,此刻見他們為了藏珍之事,忽然生份起來,知道裏面必有原因,自己插在中間,反使他們不好說話,遂伸手把地下的箱子提起,哈哈大笑道:“你們都彼此客氣,老叫化卻是見錢眼開,這些東西還是由我來處理吧。”

他知道這兩箱東西都是裝的價值連城的寶物,足夠供地靈教複教及莫郡主重整家園而有餘,是以自告奮勇提去,免得他倆僵持下去。

武繼光和莫丹鳳都沒有做聲,因為此刻彼此的心情都很沉重,哪有心情去關心這種身外之物。

怪叫化見他倆都沒有做聲,搭讪着又複哈哈一笑,一路歪斜,轉眼消失。

繼光直到怪叫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方才長長籲了一口氣,輕聲道:“鳳妹,你對我的誤會太多啦。”

莫丹鳳冷笑道:“武兄言重啦,你對我的幫助那麽多,小妹感激都來不及,哪會有什麽誤會?”

“既沒有誤會,何以口口聲聲要出家?”

“出家是我個人的事,似乎和武兄并無關系。”

這一句話頓使繼光啞口無言,同時又見她一口一個武兄更覺刺耳已極,他原是一個性情十分偏激的人,并不知莫丹鳳這是以退為進,試探言語,想藉此逼出他的肺腑話,暗想:

“當初千裏護花北上,我并沒有存任何非份之心,此刻她既變心,我若再強求,反到把以往義舉,變作了別有用心,那又何苦呢?”

于是,豪邁地哈哈一笑道:“郡主說得很好,你有你的自由,武某此言實是多餘,不過武某對你的一片深情唯天可表,信不信由你。”

話落轉身就走,此舉倒大出莫丹鳳意料之外,急得她眼淚汪汪,尖聲悲喊道:“你回來!”

武繼光霍地轉過身來道:“郡主還有什麽吩咐?”

“你不反對我出家了?”

“哈哈,這是郡主個人之事,武某怎敢妄參末議。”

氣得莫丹鳳一頓腿道:“原來你的心腸這般狠,我莫丹鳳算是認錯人了。”

繼光冷笑道:“這話本來是你自己說的,難道我又說錯了?”

“那麽我來問你,你明知金蜈宮主人是我間接的殺父仇人,何以要把她放了?”

“她已成了毫無用處的殘廢人,至多可以活上三五年,放不放她都是一樣,況且她約束金蜈宮那批人,反可減少許多的事端。”

“哼!只怕不是這回事吧?你明明是賣那紫衣女的情面罷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就算是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事呀!有恩報恩,乃人之常情,何獨武某一人如此。”

“好,就算你有理,我即日就去漠北找她,我偏偏要她不得善終。”

繼光氣極大喝道:“你胡鬧,金蜈宮主人雖然殘廢,手下高手仍多,你如何可以冒險前去呢。”

他因一時性急,态度顯得了十分粗暴,莫丹鳳原就不樂,經這一來,越發氣惱,霍地扭轉身子,尖聲吼道:“死活你都管不着。”展開身法,狂奔而去。

繼光見她發怒走了,縱身便待追去,但終于又停了下來,只這微一遲疑,莫丹鳳的身影已經不見。

他原以為金蜈宮的事既然暫時已告一結束,川中二鬼也已除去,一俟地靈教複教之事完成,自己便可和莫丹鳳俠侶雙雙,行道江湖,不料,英丹鳳竟因一點點小誤會和他越鬧越僵,終至絕袂而去。

心裏不禁愈想愈覺煩惱,暗恨道:“女孩子真是太善變了。”

怔了一會,又自寬解的道:“我此刻雖然父仇已報,還有邯鄲老人的遺命未完,怎可為一女孩子的事面自尋煩惱呢?她去了就讓她去吧!終有一天會諒解我的。”

這般一想,心懷果然一暢,立刻拔步往回便走,經過這一眈擱,天色也已大亮,回到店中,客人們已多起來,亂哄哄的,都在忙着起身趕路,繼光因為心裏有事,低頭只顧前走,不料,竟一頭碰在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哎喲一聲,踉跄連退了好幾步,雙目一瞪,正待發作,驀見碰他的人乃是武繼光,不由連連疼痛都忘了,急喊道:“武兄你是幾時來的?”

繼光無心碰了人家一下,心裏十分歉疚,這時經人家一喊,才發現碰的竟是崆峒劫魂劍徐帆,喜極忘形之下,陡的趨前一把将他的手臂抓住道:“徐兄,原來是你呀!”

