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
之腹。
驀在此刻,一個極冷的聲音道:“沉屍滅跡麽?”
“桃花女”碰了武同春一下,低聲道:“準備!”
武同春立即手抓劍柄,蓄勢而待。
“桃花女”揚聲道:“什麽人?”
一條瘦長的人影,飄到兩人身前,是個古稀年紀的老者,灰髯拂胸,手柱一根七彎八扭的藤杖,兩只眼在夜暗中像兩顆寒星。
“桃花女”冷聲道:“閣下何方高人?”
老者陰側恻地道:“別管老夫是什麽人,你這妖女心腸夠狠,為了滿足自己私欲,竟然把同門師兄沉屍滅跡……”
“桃花女”厲聲遣:“你到底是誰?”
“嚴格說起來,我們是同道。”
“同道?”
“一點不錯!”
“什麽同道?”
“你會用毒,老夫也不外行,你愛風月,老夫是固中老手,是同道是什麽?”
“你……”
“哈哈哈哈……‘桃花女’,一般的男人絕對無法跟你旗鼓對陣,碰上了老夫,是天作之合,怎麽樣,咱們以真本領較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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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女”蕩笑了一聲道:“閣下是不想要這幾根老骨頭了!”
老者嘿嘿一笑,道:“你試上一試,便知道老夫的骨頭有多硬!”
武同春目中兇芒大張,心裏湧起了殺人的沖動。
“桃花女”眸光一閃,道:“一個人要找死,誰也阻止不了。大師兄,殺!”
對于“桃花女”的命令,武同春的反應是相當銳敏的,何況他早已蓄勢待發,白光一閃,以駭電奔雷之勢,劃向老者。
“老者似對“無情劍客”知之甚穩,不接架,鬼魅般飄了開去。
“姚花女”照定老者的身形拂出一掌。
老者其勢不滞,擰了開去,口裏道:“用毒麽?你碰上對手了!”
武同春的霜刃再次襲,迅厲無匹,老者避之不及,只好舉杖封攔。
“锵”地一聲,老者向側方滑開了八尺,從劍杖交擊之聲來判斷,老者的藤杖堅逾精鋼。
七八條人影,彈時人場,一色的錦衣勁裝。
“桃花女”栗聲道:“原來是‘流宗門’的朋友,好極了,大師兄,殺啊!”
武同春舍棄了老者,迎着來人旋身發劍,無情之劍.的确是震櫃駭俗,白光閃處,慘號暴起。
有三名武士栽了下去,其餘的為之一窒,白芒再閃,又有兩人橫屍,剩下的三人亡魂盡冒。
老者藤杖一揚,主動攻向武同春。
武同春回劍應戰,三名殘存的武士才有機會退了開去,劍杖交擊聲中老者被震得連打踉跄。
數條人影,飛射而去,當先的是“流宗門”掌令宋天培,再就是化名童方的方桐和兩名黑衫老者。
四個人立即圍上武同春。
老者大聲道:“你們對付‘無情劍客’,本座來收拾這妖女!”
聲落,人已撲向“桃花女”。
宋天培等四支劍,聯攻武同春。
驚人的場面在夜色中疊了出來,宋天培等,都是拔尖的劍手,碰上了武同春,是棋逢敵手,如果單打獨鬥,無人是他的對手,但聯手合擊,情況便不同了,進退疾徐,配合得天衣無縫。
武同春是理性喪失的人,形同瘋虎,招招辣,式式狠,光攻不守,令人膽寒。
“桃花女”也非弱者,徒手對老者的藤杖,仍然有攻有守。
瘋狂的場面,動魄驚心。
一聲暴喝傳處,接着是一聲悶哼,武同春打了一個踉跄,他中了宋天培的暗器,這一來,更激發他的兇性,霜刃狂掃而出。
“哇”地一聲慘號,聯攻的老者之一被攔腰斬為兩段。
宋天培暴退數尺,左手疾揚,悶哼再起,武同春踏了下去,另一老者長劍劈下,方桐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地封開老者的劍。
同一時間,“桃花女”見武同春踣地,芳心大震,一疏神,破藤杖掃中膝彎,尖叫一聲,“砰!”然坐地.随即被擊者扣住手中。
武同春聽到“桃花女”的尖叫,想掙起,但又坐了回去。
那聯手的黑衫老者,劍被方桐架開,大感意外,栗聲道:“童護衛,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桐定定神,退:“魯殿主,不能殺他!”
宋天培接口道:“為什麽?”
方桐定定神,道:“難道掌令沒看出此中蹊跷?”
