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陳瑞芝等着許漢明繼續用餐。

“再等我一會，馬上就好。”許漢明吃一口菜喝一口紅酒，吃得很專注。陳瑞芝看着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以前的許漢明是這樣的嗎？這麽貪吃？吃相這麽…這麽…陳瑞芝不想再想下去。拿起手邊的高腳杯慢慢品一口。

沉默了許久，忽地，許漢明重重地嘆口氣，靠到椅背上。

“瑞芝，跟我回蘇城吧。”

陳瑞芝一愣，“不是說好等我回家以後再說麽？”

“我是說以後，我們在蘇城一起工作生活。我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許漢明轉身神情地看着陳瑞芝。這時候有服務員在旁邊來回走動，視乎确認客人什麽時候會走。

“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我看他們想下班了吧。”陳瑞芝看了眼服務員，示意許漢明。

“還早，這是他們的工作，難道他們想早下班，就要攆客人不成。”許漢明不耐煩。

陳瑞芝很是尴尬，給他看手機鎖屏上的時間，“你看時間不早了，走吧。”

許漢明嘆了口氣，看了眼服務員，低一下頭，用餐巾紙擦了擦手，停頓了一會，才不甘心地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出了餐廳，下樓又上樓，一直沉默。快到陳瑞芝的房門，許漢明沒有忍住，在陳瑞芝準備道別的時候，一把将她拉入懷中，強行按在了牆上，摸索着尋找陳瑞芝的唇。

陳瑞芝被吓了一跳，趕緊別開頭，使勁要把他推開。幾經掙紮，陳瑞芝從許漢明的懷裏逃開，轉身開門進了房間，留下許漢明一個人頭抵着牆。

這一幕，被準備下樓陪大哥游泳的吳意森盡收眼底，吳意森握緊拳頭，牙關緊緊。還好，許漢明沒有得逞，留下一個失落的背影走回了房間。吳意森心煩意亂，他站在門口走來走去，然後定了定神，忽然嘲笑自己，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吳意森不想再想下去，甩甩頭，往樓下走去。

“回來啦。”陳瑞芝剛進門就聽到倪佳佳歡快的聲音。

“嗯。”陳瑞芝站在門口的衣櫃前換鞋子，捋了捋擾亂的頭發。

“今晚真是太痛快了，估計李靜怡今晚會被氣到失眠？哈哈。”

“不至于吧，你看她不是跟着吳總走了。”陳瑞芝淡淡地回答。

“你說他們會不會早已經？”倪佳佳恢複平靜，意有所指心照不宣地斷言。

“誰知道富家小姐與公子的生活。”

“唉…”倪佳佳瞬間失落，自己是否只能做底層爬行動物了，要怎麽辦呢？也不知道吳意森如何爬，慢慢爬吧。

“你們倆怎麽才回來。今晚月色如水，老許是約你一起賞月了嗎？”倪佳佳又調轉話頭。

“沒有，他也喝多了。”陳瑞芝說完，便去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剛出來倪佳佳便說，“誰啊，剛你手機收到一連串信息。”倪佳佳好奇地看着陳瑞芝的臉，陳瑞芝沒有擡頭，一手拿起手機，一邊擡腿上床，靠着床頭坐下。

是許漢明。

“sorry…我喝多了…”

“瑞芝，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們一起在蘇城生活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陳瑞芝輕嘆一口，簡單回複了幾句，便關燈躺下，倪佳佳也無趣地睡下了。

樓下的泳池裏，吳達如魚得水，來來回回。吳意森酒意尚濃，坐在旁邊的躺椅上。

“怎麽，還嘴硬？”吳達游了幾個來回，上來坐到吳意森旁邊，拿毛巾捋頭發。

“什麽嘴硬。”吳意森閉着眼迷糊作答。

“喜歡就去追，反正他們還沒結婚。而且我看陳瑞芝看那個男生的眼神很平淡，你可以努力一下。”