徐帆被他一抓,又哎喲一聲,連退二步,繼光這和發現他正用紗布吊着一只手臂呢,遂趕緊松開手驚問道:“徐兄負傷了?”

徐帆搖頭苦笑道:“一言難盡,我們且回到屋內再談。”

二人遂相偕回到房中,先喚小二泡了二杯茶,徐帆這才緩緩把事情經過說出。

繼光偕同劫魂劍徐帆回到房中,徐帆忽然問道:“武兄可曾得到黃山論劍大會的通知?”

繼光茫然道:“我不知道這事呀?”

徐帆搖頭道:“這就奇了,別人不知尚且情有可原,武兄怎會不知?”旋又大笑道:

“據我所知,這次論劍,目的就是為了使兄臺能得到第一劍的尊號呢。”

繼光仍然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是以沒有開口說話。

徐帆繼續又道:“上屆論劍仲裁人海天神叟,認為此次少林元元大師、武當天龍道長與綠林聖者,藉論劍之名和金蜈宮宮決鬥,大失仲裁人信譽,最近親自分別拜訪他們,決定重發通知,也許已發到稻香村。”

繼光這才明白,随淡淡一笑:“這種虛名,兄弟實在無意去争,同時也沒有把握。”

“武兄若說沒有這把握,別人再也不要談啦。”

“參加論劍之事容後再談,且把徐兄負傷經過,說與兄弟聽聽如何?”

“怎麽又扯到我的頭上來了?”

“兄弟離開崆峒,一路南下,在途中即聞江湖上人紛紛傳說,認為這次天下第一劍必将為武兄奪得,不料,在金陵遇上一個名叫斐迪的中年書生,在酒樓之上大言不慚,并肆意誣罵兄臺,聲言只須一舉手便可奪得天下第一劍手。

兄弟聽後十分不忿,便相約在城外較量,唉!說來慚愧,兄弟竟在力拼三百招後,失手在他一招詭異劍法下,劃傷了左臂,臨行之時,更受盡其嘲笑,并囑寄語武兄,如論劍之時不敢露面,便幹脆把地靈教的招牌挂起,從此絕跡江湖。”

繼光聽後,霍地立起身來,厲聲道:“此人現在那裏,兄弟即時便去找他。”

徐帆急忙搖手制止道:“兄臺請少安勿燥,黃山論劍會上必可找到此人。”

繼光憤然道:“誣罵兄弟,我到不放在心上,兄臺一劍之仇,卻必須找回場來。”

“這般說夾兄臺是決定參加了?”

“兄弟本無意參與,既有這等事,如若不去到顯得兄弟真個怕他了。”

徐帆見激将成功,心頭大喜,立起身來道:“兄弟尚有一點急事待辦,拟先行一步,咱們黃山再見。”

說完把手一拱,大步往外走去。

徐帆走後,繼光心裏不禁躊躇起來,他本無意黃山論劍會上争雄,這一來到不能不去了,但當他一想起莫丹鳳之事,心頭便頓覺不安起來,他曾試着想把她忘記,但那張宜嗔宜喜的嬌靥,和那充滿了柔情和幽怨的目光,卻不時呈現在腦際。

莫丹鳳是第一個和他發生情感的女郎,京襄道上二個多月的患難相處,已深深種下情根,假扮香車主人時的一個長吻,更表明了彼此心跡,不料,曾幾何時,竟爾忽然兩情決裂,連為些什麽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倏地跳起身來道:“不行,我得趕緊去追她,萬一她在悲傷失意之時,果然去了漠北,問題便嚴重啦,金蜈宮主人雖把武功失去,其餘的高手仍多,她冒失趕去,豈不自投羅網?”

于是,拔步往外便沖,剛剛踏出店門,驀然——

一個女郎迎面向他飛撲過來,欣喜無比的高呼道:“光哥哥,原來你在這裏,真把我找苦啦……”

武繼光連來人面孔還沒有看清,只覺香風一陣,來人已投入懷內,及至看清,才知是淩波仙子車玉蓉,于是輕輕把她推開道:“你找我幹什麽?”

淩波仙子眨着大眼迷惘的道:“難道你不知道?”

