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天清晨,我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鏡子前面擠眉弄眼地化妝。左畫畫嫌眉毛畫高了,右塗塗又覺眉毛塗得不夠濃。反正怎麽畫都無法讓自己滿意。我一氣之下,将眉筆狠狠摔到梳妝臺上,恨鐵不成鋼地責怪這支眉毛怎就畫不出一條西施眉來。

也許是自己真的沒見過大世面的緣故,料想這次來參加燦桑婚禮的人絕非是等閑之輩,他們要麽是社會名流,要麽是明星大碗。畢竟燦桑也稱得上是國內風頭正旺的大明星。雖然我只不過是一小保姆,但不管怎樣說,為了顏面,今天我的打扮也絕不能輸給這些社會名流或者明星大腕。

等我換好衣服後,已快到中午。我匆忙趕到宴會廳,剛一進場,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真沒想到燦桑結個婚居然請來這麽多人。整個大廳裏人聲鼎沸,笑語暄嘩的。人群左一堆右一堆的聚集着,寒暄着,個個都非常有禮貌。侍者端着盤子穿梭其間,服務于這些前來參加婚禮的社會名流和明星大腕。

我游走在人群中,看着這些人,不乏有我所熟知的明星,她們聚集在一塊,高談闊論着他們現在的工作進展,炫耀着她們今天身上所戴的珠寶首飾。看到這麽多的明星,我想如果今天不是來參加燦桑的婚禮而是在其它地方碰到他們,我相信我現在早就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找他們簽名。

我向內廳走去,一名男侍者微笑着揣着一杯紅酒朝我走過來,問我是否需要來一杯,我搖搖頭表示不會,他便非常有禮貌地端着這杯紅酒去招待其它需要紅酒的客人了。我緩步游走在人群裏觀察四周,感覺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身上都透着一股高貴之氣,壓迫我的感觀神經。盡管我身上所穿的這套禮服并不遜色于這此明星們所穿的禮服,但我的內在氣質卻遠遠比不上她們,她們看起來是那樣的自信,容光煥發,而我卻是陰霾滿面。

我有些失落,似乎就在此時,我才深深地體會到自己為什麽會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這裏沒有一個人趕我,但我卻很知趣地遠離了這群人,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角落,無聊地玩弄着手指甲,心裏到是亂七八糟的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幸好有一根粗大的大理石柱擋在我面前,遮住我的視線,這樣一來,那些名人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們,心裏反而好受些了。

“喂,你一個人坐在這裏發什麽呆。”一個人突然從我的背後冒出來,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驚覺地渾身抽了一下,猛然回頭,是燦桑。

“你怎麽老是喜歡躲在別人背後,出奇不意地吓唬人。”我捂着胸口,有些驚魂未定。

燦桑看到我那副被吓到的神情到是樂了。

“出奇不意是我的個性,但吓唬人絕非我的本能。”他朝我揚了揚眉毛,做了一個鬼臉說:“我見意你下回說‘你為什麽老是喜歡出奇不意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或者說是——身後。

“如果一個人有着吓唬人的本能,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我接過他的謬論說。

這時,他像發現了什麽似的,張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驚訝不已:“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看不出來你今天這樣一打扮,竟會這麽漂亮。今天沒讓你當新娘,真是可惜呀。”

“你又開始亂說話了。”我平靜地說,因為我早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口無遮攔的德行。

燦桑對着我淡淡一笑,沒說什麽。他從我旁邊托出一把椅子坐下來,解開襯衣最上面的一顆扭扣,用手不停地煽風,一副很熱的樣子。用手煽風當然無法解熱,他索性叫住一個剛從身邊經過的侍者,要了一杯紅酒和一杯檸檬汁。他把檸檬汁遞到我面前,說:“我知道你是不喝酒的,來一杯檸檬汁怎麽樣?”

我含笑點頭,接過檸檬汁優雅地輕抿了一小口。他今天所穿的一身形頭有些奇怪,像是馬戲團裏表演馬戲的演員,我轉溜着眼珠,上下打量着他,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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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個什麽?”他望着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沒……沒什麽。”我努力強迫自己收斂一下臉上的笑容,盡量保持一點女孩子應有的矜持。“我覺得你今天穿得很帥,就像中世紀歐洲的一個伯爵。”我瞪大眼睛,研究他身上所穿的新郎禮服。

“是嗎?我也覺得今天我穿的這套伯爵裝很有形,很帥呀!”他興奮地站立起來,前後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所穿的這套伯爵裝,臉上陶醉出一抹紅暈。

“恭喜你呀,今天能來參加你的婚禮真是我的榮幸。”我誠懇地說。

“拜托,求你不要再說‘恭喜你’這三個字。”他咬着牙,一臉痛苦的神情,說:“這幾天,我聽這三個字,聽得耳朵都快要長出繭來。”

