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別姬》,不過葛芳菲最近忙着出國拿獎,雖然安排了老師随行教戲,卻也沒有潛下心來學習。

她知道葉暖是11月月末簽的電影約,12月參加了三場頒獎禮,料想她也沒有辦法好好學戲。

此刻見葉暖聽的認真,葛芳菲心中很是不屑,京劇哪裏是這麽一會就能成事的?

葉暖身邊的劉小會打了個手勢。

歐陽古擡了擡頭:“好了?”

劉小會不置可否,葉暖說可以了,她并不覺得她有多可以。

歐陽古沒想這麽多,既然準備好了,就走起來吧,他舉起喇叭:“來,各部門注意,第十二場預錄準備。”

預錄,不是正式開拍,類似彩排,節省膠帶。

導演的一聲令下,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覃鳳拿走了葉暖身上的毯子,葉暖的周圍人退到一個都不剩。

綿延小徑的盡頭是一座石質涼亭,涼亭左邊種着一棵松柏,右邊種着一株白梅。涼亭中沒有桌椅,僅僅立着一位身着戲服,手拿折扇的少女。

衆人雖然都安靜了下來,但因為是預錄,所以衆人的心态也都比較放松,比較放松的想要看看這位視後的第一次電影表現。

“Action!”

葉暖背過身去,花梆子步環了半圈,開唱這場戲的第一句:“好一似嫦娥下九重,輕輕冷落在廣寒宮。啊,廣寒宮。”

她眼珠配合着歌詞轉動,好似真在欣賞園中美景。一邊唱一邊動着身姿,手中的折扇舒緩的展開,再優雅的合上,運用的非常熟練。

只這一句唱,就鎮住了大家,讓大家收起了先前那輕松的或者輕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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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調

? 所謂外行看熱鬧,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太懂戲,越是不懂倒越是容易被震懾。他們覺得,葉暖的這一串動作太有腔調了。

再看看那幾位主演,穆文郁點了點頭,葛芳菲則直接皺起了眉頭。

歐陽古眼睛一亮,待葉暖把這一小段戲走完,才開口問她:“阿暖,你學過戲?”

那麽短的時間,其實都稱不上是學戲。

葉暖端着袖子,有點不好意思:“只是上個月惡補了一陣子。”

劉小會問:“跟哪一位學的?”

葉暖恭敬道:“張水秋老師。”

劉小會笑起來:“哦,那你算是我的師妹了,我以前也是跟水秋老師學戲的。”她又對歐陽古道,“我師父教的,我再沒什麽好教了。”

“師姐哪的話,”葉暖在亭中笑道,“我沒學多久,還有的要學呢。”

聽她都叫上師姐,劉小會和煦道,“成,師父不在,我做師姐的教教你也是應該。”

這邊攀起師姐妹的交情了。

歐陽古不得不打斷她們:“你們師姐妹啊,下了戲再聊,咱們這,正式開拍吧!”

這就正式開拍了?這一關就這麽過了?不過她剛才唱的的确是好啊。

葛芳菲咬了咬牙,剛才聽歐陽古說正式開拍她就想甩手走人,可是想了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就又留下,想再觀察觀察看葉暖這個人。

正式開拍,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之前預錄看着已經沒有問題,可是等到正式開拍,這短短不會超過四分鐘的戲份也仍然拍了近一個小時。

扇子,水袖,角度,眼神,身段,無一不講究。一個小時之後,才輪到葉暖和穆文郁的對手戲。

《貴妃醉酒》這一出戲,除了楊貴妃,還有高力士,裴力士并八名宮女相伴。

楊貴妃唱一句,有高裴二人應和一句。

此刻羅寶珠一個人練戲,她整部戲都已經記的很熟練,在遇上高,裴二人的部分,只是稍作停頓,就自顧自接着往下唱。

小徑傳來腳步聲,到穆文郁出現,再到兩個人對上詞,用的是個長鏡頭。

一氣呵成,不間斷的一個鏡頭,意味着兩位演員的表演不能出現任何閃失,對演員和導演的要求都是極高。

腳步聲可以聽的出來那個人走的很快,鏡頭上出現一個男人的背影,從他的走姿就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輕狂。鏡頭繞到前方,終于看到了背影主人的容顏,架着金絲眼鏡的小白臉,眼神不端,有點痞氣。