宋天培目中淩芒一問,道:“什麽蹊跷?”
方桐道:“他分明是本性被迷,反為仇家利用作殺人工具,如果毀了他,‘冷面客’将成為本門的死敵,請掌令詳察。”
宋天培沉默了片刻,陰聲道:“凡不能為本門所用者,殺!”
方桐道:“如果我們能解除他的禁制,則他将會誓死效忠本門,除一敵不如增加兩友,掌令尊意以為如何?”
宋天培沉吟不語,他在作深深的考慮。
那瘦長老者把“桃花女”扭到近前,寒聲道:“小娘們,長話短講,你是用什麽玩意制住‘無情劍客’?”
“桃花女”咬牙道:“閣下剛剛不是自诩是此中高手麽?”
瘦長後者道:“別給老夫來這套,你賈氏門中所用的毒與衆不同。”
“桃花女”突地眸光一亮,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瘦長老者道:“噢!說說看!”
“桃花女”一字一頓地道:“‘流宗門’總香主‘天絕星’賀宇,曾扮演過活神仙,對不對?”
瘦長老者打了個哈哈道:“算你說對了,那你也該明白老夫殺人的手段,解了他的禁制,如何?”
武同春雖說記憶喪失,心神受制,但對眼前發生的事,還是有反應的,他努力連用那一絲不混的靈智,來分析現況,一個根基深厚的人,被控制的心智在外力的誘發下,或多或少會複蘇一些。
“毒”這個字映人他的腦海,但他想不起自己的過去,只是對“桃花女”已經起了些疑念。
“桃花女”內心憂急如焚,眼前的情勢對她是百分之百的不利,別說顧及武同春,她本身也成了人家掌中之物,但她不甘心受宰割,她在極謀脫身之道,她表面上竭力鎮定,脆生生地一笑,道:“總香主,解了他的禁制,然後你們殺我,天底下沒這種便宜事。”
“天絕星”賀宇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桃花女”道:“什麽也不辦!”
“天絕星”賀宇道:“像你這種女人中的女人,毀了真是暴珍天物!”
一句話,提醒了“花女”該怎麽做,媚聲道:“總香主,放開我,我不會飛走的,被人反扭着談話我不太習慣。”
“天絕星”賀宇真的松了手,道:“諒你也飛不了!”
“桃花女”搓着被揉捏痛了的手,嗲聲嗲氣聲道:“其實,我是被迫行事,說起來淌人你們一會一門之間的游渦是失策,解除‘無情劍客’的禁制可以,但有條件……”
邊說,她邊暗暗地施展出她的保命絕招,這相當冒險,如被識破,一切算完,但她為了死裏求生,不得不冒這險。
掌令宋天培接過話頭道:“什麽條件?”
“桃花女”道:“我解除了他的禁制,你們保證找安全離開。”
宋天培道:“可以!”
“桃花女”道:“用什麽保證?”
武同春突地狂叫道:“原來是你害我,你……”
“桃花女”向前走近兩步,道:“大師兄,你何不放明白些?”
這一說,武同春又迷惑了,他無法分判是非真假,因為“桃花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地牢固,他以僅有的一點靈智來想:“也許師妹是在謀脫時……”
方桐冷森森地道:“‘姚花女’,你少玩花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喲”了一聲,“桃花女”道:“何必這麽兇,既生就一表人材,應該講點風度。”
“天絕星”賀宇突地大聲道:“小娘們,你解了他的禁制,本座以人格保證你全身而退。”
“姚花女”轉身道:“我怎麽知道你閣下的人格生成什麽樣?”
“大絕星”賀宇迫近她身邊,以異樣的腔凋道:“本座知道你名叫紫娘,堂堂總香主,不會說話不算話,目前你的處境,最好是相信,別等我們改變主意,如果對你用強,你也沒可奈問,是麽?”
“桃花女”一跺腳,道:“好,我相信閣下的保證,不過,他禁制一旦解除,首先殺的必然是我,所以我在施術之後,必須先離開,你們可不能阻攔我?”
宋天培是用慣了心機制人,冷陰陰地道:“你又如何保證你不暗中弄手腳?”
“桃花女”脆笑了一聲道:“最好是彼此們信,如來我相信賀總香主的保證一樣,以後總還有再碰頭的時候,避過了初一,還有十五啊!”
“天絕星”賀宇道:“掌令,讓她施術好了。”
“桃花女”迫到武同春身邊,用手拂了兩拂,道:“成了,對不起,我要走了!”
武同春栗吼道:“你這是做什麽?”