我望着他副滑稽的痛苦表情,更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新娘子呢?”我好奇地四處張望。

“你說她呀!她不就在那邊招呼客人羅。”燦桑手指着最遠處,緊靠舞臺的那一群人說。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伸長脖子望去。一個身着華貴中式旗袍的新娘屹立在那群人的正中央,和他們聊天。雖然隔得很遠,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高貴、典雅的氣息,飄散在空氣中,無不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受到。說新娘“屹立”在那群人的中央,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長得真的太高了,這一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心裏暗自估量她的海撥,至少在1米85以上,而燦桑頂多只有1米83左右。

“新……新娘子……真的……真的……”

“真的太高了,是嗎?”燦桑搶過我的話說。

我望着他,一臉夾生的苦笑。“新娘子是有那麽一點點高。”

“其實我是比她高的,真的。”燦桑手舞足蹈地向我解釋,好象很緊張我對他的看法似的。“我的身高有1米83,而她的身高只有1米82,我可是整整高出她一公分,只不過今天她穿着高跟鞋,所以才會看起來要比我高。”

他說得特別快,就連哽都不打一下,流利極了。我估計着他肯定逢人就向別人解釋一番,所以才會如此流利。

我望着他一臉認真勁,不禁“撲哧——”一聲,又笑起來。

“我好象沒說過你比你老婆要矮呀,你幹嘛這麽激動。”

“我……”燦桑欲言又止,一陣尴尬地苦笑後,沮喪地嘆了一口氣。“從今天開始,我的末日就開始倒計時了。”

“你胡說些什麽呀,今天是你結婚的大好日子,盡說些不好的話。”我朝他皺眉,說:“結婚嘛,應該喜慶一點,你現在弄得跟殺豬似的。”

“你說得對,我就是那頭即将被他托上床去宰殺的豬。”他說時,一臉欲哭無淚的神情。

“有沒搞錯,你居然把自己的老婆形容得跟洪水猛獸一樣。”

“對我來說,她本來就是洪水猛獸,不對,她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燦桑感觸搖頭嘆息,“你知道我老婆是從事哪一行的嗎?”

我搖搖頭,盯睛注視着遠處的新娘,思量片刻後,說:“她長得這麽漂亮,身材又這麽好,我估計她應該是一個模特。”

“模特?我哪有那麽好的福氣呀。”他對着我愁眉一笑,說:“她是一個教練,跆拳道教練,九段。”

“什麽,跆拳道教練,九……九段。”我瞪大眼睛,太驚訝了,當我說到九段時,食指一勾,做了一個“九”字。

“很意外吧!”燦桑點點頭,陰沉地說。

“是……是有那麽……那麽一點點意外。”我用大拇指掐着小指的指尖說。

昨天我還在同情燦桑未來的老婆,但現在看到這情景後,我不禁開始同情燦桑了。可以預料,他們家今後肯定是實行霸權主義、強權政治,而他的老婆将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獨裁者。

這時,燦桑突然兩眼閃爍,含情漠漠地望着我。

“薇凝,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等将來我和她離婚之日,就是你我相守之時。”說着,他臉上的堅定之色皺成一堆。“所以你可一定要等我,明白了嗎?”他說得抑揚頓挫,铿锵有力,就好象在朗誦一首慷慨激昂的革命體載詩。

聽到他這段肉麻到足以讓人渾身抽搐的表白,頓時,我身上從頭到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神經病呀,你現在還沒正式結婚呢,就開始想着離婚了。”我對他怒目相視,氣憤朝他咆哮:“真受不了你,變态。”說完,我還不忘狠狠踩他一腳,以解心頭之恨。

燦桑痛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他擡起被我踩到的腳,隔着皮鞋按了按痛處,眼睛裏閃着幾朵淚花,一臉痛苦的表情。“你這家夥一點都不風趣,我看你跟李音奇那個渾蛋一個樣——死板。”

“喂,你罵就罵,幹嘛老是喜歡把奇少爺扯進來一塊罵,他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看他不爽,就想打,想他不爽,就想罵呗。”

“我看你是忌妒他比你有才華,什麽都比你強。”我瞪他一眼。

“我不會否認他比我有才華,但他絕非什麽都比我強,比如說打架,他從小到大就沒贏過我。”他說時,一臉自豪的神情。

“你有一個當跆拳道教練的老婆,他當然打不過你羅。”我笑着挖苦他。

“好啊,你別的沒先學會,倒先學會挖苦人了,今天你等着瞧,我一定要把你灌醉,懲罰你。”他氣嘟嘟地說,像是今天不達目的就不會罷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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