隔着假山,聽到戲聲,穆文郁放慢了腳步,聽了幾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又加快了腳步朝前走去。

亭中人眼角一瞟已經看見了他,但是步伐未亂音調未散,顯然是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穆文郁混不在意,一雙眼睛很感興趣落在她身上。

葉暖唱到:“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這裏本該裴力士接:鴛鴦戲水。

她頓了頓,繼續唱:“鴛鴦來戲水。”

再接着是高力士的念白:金色鯉魚朝見娘娘。

穆文郁好似入了戲,配合着念了出來:“金色鯉魚朝見娘娘。”

葉暖看了他一眼,跟着唱到:“金色鯉魚在水面朝。啊,水面朝。”

穆文郁跟了一句就開始不正經,後面本該是裴力士說:娘娘,雁來啦。他卻一本正經對葉暖說:“娘娘,緒哲來啦。”

原本拿着腔調的葉暖立刻笑場了。笑了兩聲,又板起臉來睨他:“你這個人永遠是這般讨嫌。”

“OK!”

導演一聲令下,意味着這一場長鏡頭過了。

這麽有效率的拍攝可不多見,這完全得歸功于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優異表現。

葉暖和穆文郁的助理分別上前,給他們兩個披上了毯子。兩人到場邊稍微休息,等待機位的調整。接下去才是正兒八經的對手戲。

剛才的一個照面,葉暖已經發現了蔣緒哲這個角色和杜承安那個角色的區別。

當時宮彥羽飾演的杜承安還是很儒雅穩重的,而蔣緒哲比起他來,非常的浮誇。

纨绔,就是這兩個字,穆文郁表現的已經很到位了。

在葉暖走到場邊時,葛芳菲誇了一句:“演的不錯。”

“謝謝。”葉暖笑着回了一句。

其實之前的戲曲部分可以看的出來葉暖很敬業,準備工作做的很足,或者也能看出來她很聰明,學戲也很有天分,但是演技什麽的,能表現的地方其實并不是特別的多。

葉暖唱了半天,喉嚨發幹,覃鳳給她拿了水,為了避免待會念臺詞時一開口有白霧,給她拿的是涼水。

這個天,喝涼水,一口水下去,葉暖就打了個啰嗦,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喝第二口了。

穆文郁安慰她:“過幾天室內戲的時候會好一點。”

誰都是這麽過來的,葉暖點了點頭,剛一口冷水把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那點暖意又給沖散了,她拉緊毯子,水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喝不想再虐待自己了。

沒一會機位調整完畢,葉暖和穆文郁的對手戲再次開始。

“放輕松。”開拍前,穆文郁又這麽安慰了一句。

可是葉暖覺得,這一回,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光被文郁哥帶着走。她要認真的對待,要成長,要對得起自己的名號。

她站在亭中,穆文郁在亭外。他臉上帶着笑,這個笑已經是劇中蔣緒哲的那種笑,有點漫不經心的,有點想要搗亂的笑。

“Action!”

導演指令一出,就見穆文郁笑着走上前:“我怎麽讨嫌了?”

葉暖攏了攏袖子,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沒看見我在練戲嗎?”

“當然知道了,”穆文郁嬉皮笑臉,“這不是配合你來着?可惜第二句不小心給念錯了。”

“你那是不小心嗎?”葉暖又哼了一聲,這一聲卻不像剛才那樣帶點俏皮,完全是冷冷的,帶着疏離,“怕不是那一邊故意讓你過來,好幹擾我的吧。”

這部戲裏的感線有點模糊。蔣緒哲這個人,說他是纨绔,他的的确确是個纨绔。有人喜歡羅家小姐的美貌和爽利,有人喜歡宋家小姐的清純和溫柔。只有這個纨绔敢說,紮手的紅玫瑰他喜歡,幽谷百合他也喜歡,兩個都想娶到手。

羅寶珠,宋玉芝,誰不知道這兩人是對頭,都娶回去也不怕家宅不寧,可是蔣緒哲就是有這樣的氣魄。

當然,他的家世是他驕傲的資本,從階級來看,羅寶珠和宋玉芝不管是誰能進他家門,都該燒高香謝天謝地。

只可惜兩位小姐也不是一般人,蔣緒哲貪心的下場就是一個都撈不着。

穆文郁給葉暖創造的這個情景其實挺簡單,就是逗她捧她,羅寶珠性子傲,葉暖只要表現出對待追求者的高傲不屑就可以。

“哪的話,”被甩了臉也不生氣,穆文郁仍然死皮賴臉的往上湊,“我這是想你了,所以特意來看你的。”