他中了宋天培的暗器,欲振而乏力。
“桃花女”疾縱而去。
“天絕星”賀宇道:“本座去盯蹤她,防她使詐!”說完,也彈身掠去。
宋天培走向武同春,陰聲道:“‘無情劍客’,怎麽回事?”
武同春狂聲道:“我要殺人!”
方桐咬牙道:“我們被那妖女愚弄了,‘無情劍客’的禁制根本沒解。”
宋天培咬牙道:“那她是詐死,她逃不了的,我們旦暫候片刻。”說完,轉向那黑衫老者道:“魯殿主,追去,把那妖女抓回來。”
姓魯的殿主,立即彈身追了下去。
武同春突地狂叫一聲,滾倒地面,四肢扭曲,喘息不止。
方桐栗聲道:“掌令,情形不對?”
宋天培憤憤地道:“很好,那賤丫頭膽敢作弄本座,有她的好看。”
方桐內心相當惶急,但他不能露出破綻,他投入‘流宗門’,目的是要殺宋天培,可是一直沒有适當的機會,因為他是不能失敗,同時,對宋天培的身手,他還沒有十分摸透,所以一直隐忍。
武同春口中湧出了白沫。
方桐咬牙道:“看來他可能活不了。”
宋天培道:“賀總香主是此道高手,他怎沒看出破綻?”
方桐道:“依屬下看來,賀總香主恐怕……”
“恐怕什麽?”
“他剛才的神情語調有異。”
“你是說……”
“屬下妄測,賀總香主恐已中了那妖人的暗算。”
就在此刻,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姓宋的,把‘無情劍客’交給我。”
宋天培與方桐同感一震。
聽聲音絕非“桃花女”,那該是誰?宋天培冷聲喝問道:“什麽人?”
女人的聲音道:“我說把‘無情劍客’交給我帶走。”
宋天培道:“為什麽?”
女人的聲音道:“因為你們救不了他,不能耽誤他的命。”
方桐接口道:“芳駕能救得了他?”
女人的聲音道:“不錯,我可以救他。‘桃花女’所用的并非一般之毒,而是一種極厲害的獨門迷藥,一般毒道高手解不了。”
宋天培道:“芳駕的目的是什麽?”
女人聲音道:“救人!”
宋天培道:“何不就在原地施術?”
女人聲音道:“這不是一時半刻之事,我必須帶走他。”
宋天培目芒連閃,道:“芳駕最好能報個來路?”
女人聲音道:“沒這必要,宋掌令,如果時間久了而致不治,閣下便要負誤人性命的責任。”
宋大培冷笑了一聲道:“芳駕怎知本門救治不了他?”
女人聲音道:“貴門懂得毒道的僅賀總香主一人,而我說過這并非一般之毒,賀總香主已着了那妖女的道兒,恐怕自身還難保。”
宋天培吃驚地道:“什麽,賀總香主着了對方道兒?”
女人聲音道:“一點不錯,那女人的迷藥無臭無形,中了也無法覺察,她方才在現場已經對賀總香主暗中動了手腳……”
魯殿主氣急敗壞地奔回現場,栗聲道:“掌令,賀總香主……”
宋天培急聲道:“賀總香主怎麽了?”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從現場飄過,極快,快得使人目不能辨,方桐明明發覺,但他故意不出聲。
宋天培只覺眼角有黑影一晃,立地驚覺,轉目看時,武同春已失了蹤,不禁脫口道:
“好快的身法!”
方桐故意驚叫道:“人被帶走了!”
宋天培呆了一呆,又回頭道:“魯殿主,說下去?”
魯殿主定定神,道:“賀總香主發覺中了暗算,那妖女已逃逸無蹤宋天培道:“總香主人呢?”
魯殿主道:“去尋求解救之方,是……去找女人。”
宋天培恨恨地道:“我明白了,賀總香主是中了那女人的無形媚藥,很好,有一天她父女必自食其果,現在我們善後。”
這是間布置得十分淡雅的卧室,一個敘橫發亂,衣裙不整的少婦,坐在窗前,面色十分難看,但卻掩不住她那天生麗質。
一個青衣婢女,捧了碗熱湯進來,皺着眉頭道:“夫人,這是參湯,你趁熱喝下!”
少婦似乎心事極重,用手比了比,道:“放下!”
青衣婢女放下參湯,吐了口氣,顯得很激動地道:“夫人,您……為什麽要這樣做?”
少婦搖搖頭,悠悠地道:“荷花,你不懂。”
“就是因為不懂才問呀!”
