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高三二班,集合!”
原本零零散散在火車站各個角落的學生們聽到年級主任的聲音立刻開始彙合,孫猴子背着包東望西望,急得快要薅禿了腦袋,心說這倆小情侶咋還不回來?
遠處出現一紅一藍兩個人影,孫悟空終于看見了希望,蹭蹬上長椅沖他們揮手:“你倆跑哪兒去啦?快點快點,咱要檢票了!”
哪吒肩上背着兩個行李包,左手拉着敖丙右手抱着一大兜麥當勞,難得聽話地跑了兩步站到隊尾,掏出熱可可放在小孩兒有些涼的手心裏,全程目不斜視:“我家小朋友要吃麥當勞,有意見?”
“不敢不敢,”孫校霸從隊首鑽出來跑到隊尾,龇出一口白牙,眯着眼睨那香氣四溢的棕袋子:“那請問哪吒家的小朋友,能不能分一個派給猴哥吃?”
小孩兒是個懂禮貌的,也知道舍友對自己很好,聽到這話嗯嗯點頭,伸手就要去掏袋子,看見哪吒略帶笑意的眼神躊躇了一下,抿抿嘴拿出一個蜜桃派遞給孫悟空。
孫猴子接過派咔嚓就是半拉,沖哪吒炫耀似的揚揚露着餡兒的金黃脆皮派:“瞅瞅,人小孩兒不聽你的了吧。”
三少爺不理他,仔細幫小糖糕整理好羊絨圍巾,以唇代紙擦掉那粉唇邊的巧克力沫,小孩兒羞得要躲,被他單手攬住腰拉回來,搓熱手掌捂住那雙小耳朵一點點揉,好心情地看它們漸漸染上可愛的粉,低頭啾了口一鼓一鼓的小臉蛋:
“我寵的,怎麽着?”
“宿舍為單位,快去找自己的房間號,每兩小時宿舍長點名,不在的立即在群裏通知我,違者班法處置。”江流兒推推眼鏡,“《嚴化經》讀後感五萬字。”
三年二班的同學集體倒吸涼氣。
從京城開往花果山的鐵路算得上是建設難度最大的鐵路之一,途徑三大盆地兩座山脈,真真正正行駛在群山之巅,四周一切都在雲霧中前行延展若隐若現,每當駛出隧道的瞬間都能看到震撼美景,莽蒼叢林、幽深峽谷,亦或是斷壁懸崖、星點村寨,讓這群出來玩的孩子們驚呼不止。
小孩兒自打上了火車就沒安靜過,扒在窗戶上一個勁兒地往外看,一雙眼亮得像看見了奶茶變成蛋糕舉着叉子在面前跳舞,眼神又黏又軟。孫悟空這趟線不知坐了多少遍,看了幾眼就跑出去和隔壁鬥地主,楊戬戴着耳機去過道裏跟哮天犬視頻,唯獨寵妻校霸抱着保溫杯去打熱水,真是單身狗中的一股清流。
他沖好奶茶回來敖丙仍保持原樣不動,心裏不由暗嘆小孩兒可愛,放下杯子把人抱進懷裏蹭臉蛋,摸出顆巧克力豆放到他嘴邊:“我抱着你看。”
敖丙眨眨眼,乖乖伸舌将巧克力舔進嘴裏,咕嚕幾圈頂到腮幫,扭頭蹭蹭哪吒下巴,奶呼呼說你怎麽像小孩兒呀。
嚯,果然要上房揭瓦。三少爺劍眉一挑,大手撩開衣襟下擺一路向上,掌根抵住柔軟的胸膛打圈按揉,小孩兒立刻驚喘着向後躲,哪知正如了這大灰狼的意,更緊地縮進他懷裏。哪吒感覺到那手裏小東西的變化,惡劣地笑了笑,化掌為指,夾住輕輕一擰:
“誰是小孩兒?”
懷裏的小身子劇顫,敖丙只覺從胸口一直麻到腳心,慌忙伸手去拉他的手,鼻子酸酸又想掉淚,他扯不開又掙不掉,自知躲不過幹脆扭過身主動環住哪吒的脖子,小聲求饒道我是小孩兒,哥哥,哥哥不要弄我了...