繼光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我爸爸為了使你得到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尊號,已征得其餘四個仲裁人的同意,準定三月一日在黃山重開論劍大會呢。”

“唔,這個我已知道了,但我現在有急事,必須馬上去追一個人。”

“不行,時間只有幾天了,你得馬上跟我走。”

說完不由分說,拉着繼光便去,繼光發急道:“這怎麽行?我期前一定趕到就是。”

倏地把手一摔,人已騰空躍起,竟不顧驚世駭俗,展開輕功疾奔而去。

氣得淩波仙子把腿一頓,狠狠的道:“這般奔喪一般,又不知是去追哪個女孩子。”

不過嘴裏雖在罵,心裏仍充滿了喜悅,她深知繼光性格,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來的,同時她知道老父這次一力主張重新召開論劍大會,用意便為顯耀繼光武功,另外更具有一種深意,這種深意只有他爸爸和她自己知道。

眼看繼光的身影,倏忽便即消失,她也霍地扭轉身形,直奔黃山。

仲春季節,原野一片盎然生意。

白骨成堆,枯黃滿目的黃山始信峰,此刻又呈現出無限生機,一座整齊高聳的較技臺,已在那開滿豔麗的杜鵑花的草原建立起來。

三五成群的武林健者,從各個不同的角落,紛紛趕到黃山,五年一度的黃山論劍大會,就在今天的中午便将開始了。

淩波仙子車玉蓉匆匆的趕到峰前後,第一個要緊的事,便是武繼光有沒有來到,她先從正中仲裁人的座位上看起。

只見五個仲裁人的座位,已端坐了四位仲裁人,那是天龍道長、元元大師、綠林聖者和她爸爸海天神叟,空下的第五個位子是上屆第一劍手楚水長鯨的坐位。

再從後面一看,左面坐的是武林七派的掌門人,以及七派與會的高手,再下便是丐幫人物,她知道光哥哥決不會和七派的人坐在一起,又把目光轉到右邊,右邊有地靈教的赤地千裏父女,卻沒有發現武繼光,心裏一急之下,倏地縱身撲到白衣羅剎面前問道:“喂!你有沒有看見他呢?”

白衣羅剎詫異道:“誰?……’旋即猛然醒悟,仰面冷冷的道:“我怎麽會知道。”

淩波仙子碰了一個釘子,但又不好發作,氣得她猛的一轉身又向仲裁人的席上飛去,高喊道:“爸,真氣死人,光哥哥還沒有來嘛……”

“蓉兒,你怎的如此沒有規矩,還不與我退下去。”

他嘴上雖在叱喝,心中也覺暗暗着急。

淩波仙子無故遭到爸爸的責罵,氣得她嘴一撅,悻悻的轉身躍下臺去,此刻論劍的時刻已到,而武繼光仍不見到來,急得她重又扭轉身子,向山口奔去,她深信光哥哥斷不會失信不來。

誰知眼看一批一批的人,如飛的從山口進入,卻不見武繼光到來,正待轉身回到較技臺,驀見一個用紗布纏臂的青年劍客,神情焦急地縱身由山口沖來,她認得這人是光哥哥的朋友,崆峒劫魂劍徐帆,遂忙迎上前去,高喊道:“喂!光哥哥有沒有和你同來?”

徐帆一怔之下,旋即省悟,哈哈一笑道:“姑娘請別着急,兄弟保證他準到。”

淩波仙子還待追問時,較技臺上已傳來一陣笙樂和爆竹之聲,知道論劍也已開始,急忙轉身道:“論劍已經開始,我們快回去吧,也許他已經到了呢。”

二人到臺前一看,論劍果已開始,這次比鬥的方式和從前一樣,仍由參加的各派,每一派推一個代表參加,然後分組淘汰,直到分出了一二三名秩序為止。

頭一個上臺的,是一個面皮白晰的中年書生,背上插子一支長劍,腰間懸了一支金笛,神色十分冷漠。

他的對手則是一個十分健壯俊美少年劍客,徐帆—見這人,立即失聲喊道:“就是此人。”

淩波仙子不始原委,忙問道:“他是什麽人?”