“唉!非這樣做不能救他。”
“可是……夫人,值得麽?”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來……嗨!算了。”
“夫人,您莫非打算改嫁……”
少婦怒瞪了荷花一眼,道:“住口!”
荷花嘟起嘴道:“如果夫人沒這意思,為什麽會……”
少婦咬咬牙道:“你不懂,少饒舌,去看看他的情形,別忘了我叮囑你的話。”
荷花期期地道:“好!我……會照夫人的交代說的。”少婦閉上限,臉上浮起一抹痛苦的笑意。
荷花轉身出房,到房門口,又回頭道:“夫人,參湯涼了!”
另一個房間裏,武同春站在房中央,用力握拳,又放松,喃喃地道:“為什麽會有這種事?……我做了什麽?……‘桃花女’,我要你父女付出百倍的代價。”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有恨、有憤、有怨毒,也有迷惘,總之是相當複雜。
房門開啓,荷花進入,臉色也是異樣的。
武同春盯着荷花道:“荷花姑娘、你家夫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荷花咬着牙道:“為了救你。”
“這是……第二次救命之恩……”
“大俠記得就好。”“在下要面見夫人。”
“她不會見你。”
“荷花姑娘,求你……”
“我只是個下人,求我沒用。”
武同春擡眼望向空處,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他忘不了那一幕,他想:“女主人到底是何許人物?上一次,天地會主利用妻子華錦芳,企圖毒殺自己,是這裏的女主人救了自己。這一次,中了‘桃花女’的惡毒計算,她竟然犧牲清白,奉獻了她的身體來救自己,為什麽?……”
心念之中,忘形地脫口大叫道:“為什麽?”
荷花激顫地道:“什麽也不為,只為了救你,不這樣做……就救不了你。”
武同春用力絞扭着手道:“這種恩情,我……武同春如何報答?”
荷花咬着下唇,沒出聲。
武同春又道:“荷花姑娘,我不明白,你家夫人為什麽甘願付出這大的犧牲,我……值得她如此做麽?我……”
荷花冷漠地道:“我也不明白。”
武同春木然了片刻,才又開口道:“你家主人……”
“我家沒男主人,夫人已做了七八年的未亡人。”
“啊!這……夫人犧牲名節……”
“不要再說了。”
“夫人怎麽稱呼?”
“我不會告訴你。”
“荷花姑娘,夫人……為什麽不肯見我?”
荷花瞪眼道:“見了面是什麽情況?”
武同春啞口無形,心裏一片淩亂。
荷花悠悠地道:“夫人有話要我轉告……”武同春微喘着道:“請講?”
“你的記憶全恢複了?”
“是的!”
“身上并無不适之感?”
“沒有,只是……心裏非常痛苦。”
“夫人說,你還是裝作受制的樣子,去找那不要臉的女人,你知道怎麽做的,現在你已不必再怕她弄鬼了,夫人給你服下的靈丹,足可抗拒一切。”
武同春驚喜地道:“我……能抗拒她的毒?”
“不錯!”
“好,我……”用力一咬牙,又道:“她父母将要付出代價。”
“你可以走了!”
“你家夫人……真的不願見我?”
“不願!”
“這……”
“記住,不許打主意到此地來,這是夫人的嚴命,你能辦得到?”
“我……一定遵守。”
“很好,我帶你出去,現在先蒙上眼。”
武同春苦苦一笑,無話可說,這簡直的就不像是事實,像一場離奇的夢。
荷花早已有準備,取出一塊黑布,蒙上武同春的雙眼,然後牽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路過窗下,窗子裏有一雙表情十分複雜的眼睛在望着武同春,似乎還隐有淚光,但武同春不知道。
不久,破推上一輛馬車,然後是辘辘的輪聲。
車輪輾過崎岖不平的路面,車身颠簸得很厲害,武同春心想,這一定是小路。他幾次想抓下蒙眼布,但還是忍住了,他不能作小人之舉。
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之久,馬車停了下來,荷花的聲音道:“可以下車了,解下眼布吧!”
武同春抓下蒙眼黑布,鑽出遮掩嚴密的車廂,一看,不出所料,眼前是不見人煙的曠野,豔麗的陽光照得人眼睛發花。
荷花冷冷地道:“不許跟蹤我,希望你能守住諾言。”
說完,驅車疾駛而去。
武同春怔立當場,望着馬車的背影,心頭仍是一片紊亂,一個女人,為了救一個男人而不惜犧牲清白,這是不可思議的怪事。
他喃喃出聲:“不,一定有原因的,不會是毫不相幹的女人,要是……她是誰呢?為什麽不肯見自己的面?”