頸後那腺體又不聽話起來,一股股往外冒着甜絲絲的奶味兒,這兩句哥哥好像也在牛奶裏泡了一泡,甜得讓人心肝直顫。
alpha被他叫的心癢牙也癢,低頭狠咬了那肉鼓鼓的臉蛋一口,猶嫌不夠——他被他的小孩兒寵壞了——炙熱的目光漸漸下滑,在微微張開急急喘氣的粉唇上流連不去,啞聲道過來。
小孩兒被欺負得委屈又難受,小鹿似的緩緩湊過去,還沒張口就被吮了嘴角,哪吒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沒有親那片薄唇,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腰,力氣之大直讓敖丙覺得要被揉進身體裏一般。
小omega被這動作驚呆了,alpha明顯情動至極,煙草味比往常濃厚了不知幾倍,卻不會刺鼻,只讓他覺得渾身發軟,大腦一片漿糊。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晰,他想叫哪吒,卻只能從鼻腔裏發出綿長柔軟的哼哼,被按在懷裏拍拍哄哄好久才回過神來,臉蛋瞬間紅得沒法要,閉着眼趴在他肩頭兇巴巴鬧騰,拿人衣領磨牙。
哪吒被他這奶兇奶兇的小模樣逗得發笑,摸到那有些發涼的小肚子皺皺眉頭,搓熱手掌敷在上面一下下按揉,直揉得敖丙貓兒似的咕嚕,呵啊打了個小哈欠。
“困了?”校霸低頭親他眼角激出的眼淚,信息素把omega整個兒包起來,小孩兒更覺睜不開眼,他對這味道眷戀極了,上了瘾一般,只一口就再也戒不掉,想泡在這裏面直到天荒地老。他翻了個身,臉蛋枕在哪吒肩膀處,舌頭打彎兒吐出句黏黏軟軟的嗯。
alpha笑出個氣音,刮刮他的小鼻頭,哪知小孩兒膽大包天張口便咬,力道小得讓人覺得他在撒嬌——或許本來也在撒嬌。軟軟的舌尖舔過指腹,又迅速将它頂了出去,吐吐舌頭皺眉小聲說不好吃。
然後撩完人就不再管,小手一揣,扭頭紮進哪吒懷裏沉沉睡去。
空留下渾身燥熱的校霸在腦內與他精神結合,憋得差點咬碎一口尖牙。
“來來來吃糖!”孫悟空捧着一大堆糖喜滋滋走進車廂,嘩啦啦灑在桌子上,頗為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鬥地主贏回來的,一群菜雞,孫爺爺打牌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吶!”
他翹着二郎腿倒在鋪上,擡手抛給楊戬一塊兒巧克力,三眼接住一瞧,嚯,狗糧味兒的。
“你也就會這個了。”哪吒毫不客氣地抓了一把,挑出顆汽水糖剝開紙放到小孩兒嘴邊,語氣一改剛剛的不屑變得溫柔無比:“乖餅,吃糖。”
小孩兒醒了有一陣,只是還有些懵,火車緩緩的晃動讓他睡得無比舒服,大腦還不想從這溫柔鄉裏出來,哼哼兩聲又靠回哪吒懷裏,乖得像個小團子。他張開嘴含住糖塊,微微擡頭任三少爺幫他掖好絨毯:“哪吒,想吃果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哪吒覺得他這兩天身上的奶味兒愈發甜了起來,像送進烤箱的糯米滋,在溫火小烤下一點點松軟鼓脹,馬上就要沁出甜蜜的內餡兒。alpha喟嘆一聲,低頭親親他睡得滾燙的臉蛋,抽手從一旁的背包裏掏出個蘋果,順便遞給孫悟空兩個桃兒:快滾。
孫猴子翻了個白眼,從還沒焐熱乎的床鋪上翻起來,很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蘋果是洗好的,哪吒本想削了皮喂給他,回頭找削皮刀的功夫手腕便一重,小孩兒不知是睡迷糊了還是怎麽,看見眼前沙紅的果子張嘴便咬,小手抓住哪吒的腕子一點點啃了起來。
“诶,沒削皮呢...算了,慢點吃。”校霸被他這小饞貓兒的模樣逗得發笑,轉着手腕一點點讓他啃。敖丙吃東西極為認真,細白牙齒一點點刮過嫩黃果肉,窸窸沙沙的聲音好像小倉鼠,溢出的果汁會仔細吮掉,粉舌快速伸出又縮回,哪吒看得心癢難耐,打着“我幫你擦擦嘴”的旗號用拇指擦了又擦,蹭了又蹭,吃豆腐吃了個夠本。
等那拳頭大的冰糖心蘋果全進了肚子,小孩兒才滿足地打了個嗝,抽出濕巾一點點擦幹淨哪吒滿是果汁的手。
“這回不舔了?”校霸挑挑眉。
“舔什麽...”敖丙一時沒反應過來,擡頭看到哪吒揶揄的笑立刻紅了耳朵,又氣又急憋得像只小兔子,俯身吭哧啃了壞人手掌一口。
“吃完啦?這麽快?”孫悟空正坐在過道裏和楊戬打牌,餘光瞥見哪吒正從隔間裏往出走,“對K,要不要?我可最後兩張了啊。”
兩張JOKER拍在桌上,拿牌那人虎口處還有兩個淺淺的小坑,聲音無比燦爛:
“小朋友牙口好。”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北辰急匆匆跑進咖啡廳,他和敖廣約好六點見面,結果開完會發現已是五點四十五,從未違反過交規的大老板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才在六點零一踏進門。
敖廣溫和地笑了笑,示意他沒關系,待人坐定氣息平穩後才把畫卷遞給他。
“先等等。”omega柔軟的手按住了北辰的手背——左手,那上面猙獰的傷疤磨得alpha心頭生疼,“今天我想先聽故事,可以嗎?”