葉暖這才擡起頭,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眼,她微微側着頭,又含了幾分笑,一雙美目将他的五官都好好的打量了一遍。時間不過幾秒,但是該表達的情緒卻都表達了出來。

有取笑,也有幾分真的欣喜,有得意,又有幾分嗔怪。

她這麽一瞄,又低下頭去,低頭去折水袖,聲音只剩下取笑和得意:“現在看完了,該哪去哪去呗。”音調拿捏的非常完美,聲音甚至跟她平時說話都不太一樣,而是染上了幾分鼻音,的确是被男人寵出來女人該有的驕矜。

新人不錯啊,周圍的旁觀者腹诽,跟穆文郁這樣的大前輩實力派對戲,場面控制的很平,完全沒有被壓下去的意思,果然是視後啊,不可小看。

至于葛芳菲和程楠這兩位,就又看出來了一些不同的意思。

臺詞本上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句話:羅寶珠看了一眼蔣緒哲,說,現在看完了,該哪去哪去。

可是被葉暖這麽一演繹,總有一種欲語還休的風情。

羅寶珠對蔣緒哲有情嗎?葛芳菲現在有點疑惑。她的确是個專業的演員,其實在這裏的四位,看劇本都不會只看自己的部分,而是從頭看到尾,誰的戲份都不落下。

可是在劇本上面,就連宋玉芝最後都還問了蔣緒哲一句,要不要一起走。而羅寶珠,跟蔣緒哲之間好像從來都沒有什麽明線。

不過在羅寶珠死之前的那場《霸王別姬》,她有點多餘的往頭上簪了一根蔣緒哲送的簪子。

所以,還是有情的。雖然看過完整的劇本,但是葛芳菲悉心研究的還是自己的角色,直到想到這個片段,她才覺得羅寶珠對蔣緒哲的确應該是有情的。

“CUT!”可是這個時候導演叫了停。

難道自己想錯了嗎?葛芳菲又猶豫起來,導演的意思,難道羅寶珠不應該對蔣緒哲有情?

周圍的人也覺得有些詫異,這場戲挺好的呀?怎麽就卡了呢?大家有點不解,也有點不滿。

對,有點不滿。主要兩位主角演的好,大家都入了戲,不是所有人都看過劇本。他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兩個人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發展。可是突然被停在這,叫人着急,難怪不滿。

對上大家的眼神,歐陽古有點無奈,兩個人演的好不好,他當然也看的出來。他舉着喇叭朝穆文郁喊話:“文郁往右邊站一站,現在這樣阿暖一低頭就看不到了。”

原來只是站位的問題。?

☆、責任

? 站位重新站好,衆人又重新感受了一把葉暖的欲語還休。

穆文郁也動上了手,他頗有些輕薄的去幫葉暖折水袖:“就這麽看一眼怎麽能看的夠,唉,要不然你現在給我唱一出《霸王別姬》?”

這位影帝的演技也實在是叫人膜拜,平時那麽穩妥的一個人,現在扮起浪子來惟妙惟肖的。

葉暖擡了擡手,用扇骨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打,然後避開來去,身子轉了小半圈,擡手一指:“《霸王別姬》,可是那邊的拿手好戲。”

“羅老板可別謙虛,”穆文郁笑道,“您要是把心思全擱這唱戲上,那也可謂是文武昆亂不擋,六場通透。”

葉暖冷冷一笑,之前的绮麗再也不見,她從上往下的睨他,聲音又冷了下來:“謝您謬贊。”

羅宋兩家的花旦之争由來已久,老一輩是宋家贏了。到了後邊這一輩,羅寶珠唱的再好,卻也總得被拿着第一名旦的宋家和宋玉芝壓下一頭。兩家本來就不太友好,羅寶珠更是從小就看不上宋玉芝。

聽到宋玉芝這三個字羅寶珠就沒個好臉,也只有蔣緒哲這位大爺有膽子總在羅大小姐面前提起對家。

這場戲在兩位主角的配合下出色的完成了。穆文郁沒說的。脾氣不大好,性格又有些多變的羅寶珠從冷到熱,再從熱到冷的情緒在葉暖的表現下也顯得非常流暢。

她并沒有被穆文郁帶着走,而是展現了自己的理解,表達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所以歐陽古對她的表現也挺滿意。