“此人姓斐名迪,自稱金笛書生,誇口天下第一劍手準是他的。”

“哼,他在做夢,我馬上上去打他下來,免得等會光哥哥又費一番手腳。”

徐帆見她如此天真,不由失聲笑道:“論劍有一定的次序,怎可亂來,依我看這個少年劍客武功也很有根底呢。”

“那少年我認得,他是衡山振的司徒森,我們曾打過一架,他的技術還很不錯呢。”

就在二人談話當中,臺上已經動上了手,但見滿臺劍光漫漫,寒風四溢,冷氣森森,慘烈已極。

初上來時,司徒森是一派進手招式,招招都運足全力,簡直是搶盡先機,徐帆卻氣得在下面頓足道:“壞啦!這樣打下去他是準敗無疑。”

話猶未了,臺上的斐迪倏發一聲冷笑,驀地一道金芒,沖開層層劍氣,一顫一顫之下,當的一聲震響,司徒森手執半截斷劍,駭然退後五尺。

臺上的仲裁人立刻起身高聲判定斐迪獲勝。

這時各組初賽獲勝的有武當石逸、點蒼的“滇南劍客’、少林的“心印”等,都齊集臺前,等候着二次複賽。

崆峒的徐帆,因臂傷沒有參加,白衣羅剎因有繼光報名,也沒有參加,淩波仙子是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是以減去了許多來争奪的年青高手。

二次論劍開始後,斐迪竟以一支金笛,連敗武當石逸,點蒼滇南劍客,少林心印等十餘人,耀武揚威,眼看就要奪得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

這時,在場和武繼光有關的人,無不着急萬分,尤其是淩波仙子,幾乎急得要哭,就是幾個仲裁人,也覺心裏十分難過,因為這個時期,正是中原武林,人材凋落之時,各派的精英,多在去年黃山一役中死去,後起之秀,又多因功力不及,而失敗在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年書生手裏。

如果這個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異派中人得去,那将是中原各派畢生之羞。

那個中年書生斐迪,連敗十餘高手後,得意地仰天一陣狂笑道:“江湖傳言,中原武學如何昌明,想不到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旋即大搖大擺的走到仲裁人臺前,傲然一揖道:“比賽也已結束,敬請仲栽人裁奪。”

天龍道長坐在海天神叟右首,深悉他這次的企圖,不由側臉向他望去,海天神叟卻是一臉鐵青,一語不發,綠林聖者和元元大師心中也十分為難。

就這時刻,倏聞東首看臺之上,一嬌喝道:“慢着,還有一場設有比呢。”

白衣羅剎就象一道白光似的直射場中。

金笛書生斐迪輕蔑地瞥了她—眼,冷冷的道:“芳駕什麽人?”

“地靈教白衣羅剎符小娟。”

“哈哈,地靈教不是姓武的參加嗎,怎麽又跑出一個姓符的來了?”

“他因事不及趕來,姑娘代替難道不可以?”

元元大師對武繼光心中終存芥蒂,倏地從椅上立起身來道:“按照規矩,各派參加人員一經派定,即不得擅自更改。”

符小娟因武繼光的遲遲未到,心中早就蘊滿了怒火,此刻聽元元大師話中之意,似乎是不誰她再參加争奪,不禁冷笑一聲,正待發話,倏聞遠遠一聲嬌喝道:“我爸爸并未創立門派,小女子有資格參加争奪?”

紅影一閃,淩波仙子呼的從臺下直掠過來。

元元大師低低宣了一聲佛號道:“令尊何人?”

“海天神叟。”

海天神叟此刻也從座位站立起來,沉聲喝道:“蓉兒,不準你胡鬧。”

淩波仙子可不理這—套,铮的短劍出鞘,指着金笛書生嬌喝道:”你敢不敢和姑娘決鬥一場呢?”

金笛書生仰天狂笑道:“只要大會有此規定,斐某有何不敢?”

白衣羅剎銀刀一幌道:“慢着,姑娘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呢,”

元元大師面色一寒,沉聲道:“地靈門除武繼光外,餘人不得争奪。”

淩波仙子急問道:“她不能參與,但我總可以羅。”

海天神叟厲聲道:“你事先沒有報名當然也不行。”

金笛書生哈哈大笑道:“這還象個仲裁人,時間已經不早,請快宣布論劍結果吧。”

驀然——

西蓬之上一人哈哈大笑道:“閣下暫緩得意,克星來啦!”

這是怪叫化的那付怪腔怪調,跟着場中爆起一陣轟雷也似的歡呼,原來武繼光适于這時飄然到達臺前。

金笛書生并不認識武繼光,但看那神情,斷定必然是他,當下驀地一旋身,面對繼光冷冷地道:“閣下來晚啦!”