吳意森意外的睜開眼，“你呢？你不是也很欣賞她？而且我覺得她喜歡的人是你。”

吳達心中咯噔一下，其他他也發現了，陳瑞芝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充滿了愛戀。

“年紀太小，而且不是我的菜。”吳達淡淡地說。确實，除了那天紅裙子亮相，陳瑞芝的裝扮一直都土裏土氣，和他過去交往過的名媛小姐差異太大，唯一能吸引他的也許就是談專業的時候，她視乎全身都發着光。但他交女朋友又不是找設計師，工作能力不是第一位。就算考慮工作能力，那陳瑞芝怎麽能比得上那個人。吳達頓了兩秒。

而且，他看得出來，弟弟很喜歡很欣賞陳瑞芝，眼睛裏發着光，自己還不清楚。兩人都是學設計，也有共同語言。于是想點醒弟弟，“你自己好好把握吧，不要等錯過了才後悔。”

吳意森有點暈乎乎，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大哥對陳瑞芝的态度，也許還有自己的心意。

早上醒來，就聽倪佳佳嚷嚷，“哎，吳意森說他今天要回去了，請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坐坐。”

“哦。”

“去吃大餐，海鮮。”倪佳佳興致很高。

中午，大家到附近的一家仙貝海鮮館，不大，在當地比較有名，門口常年點着兩只紅燈籠，一般也只有熟客知道的私人海鮮館。昨晚的尴尬，陳瑞芝沒有叫許漢明。

“想吃點什麽？随便點。”吳意森精神不佳，懶洋洋地客氣。

倪佳佳看了他一眼，“怎麽了，昨晚的酒還沒過勁？”

“嗯，有點累。”

“你看看。”倪佳佳把菜單拖過來給陳瑞芝，陳瑞芝沒有客氣，來回翻了兩回就點好了。

“你是要回去上班了嗎？”倪佳佳問。

“嗯，我們領導最近有個新項目，需要全員整裝待發。”

閑聊了兩句，菜就上來了。

“來，吃吧。”吳意森央客，幫倪佳佳夾了很大一塊三文魚，沾了沾芥末。又給陳瑞芝也夾了一份同樣的三文魚，加了更多的芥末。

“你也吃點，芥末味很沖，吃完了誰都不敢靠近你。”吳意森沒有看陳瑞芝，只是低頭搗自己碟中的蝦。這話說得陳瑞芝和倪佳佳一愣，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作答，吳意森又接着若無其事的問，“哎，許漢明呢，怎麽沒來？”

“他有事。”陳瑞芝簡單回答。

“怎麽，不是又吵架了吧？”吳意森故意挑釁。

陳瑞芝為昨晚的事情還有點情緒，被吳意森一說更上火，放下筷子，冷冷地問，“你怎麽那麽多話，還吃不吃？”

倪佳佳看着場面很尴尬，“吃吧，吃吧，老許和同學出去逛了，這不是我們也快走了麽。”

“嗯，你多吃點。”吳意森不停給倪佳佳夾菜，倪佳佳滿臉欣喜，也給吳意森夾，又給陳瑞芝夾。

要不是因為今天是最後一次見面，陳瑞芝真不想來了，別人請客又不好駁了面子，可這人是什麽态度，什麽心理，簡直莫名其妙。

難道自己就這麽配不上他大哥。再說，這一世自己還沒決定要和誰在一起呢，吳達欣賞自己又如何了。陳瑞芝對吳意森的态度感到上火，但是想到這裏，平靜下來。欣賞自己又如何呢？也許只是欣賞，而自己呢，其實是有一點點心動的吧。多少也是有一點點不甘心的。

陳瑞芝搗了搗滿是芥末的三文魚，賭氣地吃了滿滿一大口。一秒鐘，就嗆得眼淚嘩嘩流。陳瑞芝趕緊喝水，不停用手在嘴邊扇風。倪佳佳也手忙腳亂給她蓄水，熱水不行，又叫服務員加冰。好一陣子，陳瑞芝的眼淚總算是停下了了。