并沒有像預期的那樣,要好幾天才能完成,從不同的角度補了鏡頭,這場戲在晚飯之前就結束了。不管是京劇的部分還是後面和穆文郁搭檔的部分,葉暖都給了大家很大的驚喜。

程楠仍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男女之間競争不大,何況這部戲裏他和葉暖也沒有什麽對手戲。

葛芳菲心裏已經給葉暖貼上了勁敵的标簽。想從演技上完完全全壓制她看來是不大可能,但就這麽放過她,葛芳菲又有些不甘。

拍攝地就在北京,宮彥羽開着車來探班。不過等他來,大家都已經收工了。

餐館的包廂裏宮彥羽去拉葉暖的手:“今天演的怎麽樣?”

“還不錯,”葉暖由他拉着,“今天是跟文郁哥搭戲呢。”

“哦,”宮彥羽好像就放了心,他看着穆文郁,“有文郁哥在,那就不會有問題。”

穆文郁笑道:“我不在她也不會有問題,小丫頭演技進步的可快的很。”

宮彥羽彎了彎嘴角,沒有反駁,自己女朋友的演技當然好,就跟自己寫歌好聽一樣,都是必須的事情。

同坐的覃鳳,季秋,張奕這幾位經紀人看着宮彥羽都有些不忍直視。初見時這位小才子是多麽的清高,現在就完全是二十四孝男友,不管女朋友說什麽都對的一副模樣。

“唉,”張奕悄悄對覃鳳說,“看不出來,阿暖禦夫有道啊。”

覃鳳搖頭,實事求是道:“阿暖其實沒怎麽禦。”

倪天接腔:“有些人,一談戀愛,就自然會變成這副模樣。”說到這裏,還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

飯桌下覃鳳掐了他一把:“你可學着點!”

晚餐結束原地解散。小情侶終于有獨處的機會。

宮彥羽送葉暖回家,車子開的要多慢就有多慢。

只剩下兩個人,宮彥羽才問她:“今天葛芳菲欺負你了沒有?”他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

葉暖搖了搖頭:“沒。”

“你還是小心着點,”他提醒她,“發布會上你可把她氣的夠嗆。”

葉暖撲哧一笑,偏過頭去看他:“我是不是太壞了?”

“沒,”宮彥羽開着車,認真道,“她們愛玩陰的,我怕你被欺負。”

“唉……”

“怎麽?”

“你為什麽這麽好啊?”葉暖幹脆整個人都歪倒在座位裏,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不管怎麽樣都是站在她這邊的,這樣的戀情她以前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她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他溫暖了,“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突如其來的告白,宮彥羽嘴角也咧開了,耳朵也紅了,他看了她一眼:“那你今天要不要請我上樓坐坐?”

葉暖笑起來:“那你要不要上樓坐坐?”

“好。”宮彥羽果斷踩下油門,加速前進。

“咖啡?茶?”回到家葉暖一邊換好了鞋子,一邊轉過身問他。

仍然站在玄關的宮彥羽低着頭:“要給我準備拖鞋才行。”

女生住的地方,沒有準備男生的用品,因為這裏平時根本都不會有男客過來。

“還是用鞋套吧。”葉暖拿鞋套給他,“等新房弄好了,我會給你準備的。”

“你那邊還要多久才好?”

“大概還要幾個月吧。”看他套好了鞋子,葉暖又問,“要喝咖啡還是茶?或者還是果汁算了,晚上喝那些睡不好。”

“咖啡吧。”宮彥羽說,“晚上我不會睡那麽早,上次看到你這的咖啡機我就想要試試看了。”

“好,你先坐。”

宮彥羽雖然才是第二次來,已經可以熟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葉暖洗了手鑽進廚房,沒一會,整間屋子都彌漫着濃郁的咖啡香味。

咖啡做好,葉暖端着杯子走出來,因為有點燙,就先擱在了茶幾上。杯子才剛放穩,就被身後那個人拉近懷裏。

葉暖彎了彎嘴角,由他抱着,還側了側頭,直接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電視好看嗎?”