這時武繼光正在和石逸、徐帆等一般友好寒喧,見一個滿面冷傲的中年書生,轉過來和他說話,知道必定是那個金笛書生斐迪了,當下長笑一聲道:“在下原就無意争那天下第一劍手,晚與不晚并無關系,不過閣下自诩神功無敵,在下倒很想見識見識。”

就在他倆對話之間,驀聽綠林聖者高聲說道:“武繼光在未宣布論劍結果之前趕到,本人認為他有資格參加角逐。”

天龍道長緩慢擡起身來,走到臺前高聲宣布道:“本仲裁人今裁定金笛書生斐迪應與後來的武繼光再決鬥一場,如果獲勝即為第一劍手,如失敗即為第二。”此言一出,場中立時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金笛書生斐迪聽了之後,冷峻的臉上,泛起一絲猙獰的冷笑,伸手摘下腰間的金笛,面對武繼光道:“時間已經不早,仲裁人既如此裁定,那就請閣下即時撤兵刃動手吧!”

武繼光見他用的是金笛,遂也緩慢地把白玉笛撤出,橫笛當胸,左手搭在笛孔之上,朗聲道:“請!”

金笛書生斐迪出身苗疆,立意來中原揚名立萬,他認為戰敗一個武繼光,比鬥敗一百個武林高手還要來得光彩,此刻早把全身功力凝聚,武繼光的請字才出口,他金笛業已挾着一溜金芒,劈胸點到。

出手快捷,招式怪異,金笛竟撤出無數道回旋勁氣,武繼光已從徐帆口中,将知他武功不凡,這時白玉笛—震,先行在身前布起一幢笛影,跟着挪身進步,立把地靈九打白玉笛招施出。

剎時,一道毫光冷霄而起,挾着陣陣陰風,向前卷去。只這幾招出式的幾個輕靈連續動作,斐迪便已覺出和先前的幾個青年高手大不相同,心頭駭然之下,金笛連揮,也把本門的“金蛇笛招”施出,金笛幻出一片金芒,全力反擊。

二人以快打快,迅速無比的對打了五十餘招,武繼光因對方雖然桀傲輕浮,并未見他有何惡跡,是以始終未出絕招。

白衣羅剎卻是探恨此人蔑視中原武林人,不由在旁失聲高喊道:“舉手不容情,你客氣什麽嘛?”

淩波仙子撇了撇嘴唇道:“假如是我,早把那“午夜驚魂”三式使出來了。”

武繼光被她們你一句我一句,激得心頭火發,輕嘯一聲,倏把午夜驚魂三式施展,這三式是當年地靈教主成名絕學,玄奧無比,更兼他此刻功力精進,一旦施展開來,頓時風聲雷動,漫天笛影,就和一根一根巨大的白玉柱一般,直掃過來。

金笛書生的金蛇笛招雖然詭異辛辣,卻無法抗拒這重如山岳的“午夜驚魂”三式,竟被逼得頭上青筋根根暴起,步步向後撤退。

臺下群雄,一見武繼光得勢,立刻轟雷也似的爆起一陣彩聲。

就在彩聲雷動之時,武繼光倏地一聲大喝,玉笛一震,铮的一聲,金笛書生手中的金笛被震得直飛上了半空。

驚得金笛書生斐迪魂飛天外,駭然往後一撤,不料,一只白玉笛已筆直的指向下他的胸前,當時不禁萬念俱灰,把眼一閉。

驀聽武繼光一聲狂笑道:“你無故侮蔑武某,我可以不究,但你劍傷我好友之事卻不能不使你有所警惕。”

玉笛輕輕一抖,嘶的一聲,右臂的一只衣袖,已被齊肩扯下,跟着玉笛掣電一般,撤了回來。

這時,臺下已是一片歡呼,淩波仙子就象一只乳燕一般,歡呼一聲道:“光哥哥,你成功啦。”

縱身直向他懷內投去,徐帆也上來執着他的手連聲道謝,他确實是勝利了,輕而易舉地便奪得了那天下第一劍手的尊號。

但,他絕沒有一絲的歡愉和喜悅,怔怔地,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裏,對許多人的贊美和祝賀,他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甚至連臺上仲裁人宣布了什麽他也沒有聽見。

低頭看了看緊偎在懷中的淩波仙子,低低慨嘆了一聲,緩慢把她推開,轉身向山口走去。

淩波仙子見他這般失神落魄之态,不禁驚呼道:“光哥哥,你……”

又從後面追了上來,他這種失常的現象,确實震驚了許多人,赤地千裏父女、海天神叟、怪叫化、劫魂劍徐帆、武當石逸,都一齊由後面趕了上來。

赤地千裏符風倏地把他一把扯住,沉聲道:“師弟,你可知地靈教的複興大計,全部都希望在你的身上嗎?你縱然有天大的事情,也應振作起來,先行把先師的遺命完成再說。”