想到在昏亂中,瘋狂而荒唐的一幕,他的臉在發燒,心頭在鹿撞。
但随這一念而來的,是無比的怨毒,“和合童子”與“桃花女”只是助纣為虐,罪魁仍是天地會主華容。
一條人影,悄然接近。
武同春驚覺回顧,心頭為之大震,來的竟然是易釵而弁的白石玉,仍是潇灑的藍衫書生裝束。
她不是落入“和合童子”之手麽,怎會在此地出現?白石玉的臉色很不正常,略顯激動地道:“聽說你曾經到三棵樹天地會的秘舵去救我的?”
武同春瞪大了眼沒作聲,身軀在抖顫,他心裏在想一個大問題,由于白石玉的突然現身,他敏感地想到荷花口裏的夫人,會不會是白石玉?這很有可能的,因為她曾經對自己表露過愛意。
如果不是她,可能就是神秘的“黑紗女”,但以現在白石玉的神色來看,是她的成份居多。
如果是她,這該怎麽辦?如何收場?白石玉寒聲道:“為什麽這樣看我?”
口唇抖動了半晌,武同春才勉強出聲道:“你是如何脫困的?”
“你去三棵樹駱宅,而我卻被帶到另外一個地方,‘鬼叫化’無法通知你,只好行險,由丐幫長老‘千面丐’假扮金明雄,騙過了守衛,把我救出來。”
“啊”了一聲,武同春期期地道:“你……怎會來到這荒野來?”
白石玉道:“不能來麽?”
武同春窒住了,聽口氣,獻身救自己的事,真的像是她所為,這是不了之局,如何善其後呢?如何開口詢明這件事呢?白石玉又道:“我是在大路上見一輛馬車朝荒野狂馳,所以跟了來看個究竟,到底是怎麽回事?”
武同春傻了眼,還是開不了口,白石玉是故作此言麽?白石玉毫不放松地道:“怎麽不說話?”
武同春期期地道:“你……真的不知道?”
白石玉皺起眉頭道:“怪了,我怎麽會知道?”
武同春心念疾轉:“她是不便啓齒,而故意迫自己說出來麽?看來還是不說破的好,萬一自己判斷錯誤,豈不尴尬?”
想着,舒口氣,道:“對不起,這是關系到別人的私事,恕不便奉告。”
白石玉可抖出了女人的味道,口一噘,道:“不說就算了,誰稀罕!’沉默了片刻,突地挑眉道:“聽老叫化說,你中了‘桃花女’的邪,麽回事?”
是故意還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原先的判斷便推翻了。
武同春沉沉一想,道:“對了,有件事情記住,在下曾被那不要臉的女人控制了心神,現在已獲解救,但在下仍要裝被制的樣子以便讨債,所以……希望在特殊情況之下,不要揭穿,可以麽?”
白石玉眸光一閃,道:“你要找‘和合童子’父女?”
武同春目中陡現煞芒,咬牙道:“是的,恨不能立刻找到……”
白石玉道:“好,我帶你去找。”
武同春想了想道:“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去找?”
白石玉笑笑道:“當然不是,那豈非明擺着要對方設謀應付。”
武同春道:“如何找法?”
白石玉目珠一轉,道:“你禁制被解除,回複正常,對方并不知道,仍得裝作受制的樣子,你在明裏走,我在暗中尾随,到了地頭,我自有辦法要對方主動現身。”
話鋒頓了頓,又道:“當然,一個正常人與心神被制的人,神情上是分別的,尤其是眼神,這一點想辦法能騙過對方的眼睛。”
這一着武同春沒有考慮到,大為佩服白石玉的機智,目芒一閃,道:“什麽辦法?”
白石玉像是有預謀般地從身上取出一粒小紅九,道:“把這丸子吞下去,你就自然神色不正,目露兇芒,跟受制的形态完全一樣,不過要注意的是言語舉動不能露出破綻。”說完,把藥丸遞與武同春。
武同春接過,納入口中,用津涎吞下。
黃昏,華燈初上。
“大三元酒樓”已上了六成座,此地一帶是龍蛇混處,品流複雜,什麽人物都有,由盛名震世的人物,到供人騙策的小角色,富商巨賈以至鼠竊狗偷,一應俱全。
說穿來并不奇怪,來此的顧客,不管什麽身份,都與江湖派有關。
“砰”地一聲暴響,震驚了整個酒座,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靠角落的單座上,坐着一個年輕俊美的劍客,偏偏神色不正,目露狂顏,面前的桌子已坍了一個角,由于長相氣質不相稱,使人感到無比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