“沒注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聽聞葉暖今天的戲份有京劇,宮彥羽又有點不樂意了,手臂勾着她的脖子:“去晚了,又沒趕上。大家都聽到了,就我沒聽到。我好可憐。”

“可憐什麽啊,上次我學戲的時候你不是聽過了?”

“那時候是練習,今天比較正式嘛。”

葉暖笑起來,握住他的手:“今天的其實也沒什麽意思,等我真扮上了你再來看。”

“真的?什麽時候?”

“有兩場,”葉暖伸出手指比了個V,“你有兩次機會哦。”

“那不管怎麽樣都得抽出空來看看才行。”

“可是你不是得去法國嗎?”

宮彥羽親了親她的臉頰:“就算在法國也飛回來看。”

葉暖才不舍得他這麽折騰:“要是順利的話,過年前能到那場戲的。”

“嗯。”

這麽親昵了沒一會,門鎖響了,覃鳳開門進來。

葉暖已經坐直了身子:“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覃鳳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小天哥說有事要忙,”她看了看宮彥羽,“他有事要忙,你沒有嗎?”

“沒有……”才怪!去法國這兩個月,這幾天得補回來。6月以前新專輯要開始發行。他這幾天其實忙的團團轉。

“你們繼續,”覃鳳很自覺的閃到自己的房間,“我不打攪你們。”

話是這麽說着,卻丢三落四的一會出來拿這個,一會出來拿那個。

葉暖宮彥羽被這個電燈泡搞的心情全無。

“下次去我那。”宮彥羽怨念道。

“好。”陷入愛情的葉暖還是沒怎麽變,顯得很順從。

她這麽乖,他的怨念又沒有了,只剩下強烈的不舍和更強烈的愛意。他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一飲而盡。

葉暖送他到門口。

宮彥羽又摟了摟她:“過年前,可能沒有時間再去探班了。”說到這裏頓了頓,“但是唱戲那段一定會去看的。”

“嗯。”葉暖也摟住他的腰,半天沒有松開,“要是很久沒見,你會不會變心?”

感覺上一直都是自己在努力而她在配合,這句話倒讓他覺得她真的很在乎他,因為同樣的擔憂他也有過。

“不會,”宮彥羽很肯定的回答,“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會打開那個開關,不會讓自己對別的女人動心。”

換言之,現在別人的女人在他眼裏根本稱不上是女人。

人要面臨的誘惑太多,動心有時候也不難。出軌出軌,拉着人讓人不滑出那條軌的其實不是感情,而是責任感。

他在葉暖的額頭上親了親:“你也一樣,不準對別的男人動心。”

“好。”她笑着回應。

人活兩世,她還真沒有出軌的先例。

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拍攝不可能總是像《梨園世家》第一天拍攝是那麽順利。

作為一個新人,葉暖的戲份被安排在每天的上午無可厚非。這一個多星期,她都需要早起,來完成她的個人戲份。

一個上午忙活完,到了下午,才是是葛芳菲和穆文郁的戲份。

葉暖在休息室卸妝。

覃鳳問她:“你不去看看麽?”

“不去,”葉暖說,“沒什麽好看的。”

她打了個哈欠,打算待會回去補眠。其實時間拿來睡覺也有點浪費,要不要去看看宮彥羽?還是算了,去了反而打攪他工作。不然還是去別墅看看裝修進程,然後回家列列購物清單,主要是因為想到了宮彥羽的那雙拖鞋……話說最近都沒有看過英語書了,就還是先去別墅,然後回家學英語,接着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一邊換衣服一邊懶洋洋的補腦。又有人敲門進來傳了新消息,說葛芳菲被歐陽導演一頓好罵。

“哦?”覃鳳兩眼發光,問這個小助理,“她為什麽挨罵啊?”

小助理只知道挨罵,理由似乎有點複雜,她一時說不出來。

沒一會季秋也回來了,這才把當時的情景給解釋清楚。?