一提起先師遺命,繼光立時悚然一驚,不禁擡起頭來低聲道:“師兄教訓得極是。”

說完又複長嘆了一聲。

赤地千裏符風乃是過來人,知他必定是為了男女間的事情而煩惱,遂又安慰道:“賢弟的心情愚兄業已猜着幾分,這事包在我身上,一切都等到本教複教之事過去了再說吧。”

武繼光擡頭看了他一眼,又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有道是情天難補,情海難填,師兄你怎知我此刻的心情……”

赤地千裏還待追問,驀然——

山口彩雲般飛來了四個彩衣中年婦人,一齊走到繼光面前,裣衽道:“地靈四姬謹賀教主榮膺天下第一劍手。”

武繼光苦笑還禮道:“這種虛名要它何用?”

地靈四姬同把笑容一斂,正容道:“此間事情既了,請教主即日移駕回稻香村,以便主持複興大計。”

地靈四姬在教內地位尊祟,而且四個親自同來,繼光怎好意思再為推辭,只好點頭道:

“四位前輩請先回,晚輩随後就來。”

地靈四姬走後,其餘的友好,也都紛紛拱手道別,只剩下了赤地千裏父女,和海天神叟父女。

海天神叟本就有很多說要和繼光說,但因許多人在身旁,沒有機會說,這時見繼光一臉愁容,似乎心事重重,知道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一時倒顯得走又不是,不走又不好意思跟着人家去稻香村。

赤地千裏深悉對方心意,忙打開這個窘局,把手一拱道:“敝師弟這次多承車兄成全,兄弟感激不盡,賢父女如無他事,何不請去稻香村玩玩。”

“好說,好說,此事理所當然,何必言謝,至于去稻香村嘛……”

淩波仙子忙接口道:“這種盛典,理應前去參觀嘛。”

白衣羅剎止不住嗤的發出一聲冷笑,這聲冷笑尖銳刺耳已極,海天神叟不禁倏然色變,淩波仙子嘴一撇,道:“有什麽好笑的?”

赤地千裏狠狠瞪了符小娟一眼,又對海天神叟一拱手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早點趕路吧!”

二個老的立時首先飛起,而武繼光卻仍木然未動半步,符小娟從後推了他一把道:“快走吧!發什麽呆呢?”

武繼光這才懶洋洋地把身法展開,就這一陣耽擱,赤地千裏等已走得沒有了影子,她們三人因各人有各人的心事,是以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悶聲不哼的趕了約有半個時辰,驀然——

一陣夜枭似的怪笑,起自半空,一個玄衣白發老婦人,倏從一座密林中,淩空射出,就在三人面前一截,厲吼道:“狂徒,你把我徒兒拐到那裏去了?”

繼光一驚之下,倏把身形剎住,愕然道:“你是什麽人?誰是你徒兒,何以沒頭沒腦的找到武某身上?”

玄衣蟠發老婦把眼一翻,厲聲道:“好狂的東西,難道連老身蒲柳婆婆都不認識?”旋又狠狠地道:“老身二個徒兒,素來本份,若不是經你勾引,怎會至今匿不見面?”

武繼光仍是一頭霧水,不知這老婆婆為何突然找到他身上,當下把眉一皺,正待再問詳情,淩波仙子早已縱身上前嬌喝道:“誰管你是蒲柳還是敗柳,我只問你,你那寶貝徒弟究竟是誰呢?為什麽無故找上我光哥哥?”

蒲柳婆婆雙目綠光一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聲喊:“苗嶺雙姣名震江湖,你們耳朵又不聾,怎會不知道。”

繼光這才知道,這位蒲柳婆婆就是在黃山曾和金蜈宮主人對過一掌,救起苗嶺雙姣燕玉嬌、燕玉芳的那位蟠發老婦,此時他實在不願多若是非,立即跨前一步,把手一拱,正容道:“在下自在黃山曾助令徒一臂之力外,即未再見她倆,你老人家最好別處去尋吧。”

蒲柳婆婆大喝道:“一派胡言,那兩個丫頭自黃山歸來後,連做夢都在念着你,這番失蹤不是被你勾去還有誰?”

淩波仙子雖對繼光一往情深,究竟認識較淺,此時竟也半信半疑起來,睜着一雙烏溜大眼,不住的看着繼光,就象要洞穿他的肺腑似的。

白衣羅剎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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