“不能吃就別吃，逞什麽強。”吳意森心中一直不爽快，每每想到昨天晚上許漢明的舉動，就忍不住想要揶揄這個女人。

陳瑞芝停了一會，不想面對這個掃興的人，甩下鋪在腿上的餐巾，便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哎，芝芝~”倪佳佳跟着追出去，拉住陳瑞芝的手腕，“怎麽啦？”

陳瑞芝平靜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擠出一點笑容，“沒事兒，吃飽了，這人總是莫名其妙，你好好陪他吧。”陳瑞芝掙開手，一個人往前走，經過玻璃窗，看到吳意森正歪着腦袋，表情奇怪的看她，陳瑞芝給了他大大一個白眼，扭頭快步往回走。

倪佳佳無奈地回到座位上，“再吃點吧。”她還沒說話，吳意森先開口，若無其事的吃飯。

“哎…”倪佳佳實在疑惑，眼神直直地看着吳意森，“芝芝到底怎麽得罪你了，怎麽覺得你們倆總是到一起就互看不順眼？”

“互看不順眼？”吳意森擡頭，“怎麽，她還看我不順眼麽？”

倪佳佳感覺自己說錯話，低頭喝了口酸梅湯。“也沒有，就是你們兩個，每次都發生不愉快，不是很奇怪麽？”

“哪有，你們女孩子就是敏感。”吳意森敷衍。

“你是不是喜歡芝芝？她可是有男朋友的。”倪佳佳也想不出其他原因，只能這麽想。

“開什麽玩笑。”吳意森被倪佳佳的話吓到，聲調提高的說。“估計是我們氣場不和，又不是任何人都能相處的來。”吳意森不能說出他的秘密，倪佳佳肯定不能理解他的經歷及想法。所以，只能拿氣場不和擋事。看着倪佳佳一臉困惑，吳意森笑笑，“哎，別多想啦，回京城我請你們吃飯謝罪。如何？”

倪佳佳點頭笑笑。

下午三點，吳意森飛走了，倪佳佳無聊地回到了賓館。陳瑞芝還在睡午覺。室外太熱，倪佳佳也準備躺在空調屋裏消遣。叮咚一會，陳瑞芝邊翻身起來，不停地撓手臂。

倪佳佳聽見動靜，轉頭看她，大驚。“芝芝，你怎麽了？過敏嗎？”

陳瑞芝迷糊地睜眼看了看，半個手臂密密麻麻的小紅點。中午就吃了點三文魚和芥末，以前自己是不吃芥末的，三文魚也沒過敏過，那只有是芥末了。這個吳意森，真是讨厭。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就不吃了，今天也是莫名其妙讓對方的話說得心裏堵得慌，賭氣吃了口芥末，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

倪佳佳起身去幫陳瑞芝去醫務室拿點藥，剛吃完還是很癢。估計怎麽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很恢複。

陳瑞芝除了在心裏詛咒吳意森，別無其他洩憤之法。倪佳佳把過敏的是給吳意森發了信息，吳意森只是回了個嗯字。但是心裏還是賤賤地覺得痛快，就應該讓這個女人吃點小苦頭。活該。

三天後，陳瑞芝和同學們也結束了旅程，返回了學校。

三天後，吳意森竟然鬼使神差給陳瑞芝發信息，問她過敏好點了沒，不要沒事瞎逞能。陳瑞芝本來已經恢複差不多了，被他怎麽一問，火氣又上來，感覺紅疹的地方視乎又癢了。合上手機，決定不理他。

學校的手續辦理差不多，同學們都紛紛準備回家或者啓程去工作單位。

陳瑞芝在校門口和許漢明道別，許漢明的車上午走，陳瑞芝要等到下午。

“那我走了，你那麽忙完就來蘇城一趟。”

“嗯，我回家兩天和你聯系。”

兩人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