☆、油彩

? 說葛芳菲情緒太外露了。

葛芳菲在旁觀了葉暖以後,回去也好好的想了想。今天的演法就照着宋玉芝也對蔣緒哲有情的這個方向去演了。

她大概是被葉暖氣昏了頭腦,又或者太想跟葉暖分出個高下。什麽欲語還休,她覺得自己也可以做得到。

做得到是做得到,可惜宋玉芝不是羅寶珠,兩個人性格根本就不同,就算喜歡一個人,表現方式也不可能一樣。

所以葛芳菲挨訓了。

歐陽古訓她,倒不是訓她演的不好,而是訓她心思不正。好好的想着攀比,帶歪了角色,壞了戲。

季秋說完這件事,葉暖也換完了衣服。

“我知道了。”葉暖說,“咱們的人都好好待着,別再去聽牆角了。”

她都能想象的出來葛芳菲現在心裏該有多懊惱,這種時候,不适合去刷存在感,嘲諷值也不能太高了不是。

葉暖和穆文郁搭戲完全沒有問題,葛芳菲狀态調整的也挺快。劇組拍攝進程順利。沒過幾天,迎來了葉暖和葛芳菲的第一場對決。

劇組裏她們倆對決,劇本裏也是。

這場戲是《梨園世家》的重頭戲,羅寶珠和宋玉芝的花旦之争。

葉暖和前幾天一樣,早早的就到了劇組報道。她的化妝師張可耀來的更早,正站在化妝臺前發呆。

“早,”葉暖跟她打了個招呼,見她的反應有點不大對勁,又問道,“小可,怎麽了?”

“阿暖,這個,”張可耀指了指面前畫臉譜的油彩,“好像被人動過了。”

“怎麽的?”覃鳳也問了一句。

張可耀解釋說:“剛才就我一個人,場務找我有事,把我叫出去,等我回來,總感覺這個油彩位置有點不大對勁,跟我出去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早先葉暖就提醒過她們,食物,化妝品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所以雖然張可耀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神經質,但也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季秋上前一步:“沒事,車裏有個備用的。”

這位也是寧可殺錯不願放過的。

“那這個,扔了嗎?”張可耀覺得有點可惜,剛拆的呢,就為了今天花旦妝。

“不扔,”葉暖說,“哪來的還到拿去。”

張可耀納悶:“哪來的?”

季秋接着說:“這個事我和鳳女去辦。”

好好的拍個戲,眼看就要變成偵探劇和宮心計。

葉暖擺擺手:“先去把油彩拿來,藏着點,別讓人家知道咱們已經發現了。”

發現什麽?張可耀仍然覺得大家是想太多了,難道不是麽,難道還真的能有什麽事?

那邊覃鳳已經開始動手,把臺面上的礦泉水和半盒餅幹全塞垃圾桶裏去了。

覃鳳的人脈,外加季秋的分析能力,再加上一點點金錢的作用。在葉暖開始畫臉以後,果然已經查到了來源,就是葛芳菲那邊。

這個答案還真是沒什麽懸念。雖然沒懸念,但證據還是要有的。有了證據,才好行事,不至于冤枉了好人。

在葉暖整個貴妃妝外加穿戴全都齊整了以後,那邊季秋也透過覃鳳的人脈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盒油彩又重新的送到了葛芳菲身邊,送到了她請的那位京劇化妝師手上,連個指紋都沒有留下。

原來人脈是可以這麽用的,覃鳳旁觀了整個過程,對季秋的崇拜蹭蹭的往上升,最後只能感嘆,還好這樣的人才是自己這邊的。這要是對家的,就憑自己的智商,絕壁是要被虐成渣渣的。

宮彥羽今天總算也趕上了。葉暖鳳冠蟒袍,叮叮當當一身,到了拍攝現場,宮彥羽已經在那跟穆文郁聊了一會了。

看見葉暖,他立刻迎了上去。

“唉?”葉暖覺得很新奇,“我臉畫成這樣你也認得出來啊?”

“笨!”宮彥羽笑道,“穿戴成這樣,一看就知道是主角啊。”

“也對。”葉暖傻笑兩聲,因為他一下子就能認出自己而有些驚喜,竟然連這麽簡單的道理也沒有想到。

“不過,”宮彥羽湊到她耳邊,“就算站着一排跟你穿一樣的,我也能認出你來。”還不等葉暖問,他就先回答,“因為你最好看。”

葉暖提着袖子掩嘴笑。

宮彥羽提起手腕上的數碼相機:“來合照。”

葉暖笑的停不下來:“上次你們家年哥要合照的時候你不是很嫌棄麽。”

“唉,我怎麽這麽嫌棄!”

“對,今天你自己拿着相機怎麽就這麽高興?”

“唉,我怎麽這麽高興!”