北辰愣了一下,翻轉手腕将那只手握進掌心:
“我回來才驚覺他瘦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關于他的一切開始複蘇,我想起來他其實不會做飯,煮泡面都可以煮糊;他很怕疼,劃個小口子都會紅了眼圈;會耍小脾氣,做兼職家教的時候受了委屈會找我哭。”
“可是這些我全忘了。”
“不知算不算悔過,我推了工作回城陪他,每天給他做飯,送他去上班,他好像又變回了我們初次見面那樣陽光的樣子,每天喜得像只小雀兒,下班看見我的車會笑嘻嘻跑過來,撲進我懷裏和我交換一個黏糊糊甜津津的吻。”
“我想把兒子接回來,可被他拒絕了。他說我總要回去工作的,與其陪兒子一會兒再走掉,還不如讓他提早習慣父親每月只能回來幾次...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如此冷靜又有條理,卻又有些陌生。”
“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其實我明白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他被迫長大,被迫堅強,被迫不再什麽事情都要問我,我把他逼走了。他有了自己的圈子、自己的事業,明明我還能把他圈在懷裏,卻感覺他能輕易離開。”
“你知道的,總有些人想要用無比肮髒的手段奪得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用酒,用錢,或許用人,我的生意局上開始頻繁地出現另一個omega,是個模特。毫無疑問是被我的對手派過來的,我查過他的底細。”
“我厭惡他的味道,甜的像腐爛的水果。我數次拒絕他,可這人好像塊被人嚼過的口香糖,黏得甩都甩不掉...他偷過我酒店的房卡,喝酒的時候故意把酒灑到我身上,甚至撿東西的時候用嘴去蹭我的下體...太惡心了。”北辰皺了皺眉頭,毫不掩飾內心的厭惡,“後來有一次我去水城出差,打開酒店房間門發現他居然在我的床上,裸體——我從不知道自己能那麽生氣,也是第一次對一個omega動了手,跟他說滾得越遠越好,我這輩子只愛我的妻子一個人。”
“他擦掉嘴邊的血站起來,絲毫沒有什麽恥辱的樣子,笑着說好啊,我會讓你愛他一輩子的。”
“我沒有聽完,砰關上了門。”
“後來有一段時間他真的沒再出現,憑空消失了一般。我和妻子的生活回到了正軌,直到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他靠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天花板,“我訂了餐廳要帶我的小愛人出來過節,那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我那天中午有客戶要見,就給司機打了電話派車去接他,晚上直接在餐廳碰頭。”
“我買了玫瑰、戒指、蛋糕,你能想象嗎,我讓他懷了寶寶,可連戒指都沒有給他買。”
“可是這些都沒有送出去...他出了車禍,連屍體都...都沒找到...”alpha的眼圈又泛起了紅,“我趕到現場時整個人都瘋了,他坐的那輛車被一輛貨車死死壓在了下面...兒子也在...多疼啊...他們該多疼啊...”
“後來我才知道,是那個模特搞的鬼,他害死了我的妻兒。殺了他都不能解我的恨,雪藏是第一步,接下來的不适合你聽,我怕你吓到。”
“我一個人在我們的小屋子裏坐了三天,流了三天的眼淚,我連窗戶都不敢開,生怕風一吹他的味道就沒有了。”
“我還沒帶他去過蘇州,他一直想去那裏寫生;還沒給他訂過婚服,他想要那套藍色的好久了;我甚至沒能給他煮一碗面條,沒帶兒子出去玩過...”alpha聲音有些哽咽,“我們那間小屋子沒再動過,我每周都要回去打掃,他最喜歡的木梨花再也沒凋零,那套藍色的嬰兒碗保存得很好,上面還有小小的裂痕,他說那是兒子小時候拿不穩摔的。我還找到了一套親子裝,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買的,可是我永遠沒機會穿了...”
“好了,”對面一直不說話的omega忽然開了口,敖廣直視着他栗色的瞳仁,将右手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手腕上小巧的銀镯:“還是有機會穿的。”
alpha瞳仁猛縮,抖着唇說你...這、這是...
“我覺得你們需要聽另外一個故事,”鄰桌突然站起個人,“那個模特可不是omega——”
“他看上的也不是你。”
———TBC.
天帝:媳婦兒!我來了!
哪吒:請叫我絕世好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