說相聲吶?覃鳳從他們兩個面前匆匆走過,完全不能直視,太幼稚!

“唉,那個誰,”宮彥羽叫住她,把照相機放在她手上,“攝影師,對,就是你。”

覃鳳哀怨的看了葉暖一眼。

大花臉葉暖沖她笑的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麻煩鳳女姐姐咯!”

這對鬧心的小情侶!覃鳳認命的舉起了手裏的照相機。

一連拍了好幾張。宮彥羽拿着相機回看:“那個時候家年哥是追星,我當然嫌棄他,現在跟女朋友拍照,我當然高興了。”

就算是演員,這樣裝扮的機會也不多,拉上穆文郁,大家又一起合了幾張影以後,葉暖不得不到戲臺邊上去聽導演講戲了。

歐陽古看到她倒也打趣了一句:“和彥羽那小子是一對啊?真是,連個喝媒人酒的機會也不給我。”

“哦?”葉暖笑道,“導演您還想給我介紹男朋友呢?”

歐陽古笑着點頭:“原本是有這麽個打算。”

葉暖捏着扇子:“那我這自産自銷可給導演您省事了呢。”

歐陽古被逗的哈哈笑:“小丫頭!”

因為這場戲的重要性,導演和京劇指導好好的商讨過,也畫了分鏡的圖紙。有了分鏡圖紙倒更好理解一些,歐陽古一張一張的講給葉暖聽。

導演講了半個多小時,京劇指導又提點了一下要點。差不多一個小時,這出戲才正式開拍。

銜杯,卧魚,醉步,扇舞高難度的全集中在這場戲裏。唱腔部分後期配音,但身段部分,因為葉暖的能力可以做到,所以需要她自己完成。

能不用替身的時候當然是不用替身最好。

宮彥羽今天看了個夠本,葉暖這一唱就是兩個小時,還得配合着底下的一衆群演。舉手投足都要到位,一會蹲一會站,沒有消停的。看着都覺得累,宮彥羽有點心疼。

同樣在邊上圍觀的葛芳菲就一點也不覺得心疼,不僅不心疼,還有點妒忌。

她也已經扮上了,魚鱗甲,如意冠的虞姬,英姿飒爽的。可惜虞姬邊上還有個虞姬。兩人身形相仿,裝扮一樣,一眼過去還真分不出誰是誰。

今天戲臺上的戲,葛芳菲大部分都是要用上替身的。光是這一點,就被葉暖給比下去了。葛芳菲心裏不是很服氣。

她這個人,平時話不多,好勝心卻也極強。

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把葉暖當成眼中釘。即便葉暖現在勢頭好,想要攔她的路卻也還得再奮鬥個兩三年,這兩三年過去,是個什麽光景還不知道,何況她們倆的戲路也沒有特別相似,并不是特別沖突。

可是一來,因為林婉婉的關系,二來,葉暖上升速度實在太快,太過礙眼,葛芳菲就是對葉暖瞧不順眼。

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偏偏葉暖這個人,雖然不愛主動招惹別人,但也不是個受了委屈就往肚子裏咽的人,這個梁子就只能越結越大。

葛芳菲從進到劇組,就沒有什麽好心情。站在邊上旁觀,一直想等着葉暖出個醜,顯然,她想太多了。

葉暖這邊一個鏡頭一個鏡頭順利的過,葛芳菲心情愈加煩躁,不僅心裏煩躁,臉上也有點癢癢的不舒服。

這麽一層油彩塗在臉上,有點不習慣,也感覺很不透氣。葛芳菲怕毀了妝面,不敢伸手去揉,她在那忍了忍,癢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不僅癢,還有點麻麻的。

她覺得不大對勁,走到經紀人身邊:“那盒油彩,你确定你是送到葉暖那去了?”

“是,一早就送去了。”

“那怎麽她一點事都沒有?我的臉卻不對勁了?”葛芳菲惱怒的說。

二個多小時,葉暖這邊前臺的戲份結束,可以稍作休息,現在輪到葛芳菲,等她臺上的戲份也拍攝完畢,接着要拍攝兩個人在後臺的戲份。

“芳菲人呢?”

可是在導演找人的時候,卻被告知,葛芳菲卸妝去了。

“卸妝?輪到她的戲了她去卸妝?”歐陽古的語氣有些匪夷所思。他這句話同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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